“你真的決定去藍絲帶獎的頒獎典禮了嗎?”
江玉倩在電話里的語氣頗為震驚。
“你應該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吧?”
“嗯,知道。”陸嚴河說,“玉倩姐,你現在已經到美國了吧?”
“是的。”江玉倩說,“明天要去試禮服。”
江玉倩憑借《魷魚游戲》入圍了金球獎,她也會要和江軍一起參加金球獎的頒獎典禮。
對于這樣一個全球性的活動而言,江玉倩的入圍和出席,也將把她的事業推向一個更高的高峰。
陸嚴河是覺得,江玉倩自從想清楚了自己的演員路要怎么走之后,她突然就跟開了掛一樣,在她的工作上,摧枯拉朽地一番折騰,越折騰越好。
《魷魚游戲》播了半年了,她卻一點沒有暴光下滑的樣子,空中飛人似的,全球到處露臉。
從電影節到時裝周,從商業活動到頒獎典禮。
陸嚴河看著現在的江玉倩,其實有點想到了自己認識的兩個女明星,范小胖和大冪冪——并不是長相和風格,完全不一樣,而是她們身上對于事業那種經營的勞模態度,以及拼勁兒,都太像了。
陸嚴河雖然一直都說,演技才是演員的立身之本。
但這不意味著他就不欣賞這樣拼搏的女明星。
演技這種東西,說到底還是要天賦的。有的天賦有限,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到那個程度。但是,人家是真努力了。
就像江玉倩,她為了轉型,想要做一個實力派演員,都快把自己從一線的位置折騰出去了。
還好這個時候碰到了《魷魚游戲》,一夜翻身,甚至靠著這部劇,沖到了她以前從來沒有到過的高度。
陸嚴河還挺敬佩她的。
而且,就以他跟江玉倩的關系,只要江玉倩自己一天不肯放棄,不服輸,他會一直給江玉倩寫劇本的。
《魷魚游戲》只是一個開始,后面還有很多很多的劇本。
當然,陸嚴河也非常希望江玉倩還是能夠自己演到更多的好戲,就像是她接的一部好萊塢電影和一部英語電視劇,雖然戲份都不吃重,肯定跟在《魷魚游戲》里比不了,但是,先刷臉,知名度和熱度保持住了,她在歐美那個圈子多混一段時間,認識她的人自然就多了,這其中自然也就會有更好的機會了。
一個演員,一定不能只靠著一兩個人走。否則這個人一旦不行了,演員也就只能跟著走下坡路。
當然,江玉倩在娛樂圈混了這么多年,她肯定有她的生存法則,根本不用陸嚴河來提醒。
看江玉倩現在混得風生水起的樣子就知道了。
江玉倩說:“其實,溫陽也給我打了電話,他希望我也能回來參加這個頒獎典禮,我之前一直說我要考慮一下。”
“你不用因為我去參加了,你就也答應啊。”陸嚴河笑,說:“我是覺得,反正這幾年內,我在國內拿獎的希望也不大了,他們如果真想要對付和報復我,我也沒關系,大不了就是以后沒法兒提名表演獎項了唄。我接下來的目標本來也不是國內的獎項了。”
江玉倩聽到陸嚴河這么說,反而下定了決心。
“那我要參加,我也出席。”
“嗯?”陸嚴河一愣,“為什么?怎么突然就決定了?”
江玉倩說:“破釜沉舟,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從想要拿獎的執念里走出來,我不想又重新回到這樣的執念之中。”
陸嚴河聞言,驚訝不已。
江玉倩的意思,他當然聽明白了,只是很錯愕。
他沒想到江玉倩對自己狠到了這個地步。
人都有欲望。
權色財。
它具象到不同的行業、不同的職業,就會體現為不同的東西。
對演員來說,紅是一種欲望,拿獎是另一種欲望。
追名逐利,人的天性。
既然參加藍絲帶獎的頒獎典禮會讓一些人將她拉入黑名單,讓她以后在其他獎項上更難入圍,那她就干脆順其而為,斷了自己的后路。
陸嚴河真的沒有想到,江玉倩會這么想。
“玉倩姐,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過于夸張了?難道你以后真的不想拿獎了?”
陸嚴河是驚訝于江玉倩的想法。
江玉倩說:“隨緣吧,我再也不要為了拿獎去做任何事情了。”
江玉倩是第一個給陸嚴河打電話確認他是不是真的要參加藍絲帶獎的人。
在她之后,陸嚴河又接了不少電話。
大家都在關心,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陸嚴河早就猜到,自己這個決定應該會引起不小的反應,可也沒有想到,自己身邊認識的這些朋友們反應也這么大。
尤其是黃楷任還專門問:“你是不是被藍絲帶獎組委會給坑了?你不知道他們現在在業內爭議很大嗎?”
陸嚴河聽到黃楷任說的話,反問:“黃哥,你是不是不知道藍絲帶為什么爭議這么大?”
“我知道啊,他們把三個受賄的評委趕出去了,換了一個評審團來選出的提名名單。”黃楷任說,“這樣做確實很草率啊,誰說那五百個大眾評審就是客觀的?這些人是怎么選出來的、又是怎么投的票,這都不知道呢。我覺得他們沒說錯啊,那幾個受賄的評委是有問題,得趕走,可那五百個大眾評委又是怎么來的呢?光公布一個名字就能保證他們不是受了誰的影響選出來的名單呢?”
黃楷任的話讓陸嚴河陷入沉思。
“黃哥,這些話,是誰跟你說的?”
“啊?”
“這應該是有人跟你說的吧?”
“是,倒是…”黃楷任說,“我認識的一個導演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接到藍絲帶的邀請,又跟我說了剛才那些,說大家都希望藍絲帶能夠對這五百人的名單給一個說法,否則希望我們大家聯合起來,抵制藍絲帶。我說我肯定不可能公開抵制,但我覺得他說的這些還挺有道理的。”
陸嚴河:“…黃哥,這不叫有道理啊,五百個大眾評審,全都是來自行業里各個工種的一線工作人員,全都有名有姓有參與作品的履歷的,如果說藍絲帶官方真有人指使他們傾向誰,在投票的時候有黑幕,這么多人,總有幾個人會傳出一些風聲來吧?”
“你知道嗎?那些勸阻你不要參加藍絲帶頒獎典禮的人,他給我身邊一個朋友打電話,告訴他,只要他不參加,明年金鼎獎的提名名單里就有他。”陸嚴河無奈地說,“他們抵制今年的藍絲帶,根本不是他們跟你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黃楷任難以置信。
可是,說這個話的又是陸嚴河,黃楷任不得不信。
陸嚴河:“真沒想到,他們為了給藍絲帶潑臟水,都是這么說的了。”
黃楷任有些茫然,說:“那我是不是助紂為虐了啊?”
“黃哥,你也沒有做什么助紂為虐的事。”
——你只是腦子有點不清白。
陸嚴河以前也沒有發現過,黃楷任竟然這么容易被忽悠。
怎么回事?
那當初他讓黃楷任演《胭脂扣》,怎么他沒這么容易被說服?
“陸嚴河他是在想什么?他怎么敢直接就這么去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可能他也不在乎國內的這些獎項了吧,畢竟他都拿了影帝了,視帝拿不拿重要嗎?”
電影和電視是兩個圈子。
電視圈想要封殺陸嚴河,且不說電視圈能不能統一意見,即使他們達成了統一,要封殺陸嚴河,陸嚴河照樣還是能拍電影——更不用說,他自己可以張羅著拍劇,不跟別人玩。
但是,這些東西算得再明白,可人情社會里,不是加減乘除能夠簡單算明白的。
陸嚴河、李治百和顏良三個人都會出席本屆藍絲帶獎的頒獎典禮,這件事在業內引發的地震,也只有業內明白其意義。
本身來說,他們三個人幾乎就代表著他們這個年齡段男演員里的三個類型。
陸嚴河,演技天賦派。
李治百,人氣偶像派。
顏良,努力勤奮派。
三條最主要的演員路線,被他們三個人占據,并成績斐然。
比起一般靠營銷維持熱度的年輕演員,他們三個人都是年紀輕輕就有了不止一部代表作的演員。
這份演員的底氣,讓他們在演藝圈也被很多人、很多方勢力拉攏。
一般來說,要是一個演員坐到他們其中之一的位置,都會更謹慎。高位不易,他們作為年輕演員的代表性,以及這個行業賦予他們的某種象征意義,都是他們安身立命的重要基石。
甭管藍絲帶獎是什么操作,最后走向什么結局,他們只要不明確表態,不參與,這件事都影響不到他們三個人。
林蘇洋很無奈,也很郁悶。
他這一刻突然就跟周平安共情了。
李治百真的很不好管——尤其是當李治百較起勁來的時候,你跟他說什么都沒有用。
大哥,你去湊什么熱鬧啊?
還這么大張旗鼓地湊熱鬧。
關鍵是,這種事情,你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完全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所有的準備都沒有做。
一個又一個的電話絡繹不絕地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全都是來問他情況的。
李治百這邊情況也一樣。
他直接關了機。
《十九年犯罪實錄》各方面都已經就緒,就等著開機拍攝了。
李治百摩拳擦掌,等著正式進組,拍攝他第一個大反派角色。
業內這些紛紛擾擾,他是最不在意的。
誰知道,林蘇洋竟然找上了門來。
“我知道你煩那些電話,但我的電話你得接啊,你關機了,萬一我有什么急事聯系你怎么辦?”
李治百說:“你不是找到我了嗎?”
他一臉理直氣壯。
林蘇洋一時無語凝噎。
確實也是,李治百的行程,一般還真挺清晰的。
工作上的行程,他這邊都知道。
非工作時間,李治百要么在孜圓橋,要么回他家,如果是要去什么地方,他的司機和助理會知道,不會出現無故失聯的情況。
李治百:“你不會還是來勸我,要我別去藍絲帶頒獎典禮的吧?”
“你都已經在微博上公開喊話了,我還怎么勸你?讓你又打臉嗎?”林蘇洋嘆了口氣,“你這先斬后奏玩得夠溜的。”
“那我要是先問你的意見,你是不是不會同意?”李治百問,“你說實話。”
林蘇洋:“我會勸你不要參加。”
“你看,這就是為什么我要先斬后奏的原因。”李治百仍然說得理直氣壯。
說完,李治百又解釋了一句:“既然老陸和顏良都會去,那我肯定不會置身事外的。”
林蘇洋:“…”
林蘇洋說:“你們也不怕一損俱損?就不能留一點希望的火種?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的道理,你應該知道吧?”
“這正是需要人多力量大的時候呢,你還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里,你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里,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李治百義正詞嚴地說道。
林蘇洋:“…你現在說話怎么還一套一套的?”
他都氣笑了。
李治百:“蘇洋哥,你想,你生氣呢,也改變不了事實,既然已經成了定局,你就改變自己的心態,凡事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我干了一件有良心的事,對吧?”
林蘇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先斬后奏的事實。”
“你還拿不拿我當你經紀人?”
李治百臉上終于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哎呀,臺階都給了,你就順著往下走走嘛。”
林蘇洋深吸一口氣。
“《周末男士》雜志的封面拍攝,你拍不拍?”
“拍。”
“下個月盧爾梭美術館的開館儀式,你去不去?”
“去。”
“《有歌遠來》這個節目,你錄不錄?”
“錄。”
“那行吧,你的臺階我下了。”
李治百笑容燦爛,揚起下巴。
“你看,問題還是很好解決的嘛。”
林蘇洋忍住了自己吐槽的欲望。
“是的,我會回來。”
江玉倩在金球獎頒獎典禮的媒體采訪那兒,碰到了一家國內的媒體。
他們也是現場唯一一家華語媒體。
被問及藍絲帶獎頒獎典禮邀請她擔任最佳男主角的頒獎嘉賓的消息時,她點頭,確認了這個消息。
江玉倩今天穿著一襲裸色長裙,美得整個人都仿佛在發光。
她當然不是今天晚上這場盛典的女主角,但她沒有“遠來是客,不該喧賓奪主”的意思。
她美得很明媚,也很張揚,出現之后,一定不會被人忽視。
這就是江玉倩現在在走的路線。
結合大家對她的期待,發揮她最大的優勢。
“對今天晚上的結果,有什么樣的期待,方便跟我們說一說嗎?”
“當然是希望拿獎啊。”江玉倩笑著用眼神點了點記者,“你就是想要從我嘴里聽到這句話,對吧?”
記者笑著說:“最后拿不拿獎,那是后面的事,但我們都想要看到你勢在必得的信心。”
“謝謝。”
“玉倩,你越來越美了。”記者對她比了一個大拇指。
“謝謝。”江玉倩笑著給了他和鏡頭一個飛吻,提著裙擺,款款往前走去。
名利這條路,太多人走,再紅,也走得烈火烹油,步步驚心。
所以,有人走得瞻前顧后,畏手畏腳。
曾經的江玉倩,也曾經歷過那樣一個階段。
現在不會了。
不是多了破釜沉舟的勇氣,而是一旦瞻前顧后,就沒法往前走了。
江玉倩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明白這個道理。
江玉倩也將回國,出席本屆藍絲帶。
又一個重磅消息。
演藝圈里,人人議論。
這樣一來,藍絲帶頒獎典禮,怎么也不至于缺當紅明星了。
溫陽最怕發生的局面,看上去是不會發生了。
他在辦公室里用力地握了兩下拳頭,難掩自己焦慮多日以來、心中石頭落地的興奮。
而今天,也將舉行本屆評委的記者會。
這時,秘書來敲門。
“溫主席,我們要出發了。”
“好。”
溫陽點頭,神色已經恢復如常。
一個小時以后,媒體記者會召開。
陳玲玲率領本屆評審團出席。
溫陽作為組委會執行主席,也出現在了現場。
媒體記者也毫不客氣,一上來就問,對于本次提名名單,陳玲玲作為主席,是否認為客觀、公正?
陳玲玲說:“只要是獎項評選,就沒有絕對的客觀和公正,各花入各眼,審美和喜好是不一樣的。對我來說,我很滿意這個提名名單,根據我目前已經看完的劇,我認為很多提名都實至名歸。”
“你會基于什么準則來選擇今年的獲獎者和獲獎作品?”
“質量,突破,代表性。”陳玲玲給了三個關鍵詞。
“據說這一屆會有很多提名者因為工作沖突不會來到現場,你在評選的時候,會考慮到這方面的因素決定獎項的歸屬嗎?”又有記者問。
“是嗎?有很多人因為工作沖突來不了嗎?”陳玲玲笑了笑,“那真是可惜了,我當評審團主席,就說明這一屆絕對是公平的,要是這一次拿了獎卻沒有上臺領獎,確實挺可惜吧。”
“關于今年非常火的兩部劇《魷魚游戲》、《武林外傳》和《十七層》沒有在藍絲帶拿到表演獎項的提名,很多人都表示失望,你有什么想回應的嗎?”
陳玲玲:“第一呢,我沒有參與提名名單的初選,這跟我無關,找麻煩別找我頭上來啊。”
她先笑著說了這么一句,讓現場有些火藥味的氣氛頓時消散了不少,引起哄堂大笑。
她又說:“第二呢,這三部劇,本身確實也不是重人物表演的劇,你說這三部劇質量高不高,當然高,不然它們也不會入圍最佳電視劇作品獎和其他的獎項,你說這里面有沒有我很喜歡的演員和表演,也有,陸嚴河跟我合作過,他就不用多說了,劉孜在《武林外傳》里的表演,技驚四座,《魷魚游戲》里,江軍和江玉倩都拿了金球獎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的提名,表現更不用多說。”
“可是,每一個獎它的側重點不一樣,評獎的導向也不一樣,不同的評委就會選出不同的結果,這是無法避免的。”陳玲玲說,“但你說這不公平嗎?我說實話,這幾部劇的演員在拍攝這幾部作品的時候,應該就很清楚,他們演的這個戲可能很難幫他們拿獎。”
“可是,明明最能代表今年華語劇集的幾部戲,卻在表演獎項上折戟沉沙,這是不是說明國內的評獎體系就有什么問題呢?”
“你這個問題值得很多人深思,但我覺得,其實事情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嚴重。”陳玲玲說,“你如果認真地看過今年藍絲帶表演獎項的提名名單,就會知道,這幾部戲沒有提名表演獎項,一點不冤枉。不是演員演得不好,也不是他們的角色不好,只是他們的那個角色,在今年的提名范圍里,確實競爭力不大。劉孜演得技驚四座,拿出了一個非常有魅力的女性形象,是我們影視劇歷史上少有的女性形象,但有一說一,她這個角色是不是符號化大于立體性?如果說《武林外傳》是一口氣把幾十集都播了,可能她的角色更立體、更完整,但目前播出來的第一季,她確實沒有成長性。那我們要論表演,就應該較真一點地論,不能說那個角色最招人喜歡就選誰是吧?我們選的又不是觀眾最喜愛獎,還得專業一點看,沒問題吧?”
陳玲玲的語速和反應都很快。
“還是那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標準,但我陳玲玲坐在這里做主席,那我就要貫徹我的標準——因為這是我從藝幾十年、導了這么多年的戲、看了這么多年的戲,沉淀出來的審美標準,我要做的不是反思自己的標準,而是不要讓任何的場外因素來影響我的判斷標準。如果我說的你們不滿意,那就見諒,反正下一屆也不是我繼續做評審團主席了。”
陳玲玲這話,一點不修飾,把自己的驕傲、霸氣和自信都展現得淋漓盡致。
但是,比起一個和稀泥的、總是講場面話的人,他們還是更想看到陳玲玲這樣態度堅定、不由分說的人來做主席。
她讓人安心。
就這樣的暴脾氣,誰敢找她走關系、走后門、搞公關,她不把人罵死才怪。
藍絲帶獎的影響力和聲譽節節攀升。
溫陽又來找陸嚴河的時候,陸嚴河都懵了,說:“溫主席,我都已經答應了要參加頒獎典禮了,我還把《老友記》的劇組都給你帶去了,你還想干什么?”
溫陽笑著說:“嚴河,感謝你的大力支持,我是突然想起來,你準備做一檔叫《演員的誕生》的節目,聚焦演員表演,討論什么是好的表演,對不對?”
陸嚴河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溫陽,說:“事是有這么一個事,但你想干什么?你先說。”
“節目需要宣傳,你這么支持我,支持藍絲帶獎,我也會希望能夠回饋一下,我們在藍絲帶的頒獎典禮上,加入一個環節,介紹這檔節目,做一個特別的演員致敬活動,怎么樣?”
“啊?”陸嚴河一愣。
溫陽說:“我邀請五位老表演藝術家到現場,你們《演員的誕生》找五位年輕的參賽者,來做一場致敬,一場年輕演員向老一輩演員的致敬,寓意傳承。”
陸嚴河:“…”
他一方面很想吐槽溫陽這么能搞活兒呢,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認,溫陽這個提議,對《演員的誕生》既有很大的宣傳價值,等于是用藍絲帶的聲譽來給這檔節目的立意抬轎子,另一方面呢,這個環節又確實很有意義。
陸嚴河問:“溫主席,您現在還能請得動老藝術家們出山,來藍絲帶?”
溫陽說:“我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陸嚴河:“那你都這么說了…”
溫陽:“來參加的演員,絕對不虧,這是在官方場合下,代表年輕演員一代的五個演員,對他們來說,也是非常有意義的一次亮相。”
陸嚴河:“我知道。”
他深吸一口氣,說:“我先跟他們商量一下,晚點兒給你回復吧,這么臨時匆匆的,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五個人呢。”
“你要是找不到,那演藝圈就沒有人找得到了。”溫陽收起臉上的笑容,認真地看著陸嚴河,“這一次是你公開說要參加,才有了現在的局面,你的態度影響了很多人的決定,這幾天有好幾個之前說工作沖突的人,現在又說時間協調好了,可以來出席了。”
陸嚴河:“什么我的態度影響了很多人的態度啊,別把我架得那么高,這不就是槍打出頭鳥的那只出頭鳥出現了,他們就不用擔心自己成靶子了,當然就來了。”
溫陽聽到陸嚴河的話,笑了。
他說:“嚴河,我跟你保證,我一定不會讓你變成那只被槍打的出頭鳥。”
陸嚴河擺擺手。
“我自己已經想清楚了,你也不用給我加油鼓勁了,我不會臨場退縮的。”他說,“只希望這一屆藍絲帶獎,能夠真正地為華語影視圈帶來一些改變。”
溫陽鄭重其事地說:“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