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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劇王之姿

  《未來人生》是一部很短的劇,竟然只有八集,每集也只有三十分鐘。

  哪怕是現在華語劇已經出現了很多短劇集,但是除了摹仿《六人行》的情景喜劇,還沒有出現過這么短的。

  陸嚴河只用了一個下午,就一口氣把這部劇給看完了。

  這部劇很不按一般的戲劇結構講故事。雖然它取了一個看上去還比較大的名字,但其實就像是一個人的日記。

  一個女人得知十年以后的自己將會擁有一個八歲的兒子,這意味著她在接下來的一年之內一定會懷孕,這讓她慌了神,因為她現在還是單身。

  就是在這樣一個設定之下,講了這個女人在半年之內發生的故事。

  集數很短,基本上就沒有對她展開過連續的、連載式的故事描寫,而是以一種日記體的自敘口吻,開始每一集。

  未來的自己怎么都不肯告訴她,她兒子的父親是誰,讓她不禁猜測,那是不是一個很糟糕的男人,才讓未來的自己羞于啟齒。

  這也讓她不禁好奇地打量自己身邊出現的每一個男人,驗證其可能性。

  短短八集里,講了職場討厭的上司,講了下班后可以一起喝杯酒的女同事,講了突然去世的外公與他的葬禮,講了新入職公司的實習生,也講了長達將近十七年的友情…

  非連貫的劇情就像是散文,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圍繞著她的生活碎片,展開她人生里的不同景象。

  而她在尋找到底誰是自己未來兒子的父親這個過程中,也發現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東西。

  比如經常一起下班后去喝酒、吐槽領導的同事,竟然跟自己討厭的上司是一對夫妻——他們在辦公室禁止戀情的規則中,一直隱瞞這件事。

  比如小時候就很疏遠的外公,在他去世之后,才知道這個老頭兒專門給她留了一筆養老金——他怕她真的一輩子都不嫁人,未來只能靠自己。

  比如新入職的實習生,對她表示的種種示好,其實只是為了請她在職場上多指導他,并非她以為的喜歡。

  又比如自己長達十七年的閨蜜,竟然跟她公司里這個帥氣的實習生在一起了。

  生活處處是意外,比電視劇還狗血。

  但人在一個意外與另一個意外之間,也有著樸素而溫暖的生活。

  在最后一集之前,陸嚴河都還挺喜歡這個故事的,雖然沒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但一樣有扣子,有反轉,而且整體的基調是比較輕松的,有一種獨特的治愈感。

  然后,最后一集,陸嚴河懵了。

  因為最后一集揭開了謎題——那個兒子并不是她自己生的,而是她閨蜜和實習生的孩子,實習生拋棄了她閨蜜,閨蜜卻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結果生產當天大出血,意外去世…

  陸嚴河這一刻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覺。

  就像是吃一塊蛋糕,前面每一口都覺得很美味,到最后一口的時候,別人突然告訴你,這塊蛋糕,是蛋糕味的屎。

  陸嚴河本來以為,雷雙城會專門給他打電話,請他幫忙推薦一部劇,應該質量是很不錯的。

  看前面七集的時候,陸嚴河也覺得這部劇確實不錯。

  雖然說很難得到大范圍的好評和成績,但肯定有一部分觀眾是喜歡這種風格的。

  現在陸嚴河卻認為,所有喜歡這個風格的觀眾,都會因為最后一集,嘴吐芬芳。

  陸嚴河給雷雙城打了一個電話。

  “雷總,《未來人生》我看完了。”

  雷雙城有些驚訝,都說:“這么快?”

  “嗯,應該也不是很長嘛。”陸嚴河頓了頓,才說,“其實前面七集我覺得都拍得很好,我很喜歡,可是,為什么會是這么狗血的一個結局啊?”

  雷雙城有些詫異,“你覺得結局很狗血嗎?”

  “放在這個戲里,我覺得是狗血的。”陸嚴河說,“如果說這部劇從一開始就是層層反轉,你的丈夫跟我有一腿,我其實是你爸的另一個兒子,那從頭到尾都這么玩,也是一種狗血的玩法,至少整部劇的風格是統一的。但是《未來人生》給我一種前面七集都是講生活瑣事里的小美好與小治愈,最后一集突然變成狗血的人生只有狗血的感覺。”

  “你這么說的話,最后一集的故事風格確實跟前面是不太一樣,但是,整體來說,這其實都還算是一部拍得很不錯的劇吧。”

  “如果沒有最后一集的話,我愿意為它打九分,如果滿分是十分的話。但在我看來,一部劇,至少你從頭到尾的風格應該是統一的,不是割裂的。”陸嚴河說,“其實這部劇從人物的對白,到每一集都出現的小反轉,都能看出來,寫這個劇本的編劇是挺有水平的,但我不知道為什么,最后一集就跟換了一個人寫一樣。”

  “當時我也覺得最后一集怪怪的,所以我問了她們,她們說是為了解決第一集就拋出來的、兒子是怎么來的這個問題。”

  “哪怕是直接在最后一集給她安排遇到一個未來的老公,也比現在這個閨蜜難產、她領養小孩的狗血安排好。”

  “她們想要在這個劇本中去體現一種女性之間的友誼。”

  “女性真的會從這個結尾里感受到女性之間的友誼嗎?”陸嚴河說,“畢竟這部劇前面又沒有用大篇幅去展示她跟她閨蜜的友情,只是做了這樣一個設定而已,沒有情感的代入,直接拋出一個閨蜜死了、她的孩子我來帶的概念,誰會真正被感動?”

  雷雙城沒想到陸嚴河對這部劇的意見這么大。

  “但是現在劇已經拍出來了,也不好改了。”他說。

  “我覺得可以改啊,又還沒有播。”陸嚴河說,“前面七集這么好,播出以后,只要讓這部劇的受眾知道這部劇,這部劇的口碑絕對很好,重新修改一下最后一集的劇本,重拍一集,絕對要好很多,我現在對這個結尾的感受就是爛尾。”

  雷雙城沉默了。

  重拍一集?

  這可不是說重拍就能重拍的。

  要知道,重拍一集,等于要重新寫劇本,重新把人召集回來拍攝,至少要再花上幾十萬,甚至可能是百萬。

  陸嚴河:“雷總,這只是我的個人建議,我會提出重拍最后一集的建議,是因為前面七集真的很不錯,咱們國內很少有這類型的劇,至少我沒有見過拍當下人們生活、尤其是拍一個人的生活拍得這么好的。”

  雷雙城內心一時復雜不已。

  這是他把《未來人生》送給陸嚴河之前,完全沒有想過的一個反饋。

  夸也夸得超出他的想象,不滿意也不滿意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部劇現在都沒有哪個平臺愿意給出一個好的價格,這個時候再去補拍…”雷雙城沉吟。

  “如果缺資金的話,我愿意負責你們最后一集重拍的經費。”陸嚴河說,“前提是你們也認同我的修改意見,如果導演和編劇并不認同、堅持要按她們的想法來,那我就不說這個話了。”

  雷雙城說:“我先跟她們倆溝通一下吧。”

  “好。”

  雷雙城又問:“嚴河,那如果是這部劇的導演和編劇創作了一個新戲來找你演,你在看過了《未來人生》以后,會愿意接嗎?”

  陸嚴河想了想,說:“會先看劇本,因為我不喜歡現在《未來人生》的結尾,我也會擔心她們的新戲結尾如出一轍。但如果一直能夠保持前面七集的水準,我是愿意接的。我很喜歡跟新導演、新編劇合作。”

  雷雙城:“OK,我明白了,謝謝,給了我這么坦誠的建議。”

  陸嚴河:“我看了四個小時,當然要坦誠地跟你說真話,不然豈不是白看了。”

  雷雙城笑。

  “你說得這么直接,不怕讓雷雙城不開心嗎?”

  這部劇是李治百跟他一起看的,陸嚴河跟雷雙城打電話說自己意見的時候,也沒有避開李治百。

  所以,陸嚴河跟雷雙城一說完,李治百就直接問。

  陸嚴河:“我跟他認識很久了,比較了解他的性格,他喜歡直接的人,不會因為我說這些就對我不滿。”

  “好吧,那他人還行。”

  “而且,我也是真的覺得如果就按這個結尾播了,那就太可惜了。”陸嚴河說,“我是覺得,這部劇是有可能成為一個小眾經典的。這種劇,注定不會有很多公司來做的,因為它就不是傳統意義上能夠大爆大火的劇,收視率也不會很高。可是,它里面的很多對話都特別有啟發性,而且,你不覺得呢?它拍我們現代人的生活,拍我們的狀態和情緒,抓得非常精準,哪怕主角是一個三十歲的女性,跟我們性別不一樣、年齡不一樣,我們也能在里面有很多共鳴的地方。”

  李治百:“做成劇照截圖,可能會被很多人在網上傳播。”

  “是。”

  “會很受互聯網的喜歡。”

  “嗯。”陸嚴河點頭,“我們的日常生活劇還是太少了,現在的生活劇,全是房子、孩子、婚姻…全是家庭式現實主義。”

  李治百:“像《六人行》那樣真正講述日常生活的很少,你是這個意思吧?”

  “嗯。”

  李治百:“確實也是,日劇里面好像這樣的劇挺多的。”

  “日劇是很多,但我覺得華語劇也應該要有一些,要時不時地有幾部這樣的劇冒出來。”陸嚴河說,“在我們現在的影視劇里面,要么是神仙,要么是職場精英,要么就是家庭式關系里的標簽化人物,哦,對,還有警察和罪犯。”

  “哈哈哈哈。”李治百笑。

  “如果《未來人生》能夠掀起一股小風潮的話,說不定就能讓更多的影視公司關注到這一塊空白。”陸嚴河說,“無論是什么樣的人,他人生中肯定都有一段故事值得拍成影視劇,讓我們覺得很精彩的。”

  李治百問:“那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去收集一些相關的故事和劇本,看看有沒有適合做的,有的話,我們就去推動它們進行拍攝好了。”

  陸嚴河:“你還嫌自己不夠忙呢?一個《十九年》還不夠你忙的?”

  “又不是一定要我來做這個總負責的制片人。”李治百說,“我看其實有很多制片人,他們大部分時候就是掛個名,打幾個電話,解決幾個關鍵問題,真正的瑣事都是其中一兩個人在做。”

  李治百說:“如果你愿意給一部劇做制片人或者給他們做監制,幫他們去碼盤子,找到合適的導演和演員,我相信很多劇本一定會被制作平臺開綠燈的。”

  陸嚴河:“你別慫勇我了,我真的已經事情太多了,如果你感興趣的話,你可以自己去做。”

  “我又沒有你這樣被全行業認可的眼光。”李治百忽然想起來什么,“說起來,你跟雷雙城說了這么多,你也沒說你幫不幫他做推薦,要是他最后決定不重拍最后一集,你還愿意幫他做推薦嗎?”

  陸嚴河沉默地思索了一下,說:“不知道,但是,大概率該做推薦還是做的,只是不會像推薦《淘金記》和《瓦舍》一樣,能夠有那么發自內心的理由去推薦了。”

  人情面子得保留,但違心夸一些話也沒辦法,只能有選擇地說一些話。

  這時,北極光視頻的鄭懷仁給陸嚴河發來了消息,邀請他出席《武林外傳》的發布會。

  這部古裝武俠喜劇,終于要開播了。

  陸嚴河馬上把《未來人生》的事情先拋到一邊,先興奮地去參加《武林外傳》的發布會了。

  《武林外傳》的演員卡司陣容很強大,常駐主角團里就有黃楷任、江軍、蕭云這些當紅演員,而來不同單元客串的知名演員,高達兩位數,一串名字排列開來,還是挺唬人的。

  《武林外傳》的發布會,白景年和陸嚴河終于自《六人行》之后,再次同臺。

  這也讓很多人忍不住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們將重啟《六人行》是嗎?”

  陸嚴河第一次在面對《六人行》的問題時,沒有斬釘截鐵地否認自己回歸的消息,而是充滿笑意地說:“今天是《武林外傳》的發布會,大家提一點相關的問題吧,不要喧賓奪主啊。”

  仍然還有人在問《六人行》。

  陸嚴河開玩笑:“難道《武林外傳》這部劇、這個陣容,就這么不讓你們感興趣,連一個問題都沒有嗎?”

  陸嚴河嘴嚴得很,讓他們只能回到《武林外傳》上來了。

  “為什么會在《六人行》之后,創作一個古裝武俠喜劇?這兩者的差別還是有點大的。”

  “因為我的能力還不足以讓我在同一個背景、風格和題材上寫出好的劇本來。”陸嚴河說,“所以,干脆就完全把背景、人物和風格都變了,所以因為我和情景喜劇這個共同點而把兩部劇放在一起比較的,在看過《武林外傳》之后,就一定不會去這么看待了,它們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你認為這部劇能夠達到《六人行》的高度嗎?”

  “《六人行》是電視臺獨播,《武林外傳》是北極光視頻獨播,一個臺播,一個網播,比數據其實沒有意義,因為不在一個標準上,但我相信,喜歡《武林外傳》的人不會比喜歡《六人行》的觀眾少。”陸嚴河笑,“畢竟《六人行》開播的時候,我還沒有拿影帝,但《武林外傳》開播的時候,我們黃哥已經是影帝了。”

  黃楷任嘴巴一咧,笑得很開心。

  全場媒體也跟著笑。

  誰不喜歡陸嚴河這樣頻頻拋梗、拋金句的藝人呢。

  他不說出一點有意思的東西出來,媒體拿什么完成他們的KPI?

  “為什么你自己沒有主演這部劇?只是在里面客串了一個角色?”有人問。

  陸嚴河:“因為不適合。”

  “不適合?沒有適合的角色嗎?”

  “不僅僅是這個方面。”陸嚴河說,“我的表演風格也不太適合這部劇。以前我希望自己是一個什么都能演的演員,后來自己寫了劇本,當了導演,才發現,人都是受限的,與其總是想著突破自己,不如想著多去找一點可以發揮自己特質的角色,演員和角色一定要是一加一大于二才是好的組合。”

  “為什么…你覺得你的表演風格不適合《武林外傳》?”

  “這怎么說得清呢,你們看了就知道了。”陸嚴河笑。

  “那你覺得《武林外傳》現在的演員陣容里,誰是最適合這個戲的演員?”

  陸嚴河:“你問導演啊,我只是寫了個劇本,導演才是拍了這部劇的人。”

  白景年:“這種得罪人的問題你就踢皮球踢到我這里來!”

  陸嚴河:“他問的,你怪他。”

  陸嚴河直接指向剛才提問的記者。

  記者:“…”

  你指得怎么這么理直氣壯呢?!

  《武林外傳》的發布會很成功。

  發布會結束以后,是北極光視頻組織的媒體酒會——名義上由北極光視頻組織。

  實際上,這場活動來自于《武林外傳》這部戲的營銷方之一——《跳起來》的特別定制活動。

  各個媒體、影視大V博主都能拿到一張邀請函,到酒會上,跟《武林外傳》的主創們面對面地聊天。

  這是目前其他影視劇基本上做不到的。

  《武林外傳》能做到,是因為陸嚴河提出來,希望每一個主創都能夠參加。

  放下身段,跟媒體朋友們面對面地交流。

  “如果你一直高高在上地跟他們保持著距離,那他們又憑什么發自內心地去為你做宣傳?”

  現在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是,很多藝人團隊知道自己的藝人是個大草包,所以不敢讓他們直接面對媒體。

  好在《武林外傳》不存在這個問題。

  去酒會的車上,蕭云就跟陸嚴河一起。

  她就問:“嚴河,你為什么還專門要求我們每個人都去啊?我不是不愿意去啊,但有的人可能確實不擅長這種場合,也不擅長在現實交流中討人喜歡。”

  陸嚴河說:“實在不愿意的,我也沒有那個本事強求,我只是希望能去的就去,至于為什么…因為面對面交流過的人,就不再只是一個舞臺上的符號,而是一個真實的人。你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去罵一個沒有接觸過的人,但一旦你接觸過了,他對你就不再僅僅是一個符號那么簡單了。我覺得現在各種影視劇的宣傳,都讓主創離媒體太遠了,看似很近,卻一個在臺上,一個在臺下,實際上都很難有真正交集。我們《武林外傳》是一個很好的劇組,每一個人都有東西可以給人分享的,如果能夠讓很多媒體真正地喜歡上我們劇組,喜歡上我們這些人,對他們來說,宣傳《武林外傳》和這些主創人員,就不僅僅是一份工作了。”

  蕭云若有所思。

  “所以你一點都不擔心比如我這樣的神經大條、說話隨便的人,搞砸這件事嗎?”蕭云問。

  陸嚴河:“說實話,我們是不是太妖魔化現在的人際關系了?動輒就得罪別人,搞砸了某個事。但是,我感覺藝人們全部被團隊保護得很好,不讓他們直接跟別人接觸,難道就沒有搞砸很多事情?沒有得罪別人?”

  蕭云:“…你說得好有道理。”

  其實,接到邀請函來參加這個酒會的媒體也很詫異,沒想到《武林外傳》…會這么大方,還這么大膽。

  很多人第一反應都是,片方就不怕今天晚上變成所有藝人被逼問各種丑事的修羅場嗎?

  但是,當他們打開邀請函,看到落款為“《武林外傳》全體主創”的邀請內容,他們又覺得,很多事情真的沒有必要做這么絕:

  制作《武林外傳》是一個很幸福的過程,而一部好劇的誕生,絕不僅僅是制作者的成就,也來自于你們——各位媒體朋友的關注,評論,傳播。歡迎您前來參加今天晚上的答謝酒會,讓我們在一個更輕松、更愉快的氛圍里,拋開記者和受訪者的身份,純粹地聊一聊影視劇藝術,聊一聊我們的生活。

  怎么說呢,收到這封邀請函的人,或多或少也知道,這就是一種公關手段,哪怕它以這樣一種看似親密的、私人的口吻,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可是,即使你知道它是公關手段,你也看得出它的用心——除了《武林外傳》劇組,這兩年,有哪個劇組會專門在發布會以后,還舉辦一場媒體答謝酒會,還專門送來這樣一封“情真意切”的邀請函?

  大部分情況下,誰又不想做一個體面的、從容的人?

  “我看過你寫的一篇報道!”陸嚴河在聽到一個戴眼鏡的男人介紹自己以后,馬上說,“你當時評價《暮春》即使很好,也沒有擺脫華語青春電影的傷痛和傷痕。”

  這個叫陳滄的男人露出震驚之色。

  “你怎么記得?”

  陸嚴河:“因為…我覺得你說得挺對的,而且,說得挺客觀的,沒有惡意攻擊,只是提出了你的看法。我很喜歡這樣的評論。”

  陳滄聽陸嚴河這么一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這部電影除了這個,拍得挺好的。”陳滄說。

  陸嚴河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又說:“但是,如果沒有這個,電影其他方面的好也無法建立起來,《暮春》的主題就沒有辦法跟傷痕和傷痛劃清界限,劃清了的話,那就完全是另一部電影了,這是相輔相成的。”

  “嚴河,你平時對影評也研究得多嗎?”另一個穿著黑色短裙的年輕女人問。

  “會看,但沒研究。”陸嚴河說,“你們平時一年看電影應該很多吧?”

  “工作需要,必須多看啊,閱片量不上來,怎么敢評價一部電影的好和不好。”

  另一邊,蕭云身邊站著她經紀人——她經紀人到底還是不放心她,周圍同樣是幾個媒體人。

  “這是我從來沒有演過的角色。”蕭云滿臉期待,說:“我也很想看到我在這部劇里到底是什么樣子。我其實很小的時候就想演一個俠女,嗯,在《武林外傳》里,也算是演了一個非常規的俠女了吧。”

  有人好奇地問:“在里面是很酷的那種俠女嗎?”

  蕭云馬上卡了一下殼,才說:“你去看就知道了。”

  有人注意到她經紀人臉上都露出了“看好戲”的揶揄表情。

  看來,蕭云在《武林外傳》中的俠女角色不太按照常規來啊。

  “蕭云,你出演《武林外傳》,是因為你跟陸嚴河關系不錯,他欽點了你嗎?”有人問,“你跟陸嚴河似乎合作了好幾部戲了,從《鳳凰臺》到《焚火》,現在你又出演了他寫的劇。”

  蕭云輕哼一聲,說:“你怎么不說是我夠優秀,才能夠一直跟嚴河合作呢?不過,你猜得也沒有錯,確實是嚴河給我留了這個角色,他寫劇本的時候就跟我說,有個角色很適合我,問我演不演,我當然演了。”

  “嚴河說很適合你?”有人驚訝地問。

  蕭云馬上有些氣憤了,“難道就不能很適合我嗎?看不起誰呢?”

  “哦,不是,我是想說,如果嚴河說這個角色很適合你,估計這個角色不太酷了,不是我們想象中那種很英姿颯爽的俠女了。”對方說。

  蕭云:“…”

  蕭云說:“我想回家了,帶我回家,誰帶我回家?”

  這邊,江軍跟他身邊的媒體朋友溫和地笑,說:“當時跟嚴河一起拍完《十七層》,他就跟我說了《魷魚游戲》和《武林外傳》這兩部戲,我在里面演一個捕頭,跟你們想象中的捕頭肯定不一樣,這次演得…挺放飛自我的,反正我確實沒有想到,這部劇竟然會是這樣一種風格,很難形容,只能說,它的風格從頭到尾都很統一,也很難復制。”

  他指了指餐桌上的一個點心,說:“這個我剛才吃了一個,還挺好吃的,你們也可以嘗嘗。”

  “謝謝江老師。”

  這場媒體答謝酒會,主創們出席了一個小時之后才離開。

  如果說前面的發布會是做給公眾看的一個儀式,這場酒會,則是給所有媒體界釋放了一個強有力的信號——

  《武林外傳》這個劇組仍然非常重視媒體的力量。

  這種誠意,可以稱為近年來劇組之最了。

  當天晚上,數十家媒體和個人自媒體經營者,都在自己的社交平臺上做了關于這場酒會的分享。

  于是,一夜之間,突然就出現了很多“我在XXX見到了XXX,他私下人真的很nice!”,或者是“蕭云私底下比她在綜藝節目里更搞笑,搞笑女石錘了!”,或者是“我在《武林外傳》的媒體答謝酒會上,碰到了《六人行》的另一個關鍵人物,監制胡思維,他沒有出席《武林外傳》的發布會,但是他出席了媒體答謝酒會!”…

  發布會是有現場直播,有各種媒體拍攝物料的。

  但是在媒體答謝酒會上,并沒有這些。媒體答謝酒會上,是不允許攝像的,當然,可以跟藝人進行合照。

  于是,這天晚上,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和“私下里XXX”的小文章,如雨后春筍般出現。

  熱度莫名驚人。

  “發布會,意味著每個人看到的物料都是一樣的,而且,大家都太習慣一個影視劇發布會上的那些東西了,膩了,你得讓大家有點新鮮感。”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都說時尚是一個輪回,營銷一樣也是,破天荒的東西可以讓人眼前一亮,酒會這種東西,你把幾十家媒體請過來,變成一個私人性質的酒會,那就是八卦頭子大聚會。”

  “為什么八卦傳得這么兇?因為它不是當事人主動公開的。”

  “大家都懶得看一個模子出來的網紅明星了,更別說那些千篇一律的通稿。”

  “蕭云私底下是個搞笑女,這算什么新聞?它又憑什么讓人這么關注?其實很簡單。因為這句話來自一個跟蕭云面對面交流過的人,從她的嘴里說出來,這是人證,而她為什么這么說,發生了什么樣的故事,這同樣讓人好奇。”

  “不是說新聞越大、越匪夷所思才越惹人關注,講的人是誰、講的方式如何、最關鍵的是這不是從官方宣傳渠道公開出來的報道——聽眾的興趣就上來了。你未必對新聞聯播感興趣,但如果有人偷偷告訴你某個地方發生了什么事情,你肯定豎起耳朵聽。藝人主動想讓你知道的東西,你未必想知道,但藝人不那么想讓你知道的東西,這個時候通過別人之口說出來了,你說你感不感興趣?”

  “這就是普通人對于明星藝人的心理。”

  “媒體答謝酒會——實際上,我們對它的準確定義,叫做媒體人小喇叭動員大會。”

  陳思琦對北極光視頻的鄭懷仁微微一笑,攤開雙手,“其實我的宣傳思路就是這么簡單,找一個已經不太常見的宣傳方式,結合大家的心理需求,名正言順地讓大家獲得吃瓜聽八卦的快感,從而提高《武林外傳》的熱度和關注度。”

  “同時,按照嚴河的說法,作為近年來第一家專門為媒體舉辦答謝機會的影視劇,媒體圈為了捍衛自己對于影視劇的宣傳作用,也一定會不遺余力地宣傳這部劇。”

  鄭懷仁嘆為觀止地看著陳思琦。

  “一場只花了三十七萬的媒體答謝酒會,被你們玩出了三百萬都玩不出來的宣傳效果,你牛。”

  “但是,你怎么確定這些受邀參加的媒體人一定會在自己的社交平臺上寫小文章呢?我以為你是希望他們能夠在他們各自的媒體上發稿。”

  “發稿是發稿,社交平臺是社交平臺,前者是公開的、權威的、有姿態的,后者是個人的、隱私的、帶著個人情感的。”陳思琦說,“說實話,這一場媒體答謝酒會,我們也不知道有多少媒體人回去以后會在自己社交平臺上發布相關的內容,但我們提前準備了…托兒。”

  最后一個字從陳思琦嘴里說出來的時候,鄭懷仁哈哈大笑。

  也是,這有什么好問的呢。

  既然有了營銷思路,自然少不了水軍。哦,不對,應該復古一點,喊他們——托兒。

  “精彩。”鄭懷仁滿眼欣賞地看著陳思琦,“你過去為嚴河作品做的好幾個宣傳營銷方案,都取得了教科書般的成功,這一次,我想又是一次教科書般的案例了。”

  陳思琦:“畢竟收了錢的,我可不想因為沒做出新東西、沒做出實際效果來,被人說開夫妻店。”

  鄭懷仁大笑,說:“怎么會,我看以后在影視劇宣傳營銷這個領域,要被你們《跳起來》給統治了。”

  鄭懷仁對《跳起來》策劃的這一次酒會效果,顯然非常滿意。

  “接下來的宣傳方案,我也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鄭總。”陳思琦說,“你確認一下,沒問題我們就按照相應的時間節點去推動了。”

  之所以要發給鄭懷仁確認,是因為這些宣傳營銷的方案,到底還是要配合劇集的播出,以及北極光自己的一些計劃節點。

  鄭懷仁點頭,“好的。”

  那鄭懷仁為什么這么滿意?

  也是數據說話。

  一個晚上,《武林外傳》在北極光視頻的預約數就新增了45萬。

  到目前為止,《武林外傳》這部劇在北極光視頻的預約數已經破了420萬——

  作為一部非續作的作品,這個數據幾乎可以排進歷史前五了。

  劇王之姿已經初現。

  繼續推薦老書《我一夜之間成了丑聞女主角》,從首訂7寫到均訂破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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