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大的動靜,確實是陸嚴河所沒有想到的,然后再想起來昨天晚上發的那條微博,他一拍腦袋,嘆了口氣,心想,他這點酒量還自己一個人喝酒,腦袋一微熏,就干出了這種事情。
陸嚴河先給陳思琦發了條消息過去,問:給你惹麻煩了嗎?
陳思琦甩了三把“帶血的刀”的表情過來。
陸嚴河馬上回了一個“麻溜兒跪”的表情過去。
陳思琦:你是不是喝酒了?
陸嚴河:???你怎么知道?
陳思琦:就你平時哪會說這種話。
陸嚴河:那也沒有吧。
陳思琦:那你現在跟我說一句你想在夢里給我打電話來聽聽?我要你發語音,你不要發文字。
陸嚴河拿起手機就要說,可嘴巴張了張,又張了張,這話半天就說不出來。
陳思琦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陸嚴河的語音,輕笑一聲,心想,我還不了解你?
陸嚴河深吸一口氣,說:你好好上課,不要上課時間跟我聊天!
陳思琦:狗。
陸嚴河:你看,你還回我消息,你上課一點都不認真。
陳思琦給氣笑了。
真的狗。
陸嚴河搓了搓自己的臉,又給陳梓妍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梓妍姐。”陸嚴河自己的聲音都透著心虛。
他估計自己這個微博發的,給陳梓妍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果然,陳梓妍陰陽怪氣地冷笑了一句,問:“這是終于睡醒了?”
陸嚴河呃了一聲,嘿嘿笑了一笑,說:“梓妍姐,辛苦了,給你惹麻煩了吧?”
“麻煩談不上,電話的煩是挺多。”陳梓妍說,“你是寫完哪個劇本了?還是兩個都寫完了?”
陸嚴河說:“剛把《情書》寫完,《那些年》還有一些沒寫。”
“竟然只寫完了一個?”陳梓妍揶揄,“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說,一個晚上的時間,兩個劇本都寫完了呢,這才是你的速度才對。”
陸嚴河笑,說:“我又不是觸手怪。”
陳梓妍:“很多公司都來打聽你寫的這個劇本,你想怎么弄?有想法嗎?”
陸嚴河說:“這個劇本,需要的制作經費不高,其實有一定實力的電影公司都能做,看看大家的誠意吧,我先把劇本給注冊了版權,就把劇本發給各大公司看一下,看看他們怎么說。”
陳梓妍說:“這樣也行,不過,這部電影的主控權應該還是要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上吧?”
“嗯。”陸嚴河說,“這部電影很容易被拍成狗血青春片,主控權得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上。”
“那這樣一來,會愿意主投的電影公司可能就沒有那么多了。”陳梓妍說,“一般電影公司還是想要把最終剪輯權掌握在自己手里。”
陸嚴河:“實在不行,就我們自己找人做好了,其實我也挺想自己做的。”
“嗯?”陳梓妍有些驚訝。
陸嚴河說:“之前一直不敢自己做,但是現在,至少在制作這個環節,我已經有了很多的經驗,不那么怵了。”
陳梓妍:“你要是準備自己組建一個班底來拍這部電影,那你要投入的精力就不會小了。”
“我當然不打算自己組建班底,我們可以去找一個制片人和導演,只要他們合適,接下來的具體事情就交給他們去做好了。”
陳梓妍:“那你想得也太簡單、太理所當然了,你先把劇本發給我,我先看看,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故事。”
陸嚴河馬上就通過郵箱,把這個劇本發給了陳梓妍。
“這個故事,是誰寫的?”
江玉倩拿著這個目前只有五頁紙、以短篇形式呈現的故事《電話》,問她的經紀人。
何衡說:“一個朋友給我的,說是專門參照你的形象寫的,問你愿不愿意演,如果你愿意演,他就再把這個故事寫成劇本。”
江玉倩有些糾結。
“這個故事很吸引人,也很有表演的空間。”她說,“但是,我擔心這個題材在國內拿不到高票房,這又不是文藝片,文藝片票房不高很正常,要是這個電影票房不高,會不會讓我演員這條路雪上加霜?”
何衡無奈地看著江玉倩。
“為什么你會覺得這個電影拿不到高票房?”
“又是時空,又是懸疑,還有些恐怖,感覺我們國內市場上,沒有類似題材能夠拿到不錯票房的先例。”江玉倩說,“如果是在我鼎盛的時期,我肯定愿意演,但是,現在…光靠我的影響力,能扛得起這部電影的票房嗎?”
何衡看著江玉倩,猶豫了兩秒,說:“那我回絕?”
江玉倩咬了咬嘴唇,搖頭,說:“別,我去問問嚴河的意見吧。”
“啊?”何衡一愣。
江玉倩說:“我現在在判斷劇本這件事上已經沒有信心了,我請嚴河幫我看看,這個劇本我要不要接。”
何衡猶豫了一下,說:“行,那你去問問他吧。不過,他不是剛寫了一個劇本出來嗎?你也可以問問他,他那個劇本里面有沒有適合你的角色,不是女一號也沒關系,只要是個重要角色,你都能去演。”
江玉倩可不想給陸嚴河添這種麻煩。
請陸嚴河幫她參考劇本這種事,江玉倩好意思開口。直接問他寫的劇本有沒有可以給她演的角色,這就超過她能接受的范圍了。
江玉倩不置可否地嗯了一下,去聯系陸嚴河了。
何衡給陳梓妍發消息:你給我的那個故事,到底是誰寫的?神神秘秘,我問你你也不肯說,玉倩說她想要去問問陸嚴河的意見。
陳梓妍看到何衡給她發來的消息,頓時愣了一下。
這可真是讓她沒有想到的事情。江玉倩要去問陸嚴河的意見?
難道江玉倩是猜到這個故事是陸嚴河寫的了?
再想想,應該也不至于。江玉倩這個級別的女演員,雖然說她現在事業有些不在巔峰了,但也只是接觸不到最頂級的制作而已,平時肯定還是有很多戲送到她手上。她不至于拿到一個故事大綱就猜是陸嚴河寫的。
陳梓妍就問了一下何衡,江玉倩對這個故事大綱是什么態度。何衡說了之后,陳梓妍直接嘆了口氣。
該怎么說呢。
要說江玉倩不會看劇本,她其實很清楚什么劇本能夠打動她,但要說她會看劇本,她又對這個行業、對這個市場沒有太全面的了解,以至于她做判斷的時候,很難判斷出這個劇本預計能夠得到什么樣的市場反饋。
在陳梓妍看來,這個電影的賣點幾乎是擺在臺面上的。它未必能夠成為一部叫好又叫座的經典電影,可是,一定是一部非常受關注、有話題的電影。這個故事既聚焦女性之間的互相幫助,又涉及精神變態與控制的家庭關系,還有雙時空這樣的概念,無論是結構還是主題,都注定了是一部引人注目的話題之作。
江玉倩現在最缺的、就是一部能夠幫她再一次回到大眾討論視野的作品。
這些話,陳梓妍心里面嘀咕,卻不會跟何衡說。
經紀人之間切忌插手彼此的工作,這是工作上的大忌。
陸嚴河收到江玉倩發來的消息以后,也很驚訝。
這可真是…
問到他家來了。
江玉倩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
“單純從我自己的角度,我其實很喜歡這個故事,而且,看這個故事的時候,我腦海中就浮現出了很多表演上的想法。”江玉倩說,“可是,我又拿不準這個劇本的市場反應,感覺很冷門。”
陸嚴河聽了,覺得這話很懵腦門。
也是這一刻,陸嚴河直觀地意識到,為什么陳梓妍說江玉倩選片的眼光不行了。
陸嚴河本來以為江玉倩會因為這個片子過于商業所以不想選,沒想到,江玉倩卻是擔心這個片子的市場反應很冷門。
他遲疑了一下,跟江玉倩說:“玉倩姐,這個本子,它從一開始就是沖著市場去的吧,不至于很冷門。”
“是嗎?感覺這幾年,咱們電影市場上也沒有出現類似題材的作品啊?”
“對啊,就是因為沒有出現,所以才新鮮。”陸嚴河說,“它的核心元素,全部都是目前電影市場上少見的元素,組合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種吸引力。”
江玉倩很驚訝,問:“你對這個本子的評價這么高嗎?”
“嗯。”陸嚴河無奈地坦白了,“因為這個本子是我寫的。”
“啊?”江玉倩震驚。
陸嚴河說:“我擔心我自己直接給你,你內容都不看就直接接了,所以才展轉了一道,想看看你對這個故事最真實的感受,如果你想演,我就給它寫成劇本。”
江玉倩:“你這是為了量身定做劇本?”
“嗯。”陸嚴河說,“其實也不是,是我看了《我許久未回去的家》,有了這個靈感,就寫了這個故事,正好當時寫的時候需要一個在外面打拼了幾年的女人的形象,我身邊最熟悉的處在這個階段的人就是你,就按照你的形象寫的。”
江玉倩驚訝不已,“你看了《我許久未回去的家》,這么快就寫出了這個故事?”
“嗯。”陸嚴河笑了笑,“玉倩姐,所以你是想演的,對嗎?”
“想演,知道是你寫的以后,更想演了。你就當我之前那些顧慮是放屁吧。”
“玉倩姐,你挑劇本要多聽一聽自己內心的聲音,別光去想這部戲的市場反應,市場是什么反應,誰都不知道,但是打動了我們內心的故事,才有可能去打動觀眾。”陸嚴河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我許久未回去的家》這部電影上映之前,誰都沒有想到它能夠拿到七億多的票房,按照這個趨勢,八億票房都是板上釘釘的了。”
江玉倩嘆了口氣。
“好吧,我也發現了,我挑戲的眼光確實不太行。”
陸嚴河笑了起來。
“玉倩姐,只要你演得好就行了。”陸嚴河說,“再會挑戲的演員,要是戲演得不好,那也是白搭。但是戲演得好,總會等到好戲的。”
陸嚴河想了想,說:“玉倩姐,那《電話》這個電影,我就開始寫劇本了。”
“好。”江玉倩說,“到時候這個電影準備什么時候拍,你提前告訴我,我把檔期留出來。”
“嗯,我想盡快啟動吧。”陸嚴河想的是,盡快啟動,不要像《人在囧途》或者《胭脂扣》那樣拖那么久了。
不過,有的時候,可能每個片子都有自己的命數,也有自己必須要走的路。
陸嚴河已經接受了這一點。他能做的,就是盡自己的努力,去推動它們往前走。
《焚火》再找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四月中旬。
黃太向陳梓妍提出,愿意給出1200萬的片酬,再加上15的角色衍生版權收益。
至于其他的分紅,黃太是咬死了不肯答應。
當然,這也確實正常。畢竟,商永周已經拿了其中的一部分分紅,要是陸嚴河再拿一點,那龍巖的壓力就變得很大很大了。
陳梓妍也不客氣,說:“如果嚴河不能夠享受到電影的收益分成,那角色衍生版權收益的分成,必須要給到25以上。”
為什么黃太最終又還是妥協了?
其實也很簡單。陸嚴河的勢頭太猛,別無二家。《胭脂扣》和《人在囧途》入圍荷西電影節不說,他的新劇本消息一出來,讓業內的演員們聞風而動,紛紛打聽,想要在里面看看有沒有適合他們的角色。
這樣的氣勢和風向,讓黃太也意識到一件事。
陸嚴河自己是能夠寫劇本的,他寫的劇本,一樣是有著不遑多讓的吸引力的。
同時,也提醒了黃太,龍巖影業想要跟陸嚴河合作的,不僅僅是《焚火》一部電影。
雙方進行了最后一輪談判以后,片酬終于談妥。
陸嚴河拿1200萬的片酬,23的角色版權收益分成。如果電影票房突破20億,需要再給陸嚴河補發500萬元的獎金。同時,保留陸嚴河在續集進一步提高片酬的權利。
峰回路轉,陸嚴河本以為自己難以出演《焚火》了,沒想到,又還是簽了下來。
“那我的這幾部電影還拍不拍?”陸嚴河問陳梓妍。
“拍啊,為什么不拍?”陳梓妍說,“《焚火》還得等到年底才能開拍,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呢,你就這么空著窗啊?”
陸嚴河點頭,說:“行吧,那就拍。”
他說:“《情書》,我想分成夏天和冬天兩個季節來拍,都實拍,然后,明年的情人節上映。”
“這個可以。”陳梓妍點頭,“不過,目前我們也就只有一個劇本,以及你這個主演,其他什么都沒有,關于女主角,你想過要找誰沒有?”
陸嚴河說:“成年的女懷井樹,我想要一個大約二十八九歲、很有生活感、帶著一些質樸的文藝氣息的女演員來演。不知道碧舸姐能不能來演。高中時期的女懷井樹,我想要找一個觀眾不太熟悉面孔的女演員來演。”
“為什么?”
“因為這個角色,代表著所有觀眾最青澀的那個階段,一個不熟悉的新人,才能讓他們沒有負擔地代入自己。”陸嚴河直說。
陳梓妍點頭:“可以,那就要組織大規模的試鏡了。”
“是的。”陸嚴河點頭。
陳梓妍問:“那喜歡成年懷井樹的那個男演員,你準備找誰來演?”
“一個形象上成熟一點、跟我是完全兩種風格的吧。”陸嚴河說,“我認識的男演員里,不認識這一類型的。”
陳梓妍說:“那一樣,還是試鏡吧。”
“好。”
“其實這部電影的角色不多,主要角色就那么幾個,但是,懷井樹的那幾個家人還是挺重要的,我覺得這部電影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基石,就是只有懷井樹那樣的家庭環境,才能夠讓這樣一個近乎般純美的故事有真實感,既要要溫情的細節,又不能雞毛蒜皮。”
“嗯。”陸嚴河點頭,“很可惜,我演的那些戲、演過我爸爸媽媽的演員,都是那種比較外放型的演員,沒有比較適合這里面的人物的。”
陳梓妍說:“先跟幾家電影公司認真地談一談,演員的事情不是那么著急,反正只要碧舸愿意演,那主要的演員就都定了下來,其他演員都好說。”
陸嚴河嗯了一聲。
陳梓妍說:“這部電影,你要不要自己試一試,做導演?”
“我做導演?”
“對。”陳梓妍說,“這部電影,我感覺只有能夠清晰捕捉到其中情愫的人,才能拍好,否則拍出來就會淡得像白開水。”
陸嚴河愣了一下。
“這個劇本故事,說實話,并不是多么的跌宕起伏,它不是劇情流。”陳梓妍說,“你如果趕著今年夏天就開拍,現在四月都快結束了,臨時找一個導演,未必能夠有你這么熟悉這個故事,以及里面的人物,未必能夠拍好。”
陸嚴河陷入了沉思。
自己做導演?
這是他之前從來沒有思考過的。
但是,這一次關于讓他做導演的提議,他心里面的抵觸又確實沒有之前那么強烈。
也許,是因為他拍了這么多的戲,底氣也慢慢地足起來了。
陸嚴河說:“我認真想一下吧,主要是做導演要操心的地方太多了,我怕我操不過來。”
陳梓妍說:“你自編自演,你還自己投資做制片人,就算你不做導演,你照樣要操心,這部電影,你是脫不開身的。”
陳梓妍說得也怪有道理的。
“你自己做導演?”陳思琦說,“感覺也不是不行,《情書》這部電影,感覺拍攝難度不算很大,人物少,也沒有什么大場面。”
陸嚴河說:“是的,我也是這么覺得,所以現在有點躍躍欲試,但是我又有點怕…自己搞砸。”
陳思琦說:“你要是怕自己搞砸,你就找你認識的前輩帶一帶你,給你做監制,幫你。但是,如果你想要做導演的話,我覺得《情書》這部電影,是一部很適合你作為處女作的戲,它…說實話,嚴河,如果不是因為我知道你高中的情況,我會以為這就是發生在你高中時候的事情,它就像一個人寫的日記。”
陸嚴河聽陳思琦這么說,哭笑不得。
但是,陳思琦所說的其實是很有道理的。
《情書》這部電影,卻是太像一個人回憶自己的過去了。
它本身就是跟記憶有關的故事。
他明白陳思琦的意思,它流露出來的,是一種很私密的情感,宛如寫在日記本里的情感。
“老師,你如果不來的話,我就不敢做這件事了。”
陸嚴河在電話里說。
電話那頭的羅宇鐘哭笑不得。
“我從來沒有拍過電影,你讓我來給你做電影監制,這不是胡鬧嗎?”
“老師,我需要一個人來指導我片場的事情。”陸嚴河說,“你沒有做過電影監制,但是你非常熟悉片場。”
羅宇鐘說:“你說你怎么這么能折騰?突然就開始自己做導演了。”
“自導自編自演。”陸嚴河笑,“試試。”
羅宇鐘:“你把劇本先發給我,我看看,要是超出了我的經驗范圍,我不答應你,答應你也是害你。”
陸嚴河說:“一定是你搞得定的。”
他馬上把劇本給羅宇鐘發了過去。
“子杏姐,《文化里的中國》做得如何了?”陸嚴河問。
辛子杏說:“下個星期錄趙德鐘老師的,正好你打過來了,我還準備聯系你呢,力裙老師的部分,有個小故事的演繹,你來幫我演一下吧。”
“好,沒問題。”陸嚴河馬上答應了下來。
辛子杏:“得嘞,我這邊忙著呢,你找我有什么事?快點說,說完我還得忙去。”
“來幫我做制片人吧。”陸嚴河說。
“什么?”辛子杏眉頭一皺,“什么制片人?”
“我打算自己導演一部電影,子杏姐,我需要你的幫助。”
“什么玩意?”辛子杏聲音里全是震驚和錯愕。
“你做了這么多節目,你最清楚怎么管理一個制作團隊。”陸嚴河說,“我完全不知道怎么管理各個部門,而且,我也沒有辦法一心二用,我身邊只有你可以做這個,我只信任你。”
辛子杏那邊沉默了許久。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忙的?”
“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跟你經紀人陳梓妍的公司簽了約的?”
“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手頭上很多活還沒有弄呢?”
“知道。”
又是一陣沉默。
“行吧,我知道了,什么時候拍,你告訴我,我來看看能幫你做什么。”辛子杏嘆了口氣,像是認命似的。
陸嚴河立即發出了一聲歡呼。
這是春光漸濃的四月。
陸嚴河找的第三個人,是劉畢戈。
劉畢戈和苗月面面相覷。
他們兩個十分鐘前被陸嚴河在路上攔下,然后,就被帶到了這個咖啡館。
陸嚴河臉上殷勤的笑容,看得他們兩個人心里面發毛。
“說吧,你到底有什么事?”劉畢戈看著陸嚴河這個樣子,滿臉狐疑,雙手抱在胸前,呈現防備姿態。
陸嚴河說:“如果我說,我準備自己導演一部電影,你們會支持我嗎?”
“什么?”劉畢戈和苗月同時露出意外之色。
陸嚴河:“你們沒有聽錯。”
“就是…你之前說你剛寫完劇本的那個?”
“對。”
劉畢戈狐疑地問:“你需要我們支持你什么?”
“我需要你來做攝影指導。”陸嚴河直言不諱。
跟劉畢戈拍攝《暮春》的過程中,陸嚴河就發現,劉畢戈本身對于鏡頭和畫面的敏銳和審美,是超一流的。
而他的鏡頭美學,某種程度上,也跟《情書》的電影風格很像。
都是那種在日常的、樸素的生活里,去捕捉到最觸及人心的細節。
劉畢戈:“…我下半年自己還要拍一部電影呢。”
“我這部電影是夏天和冬天拍。”陸嚴河說,“也不用你全程跟組,只需要你幫我把攝影的基礎風格定好,這種技術層面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懂,你是我身邊最懂,也最好的。”
劉畢戈聽到陸嚴河這一句吹捧,嘴角翹了翹。
“我可不能保證有多少時間給你做這件事。”劉畢戈說,“我現在完全是在等李治百的時間,等著開機,所以現在才稍微閑一點,不代表我沒事做。”
“嗯。”
“而且,我也不是專業攝影師,你讓我做攝影指導,你找的攝影師能認我嗎?”
“《暮春》就是你拍出來的,所有人都看得見你在這部電影里的鏡頭美學有多好。”
“你是認真想要導一部電影嗎?導演沒那么好做。”
“嗯,很不好做,我也不懂,我只能把你們都請過來幫忙,這樣,我要頭疼的地方就少很多。”
劉畢戈:“你倒是會使喚人。”
陸嚴河:“所以你是答應了吧?”
“那我要是不答應,你是不是后面就不來演我的電影了?”
“不一定,不過我這個人比較記仇。”陸嚴河一本正經地說。
劉畢戈:“呵。”
陸嚴河轉頭看向苗月,說:“苗月,我也需要你的幫助。”
“啊?”
“我想請你幫我客串一個角色。”
“什么?”苗月慌慌張張地搖頭,“我不是演員,我怎么能客串一個角色?”
陸嚴河說:“準確地說,我想請你,請明音,再請一個年輕的女作家,來客串一下高中生的角色。”
“啊?”
“是她們在圖書館發現了這個電影最大的秘密。”陸嚴河說,“我想要在這個電影里埋一個彩蛋,喜歡在圖書館看書的女孩子們,長大以后,都成了女作家。”
苗月一愣。
“所以,拜托了。”陸嚴河說,“沒有什么表演難度,你們就本色出演就好了。”
苗月臉頰微紅,有些為難,但又因為陸嚴河的話,態度開始松動了起來。
陸嚴河又指著劉畢戈說:“而且,你來客串,這家伙才會更上心,幫我忙。他總不能在女朋友出現的電影里還把鏡頭拍得難看吧?”
劉畢戈眼睛斜過來:“狗東西。”
苗月笑了起來。
關于《情書》,這部電影一直處于保密,沒有對外公開任何信息。
包括其他的電影公司,因為陸嚴河和陳梓妍還沒有開始跟他們的接觸,所以,外界都不知道,陸嚴河正在籌備自己第一部做導演的作品。
直到關于試鏡的消息透露了出來。
各大公司都知道了,陸嚴河編劇的電影,準備海選女主角。
“要求1618歲?”
因為《我許久未回去的家》而風頭無兩的徐衣仁看到陸嚴河電影項目女主角的要求,愣了一下,隨后很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這還去爭取什么?難道我還能給自己減個十歲?”徐衣仁有些郁悶。
經紀人說:“聽說這部電影還是陸嚴河自己主演,最關鍵的是,雖然陸嚴河是男主角,但是女主角才是這部電影真正的主角。你看看陸嚴河編劇的劇本,之前都是賈龍、陳碧舸這樣的演員主演,要是能夠爭取到,對你來說,絕對是一個很好的項目。”
“那這個年齡怎么弄?”徐衣仁說,“這明擺著我就不合適啊。”
“去談唄,看看能不能把年齡改一下,劇本都是可以改的嘛。”經紀人說,“你現在剛有一部主演的電影票房過八億,哪個電影劇組不想要你來主演啊?”
徐衣仁聽到經紀人這么說,心中又多了一點自信。
“那你去問問他咯,看看他愿不愿意為我改劇本。”徐衣仁輕輕抬起下巴,有些驕傲地抿起嘴角。
江玉倩在看到女主角的海選選拔條件時,露出一抹慶幸的笑容。
幸好當時沒有聽何衡的,去問陸嚴河新戲的女主角。
這在年齡上都完全不合適。
江玉倩看到消息后,反而可以大大方方地給陸嚴河發消息,說:如果有角色需要我客串,盡管說。
陸嚴河回她:玉倩姐,你名氣太大了,這部電影不是那么商業的電影,你來別的戲客串吧。
江玉倩笑。
看,就算她主動要去客串,陸嚴河都不需要。
但是,江玉倩反而高興。陸嚴河能夠這么有話直說,證明跟她是真的熟了,把她當自己人了。
江玉倩也很爽快,回了一個“好”字。
電影就是電影。
永遠不要用人情去左右選擇的標準。
否則,也許你顧了人情,卻失了電影之神的純情。
黃太坐在陳梓妍對面,用銀勺輕輕攪拌了一下眼前的咖啡。
“嚴河的這個電影,你們是打算跟哪家電影公司合作啊?”她問。
陳梓妍笑了笑,說:“還沒有跟電影公司接觸呢,前期的籌備和制作,我們自己來做就夠了,也不需要多大的資金。”
黃太聞言,有些意外,問:“是沒有電影公司愿意投資?”
“當然不是,我們都還沒有跟電影公司接觸,怎么會有愿不愿意投資的事情。”陳梓妍知道黃太在想什么,“我們這個電影真的就只是一個小成本電影,不用花多少錢的,自己做也行。”
黃太:“你知道的,我們龍巖是非常愿意跟小陸合作的,為什么不來找我們?”
陳梓妍說:“這部電影,小陸他自編自導自演。”
黃太吃驚地看著陳梓妍。
“他自編自導自演?他打算自己導演這部電影?”
“對。”陳梓妍點頭,“所以,為了確保電影的想法可以完全按照他的來,我們前期籌備和制作,就先自己弄了。”
黃太感到不可思議。
“不是我說啊,梓妍,你們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
“是有一點吧。”陳梓妍說,“不過,可能也真的是在陸嚴河身上看到了太多奇跡,所以,他現在想要做什么,我都覺得讓他去做吧,像我這樣只能靠自己的經驗和努力才能實現很多成功的人,對于他這樣的天才,不需要做別的,就支持就夠了。”
陳梓妍全然不提陸嚴河做導演這件事,是她提議的。
“你們這部電影,制作經費多少錢?”黃太問。
陳梓妍笑了笑,說:“真沒有多少,現在還是一筆糊涂賬,沒算呢。”
黃太知道,陳梓妍這是不打算告訴她。
可陳梓妍越是這樣,黃太就越是心癢癢,想要知道。
“那你們這部電影打算拿多少票房呢?”
“這也不知道啊,其實票房也無所謂,我們成本很低的,票房不用太高就能回本的。”陳梓妍說,“這部電影其實就是讓嚴河練練手,弄清楚做導演是怎么一回事,黃太,不是什么大制作。”
黃太聞言,半信半疑。
可是,當她想要打聽出更多的消息時,卻發現自己還真是打聽不多更多的消息了。
仿佛沒有人知道。
這讓黃太十分驚疑。不是別的,以她在業內的地位,別的不說,一點消息往往還是很容易打聽到的。但陸嚴河這個戲,外頭已經鬧得風風火火的,目前卻幾乎打聽不到任何消息,無論是類型,還是制作,都捂得嚴嚴實實。這種情況當然讓黃太詫異。
“目前沒有找投資,我、碧舸姐、梓妍姐還有思琦都拿了一點,包括羅導和劉畢戈,他們倆聽說我要自己拍電影,就也跟著說投一點。”
在跟李治百和顏良視頻電話的時候,陸嚴河簡單地說了一下目前《情書》的進展情況。
“這部電影其實最貴的就是我和碧舸姐的片酬,我反正是不拿錢了,直接拿分成,碧舸姐也只是象征性地拿了兩百萬的片酬,一樣拿分成。”陸嚴河說,“這樣算下來,其實我這部電影保守估計一千萬就能拍出來。”
陸嚴河可以不拿錢,陳碧舸也可以少拿錢,但是其他的劇組人員,包括其他的演員,陸嚴河并不打算讓大家只拿友情價,市場什么行情就怎么給。
一方面,他和陳碧舸都不差這點錢,可很多人是指望著這點酬勞養家糊口過日子的。另一方面,陸嚴河也不想把一部戲拍得捉襟見肘,如果到這種程度,也不是說找不到投資,還不如直接找人投資呢,又不是說《情書》的票房注定收不回成本。
李治百說:“要是錢不夠用的話,我也給你投點好了,到時候電影賺了錢,我也跟著賺點。”
“嗯,要是錢不夠,我也可以出點兒。”顏良說。
陸嚴河:“我也不知道這部電影能不能賺錢,你們又沒有參與這部電影,不用跟著我冒險了,回頭有回報前景好的電影我再找你們投資。”
李治百:“行了,別磨磨唧唧了,反正平時也會投一些影視劇,給誰投不是投,給你投我更放心,風險還小些呢,知道你至少是在認認真真做項目的,不是那些騙子。”
顏良附和:“就是。”
像李治百這種早就開始走紅賺錢的藝人,他的收入當然不可能只存在銀行里吃一些穩定的基金或者是盈利項目。
李治百很早就開始自己做一些投資了,當然,數字都不大,只是玩一玩,試試水。而影視劇項目,本身就是他最熟悉的東西,當然也會跟著投一點,賺一點。
顏良目前還沒有開始走這條路。他剛成名不久,要說賺錢,實在賺得不多。不過跟兩年前相比那肯定是好多了,至少能給自己養團隊,還能夠反哺家人了。
顏良早就有所心動,想要把自己賺的錢,拿一小部分出去做投資。只是他很不懂這些,也怕因為自己不懂,被人忽悠,被套路,所以一直沒有敢于踏出第一步。
這一次陸嚴河準備自己拍片子。顏良當然樂得從自己存下來的錢里拿出一筆錢做投資。
沒有什么投資是穩賺不賠的,但是這個項目是陸嚴河親自拍的項目,至少是熟人在做的項目,不是坑,也不是騙局。而且,以顏良對陸嚴河的了解,這些年,陸嚴河做什么都成功,這部電影怎么也看不到賠本的可能性。一千多萬的成本,難道陳碧舸和陸嚴河兩個人主演,還換回不了三千萬的票房?
這盈利的前景明擺著十拿九穩。
陸嚴河和陳碧舸兩個人的片酬一刨除,這部電影的制片成本就只在一千萬左右。
加上之后的宣發成本,這部電影的制作成本頂多也就是兩千萬出頭,不到三千萬了。
可以說,只要這部電影正常發揮,院線票房不低于五千萬,就肯定能盈利。畢竟,電視播放版權,國內的視頻平臺播放版權,海外的流媒體版權,以及大大小小的其他版權收益,怎么都不會吃虧。
這就是有明星的好處。有陸嚴河和陳碧舸這兩位主演,哪怕是文藝片都能賣出價來,更不用說,陸嚴河并沒有打算把它當成一個文藝片來拍。
陸嚴河舉行試鏡,在全國范圍內收自我介紹和一分鐘表演的錄像。這是個大工程,專門跟第三方機構合作,這一項合作下來,十幾萬就花出去了。
看視頻,挑演員。陸嚴河的腦海中全是原作中酒井美紀的那張臉。當時看這部電影的時候,陸嚴河就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張臉在他記憶中的位置,陸嚴河會覺得,那是一張無論什么時候想起來,都會讓人夢回學生時代的臉。在每一個男生的青春里,肯定都有這樣一個笑容甜美、溫柔和羞澀的女孩。
來面試的女孩,其中不乏很漂亮的,也不乏讓陳梓妍都一眼相中、有點想要簽下來做藝人的,可是,陸嚴河卻始終沒有看到一個酒井美紀式的女孩。
她五官標致,不是傾國傾城的長相,但有一雙欲說還休、仿佛想要跟你說話的眼睛。她是美的,是那種從教室外面走過去,陽光會偏心地給她打上一層柔光,讓她美好得仿佛能夠俘獲教室里所有男生的心。可她也是清新、清純且無害的,看著你的時候,就像一頭幼年的小鹿,隔著山澗,在樹蔭下懵懂地看著你。
陸嚴河心想,也只有這樣一個女孩,才能夠在《情書》這樣的電影里,讓走進成千上萬個女孩心中的那個男生暗戀她,變成一件理所當然、且女生都不會嫉妒的事情。
陸嚴河看了很多個女孩,很多個,然而,沒有一個讓他有這種感覺的。
連陳梓妍都說,他挑女主角的要求,堪比那些傳聞中的變態導演了。
陸嚴河說:“梓妍姐,我的要求不高,我只是想要找到那個符合的。”
陳梓妍翻了個白眼,說:“那些變態導演也都是這么說的,他們不是要求高,他們只是想要一個準確的、完全符合他們想象的,拜托,你們又不是女媧,能夠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捏出一個來。”
陸嚴河被陳梓妍這么擠兌了一番,神色訕訕。
但陳梓妍擠兌歸擠兌,卻也沒有撂挑子不干,仍然在繼續按照陸嚴河的描述找女主角。
全國幾乎所有藝術院校的女生,都看了一個遍。
陸嚴河這么大規模地給自己的新電影找女主角,其聲勢浩蕩,令圈內側目。
在大家的印象中,這么大動靜去找一個女主角,往往都是頂級導演才會做的事情。
因為只有他們才有這個能力和底氣,要求這么做。
可陸嚴河就這么做了,費時費力,但一點不打折扣。因為這是他的電影,沒有人會有二話。
當然,很多人背后嘀咕那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了。
陸嚴河也是突然就理解了為什么他穿越過來之前,那位國師為什么每一次選女主角,都選得那么興師動眾了。有的電影,最靈魂、最電影的那個點,就在女主角身上。電影行業,常常有媒體把某個女演員稱作是某個男演員的靈感繆斯,其實不是夸張。
陸嚴河不是說自己要找這樣一個靈感繆斯,而是他很清楚地知道得找一個什么樣的女主角才是最好的,因為知道有這樣一個好的存在,所以,其他的都是將就,都只能將就。
也許陸嚴河如果沒有看過《情書》的原作,他就沒有先入為主的印象,他可以完全地站在一個劇本和想象的角度去找,那樣的話,其實容易很多。可是,因為看過了,所以沒有辦法將就。
人最難欺騙的就是自己。
所有人都可以被你精湛的演技騙過去,但只有你自己不能。
找女主角反而成了這部電影最難的事情。
其他的方面,陸嚴河在各個崗位上都找來了自己熟悉的、信任的人。大家嘴上說著自己不太行,很忙,很為難,接下來以后,卻一個比一個給力。
陸嚴河本來是想要到自己的高中去取景的,那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不過,現在十三中的校園太現代化了,不符合戲中十幾年前的學校的樣子。而要在玉明找到一個這樣的高中,已經很難很難,幾乎找不到。
辛子杏的團隊只能幫陸嚴河擴散到全國各地去找符合陸嚴河要求的學校。
陸嚴河則只需要通過照片和視頻來挑選。
團隊靠譜,自己就能夠省很多的力氣。
陸嚴河專心致志地找《情書》女主角的時候,《武林外傳》那邊,同福客棧也在江芝建好了。
何云瀾給陸嚴河發消息,邀請他過去看看。
陸嚴河已經很久沒有再來江芝。
這一次過來的路上,碰到好些想要來江芝的人。
都是來旅游的。
陸嚴河戴著墨鏡和漁夫帽,坐在鄒東和汪彪的中間,沒有人認出他來。
下了高鐵,一出站,就看到了在出站口等他的何云瀾。
“何大哥!”陸嚴河高興地招了招手,喊了一聲。
何云瀾上來就熱烈地擁抱了一下他,拍拍他肩膀。
“你看著好像又長高了一點?”
“是嗎?不知道,沒有量,應該也沒長高多少,衣服還是以前的尺碼。”陸嚴河說。
何云瀾點點頭,曬得黝黑的臉上笑容極為燦爛,有一種在玉明很難看到的爽朗。
“走吧,你嫂子已經在家準備張羅了一桌飯菜等你過去了。”
陸嚴河說好。
去江芝還要時間,上車以后,何云瀾問:“你累不累?要不要瞇一會兒?”
“不累,沒事。”陸嚴河說,“我剛才過來的高鐵上,聽到有好幾個人都是來江芝旅游的,現在江芝這么火了嗎?是旅游熱門城市了?”
“比以前那是熱門多了,不過跟國內熱門的旅游城市比起來,還是差很多。”何云瀾說,“但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我們的旅游業本來也才剛做起來不久,很多的基礎設施都還沒有做好,現在這樣的游客數量,也正好是我們能夠承受的,要是再多一點,我們江芝就這么大,可能就比較擁擠,來我們江芝游玩的體驗感就沒有那么好了。”
陸嚴河知道,何云瀾之所以一直想要把江芝的旅游業開發起來,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江芝的地理位置太偏僻了,交通也不方便,從江芝的現有情況來看,要么是國家投入一大筆錢來建設江芝,要么就得先想辦法,自己先把基礎做起來。
而現在,江芝的人均收入因為旅游業而提高,城市的建設也好,跟外面的交通往來也好,都因為這些游客的增加,變得更多。曾經可能一天只有兩趟大巴往來,現在可能是一個小時一趟。人一多,各方面的需求就變大,需求一變大,市場就自發地跟著起來。
這就是為什么很多比較落后的地方,想要發展,第一選擇都是做旅游業。不是他們不想做別的行業,而是別的行業都需要基礎投入,但是旅游行業其實都是靠本土已有的資源。
陸嚴河一路上聽著何云瀾跟他介紹江芝這兩年的變化,包括興起了十幾家新的客棧,用來給游客們居住。
陸嚴河還記得,之前江芝上的酒店和旅館并沒有很多。
何云瀾說:“我們做了統籌規劃,在保留了一定的酒店和旅館的基礎上,我們新建的大部分都是客棧,按照我們當地這種風情習俗來建的。主要是《城市游記》當時你住的那個客棧,讓很多游客來這里,也想住同款。”
陸嚴河笑著點點頭,“那同福客棧建起來以后,是不是等劇一拍完,同福客棧也可以投入使用了?”
何云瀾說:“我們有考慮過這一點,不過,同福客棧完全是仿古建筑,不通電,安全隱患還是比較大,真讓游客住進去,我們也很難防得住某些游客帶打火機什么的,萬一一個不小心失火,那事情就大了。所以我們覺得還是把同福客棧打造成一個觀光景點好了,然后,在同福客棧里安排實景表演。游客們就可以直接近距離地看到演員們在同福客棧里表演劇里的劇情。當然,這還需要你的授權。”
陸嚴河笑了起來,點頭,說:“這個主意挺好的,你們是打算去正兒八經地請一些專業演員來演嗎?還是怎么樣?”
何云瀾說:“我們希望能夠在江芝找到合適的本地人來演,這樣也方便,要是實在找不到,就只能從外面請人了。”
“挺好的,何大哥,你這個想法還挺有意思的。”陸嚴河說,“我們《武林外傳》是要拍很多集的,你們到時候可以復刻電視劇里的劇情,也可以在網上征集同人,有獎懸賞網友們們根據這些人物和背景進行同人創作,寫得好的,你們就開發成新的劇目,只在江芝的同人客棧演,這也能在網上吸引很多人的關注。這能成為你們最有特色的一個吸引點,不僅僅是一部劇里的同福客棧,最重要的是,電視劇播完了,但同福客棧的故事沒有結束,它仍然在江芝這里繼續上演著。”
何云瀾越聽越興奮。
“這個主意真好,真的太好了。”何云瀾說,“嚴河,你、你真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陸嚴河說:“我就是隨口一說,要是你們覺得好用就用,要是不好用就當我沒說。”
何云瀾:“你是在開玩笑嗎?你剛才說的,我光是聽著就覺得熱血沸騰,都幾乎可以看到成千上萬的人涌進我們江芝來了。”
陸嚴河笑了起來。
“如果真的能夠起到這樣的作用,那就太好了。”
重回江芝,陸嚴河發現江芝真的是變了很多,但是,基礎的風貌沒有變,還是原來那個淳樸、充滿煙火的樣子,不過,很多破舊、有些臟亂的地方的,都被清理整治過,不見了。
他先直接跟著何云瀾去了他家,沒有下車去重溫舊地。
畢竟到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正是飯點的時候了。
柳依依系著圍裙,正在廚房炒菜。
他們的兒子小虎待房間里寫作業呢,如今已經八歲了,比上次見他長大了不少。
小虎見著陸嚴河,沒以前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熱情了,嘴角一笑,有了害羞的酒窩。
“小虎,還記得我嗎?”陸嚴河問。
小虎點了點頭,“記得。”
陸嚴河笑著把自己帶來的禮物送到小虎手上。
“那我這個禮物沒白送,給你買了個書包,我買的時候還在想呢,要是你把我忘記了,那我送你書包豈不是虧大了。”陸嚴河打趣道。
小虎接到手中,禮貌地道謝:“謝謝陸叔叔。”
他又用黑漆漆的眼珠子看了陸嚴河一眼,臉上笑容更羞澀了。
“我才不會忘記你。”
陸嚴河笑得很大聲,把小虎直接抱了起來。
“那我下次是不是要準備更多的禮物才行?”
小虎認真地說:“一個就夠了,不用太多的,我一點也不貪心。”
陸嚴河聽到小虎這么煞有其事地用小大人的語調說話,實在掩不住臉上的笑容。
這頓晚飯,就何云瀾、柳依依一家,以及陸嚴河他們一行。
六個人,坐在飯桌上,八個菜,熱氣騰騰,香味撲鼻。
陸嚴河先端酒杯,“謝謝嫂子,辛苦你張羅了這么一桌菜,我很想客氣兩句,但我真的太饞你做的菜了,怎么也舍不得說你少做兩道。”
柳依依聞言,爽朗大笑,端起酒杯。
“那以后就常來吃,拍《武林外傳》的時候,你隨時過來。”她說。
陸嚴河笑著說:“那可不行,到時候一個劇組不知道多少人跟過來,我自己吃還行,他們要是都跟過來跟我搶菜吃,我可不樂意。”
大家說說笑笑地,先喝了第一杯。
柳依依問:“思琦是明天過來?”
“對。”陸嚴河說,“她本來是說今天一起到的,但她臨時有個重要工作被絆住了。”
柳依依點頭,“哎呀,看著你們這對年輕小男女,真是讓人羨慕。”
陸嚴河:“我還羨慕你跟何大哥呢,志同道合,相濡以沫。”
柳依依笑了一下,說:“看著你們就容易讓我想起我自己年輕的時候,羨慕你們年輕。”
“嫂子,你也正年輕的時候,干嘛還羨慕我們年輕?”陸嚴河說,“我現在就是嫌我才二十一歲,要是能直接跳到二十八九歲,那我演戲就不用這么局限了,現在想要給自己找一部合適的戲演,太難了,很少有適合我這個年紀的男主角。”
何云瀾搖搖頭,說:“人就是越年輕,越不知道珍惜年輕的時候,等你快三十歲的時候,你就懂了。”
陸嚴河嘿嘿笑,說:“反正我看著你們現在的狀態,我很向往我自己的三十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