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嚴河的片酬談判開始得最早,卻在很多人的片酬都已經談妥了以后,他的部份仍然沒有談妥。
陳梓妍也并不著急。既然她敢開出這樣的價碼,當然是因為陸嚴河值得。
如果黃太要裝傻,堅持不肯給,那陸嚴河即使退出《焚火》這部電影,對陸嚴河的影響也不大。
陸嚴河只是需要一部商業大片,不是說一定就需要《焚火》。
談判陷入僵局。
陳梓妍跟陸嚴河講了相關情況,陸嚴河聞言,點了點頭,說:“好,梓妍姐,就按照你說的辦吧,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狹隘了,可是在我看來,他們不就是因為看到業內大家對《焚火》這部電影的反應比預想的還要熱烈,所以想要壓我們的價嗎?覺得他們是一個很好的電影,所以主動權就握在他們手上,我肯定也想要演這部電影,肯定會因此而妥協、退讓。”
陳梓妍點頭,說:“我跟你的想法是一致的。”
陸嚴河:“最后如果實在不行,不演就不演了,退出就行了,本來也沒有正式簽合同。”
“嗯,不過我們要演這部電影的消息已經被他們發出去了,到時候退出,估計也會有一點爭議。”
“沒事。”陸嚴河說,“爭議就爭議吧,反正我身上的爭議也沒有消停過。”
陳梓妍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話不能這么說,爭議當然還是能少一點是一點,債多了不愁,說到底還是自欺欺人,你又不是個賴子,不照樣還是要一點點解決和面對嗎?”
陸嚴河也笑了。
黃太本來以為,只要不松口,把態度擺堅決了,陸嚴河和陳梓妍那邊肯定會退讓的。
其實,陸嚴河到目前為止也才演過兩部電影,主演的不過一部,這種情況下,他們能夠直接給八百萬片酬,已經不算低了,又不是男主角,而且,還附加了角色的衍生收益分成10。
誰知道,陸嚴河和陳梓妍兩個人穩坐泰山,絲毫沒有對《焚火》這部電影有任何留念的意思,再也沒有來溝通過。
這讓黃太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犯嘀咕。
難道這部電影對陸嚴河就這么沒有吸引力?
多少演員找過來,其中甚至不乏一些當紅的一線演員,都主動表示,愿意自降片酬在里面演一個不錯的角色。像黃楷任來客串兩場戲,也就拿了二十萬元。為什么其他人都能降片酬,他陸嚴河就不能降呢?
黃太琢磨來,琢磨去,琢磨著還是因為商永周拿了兩千萬的片酬,所以讓陳梓妍不爽了。可陸嚴河憑什么跟商永周去比呢?商永周是什么地位,他又在什么位置?而且,商永周演的是這部電影的核心主角,主視角。他拿這樣的片酬不是很合理嗎?
如果陸嚴河演的是這樣一個重要的角色,那他的片酬再給高點也沒什么。可陸嚴河演的就是一個男二號啊。
黃太琢磨了好幾天,說到底,她也還是不愿意放走陸嚴河。
她當然也知道,今時今日,在跟陸嚴河談的這個角色上,沒有人比陸嚴河更合適。
從形象,從演技,從知名度和人氣,從過去作品的成績,陸嚴河就是最合適的。
就在這個時候,荷西電影節公布了新一屆的入選影片名單。
陸嚴河擔任編劇的《胭脂扣》進入主競賽單元。
陸嚴河擔任編劇的《人在囧途》進入展映單元。
一人雙片入圍荷西電影節。
“電影這么快就剪完了嗎?怎么就送到荷西電影節去了?”
“沒有剪完。”王重嘆了口氣,“但是我們自己內部評估了一下,最適合《胭脂扣》參賽的國際電影節,就是荷西,除了這里,其他的電影節的評獎風格,都不太喜歡《胭脂扣》這種觀看門檻比較低、故事感很強的片子。如果不趕上這一屆的話,那我們要么就得放棄電影節參賽,要么就得等到明年這個時候了。所以,我們先剪了一個初剪送過去,接下來這一個多月,我還得帶著團隊繼續做剪輯。”
陸嚴河明白了過來。
再一問賈龍老師,《人在囧途》的情況也一樣。
“只是完成了一個初剪的版本,能夠入圍展映單元,我已經很滿意了。”賈龍笑著說,“希望能夠剪出一個滿意的版本,趕得上在荷西電影節的首映吧。”
陸嚴河聽到他們兩個人這么說,這才明白,好吧,這兩部電影根本沒有剪完。
在荷西電影節的發布會現場,當這個名單公布出來的時候,現場的媒體記者都一個個地熱烈地舉手,提問。
其中就有日本的媒體記者。
他們除了問自己國家入圍的影片,另外最關心的,自然就是前段時間跟永山河三鬧了幾個回合的陸嚴河。
當現場的人都確認,這個陸嚴河,確實就是他們認識的演員陸嚴河以后,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錯愕、難以置信的表情。
陸嚴河做編劇的事情,之前也只是在國內傳播得比較廣。對于海外的大眾來說,陸嚴河在他們心中的印象,主要還是一個演員。稍微再了解一點的,知道陸嚴河是《六人行》的編劇。但作為編劇寫劇本,改編成的電影能夠入圍荷西電影節?這可真的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荷西電影節的藝術總監鄔楊在回答媒體們的提問時,解釋:“我們跟片方都正式確認了,確實是陸嚴河,我們認識的那個演員陸嚴河,關于他為什么會突然成為一個電影編劇,寫出了兩個電影劇本,我想,不如等他本人到了荷西電影節,大家再當面問他。”
作為一名新加坡籍的華人,鄔楊成為荷西電影節的藝術總監不過才五年。跟西爾圖電影節的溫圖爾·羅貝和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的畢卡洛奇相比,他的資歷還太淺太淺。
鄔楊也是自荷西電影節開始以來,第一位亞裔藝術總監。
馬上就有人舉手,問:“我們看到,這一次荷西電影節主競賽單元中有兩部中國電影入圍,這跟總監你來自中國有關系嗎?”
鄔楊馬上笑著攤開雙手,說:“首先,我是新加坡籍華人,我與中國的電影方雖然保持著很不錯的關系,但主競賽單元中,哪些片子能夠入圍,也并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我們有一個非常龐大但專業的選片團隊。其次,這一次入圍主競賽單元的兩部中國影片,都是我們這個團隊一致認可的,你們認為有哪一部不值得加入進來嗎?”
王重的《胭脂扣》,導演剛拿了西圖耳電影節的最佳導演獎。
傅竹的《長江以南》,導演更是比王重更早在國際上揚名的大導演。
從這兩個電影導演來看,也確實不能說鄔楊是在徇私,故意給華語電影開后門。
“這下好了,兩年之內,你的作品把國際四大電影節都走遍了。”
陳梓妍對陸嚴河說,“你這樣的成績,在國內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再牛的導演、演員或者是編劇,也沒有像陸嚴河一樣,一兩年以內把四大電影節都走遍、都有作品入圍的。
陸嚴河說:“主要是因為我拍得多。”
“你拍得多是真的,產量比你高的沒有幾個了。”陳梓妍說,“不過,以后就不一定了,你帶起了現在業內拍短劇的一個風潮,而且,你可能沒有統計過,因為你在《三山》和《暮春》的成功,今年立項的文藝片一下變多了,因為很多一線明星又都愿意去演那些投資不大的文藝片了。”
陸嚴河很吃驚。
“真的嗎?”
陳梓妍:“你成功了,別人就想要復制你的成功路徑,這很正常,你看顏良在拍的《淘金記》,還有李治百拍的《月光交響》,都是只有十幾集的短劇,以前哪有這么多的短劇,在影視公司和平臺的眼中,這些短劇都是不賺錢的。”
“那現在賺錢嗎?”
“當然能賺,只是一部戲賺得沒有以前那么多而已,可是,對大家來說,這其實也是好事,一部戲四五十集、甚至七八十集,動輒幾個億的成本砸進去,現在都是短劇,成本就只要幾千萬,多一點、精品一點的上億,風險都比以前小多了,而且,試錯的成本也變多了。”
這倒是真的。
“《六人行》第一部成功了,再拍第二部,《十七層》成功了,也再拍第二部,不是說不能拍長,這樣一來,大家的風險就減小了,演員們可以隨著第二季、第三季的拍攝漲片酬,制作方、平臺方的制作壓力也減小很多。”陳梓妍說,“以前大家都知道這樣的道理,可是沒有成功的案例之前,這個風氣就沒辦法扭轉過來,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按照一個環境的慣例在運轉,只有出現了打破這個慣例的人,才會出現新的慣例。”
陸嚴河的點了點頭,陳梓妍每次跟他說的這些,都讓他挺受益的。
“我聽說,江玉倩就在接觸一部文藝片。”陳梓妍跟陸嚴河說,“她現在在拍《魷魚游戲》,我本來還以為她后面會再接一部受眾大一點的劇集來演,沒想到,她又開始折騰了。”
陸嚴河想了想,說:“玉倩姐還是想要轉型的。”
陳梓妍說:“轉型當然是要轉型,但是自己的基本盤還是要穩住的,如果自己的基本盤穩不住,盲目追求轉型,很可能就把自己給折騰沒了。”
她笑了起來,“如果我是江玉倩的經紀人,我會很明確地告訴她,她的問題不在于想轉型,而在于為了轉型,產量大幅度減少,失去了曝光和熱度,全靠她過去的作品和粉絲撐著,這才是問題。你看看她,這兩年拍了幾部戲,上了幾個綜藝節目?不保持曝光,就沒有熱度,戲再撲,那不就是摧枯拉朽地走下坡路嗎?”
陳梓妍說的這番話,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江玉倩現在事業發展的問題所在。
陸嚴河聽了,也豁然開朗,覺得確實如此。對于一個演員的長期發展,陳梓妍總是看得很準確,有大局觀。這一次《焚火》的事情,其實也從側面反應出了陳梓妍讓陸嚴河一定要盡快演一部商業大片的正確性了。
在別人眼中,陸嚴河已經是他這一代男演員中最頂尖、最有代表性的了,要什么有什么,無短板。
可是,黃太能夠不打折扣地給商永周開兩千萬的片酬加院線票房收益分成,卻只肯給陸嚴河八百萬的片酬,就說明在這樣一個頂級的電影公司眼中,陸嚴河身上的短板其實很大——他沒有扛商業電影票房的經歷,他過去的電影票房成功,更多的是偶然,而不是商業上的規律,是難以復制的。
陸嚴河想要讓自己的演員之路走得更有主動權,就要把這些關鍵性的短板給補上。
“這一次《人在囧途》和《胭脂扣》雙雙入圍荷西電影節,對你肯定是好事,你在電影方面的基本盤,其實主要就是在于這幾個國際電影節,目前國內沒有任何一個演員比你在國際電影節上刷臉刷得更多了。”陳梓妍說,“不過,你目前主演的電影就只有《榮耀之路》,再沒有別的電影了,我們后面應該好好地挑幾個電影劇本了,我想問問你,你是打算自己給自己寫劇本,自己做,還是從外面接本子?”
“外面來的本子,我沒有特別喜歡的,實在不行我就自己寫吧。”陸嚴河說,“只不過如果是我自己演的話,我們是不是得自己找人拍?感覺挺麻煩的。”
“你寫劇本,你來主演,有的是電影公司愿意來接盤。”陳梓妍說,“關鍵在于,你現在有想法嗎?”
“嗯,確實也準備了好幾個想法,但是,梓妍姐你說我要演大片,我現在寫的劇本,都不是那種大片劇本。”
陳梓妍說:“只要不是文藝片就行,你手頭上的文藝片太多了。至于是不是一定得是那種動作上的、畫面上的大片,這也不是我們現在寫一個劇本出來,一兩年就能夠投入拍攝的,這種電影往往要籌備太久。”
陸嚴河點頭。
“那我回去想想,我給自己寫一個什么樣的電影劇本來演吧。”
“行,你要是能夠在這段時間想好,到時候我們到荷西電影節上公布這件事,也能讓這部電影亮個相。”
“嗯。”陸嚴河點頭。
陸嚴河給自己要準備什么樣的劇本?
他琢磨了很久,看著自己之前做的劇本庫,看過來,看過去,許久沒有下定決心。
主要還是因為他這個年紀,很多電影都演不了。
他看過的很多好電影,比如《十二羅漢》那一類的類型片,比如《看不見的客人》《完美陌生人》這一類的片子,都不是他這個年紀能主演的。
電影這個行業,二十歲出頭的男人主演、獲得非常出色的票房成績的,基本上都是大片,比如《指環王》,比如《哈利·波特》,比如《暮光之城》以及《蜘蛛俠》…他們基本上也都不是靠演員的魅力,而是靠電影世界觀和角色的魅力來吸引的影迷。
唯一適合他這個年紀來拍的、現在能拍、印象中票房又很高的,基本上都是青春片或者愛情片。
陸嚴河琢磨了很久,自己到底該找什么電影來演才好。首先要是能夠盡快推動拍攝的,這樣才不會有很多東西需要提前籌備。像《焚火》,前期籌備,做世界觀,做各種設定,找合作者,談導演,就基本上花了兩年多的時間。而現在都還沒有開拍,在造景。
想來想去,也就是拍青春、純愛題材的電影,是能夠最快推動開機的了。
其實之前拍《暮春》的時候,陸嚴河就想過《陽光燦爛的日子》,但這部電影仍然是一個藝術片。
需要一個大眾向的片子。陸嚴河深吸一口氣。
陳思琦洗完澡,回到電腦前面,看到了陸嚴河給她發來的郵件。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
《初戀這件小事》。
《情書》。
《戀戀筆記本》。
四個名字,下面跟著它們的故事簡介。
陳思琦簡單看完以后,給陸嚴河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喂?”陳思琦問,“你給我發的郵件是什么意思?”
陸嚴河說:“我準備給自己寫一個劇本,這是我準備的四個故事,你覺得哪個故事最好?”
陳思琦:“都是青春愛情電影,你怎么突然想要拍這個了?”
陸嚴河之前拍的戲,基本上都跟這些無關。
包括《暮春》,主題也不是愛情。
陸嚴河說:“梓妍姐說我后面的電影存量太少了,得拍電影了。能夠盡快開機的,就是這一類題材,比較容易拍。”
陳思琦恍然。
“原來如此,我覺得這四個我都挺喜歡的,不過《情書》這個視角是女生視角,你演的話,比較吃虧吧?”陳思琦說,“《初戀這件小事》也是。”
這兩部電影確實都是女生視角的青春愛情電影。但是,陸嚴河卻很清楚,這兩部電影幫兩個男主角吸了多少粉絲,可以說,這兩部電影成為了兩個男主角的人生電影。
“你要我選的話,我覺得這四部電影里,看上去角色最好的是《那些年》。”陳思琦說,“《戀戀筆記本》太純愛了,我感覺現在大家不是那么喜歡一個純愛的片子,而且,它的遺憾是一個羅密歐朱麗葉式的,我們現在這個時代了,真愛上了,誰還真的因為父母的反對就不在一起啊。”
陸嚴河醍醐灌頂。
確實。
“可拋開這些不說,我自己最喜歡的是《情書》這個故事,它很唯美,雖然講的是暗戀的故事,但實際上講的是人對青春的回憶和追念。”陳思琦說,“它講兩個人之間的那種錯過,唉。”
陸嚴河笑了起來。
他的心里面有了主意。
“那就兩部電影都拍好了。”
“啊?”陳思琦一愣。
“《那些年》和《情書》,都拍。”陸嚴河說,“這兩部電影的投資都不用很大,我自己都可以負擔。”
陳思琦:“你有這么多的時間嗎?”
“我今年都沒有任何拍攝計劃。”陸嚴河也很無奈,“去年忙得不行,進組出組幾乎沒有喘息的時間。”
“你不是要拍《焚火》嗎?”
“現在有一點變數,不一定會拍了,但即使要拍,也不是最近了,他們現在還在造景,等到協調了演員們的檔期,正式開拍,估計也得年底或者明年去了。”
“難怪你開始自己動手給你自己寫劇本了。”陳思琦說,“我還從來沒有看過你演青春愛情片,好好演,爭取讓我再心動一次。”
陸嚴河:“什么?難道你現在對我已經不心動了嗎?”
陳思琦:“我指的是那種心動時刻。”
“一回事。”陸嚴河嘖嘖兩聲,“果然,我就說還是我愛你更多一點。”
陳思琦:“你最好是。”
兩個人拌了兩句嘴。
陳思琦說:“這一屆的荷西電影節,你會過去吧?”
“會。”
陳思琦:“好。”
“你去嗎?”
“暫時還沒有想好,但是琳玉和李彼肯定會過去。”陳思琦說,“這一次兩部華語電影都入圍了荷西電影節,各大媒體肯定都會關注的。我們《跳起來》也肯定要過去的,之前我們做的那個影評人線上論壇反響還挺不錯的,海外其他的媒體也有很多轉發報道的。”
陸嚴河:“上次那個活動確實也是出乎意料,你們也是厲害,說做就做了。”
“得感謝琳玉,她跟海外那些影評人的關系不錯,都是她邀請過來的。”陳思琦說,“請她負責我們的影視板塊,真是撿到寶了,很多媒體都知道了她,還有地方開高價想要把她挖過去。”
“這么厲害了。”
“畢竟那個線上論壇的影響力還挺大的。”陳思琦說,“國內基本上所有跟電影有關的媒體,都關注了那個一個論壇,咱們電影頻道的新聞欄目還報道了線上論壇的活動。”
陸嚴河說:“琳玉現在才大三,她已經跟我們簽聘用合同了嗎?”
“她沒有畢業,怎么可能跟我們簽聘用合同。”陳思琦說,“簽的都是合作協議,不過,琳玉對《跳起來》還是很有感情的,在咱們這兒也不吃虧,她跟我說了,讓我不用擔心,她不會離開的。”
陸嚴河:“嗯,那就好,現在看來,我們《跳起來》在影視這一塊的比重越來越大,非常需要她。”
陸嚴河相信琳玉肯定是不會輕易離開的。都不用說他們的同學感情,光是《跳起來》創刊元老這一點,就足以成為琳玉的羈絆。陸嚴河是不希望他們這邊給琳玉的待遇低于外面給她開的條件。
陳思琦:“外面的人給的價碼再高,肯定也比不上琳玉在咱們這兒的空間大,咱們這兒所有跟影視相關的板塊,都是她說了算,她已經在組建自己的團隊了。”
目前,《跳起來》的實體產品就只有每個月出版的雜志。但是,線上的媒體品牌卻有很多。光是影視評論和人物訪談,包括李彼的視頻號在內,就有四五個媒體號。
現在這些相關的內容,全部都是由琳玉來負責,權限和空間不可謂不大。對應享受的條件和待遇就更不用說了。
陸嚴河開始埋頭給自己寫劇本。
一部《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一部《情書》。
當時都是跟班上同學一起看的。
當他在學校埋頭寫劇本的時候,一部電影也橫空出世,攪動了三月這樣一個淡季市場,上映三周,狂攬七億票房,震驚業內。
這部電影叫《我許久未回去的家》,是一個帶著一點懸疑和驚悚片段的片子。
這天,傍晚,六點,陸嚴河在圖書館寫完劇本出來,準備去食堂覓食,正好在路上碰到苗月和劉畢戈。
夜幕已經落下來,兩個人并肩走在一起,劉畢戈仍然穿著白襯衣黑西褲,跟他平時的樣子沒什么差別,而苗月穿一條淡綠色的束腰長裙,清新靚麗,是一幅很美的風景線。
陸嚴河一眼就看到了,沒有錯過。
“你們倆在學校散步呢?”陸嚴河有些驚訝。
劉畢戈解釋:“我們準備一塊兒吃個晚飯,再去看看最近票房很高的那部電影,《我許久未回去的家》,你看了嗎?”
陸嚴河搖頭,說:“我還沒有看。”
“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兒?”劉畢戈說,“它很火,都已經拿了七億票房了。”
“你們倆約會,我就不做電燈泡了,你們自己去吧。”
“什么約會啊,沒那么正經。”劉畢戈說。
苗月也笑著說:“你最近一直待在圖書館,學校論壇都有人發帖子說你快把圖書館當成宿舍了,也出去轉轉吧。”
陸嚴河聞言,這才加入了他們。
“你的新電影準備得怎么樣了?”吃晚飯的時候,陸嚴河問劉畢戈。
劉畢戈說:“你是說李治百主演的那部?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景也看好了,人也選好了,就等著開拍了。”
陸嚴河:“難怪你現在能夠這么悠哉悠哉地跟苗月出來看電影了。”
“我既然是個導演,當然得知道電影院里票房高的作品都拍的是什么。”
“我師兄商永周他就很少看這么多的電影。”陸嚴河說,“他一般都只看自己想看的題材。”
劉畢戈說:“他是演員,他不需要拉片,我是導演,這不一樣。”
陸嚴河想了想,說:“其實演員也還是一樣要拉片,看看別人是怎么演的,看看現在觀眾喜歡看什么樣的電影。”
劉畢戈說:“這就看演員自己怎么想這件事了,每個人情況不一樣,拉了很多片仍然演得爛的演員也有,從來不拉片、閱片量很少但演得好的演員也不少,但是,導演里面,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閱片量少的導演。”
陸嚴河認真想了想,發現這是一個確鑿的事實,還真是如此。
苗月問陸嚴河:“你平時會專門去拉片嗎?”
陸嚴河搖頭。
“很少,一般是我要演什么類型和題材的戲了,才會專門把這個導演之前拍的戲找出來看一看,然后找相似類型和題材的戲,看看別人是怎么演的。”
苗月:“我還以為你平時會經常去電影院。”
“也去,但是不會專門為了看電影,就固定地跑去電影院。”陸嚴河說,“一般一個月去兩次左右吧。”
苗月:“你去得甚至比我還少。”
“嗯。”陸嚴河點頭,“這還是因為最近比較閑,沒有在組里,在劇組就去得更少了。”
跟他身邊在這個行業里的人相比,陸嚴河確實屬于看片看得比較少的。
吃過晚飯,他們就一塊兒去電影院了。
《我許久未回去的家》上映已經三周,晚上的場次,一個大約能容納下上百人的大廳,仍然還是有將近一半的上座率,由此也能看出這部電影現在的火爆程度了。
這部電影由沈默凡導演,徐衣仁主演,講的是一個女孩回到多年沒有人居住的老家,結果在半夜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里的人告訴她,讓她趕緊離開這棟房子,否則會有糟糕的事情發生。
然后,這個女孩就經歷了一系列很可怕的事情,當她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撞邪遇鬼的時候,偶然發現,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策劃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她趕出這個房子。她發現,竟然有人躲在自己家的地下室,竟然是兩年前被通緝的殺人犯。
殺人犯被通緝以后,就躲進了這個許久沒有住人的老房子的地下室,沒想到主人突然回來。他為了不讓自己被發現,就弄了一系列鬧鬼的事件試圖嚇走女孩,沒想到最終還是被發現,于是,就準備殺人滅口。
女孩努力在房子里逃脫殺人犯的追殺,斗智斗勇,最終通過自己的設計,將殺人犯反鎖在了地下室里,得到了報警的機會,逃出生天。
整個影片的氣氛都偏向于懸疑、緊張和無處不在的危機感。
前半段幾乎是徐衣仁一個人的獨角戲。這位在業內口碑不是很好的女演員,業務能力還是很強的,演技很精湛,把一個女人遇到各種詭異事件的害怕和不安演得絲絲入扣。
后半段,飾演殺人犯的男演員出場,陸嚴河才發現竟然是陳冀平演。
這兩位都是最近兩年拿了獎、炙手可熱的演員。
電影看完,看到徐衣仁飾演的女主角逃出生天,狼狽地坐在路邊,等著警車開過來,隨著警車的出現,徐衣仁的臉上終于出現了如釋重負的神色。電影到此結束。
陸嚴河跟著松了口氣。
人家票房高,確實也有票房高的理由。整個電影的基調始終很準,而且,一條主線從頭到尾,幾乎沒有閑筆。對于一部驚悚懸疑類的電影來說,這其實非常重要。
“好看。”陸嚴河說。
劉畢戈點點頭,說:“很難得,一氣呵成,結尾也沒有掉鏈子。”
這種懸疑類型的電影,最怕的就是結尾的反轉真相讓觀眾感覺“怎么就這樣”,讓人泄氣。這部電影的聰明之處,在于沒有留著什么懸念一定要到最后面才揭曉,電影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殺人犯就出現了,后半段幾乎就是徐衣仁跟陳冀平兩個人在這個房子里的追逐和斗爭戲,變成了兩個人的較力,影片的重心也就變成了看徐衣仁如何應對陳冀平的追殺,在危險緊張的環境里,為自己找出一條生路。
陸嚴河看完這部電影,反而是突然想起了一部很久很久之前看過的叫《電話》的韓國電影,跟這部電影其實不一樣,但開頭有點像,也是女主角一個人回到了家,然后,就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當然,這部電影涉及了時空的元素,是兩個不同時空的人通過這個電話聯系到了一起。
陸嚴河趕緊在自己手機上輸入了這個電影的名字——在看這部電影之前,陸嚴河已經完全忘記自己看過這部電影了。
“陳冀平這個殺人犯演得太精彩了,應該會是最佳男配角的有力競爭者。”劉畢戈說。
陸嚴河點頭,“是,我被他演得毛骨悚然。這個電影就他們兩個演員,就靠他們兩個人撐起了這部戲,真是厲害。而且,陳冀平他演殺人犯,演得太瘆人了,一開始給徐衣仁打電話,提醒她這個房子鬧鬼,讓她趕緊離開。后來被徐衣仁發現以后,又說自己是住在附近的鄰居,看到她一個人住了進來,好心來提醒她的。當他發現徐衣仁已經搜到警方發布的通緝令,上面還有他的照片的時候,那一瞬間表情和眼神的變化,我現在回想起來汗毛都會豎起來。”
“太可怕了,我感覺我回去會做噩夢。”苗月都這么說。
劉畢戈摟住苗月,笑著抱住她,說:“不用怕,我在呢。”
陸嚴河默默地看向另一邊。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當陳梓妍看到陸嚴河拿出來的三個劇本大綱時,雖然已經見識過陸嚴河的產量,卻還是懵了一下。
“這…都是你最近寫出來的?”
“對。”陸嚴河點頭。
陳梓妍深吸一口氣,在心里面告訴自己,沒有什么好驚訝的,陸嚴河創作速度就是這么快,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不用這么驚訝。
她認真地讀完三個劇本大綱,有些詫異,說:“前兩個劇本是給你自己寫的吧?都是青春愛情題材的電影?”
“嗯。”陸嚴河點頭,“是的。”
陳梓妍說:“如果只是看大綱的話,感覺都…比較普通啊。”
陳梓妍也是直接實話實說了。
“沒太看得出來,這兩個故事有什么比較好的地方。”
“嗯,但是拍成電影,會很好看,也會有很多人喜歡。”陸嚴河直接說。
“嗯?”陳梓妍問,“為什么?”
“因為每個人的青春里就有過這樣一個故事,或者希望有這樣一個故事。”陸嚴河說,“這兩個故事,講的都是遺憾,一個是爭取過、努力過但最后沒有成功在一起的遺憾,另一個就是純粹的、錯過的遺憾了。”
陳梓妍:“是,我看都是悲劇。”
“也不能說是悲劇吧,我一直覺得,青春期之所以那么珍貴,就是因為它有很多的遺憾。”陸嚴河說,“那個時候喜歡一個人,是純粹的喜歡,錯過了一個人的遺憾,也是純粹的遺憾,不會摻雜任何其他的東西。”
陳梓妍說:“你覺得這兩部電影能夠證明你扛票房的能力嗎?”
“這兩部電影的票房成績一定不會差的。”陸嚴河非常有信心。
《那些年》就不用說了,現象級的電影,如果不是那位男主角自己作死,后續的發展還真是一片光明。他當時是那個年齡段最搶手的男主角,沒有之一,所有適合他的電影資源,基本上都會優先遞到他的手上。
而《情書》,在文藝青年的心中,這就是一部關于青春暗戀的圣經,2021年在中國大陸重映,都拿到了6500萬的票房。
陸嚴河既然是要給自己選擇證明他可以扛票房能力的電影,當然是要選票房成績出色的。
陳梓妍不置可否。
對于青春愛情電影的票房,至今都是一個玄學,沒有任何一家公司能夠預言它們的票房成績。有的電影可以奇跡般地拿到八億、九億,而有的,哪怕有一線演員擔任男女主角,最后也就一兩億,可以在口碑都差不多的情況下,票房數字差異很大。
她看向第三部電影。
“《電話》?”陳梓妍很吃驚,“這部電影是一個雙女主的電影吧,你…”
“嗯,突然想起來的,你之前不是跟我說,玉倩姐在接觸一部文藝片嗎?她需要一部商業電影,我就寫了這個。”陸嚴河說,“梓妍姐,你幫我去給玉倩姐的經紀人吧,不用說是我寫的,看看玉倩姐對這個劇本感不感興趣,如果感興趣,我就把劇本寫出來。”
陳梓妍錯愕地看著他,“你這是為她量身打造劇本呢?”
陸嚴河點頭,說:“玉倩姐對我而言,很不一樣,我不希望她的事業走下坡路。”
陳梓妍:“那你為什么不直接自己給她?”
陸嚴河說:“因為如果我直接把這個給她,她肯定看都不看就接了,可我不知道她自己到底喜不喜歡這個故事。”
“你是不是瘋了?現在你寫的劇本,她怎么會不喜歡?”陳梓妍搖搖頭,嘆口氣,“行吧,我會去跟她經紀人溝通的,如果她愿意演,那這部電影你準備找哪家公司做?”
“到時候接觸一下,看看哪一家的條件最好就跟哪家合作好了。”陸嚴河說。
陳梓妍:“嚴河,有的時候我覺得你比我想象得還要任性,可是我又沒有辦法對你的任性指責什么,因為你有任性的資本和實力。”
陸嚴河心想,他能在自己拿出的劇本上去任性一點,是因為他知道它們成功的概率很大。
所以,在這些項目上,他往往會下意識地展現出一種強勢和毋庸置疑的姿態來。
陸嚴河笑了起來,說:“梓妍姐,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變得非常任性了,你一定要阻止我。”
“比如像你這樣直接為別的演員量身定做劇本的事情嗎?”
“呃,這樣對我的事業有傷害嗎?”
“不會,但是很胡來。”陳梓妍直接說。
陸嚴河點頭,說:“那就如果有一天我的任性會對我的事業造成傷害和影響的時候,你一定要阻止我,至于胡來,就允許我偶爾胡來一下吧。”
陳梓妍感慨似的搖搖頭。
“你為江玉倩做到了這一點,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你的好意。”陳梓妍說,“如果你不告訴她這個劇本是你寫的,以她現在接戲的標準,未必會愿意接這樣的類型片,人家一直惦記著要轉型。”
陸嚴河說:“如果她不愿意接,就再說吧。”
陳梓妍:“如果她不愿意演這個戲,你還會把這個劇本給完整地寫出來嗎?”
“有時間會寫。”
陳梓妍點頭。
四月,氣溫終于開始爬坡式的回升,春天也終于開始慢慢地展現它原本應該有的樣子。
春暖花開,校園里一片明媚。
很多女生們都換上了長裙,走在學校里,裙擺搖曳生姿,很是好看。
陸嚴河寫劇本寫到一半,思緒接不上來,干脆先放到一邊,轉頭看著窗外。
圖書館的自習室在第八層。
坐在這里的窗戶邊上,可以俯瞰校園。
陸嚴河忽然察覺到有人在偷拍他。
陸嚴河往那邊看了一眼。
偷拍的那個人馬上把手機放了下來。
陸嚴河收回眼神,繼續看著窗外。
他在琢磨《情書》這部電影,到底應該怎么寫。
這部電影的男主角出場時間著實是少了很多。
原作中那幾個鏡頭,英俊,安靜,又有幾分少年的惡作劇,都是很片段式的鏡頭,能火遍亞洲,是全靠柏原崇的那張臉,以及《情書》電影主題表達出來的暗戀與遺憾引發的共鳴。
陸嚴河在思考,自己到底是要遵循原作,去復刻這樣一種安靜干凈的少年形象,還是通過加幾場戲,讓他的人物形象更加立體豐滿,不僅僅停留在一個畫片似的表層。
微風從打開了一點的窗戶吹進來。
桌子上的書頁被風吹得翻頁,如聲如迭,紛至沓來。
陸嚴河忽然就想起了幾年前的一個傍晚。
他走出校門,在橘紅色的夕陽下,看到陳思琦坐在校門口旁邊的臺階上。她摔了一跤,小腿上破了口子,還流了一點血出來,走不了。
在那之前,陳思琦在他心中的形象就是一個有些嬌縱蠻橫的女孩,那是她第一次在他眼前有了脆弱的一面。
陸嚴河想起來的時候,嘴角就忍不住微微地揚了起來。
思緒拉回來。
陸嚴河開始思考,為什么《情書》會那么火,而只有幾個鏡頭的男主角甚至比作為主視角的女主角更火?
就是因為簡單。
他像是一個沒有故事也沒有背景的人,他只出現在女主角的記憶里,只有幾個片段,全是女主角印象最深刻的片段。因此,他的每一次出現,都是沿著女主角的回憶出現。
代入了女主角視角的觀眾,仿佛以第一人稱,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青春時期暗戀過的那個人。
恰恰因為他沒有任何人物小傳式的的背景,所以足夠多的空白,讓觀眾能夠把她們自己的記憶,填補到他的身上。
陸嚴河恍然明白,懂得了這個角色之于《情書》最核心的意義所在:他甚至不需要開口說話,他只需要出現在女主角每一次如蟬翼般輕顫的心之波瀾出現之時。
陸嚴河放棄了自己的糾結,決定就按照原作去寫這個劇本。
到了劇本快要收尾的階段,陸嚴河又回了孜園橋。
他常常到深夜才有思緒,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如飛。
在寢室的話,太容易吵到寢室的室友。
陸嚴河率先寫出了《情書》這個劇本。
他把劇本最后一個字敲出來的時候,是凌晨兩點。
孜園橋的住處只有他一個人。
他走出房間,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站在窗戶邊上,一邊喝著,一邊看著外面的星空。
這是一個星光璀璨的夜晚。
只有這個時候,城市很多的霓虹燈關掉,星空才會摘下它的面紗,閃爍地出現在人們的面前。
半杯酒很快喝了。
陸嚴河這點酒量,已經有些微熏。
突然就有些感性。
陸嚴河拍下一張星空的照片,發到微博上。
他說:
在電腦上敲下新劇本的最后一個字,在這個深夜時刻,沒有任何睡意,突然很想給她打一個電話,但她肯定已經睡了,所以,只能在夢里給她打電話了。
陸嚴河根本不知道他發的這條微博,在第二天掀起了多大的熱浪。
他凌晨四點才睡。
而第二天上午,陸嚴河這條罕見的、真情告白式的微博內容,火速登上熱搜。
陸嚴河的女粉絲一個個都難掩自己的興奮,仿佛這條微博是寫給她們的。
營銷號們更是瘋狂地編輯出各種各樣的話題和內容,揣測陸嚴河和陳思琦之間的感情狀況,甚至在問,他們倆是不是要結婚了。
當然,這種沒有根據的猜測,也只能吸引一些被騙的人。
除了公共領域對當紅一線小生深夜表白這件事的沸騰,業內的影視公司和其他人也都一個個第一時間聞風而動,給陸嚴河、陳梓妍、陳思琦等所有他們能夠聯系到的人打電話。
陸嚴河的手機靜音,打不進來,沒有人接,卻苦了陳梓妍、陳思琦她們幾個。
“新劇本?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新劇本啊。”
“他沒有告訴我是在寫電視劇劇本還是電影劇本,他還在睡覺,我打過去他也沒接,肯定是靜音了。”
“陳總,我真沒有騙你,我怎么會糊弄你呢?你放心,我一定跟嚴河轉達你想要跟他合作的心情。”
到最后,陳思琦都忍不住直接給自己的手機設置勿擾模式了。
她真的很想沖到陸嚴河面前,把他從床上拎起來,大聲質問他,為什么要突然大半夜的發神經,搞這么一通表白,現在每個人看到她都一臉曖昧的笑容!
陳思琦真的煩不勝煩。可當她第N次打開微博,讀到陸嚴河寫的這條微博后,一種想否認都根本否認不了的甜蜜又會摧枯拉朽地將她煩不勝煩的心情給壓下去。
陸嚴河直到中午才醒。
一臉困倦地醒來,雙眼惺忪,看著手機上幾十個未接來電,幾百條未讀消息,人都懵了,本來就剛醒,腦子轉不過來,現在更是不知所措。
怎么…掀起了這么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