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百醒來以后,一臉詫異,問:“吃飯?吃什么飯?”
再一聽說是辛子杏請他們吃飯,李治百馬上就欣然同意了。
“一起吃飯當然好啊。”李治百馬上跳下床,跑進洗手間去洗臉捋頭發了。
李治百這貨,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兩個眼睛發直。陸嚴河和顏良都猜到了他的反應,一點不覺得奇怪。
過了一會兒,陸嚴河就收到了辛子杏給他發來的一些照片和咨詢,都是廊化這座城市里一些地方的介紹。
辛子杏說: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地方是你感興趣的、愿意去的。
“子杏,你昨天晚上真的沒有受傷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是辛子杏在葉脈網的同事劉雅靚。
辛子杏搖搖頭,“沒有。”
劉雅靚雙手握在一起,滿臉崇拜地看著辛子杏,“伱也太厲害了!竟然能夠同時對付三個男人還把他們打得服服的,跟你做同事真是太有安全感了。”
辛子杏微微一笑。
廊化這個工作策劃獲批以后,辛子杏就跟公司找了一個人來幫忙。
陳亮。
劉雅靚是自己跟過來幫忙的,自費。
辛子杏大約明白劉雅靚的想法——陳亮是她喜歡的男人,她不愿意看到陳亮一個人跟她在外地出差,所以才跟了過來。
反正劉雅靚家境富裕,在葉脈網的工作本來就是靠家里關系找到的,她翹個班都沒有人說她,更別說主動請纓自費出差來幫忙了。
陳亮很高、很瘦,穿一件黑色T恤,長相有些嚴肅,看著就挺讓人難以接近。
辛子杏很欣賞他的專業能力,說:“等會兒陸嚴河定了要去哪幾個地方以后,我們再規劃一下路線。”
陳亮點頭,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說。
但是劉雅靚卻插話,有些疑惑,問:“為什么不直接我們自己確定好了路線,讓陸嚴河直接來參加就好了。”
“這是陸嚴河關于廊化的地理日志,不是我們葉脈網工作人員的。”辛子杏說。
劉雅靚:“那你出鏡嗎?”
“我不出鏡。”
“這也太可惜了,要是你出鏡的話,以你昨天晚上在酒吧里以一敵三的熱度,這個策劃肯定會大獲成功,吸引很多人的關注。”劉雅靚說,“是吧,陳亮?”
陳亮疑惑地看了一眼劉雅靚。
辛子杏說:“咱們葉脈網也從來不靠爆點和蹭熱度來吸引用戶。”
“話是這么說。”劉雅靚說,“你們請明星藝人來做這個策劃,不也是為了蹭他們的熱度嗎?”
辛子杏看了她一眼,發現這個人也不是出言諷刺,就是真心實意地感到疑惑,是真的不明白這之間的區別。
辛子杏搖搖頭,沒有再跟她糾纏這個問題,而是說:“陸嚴河本身的形象適合來做城市地理日志這個策劃,之前我們早就提過,要邀請有知名度的明星藝人來做這個,但是當時討論的結果是,合適的藝人請不起,請得起的都是一些小明星、小藝人,他們本身的形象又不適合做這種文藝的事情,所以就黃了,現在好不容易出現陸嚴河這么一個愛看書、學生感很強烈的藝人,請他來做一期,如果效果好,后面就會再接著做。”
“我一直覺得我們網站的用戶,大部分都挺矯情的。”劉雅靚忽然說,“他們就喜歡陸嚴河這樣的藝人嗎?”
“陸嚴河在我們網站的形象和風評確實都挺好的。”
劉雅靚馬上撇撇嘴,說:“我就不太喜歡。”
“為什么?”辛子杏問。
“太偉光正了,我不喜歡形象太完美的人,誰沒有缺點啊,形象過于完美,只說明一件事。”劉雅靚說,“這個人不真誠。”
劉雅靚這話當然沒有說錯,但也要看這話是放在什么人身上。
辛子杏:“這樣的話當然有道理,但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先入為主地去認識一個人,容易忽視別人身上的優點。”
劉雅靚:“天吶,子杏,你說話好像我媽。”
“…”辛子杏無語了。
“等下中午我請他們吃個午飯,吃完以后我們再會合。”她說。
劉雅靚能夠單獨跟陳亮吃飯,欣然同意。
陳亮則無所謂。
真實的世界與喧囂的網絡形成鮮明的對比。
在真實的世界里,辛子杏也好,陸嚴河他們也好,即使發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也仍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但是在網絡的世界,關于這件事的討論卻始終在持續,熱度沒有下降的趨勢,給人一種錯誤的印象,這件事中的每一個人都仍然處在這件事的狀態里,有人是加害者,有人是受害者,有人是英雄。
原本最受關注的黃楷任,在臨近中午的時分,突然被李治百和顏良二人超過,后兩人登上了熱搜的第四和第五。
點進去,其中關于他們兩人的內容幾乎都是在討論他們正義、勇敢、保護女孩的。
李治百一開始看了還挺高興,隨后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什么情況,這不會是周平安買的熱搜吧?”
“或者是周平安找了公司去弄的。”顏良說。
李治百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就垮了下來。
“為什么要這樣?”他很惱火,說,“一件好事,被他弄得好像我們是為了上熱搜一樣。”
他馬上拿出了手機,給周平安打了過去。
周平安一見是李治百打來的電話,直接拒絕了。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李治百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為了什么。
這些小孩,還一個兩個的嚷嚷著要靠自己的真本事站穩腳跟。
這話放在娛樂圈就是個笑話。
哪個在娛樂圈站穩腳跟到的人背后不是有無數雙手在撐著、頂著,指望公平的競爭,沒有任何傾軋的競爭,做夢!
周平安放下手機,看向坐在他面前的李真真。
《年輕的日子》的導演,很年輕,還是個年輕女孩的模樣。
周平安看著她,露出笑容來,說:“真真,你看著很年輕啊,這么年輕就能夠負責一檔節目,成為導演,肯定是有著無與倫比的才華。”
李真真確實還不太習慣招架周平安這種類型的人,被周平安冷不丁這么一夸,馬上擺擺手,說:“你客氣了,我只是剛好得到了這樣一個機會,周…經紀人,我這么稱呼你可以嗎?”
“可以啊,周經紀人,平時也有人這么喊我。”周平安說。
“你今天約了跟我見面,是有什么事情嗎?”李真真問。
周平安說:“這不是后面李治百和顏良都要參與到《年輕的日子》這檔節目的錄制嗎?我想要跟你討論一下,關于他們跟這檔節目的合作。”
李真真微微蹙眉,“合作?”
“是的,一些更加具體的合作事宜。”周平安說。
“他竟然拒接我的電話,看來就是他做的,呵呵,發生了這么件事,他一個電話不打過來詢問情況,買熱搜倒是買得快。”李治百很無語,“他明明知道我們很不喜歡被安排上這種熱搜。”
“他什么時候管過我們的想法。”顏良反而比較理智,“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也別嘟囔了,時候不早了,老陸,辛子杏給你發中午吃飯的地方了嗎?”
“發了。”陸嚴河點點頭,“離我們不遠,我查了一下,開車大概十五分鐘就到了。”
“那可以。”顏良轉頭問李治百,“等下我們吃了午飯就直接回玉明吧?”
“不再睡個午覺嗎?”李治百問。
顏良:“…你不是一個小時前才醒嗎?”
李治百撓撓頭,說:“可是吃了午飯總是犯困啊。”
“那你睡吧,你是司機,你說了算。”
陸嚴河說:“那我拿一張房卡給你們,你們自己回來睡吧,回頭給我放前臺就行。”
顏良點頭。
辛子杏端起杯子,說:“下午還要工作,就不喝酒了,以茶代酒,表示一下感謝啊。”
她在飯桌上頗有一種豪爽的大姐大風范。
喝了口茶,辛子杏點點頭,說:“這里的烏龍茶不錯。”
陸嚴河問:“子杏姐,你平時對吃喝有研究嗎?”
“研究談不上,會琢磨一些有趣的店。”辛子杏說,“我經常跟朋友們去探店。”
“那你們要是做直播,應該也會有很多關注者吧。”
“誰知道呢,我是沒有想要做直播,要不然這事就不那么快樂了,我就是為了緩解工作帶給我的疲憊和壓力,我才喜歡把空閑的時間用在這些事情上,可不想把這點快樂也變成工作。”辛子杏笑著說,“而且,我看多了你們藝人的生活,我也不太想出鏡,萬一變成一個網紅什么的,做什么還要擔心被別人拍。”
李治百卻說:“你長得這么漂亮,就算別人不認識你,也會偷偷拍你吧。”
“至少個人隱私是在的,沒有人一直在窺探。”辛子杏說,“前不久我還看到新聞,有人偷偷地溜進了宋林欣的房間,是個狂熱的粉絲,就想看宋林欣睡覺的樣子。”
陸嚴河等人都吃驚地瞪大眼睛。
“宋林欣應該是剛出道不久吧?”李治百說,“還唱過嚴河的《記·念》。”
“嗯。”辛子杏點點頭,“反正是個變態,你們之前沒有看到新聞嗎?”
“沒有。”陸嚴河搖頭。
李治百和顏良也搖頭。
辛子杏:“好吧,總而言之,你們自己也小心一點,雖然你們是男的,但現在這個時代,變態的下手對象可不分男女。”
三個人臉上都劃過一陣噩夢般的抽搐。
辛子杏見他們三人這個樣子,笑了起來。
“倒也不用這么緊張,畢竟只是極端情況。”
吃過這頓午飯,他們就準備散了。
辛子杏去買單,他們三個人在飯店門口等她。
李治百忽然想起來什么,說:“昨天又不是只有我們三個人,為什么她沒有叫黃楷任?”
“任哥今天在劇組拍戲啊,沒有時間出來吧。”陸嚴河解釋。
李治百點點頭。
“也是。”
“那就拜拜啦,等我拍完戲,我們再約。”
“嗯。”李治百點頭。
陸嚴河上了辛子杏的車。
辛子杏的車看不太出來女性的特征。
她車內沒有什么可愛俏皮的玩意,連裝飾品都沒有。
辛子杏把一份資料拿給陸嚴河,說:“你可以在路上抽空看看,這是我們準備的一些問題,回頭會在跟拍的時候隨機向你提一些問題。”
陸嚴河點頭。
整個策劃其實就是一個旅游博主或者是探店博主的路線。
類似于可以在網上看到的那些VLOG視頻,形式上沒有太大的差別。
隨后,他們在第一個點——江橋書店門口跟陳亮和劉雅靚見面了。
辛子杏簡單地為他們做了一個介紹。
陸嚴河向他們打招呼。
辛子杏告訴陸嚴河:“等會兒我們就先在門口拍一段,主要是介紹一下你是怎么發現這個書店的。”
陸嚴河點頭。
“陳亮,書店這邊的空鏡你都拍完了吧?”
陳亮點點頭。
劉雅靚卻說:“但是,子杏,我們遇到了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老板不允許我們在書店里面拍攝。”劉雅靚無奈地說,“怎么跟他們說都說不通,都告訴他這樣做能夠幫助這家書店的生意更好,他根本都不聽。”
臨時找地方就有這個的缺點,前期對接沒有人做好,現場直接來,很容易遇到各種各樣的狀況。
辛子杏:“沒事,老板我等下去談,陳亮,雅靚,你們就在這里拍一下門口的鏡頭。”
她轉頭對陸嚴河說:“不用太刻意,雅靚會來主導話題,攝影機從現在開始就基本上一直跟著你,也不會關機或者暫停,畫面類似于紀錄片,你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不用太嚴肅。”
陸嚴河點點頭。
辛子杏交代完,就走進了書店。
“老板,你還記得我嗎?我昨天剛來過。”辛子杏笑著跟坐在柜臺后面的老板打招呼。
“這個節目沒有主角和配角之分。”
李真真無奈地對周平安說,“我理解你希望給李治百和顏良爭取多一點的鏡頭,實際上,每一家藝人團隊都是這么希望的,但要是節目做得不好,就是鏡頭全部對著李治百和顏良都沒有用,周經紀人,一檔節目必須要先做好了,才能談后續的問題。”
周平安:“那是,我當然相信你肯定能夠把這個節目拍好的,陳必裘對你可是推崇備至,說你在制作節目方面非常敏銳。”
“是的,確實如此。”李真真點頭,“我有信心做出一檔大家喜歡的節目來,但是前提是不被干涉,也請你相信我,我既然邀請了李治百和顏良來錄制這檔節目,就是因為看中了他們跟這個節目的契合之處,他們在這檔節目中一定會展現出他們吸引人的那一面的,我不是那種靠惡意剪輯來謀取話題度的導演,我也用不著這么做。”
周平安:“是,能夠聽到你這樣說,我當然是放心的,不過,真真導演,我想我們治百應該也為你們節目的招商做了很大的貢獻吧?要是治百在節目中的時長太少,我想網上肯定會有很多人都鬧的,到時候那些粉絲的意見太大,我可沒有辦法擋住。”
李真真點頭,說:“周經紀人,我是在韓國綜藝制作圈子待過一段時間的,論偶像藝人經紀,論粉絲的瘋狂程度,我都見識過。”
言下之意,她根本不在乎那些人鬧。
周平安沒想到跟李真真聊了這么久,最后進展幾乎為零。
他上了車,沉默兩秒,給陳必裘打了個電話過去。
“陳必裘,當初你們纏著我們讓李治百來加入你們的節目,現在合同一簽,你們就翻臉不認賬了,要公事公辦了是吧?”周平安惱火地跟陳必裘發火。
陳必裘不疾不徐,說:“平安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嗎?火氣這么大干什么。”
周平安冷哼一聲,“你自己心情難道不清楚?李治百不應該是《年輕的日子》這檔節目最紅的明星藝人?這種時候,你們竟然還不打算將他作為主推藝人,這是在干什么?你們是想要用他來給你們拉住廣告商,又去捧其他人嗎?”
陳必裘:“這是很嚴重的指控,我可以把它理解成你的一句氣話,周平安,你要弄清楚一點,在我的節目里,會有矛盾,會有爭議,會有側重,但從來不存在捧一踩一的情況,在跟你溝通在這個節目的時候,我就非常明確地告訴過你,這是一檔同居觀察類的節目,不是某個藝人的秀場,這檔節目的重點在于藝人與藝人之間的互動,展現他們作為年輕人的真實與其中共性的社會話題,沒有后面這些東西,我一期節目對著李治百拍他九十分鐘,有幾個人來看?他人氣再高,能有一千萬個觀眾為了看他來看這檔節目嗎?”
陳必裘的回應非常干脆、不容置疑。
周平安說:“你要是這樣說的話,那請李治百干什么?你就隨便找幾個人去錄你的觀察類綜藝節目好了,是個人都能錄。”
“唉,老周啊,咱們都老相識了,你跟我說這種氣話干什么?我們當然重視李治百,他是我們節目宣傳的法寶。”
“那你還說那些屁話?”
“我只是想跟你講清楚,這檔節目跟其他節目不一樣的地方在哪里。”陳必裘說,“咱們不能用看待一般節目的那個標準去理解這個節目,我甘心去扶持一個新人來做一檔節目,難道是為了做一檔平平無奇的節目嗎?新的類型,新的形式,注定會有很多不適應現在這個綜藝環境的地方,玩法也不一樣,我理解你希望李治百和顏良兩個人的鏡頭更多一點,可實際上鏡頭更多一點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我答應你,我們一定不會虧待他們,好不好?”
周平安:“口說無憑。”
“口說是無憑,但我跟你合作這么久了,你那些藝人,上過多少次我的節目?你們藝人團隊少給我們提一些要求,我們就能把節目做得更好看一點,節目好看了,受益的也是藝人。”陳必裘說,“用合同的條條框框來保護藝人,我能理解,可你也一樣知道,條條框框越多,帶著鐐銬跳出來的舞就越丑。”
周平安沉默了。
他認可了陳必裘的這句話。
“能夠帶來多大的收益從來不是我們關注的事情,關鍵在于,江橋書店和廊化這座城市的關系。”
辛子杏陪老板坐在茶桌邊上,聲音清和,溫潤有力,說著,端起茶壺,給老板杯中續了熱水。
“您一看就是對書籍、對歷史、對文化有愛好和堅守的人,能夠在這樣一個時代,堅持開一家二手書書店,這份情懷令我感佩。如果能夠通過這樣一個專題,吸引到更多的年輕人知道這家書店,想要來了解這家書店,才是我想要做這樣一個專題的初衷。”
“讓更多人知道廊化有這樣一家書店,它不是對您有意義,而是對大家、對年輕人有意義,您覺得呢?”
辛子杏的目光落在眼前這位戴著玳瑁眼鏡的老板身上。
他從模樣上看已經五十歲出頭,從一些細節的神態反應來看,有一些遲鈍和執拗。
辛子杏在說出每一句話的時候,都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最終,話題的走向落在了對年輕人的意義上。
五分鐘以后,辛子杏從書店里走出來,對他們點點頭,說:“店主答應了,我們進去吧。”
劉雅靚驚喜地看著她,問:“哇,子杏,你是怎么做到的?”
辛子杏微微一笑,說:“抓緊時間吧,我們今天還要去其他的地方。”
她轉頭對陸嚴河說:“嚴河,等會兒進去拍攝的時候,要麻煩你跟店主聊一聊。”
陸嚴河點點頭,問:“要聊什么有要求嗎?”
“隨便聊聊就行。”辛子杏說,“不用太刻意。”
陸嚴河點頭。
于是,拍攝就這樣開始了。
《黃金時代》的拍攝現場,時不時就有人從黃楷任身邊經過,然后議論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大家看向黃楷任的眼神都充滿了敬佩。
連羅宇鐘導演今天都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昨天那事兒干得好。”
黃楷任一邊笑著跟人應付著,一邊還有些心虛。現在人人都把他當成是一個為了陌生女孩就站出來保護她的英雄,實際情況卻并非如此。要是大家知道那個女孩就是他的女朋友,他們會怎么看這件事?
黃楷任內心有些不安。
他不安的時候,王云帆卻有些嫉妒了。
原本這件事跟他并沒有什么關系,他昨天還在跟黃楷任說,他不應該這樣沖動,但事實結果證明,黃楷任這個舉動為他帶來了豐厚的回報。
光是今天在熱搜上掛的這一天,就在很多人心中樹立了一個英勇的形象,所有媒體和網友都在夸他。
王云帆這一刻也開始后悔,自己昨天為什么沒有一起跟著下去?
當然了,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王云帆絕對不會跟別人承認自己后悔了。
心里面是什么想法,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
如果說這件事只是讓他有些后悔,李茜的態度則是讓他有些介意了。
今天一整天,李茜都在現場跟大家積極地描述昨天晚上黃楷任沖出去的那一瞬間有多帥,十足的迷妹模樣。
王云帆看著就生氣,甚至有些上頭。
現在,劇組暫時地休息了。
大家在等天光,等夕陽黃昏。
后面這一場戲,羅宇鐘導演要拍他們幾個人在夕陽下的全景。
這一幕在劇中是一個非常燦爛的時刻,共制外敵,是他們這幾個人罕有的和睦時刻。
片場一片歡樂。
“楷任,今天晚上一塊兒去唱K嗎?”王云帆忽然聽到李茜聲音歡快地問黃楷任。
王云帆心下不爽,為什么不來問他?
他即使知道李茜喜歡黃楷任,卻從來無法端正心態。
黃楷任搖搖頭,說:“我晚上有點事,不去了,你們玩吧。”
李茜頓時失望地嘆了口氣。
“每次我約你,你都拒絕我。”
黃楷任:“只是湊巧我都有事,下次一定。”
“行吧。”
王云帆故意沒有去看那邊,一直等著李茜過來找他。
“喂,王云帆,今天晚上唱K,你來不來?”
王云帆看了她一眼,說:“我去不去重要嗎?你不會是黃楷任拒絕了你,你才叫我吧?”
李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說:“我叫不叫你跟黃楷任去不去有什么關系?”
王云帆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你今天一天都不正常,你怎么了?”李茜問。
王云帆馬上否認:“我今天哪里不正常了?你別亂說。”
“我可沒有亂說,你現在就有點不正常。”李茜篤定地說道,“算了,你愛承認不承認,反正晚上唱K,你別放鴿子。”
王云帆心想,我哪次放過你鴿子。
傍晚這場戲,等到夕陽落下,天空仿佛被無數條金魚游曳其中,羅宇鐘抓著所有的演員,拍攝這場戲,順利在夕陽徹底沉入地面之前拍完了。
收工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快七點。
王云帆看到黃楷任動作匆匆地收拾了東西就離開,看上去還真像是晚上有事的樣子。
“你說,黃楷任他晚上干什么去了?”李茜忽然幽幽地從他身后出現,伴隨著這么一句略帶哀怨的話。
王云帆嚇了一跳,沒好氣地說:“你別跟個鬼一樣的突然從我身后冒出來行嗎?天都還沒黑呢就能嚇人。”
李茜:“唉,你怎么會懂我的心情。”
王云帆:“…”
王云帆:“他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了你,讓你這個鬼樣子?”
“就,一眼淪陷。”李茜認真地說。
“娛樂圈里長得帥的男人多了去了。”
“但是黃楷任就他一個。”李茜說,“這就是他身上獨特的魅力啊。”
王云帆:“停,打住,我不想聽你的花癡言論了,你要是想知道他晚上干什么去了,你就自己去問他好了。”
“你幫我去問問?”
“想得美。”
“你還是不是我朋友了。”
“這個時候不是。”
“哇靠王云帆你這個家伙這個時候一點都不講義氣。”
“我一點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你有義氣。”王云帆只覺得此時此刻無比荒唐。
黃楷任一上車,就給辛子杏打了個電話過去。
“子杏,你在哪?”
“正在拍攝。”辛子杏說,“回頭我打給你。”
黃楷任:“那我等你吃晚飯?”
“別等我了,我今天晚上估計要很晚才結束。”辛子杏說,“好了,不跟你說了,陸嚴河就在邊上呢,回頭再說。”
黃楷任一聽,人都驚呆了,“陸嚴河?”
可惜,辛子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驚呼,直接掛了電話。
黃楷任:“…”
這是怎么一回事?
他馬上打開了跟辛子杏的聊天框,發文字消息過去了。
辛子杏的手機不停震動,一下一下,她低頭看了一眼,全都是黃楷任發來的疑惑,問她為什么會跟陸嚴河在一起的。
辛子杏回了兩個字“工作”。
現在,陸嚴河手里舉著一根烤腸,一邊吃,一邊往前走。
“我覺得廊化對我們這些外地人來說,其實是一個很值得真正用雙腳來逛一逛的城市,它有很多乍一看上去很普通、但推開門之后別有洞天的地方。”陸嚴河一邊對著鏡頭說話,一邊笑著指向他們右手邊的河流,“而且,我好久沒有看到這樣的河岸了,河岸邊上有好幾家燒烤店和小吃攤,人很多,看上去很熱鬧,如果李治百和顏良他們在,我們晚上肯定會去這里吃。”
辛子杏看著陸嚴河,眼睛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現出了微微笑意。
陸嚴河身上的朝氣太蓬勃了,令她觀之心喜。
一個人最有朝氣、最透徹的階段,也就是這幾年。
辛子杏由衷地希望陸嚴河能夠將這樣的氣質保持得更久一點。
她也不禁想起了自己剛跟黃楷任認識的時候,那個時候,黃楷任沒比現在的陸嚴河大幾歲。
他還沒有成名,有著年輕人對未來的迷茫,可那個時候,也充滿了對未來的信心。
他們可以吃著五塊錢的方便面,想著十年之后坐在坐在高級餐廳里用晚餐。
辛子杏想到那個時候,他們在一個小小的房子里,擁抱在一起看電視劇,暖烘烘的,記憶深處都泛著甜軟如蜜的光。
“一塊兒吃個晚飯吧。”陸嚴河問辛子杏。
辛子杏點點頭,說好。
晚飯的地點,是他們下午就找好了的。不過,為了保證拍攝時比較順利,所以他們準備過了人最多的飯點再去。
現在晚上七點半左右,第一撥人應該已經吃完了。
他們打了輛車,向飯店出發。
司機看到扛著一臺攝像機的陳亮,還有些詫異,問:“你們這是在拍什么呢?”
“隨便拍點東西。”辛子杏馬上解釋,“我們幾個平時對拍紀錄片比較感興趣。”
“哦哦,這樣啊。”司機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們是來錄節目的呢。”
陸嚴河笑了起來。
本來以為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沒想到司機這個時候忽然說:“唉喲,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見到陸嚴河來我們廊化,聽說這個明星高考考了657分吶,振華和玉明隨他挑,這真的是讓人羨慕啊,這個小孩是怎么能夠一邊做明星還一邊把高考考得這么好的?我見到他真要跟他取取經。”
陸嚴河坐在后排,他正好坐在司機的后面,是司機的視線死角。
大概是因為天差不多已經黑了,他們上車的時候,光線又不足,所以司機都沒有認出來,現在坐在他車上的這個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陸嚴河。
辛子杏、陳亮和劉雅靚幾個人都在默默憋笑。
陳亮這個時候也沒有給攝像機關機,還在對著陸嚴河進行錄制呢。
陳亮心想,這一段還是要放在正片里,作為一點有意思的片段,到時候應該會引起很多人的笑。
這個時候,辛子杏忽然問:“師傅,那如果你見到陸嚴河,你有什么問題想問他嗎?”
“我就想問問他,他是怎么學出這樣的成績來的啊!”司機毫不猶豫地說,“我家那小孩,每天看書搞學習到凌晨,也沒有見成績有起色,急得我晚上都睡不好覺。”
“您小孩多大了啊?”辛子杏又問。
司機說:“上高一了,唉喲,還有兩年就高考了,這個成績,考個三本都難。”
“還來得及的,你看陸嚴河,他高三剛開學的時候也才年級五百多名,一年的時間里逆襲到了全年級第二。”辛子杏說,“或者,你可以讓你家小孩看看陸嚴河的直播,我聽說陸嚴河經常在直播間里解答粉絲的學習困惑。”
“真的嗎?”司機問,“我都不讓我家小孩上網,就怕他不自覺。”
“讓他適度休息一下也好,而且,每天都學到凌晨了,怎么還怕不自覺啊。”辛子杏說,“你小孩現在成績怎么樣?”
“唉喲,跟陸嚴河那是比不了,年級二十多名,怎么都考不進前十。”司機一臉愁容。
跟司機說了半天的辛子杏當場愣住了。
“這還叫成績沒有起色啊?”
“我想讓他考進前十,怎么都考不進,這不是沒有起色?”司機說。
辛子杏:“…叔,你對你家小孩壓力不要太大了,能考到年級二十多名這個位次,怎么都是學霸了,到了這個階段,你還是多給他松松擔子吧。”
“那你看陸嚴河有沒有松松擔子?”司機說,“我都聽說了,人家每天都學到凌晨呢。”
“那是因為他前面的基礎太差了,所以要惡補,但他也說過,學習這件事,剛則易折,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提高成績上,反而會成績下滑。”陸嚴河終于忍不住開口了,“適當的放松,才能讓注意力保持得更好,更專注。”
“嘖,你們幾個年輕人啊,聽他這么說呢,我跟你們說,一般這么說的人,都說嘴上說說,實際上私底下學起來更狠了。”司機說,“就跟我小孩班上那個第一名一樣,每次都說自己從來不熬夜,不上補習班,嘿,你們猜怎么著,偷偷在外面報了四個補習班。”
“這么拼的嗎?”辛子杏難以置信。
“可不呢。”司機說,“所以說啊,什么適度的休息、要給小孩自己的時間,都是瞎扯淡,那都是忽悠別人的。”
“我沒有忽悠你啊,叔。”陸嚴河說,“我真的該休息的時候就要休息,太累了還死撐著,只是浪費時間,每天學到凌晨真的沒有必要,如果不是我基礎太差要惡補,我肯定讓自己每天睡飽七個小時,我也能考得更好。”
“你說這些有什么用。”
“叔,我是陸嚴河。”他說。
“你是什么?”
“我說,我是陸嚴河,你想見的那個陸嚴河。”
車子突然一下急剎!
出租車直接停到了路邊上。
司機猛地一回頭,看向了陸嚴河。
陸嚴河默默地向這位司機師傅點了點頭,致意,說:“叔,你好。”
司機盯著陸嚴河看了好一會兒,猛地一睜眼睛,眼睛里爆發出驚喜的光彩來,“你真的是陸嚴河?!哇塞!”
司機一副見到了偶像般的震驚和喜悅。
陸嚴河很不好意思,笑了笑,說:“是的,我是陸嚴河。”
司機:“你們這是在錄節目嗎?”
“其實不是錄節目,不會在電視臺或者視頻網站播的。”陸嚴河解釋,“叔,剛才我聽你說了很多,我才必須要跟你說明這一點。”
“行,這話是你說的,我當然信。”司機一臉興奮,擦了擦手掌,說:“等會兒我跟你合個影可以嗎?”
“可以啊,等會兒到了我們就合影吧。”陸嚴河說。
司機馬上點頭。
“哈哈哈,這也太巧了!沒想到正說著,你竟然就在我的車上!這說出去誰信呢!”司機說,“等下你一定要跟我合影,要不然我小孩肯定不信我見到你了。”
“行,您放心,我等下一定跟您合影。”陸嚴河哭笑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