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嚴河的微博用得少,尤其是他的認證賬號,之前都由周平安管著,他基本上不登陸,還是解約之后,這個賬號才回到他自己的手里。
他拿出手機,登陸了自己的微博。
一看,很多條未讀消息。
他點開一看,大量的轉發、評論、點贊和私信內容提醒。
真是太久沒有登陸了,所以才有這么多消息嗎?
還是今天晚上的熱搜弄的?
陸嚴河點開陳梓妍的對話框,復制了她發過來的那一段話。
仔細讀了一遍,陸嚴河驚訝的同時,也默默地對陳梓妍感到服氣。
——傳說中這位神通廣大的岳父,能幫我高考加一百分嗎?與其做白日夢,不如去電影院看商永周師兄的新電影比較靠譜,未來能不能擁有一個神通廣大的岳父現在還不知道,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去電影院看《及時行樂》,是真的及時行樂!
一邊回應了這個離譜的謠言,一邊還避免喧賓奪主,幫《及時行樂》做了宣傳。
可以預見到,因為這個熱搜的關系,他回應此事的微博將會被很多人看到。
這也是一波極大的流量,對《及時行樂》的宣傳自然有幫助。最關鍵的是他的態度,記著自己今天晚上的身份就是幫助宣傳《及時行樂》這部電影去的。
賀蘭還在奇怪陸嚴河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么呢,彈幕間就有人發了消息,說陸嚴河剛才發了一條微博。
今天晚上陸嚴河陷入了一些輿論的危機。
主要是《及時行樂》電影官方號的直播背景音里,有兩個人在議論陸嚴河。
賀蘭看到陸嚴河上熱搜的時候,后面帶著岳父兩個字,心里面還咯噔一聲,聽到放大的音頻以后,她反而松了口氣。
這肯定就是這兩個人在背后造謠、嚼舌根,語氣里聽著都是赤裸裸的嫉妒。
賀蘭二話不說就表達了對陸嚴河的相信和支持。
陸嚴河才剛高考完,怎么可能就結婚了!
而且,說陸嚴河攀高枝,抱大腿,呵呵!賀蘭根本不信。
哪個攀高枝的人會長達一年時間,每天那么拼了命地讀書啊?
真要抱上了大腿,有個傳說中的岳父,那怎么也不見他得到什么好資源,被捧得大紅大紫呢?
關注陸嚴河以來,賀蘭對陸嚴河的情況越來越熟悉,越來越了解,知道陸嚴河在星娛是個什么處境和待遇。
就這樣,還有傳說中的岳父挺他?
造謠都不打草稿的!
賀蘭還擔心這件事影響陸嚴河的心情,沒想到陸嚴河還是照常開播了,看上去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只不過彈幕間里涌進來了一幫人,一句接一句地質問和奚落陸嚴河。
那些話充滿挑釁和貶低,不好聽,賀蘭看了都心頭冒火,更不用說陸嚴河本人了。
幸好他直播的時候不習慣看彈幕間,一直沒有看到。
直到他突然拿起手機,發了一條微博。
賀蘭馬上退出直播,打開了微博,搜到陸嚴河發的那條微博。
她讀著讀著就樂了。
看上去陸嚴河并沒有被這樣的謠言給激怒,只是有些不滿而已,嘟囔著就做了一個簡單的回應。
賀蘭在評論區發言:今天穿西裝很帥,相信你,我周末去看《及時行樂》!
在看陸嚴河微博的人并不少。
陳思琦就是其中一個。
高考之后,陳思琦就沒有跟陸嚴河見過面了。
她也沒有心思跟陸嚴河見面,一考完,家里就發生了戰爭。
提起以后要讀什么大學,陳思琦要離開玉明,去別的地方讀書,但是劉薇安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非要說女孩不宜離家太遠,就在玉明找個大學上就好了。
陳思琦說她的分數如果要在玉明上一所大學的話,肯定上不了好大學。
劉薇安就說,她這樣的家庭,不用上一所好大學也沒關系。
陳思琦氣得大罵劉薇安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劉薇安卻指責陳思琦不能體會她的用意。
“我是后媽,單就這一個身份,別人的目光就能把我壓得死死的,抬不抬頭來,好像我就是那種歹毒的人。”劉薇安一回頭就跟陳思琦他爸哭訴,“要我真是一個歹毒的人,我死活要把她留在身邊干什么,早就打發得遠遠的,讓她自生自滅。”
陳思琦在門口聽到這番話,氣得胸脯起伏不定,可也不能就這么沖進去,繼續質疑劉薇安。
要不她偷聽就成了事實。
因為這個事,這幾天家里的氣氛非常惡劣,幾乎到了誰都不主動開口說話的地步。
陳思琦也在經歷了最開始的憤怒以后,恢復了冷靜,思考自己該怎么做,正好這個時候刷微博,就看到了陸嚴河今天晚上的麻煩。
果然,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麻煩事。
陳思琦本來還想找陸嚴河聊一聊,現在也不再這么想了。
各掃門前雪吧。
畢業之后,不再每天在一個學校上學,不再每天見面,很多順口就能說出來的話,也開始需要一個煞有其事的“天時地利人和”才能說出口。
找別人說自己的麻煩,對別人也是一種麻煩。
不是人人都有厚臉皮。
尤其是陳思琦。
但李鵬飛的臉皮卻很厚,從來不管這些。
徐子君在家里休息了幾天之后,就出來做家教了。
一個高考剛畢業的學生做家教,根本叫不上價,但因為是十三中的年級前三十,還是有人買賬,最后,一個小時二十塊錢的價格,被一個高二學生的家庭請了過去,每天給他們家的小孩補習四個小時,一天賺八十。
這對徐子君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
她在為自己的大學攢錢。
只不過,徐子君每天從家里出來到玉明要坐兩個小時的車,做完家教再回去,也要坐兩個小時的車,算上來回路上耽誤的其他時間,一天將近五個小時在路上。
李鵬飛知道以后,給徐子君送了一副耳機和一個充電寶。
“在車上看手機對眼睛不好,聽一聽音樂,或者聽一聽廣播劇。”李鵬飛說。
徐子君是有手機的,只不過用的是一個二手手機,她自己買的,很便宜,兩百塊錢買的,用著還有點卡頓。
李鵬飛其實想過直接給她買一個新手機,但想到陸嚴河之前說過的話,又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能直接送太貴重的禮物。
李鵬飛說:“等我把駕照考了,拿到車,我就可以每天接送你了。”
徐子君搖頭:“不用,那你每天要跑兩個來回,很累。”
李鵬飛:“我不累。”
他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十分精神。
徐子君見狀,笑了起來。
“那也不用。”
李鵬飛:“行吧行吧,伱不樂意就算了,不過你做家教挺好的,這樣咱們每天都能見面。”
李鵬飛一臉笑。
之前徐子君不做家教的時候,因為住得遠,很少過來。
李鵬飛跟她見面的時間也跟著變少。
現在徐子君每天做完家教以后,李鵬飛就接著徐子君一塊兒吃個飯,再送她去車站。
每天晚上不在家吃飯,如果不是看在剛考完高考的份上,他爸早就訓他了。
只是,日子雖然快樂,李鵬飛卻也在暗自擔心以后。
到時候他跟徐子君能錄到同一個城市的大學嗎?
萬一異地怎么辦?
李鵬飛跟陸嚴河聊天,聊起了這個擔憂。
陸嚴河回:無解。
李鵬飛:???
陸嚴河:熬過去了就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沒熬過去就是異地戀各奔東西,全靠自己。
李鵬飛:現在有點后悔沒有好好讀書了,要是分數能再考得高一點,選擇的范圍就大多了。
陸嚴河:那你復讀一年?
李鵬飛:我腦子有病去復讀,這還是有你鞭策我才能考成現在這樣,沒你唧唧哇哇,我能堅持幾天啊。
陸嚴河笑了。
李鵬飛確實不是一個有耐性的。
不過,李鵬飛卻提醒了陸嚴河。
他也不由考慮起一件事,萬一他沒有考上玉明和振華,是選擇去其他地方的頂尖高校,還是退而求其次,在玉明里挑其他的高校?
陸嚴河覺得,自己花了這么久的時間考出來的分數,要是沒有上到一個這個分數能上的最好的大學,也太可惜了。
可如果離開玉明,那就會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周一,陸嚴河再去公司。
他發現大家看向他的目光又變了。
這兩天陸嚴河因為岳父事件鬧上了熱搜,又做了回應,本來只是大家私下里議論的事情,變成了一個公開范圍內討論的娛樂事件。
陸嚴河沒有做回應的時候,故事隨便別人怎么編,現在做了回應,明確地否認了這件事,反而讓之前相信這件事的人心里面犯起了嘀咕。
是真是假?
林德盛對陸嚴河青眼相待,這是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的。
可陸嚴河這么理直氣壯地否認,也讓大家疑惑,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星娛的人當然已經知道了,在直播背景音里議論陸嚴河靠岳父上位的人是魏卓然。
大家也因此有些好奇,陸嚴河要是跟魏卓然碰上,會是什么畫面。
只不過兩人并沒有按照大家所預期的那樣碰上。
陸嚴河照舊去排練室,魏卓然則根本沒有來公司。
藝人一般是不經常待在公司的,除非像陸嚴河一樣要用公司排練室,或者是去簽合同,否則,他們又不用坐班,成天往公司跑什么。
中午的時候,涂松主動來約陸嚴河吃午飯。
他臉上差直接寫著“想問問八卦”幾個字了。
兩人還是去的老地方。
等菜一點好,涂松馬上就問:“上周六,你跟魏卓然起沖突了?”
“沒,起什么沖突啊,我們倆經紀人都在。”陸嚴河說,“他亂說了一些話,被梓妍姐教訓了。”
涂松笑了起來。
“活該,嘴真臭。”他罵了一聲,“現在網上說你的人還多嗎?”
“還好,我沒有怎么看,發了微博就沒看了。”陸嚴河說,“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隨便大家怎么說吧。”
“你跟林淼淼真的沒有在談戀愛嗎?”涂松有些疑惑地問,“我聽說你都跟她在咱們公司那個小花園約會了。”
“約會?扯呢,坐一塊兒喝杯咖啡,聊聊天,這放在別人眼中就是約會了?那他們約會的形式也挺貧瘠。”
涂松卻有些羨慕,說:“沒有談戀愛,也是好朋友啊,真羨慕你。”
“跟你以為的并不一樣,我跟林淼淼雖然認識,但也沒到北極光視頻也給我送機會的程度。”陸嚴河無奈地說,“我知道,公司里很多人傳各種各樣的謠言,什么我能簽給梓妍姐是托了林淼淼的關系,但你在梓妍姐手下,你應該最清楚,梓妍姐會是那種因為這點關系就隨便帶一個藝人的經紀人嗎?”
涂松回過神來,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說:“不是。”
“說白了還是有很多人不相信我就是單純因為我自己的原因被梓妍姐看中了唄。”陸嚴河聳聳肩,“所以一定要在我身上找到其他的原因,證明我不是靠自己。”
“那也太可惡了。”涂松對此感同身受,馬上就同仇敵愾了。
門“嘩啦”一聲被拉開。
馬致遠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臉色不善,突然看到陸嚴河,瞬間皺起眉頭。
陸嚴河看到他,也收起了臉上的表情。
熱氣瘋狂地往里面涌。
馬致遠關上門,走進來,竟然徑直走到陸嚴河的面前。
“魏卓然停工半個月,是因為你?”
陸嚴河聽了,一臉茫然。
停工半個月是什么情況?
馬致遠卻是一臉把這件事怪到陸嚴河身上的表情。
“怎么,敢做不敢當?”馬致遠冷笑,瞪著陸嚴河,“魏卓然說你靠岳父,難道還說錯了?你要不滿,有本事就自己找魏卓然,讓經紀人給你出頭,真夠無恥的。”
陸嚴河深吸一口氣。
“我靠岳父,靠的哪門子岳父?你倒是說說。”
馬致遠說:“你跟林德盛的關系都傳遍整個公司了,你還裝什么?”
“林德盛?”陸嚴河翹起嘴角,“馬致遠,我就問你一句話,這話你敢當著林德盛的面說嗎?”
“我干什么要當著林德盛的面說?”
“對質。”陸嚴河沉聲說,“你們一個兩個既然都認為林德盛是我的岳父,就那問問他,看是不是這么回事!”
陸嚴河的聲音擲地有聲,絲毫不懼,這份氣魄讓他看上去義正嚴辭,毫不心虛。
原本還一臉惱怒的馬致遠愣了片刻,一時都沒有接話。
“魏卓然要是沒造謠,他停什么工?我是什么人,能讓他停工?管你們的人是你們自己的經紀人,有什么事你問他去!”陸嚴河惱怒地說,“前面一直忍著你,你還變本加厲了,以后再沒頭沒腦跑我面前指責我,最好有證據,否則停工的不止他一個!”
馬致遠眼神瞬間冰冷。
“你威脅我?”
“我警告你。”陸嚴河眼神篤定有力,毫不退讓,“從頭到尾,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們MX任何一個人,你們倒好,一次兩次來招惹我,當我會一次次地忍下去?這一次我只否認了你們的造謠,下次,我直接把造謠人的姓名發出來,你試試?”
馬致遠咬緊下頜。
“要試試嗎?”陸嚴河質問。
馬致遠捏緊了拳頭,沉默兩秒,冷哼一聲,點點頭,“行,你有了陳梓妍做經紀人,底氣都足了,咱們走著瞧!”
他轉身大步離開了飯店,門被他用力一拉,發出“砰”一聲大響。
陸嚴河眼中露出鄙夷。
色厲內荏。
陸嚴河收回目光,一抬眼,看到涂松崇拜地看著他。
“你剛才太酷了。”
馬致遠憋了一肚子火。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馬致遠臉氣得泛青。
陸嚴河竟然都敢威脅他了!
在怒火上頭的同時,馬致遠內心深處也有些隱秘的畏懼。
因為他是真的被威脅到了。
陸嚴河真在微博上點名點姓地說造謠者,他們也無法反駁,都是口口相傳的話,沒有證據。
這段時間,馬致遠自己就過得不順,本來有一檔很火的雙人組隊競技節目要錄制,因為原定搭檔是魏卓然,導致自己被連累,也無法錄這檔節目。
不然,馬致遠也不會發這么大的火,遷怒到陸嚴河身上。
去質問林蘇洋?
馬致遠早就去過了,但林蘇洋只是板著臉告訴他,魏卓然犯了大錯,必須接受懲罰,而且魏卓然也接受了。
馬致遠去問魏卓然為什么接受了懲罰,魏卓然也不肯說,支支吾吾地帶過去。
林蘇洋說的那些話,給了魏卓然當頭一棒,從自己是當紅藝人的幻象中驚醒,但他也不愿意讓馬致遠看自己笑話。
MX內部的競爭很大,馬致遠又是一個不肯被隊友搶了風頭的。
魏卓然含糊其辭,馬致遠就當是陳梓妍幫陸嚴河發作,礙于陳梓妍的勢力,林蘇洋和魏卓然才這么懦弱地停工半個月,向人道歉。
可就算魏卓然有錯,那又怎么了?
他們是MX,是全公司最紅的偶像組合,為了這么件小事,值得損失這么大嗎?
魏卓然停工半個月,耽誤多少工作?
馬致遠心里面仍然憋著氣。
林蘇洋不肯挺魏卓然,魏卓然自己又懦弱,馬致遠卻覺得絕對不能夠讓陸嚴河在這件事得意起來。
本來就有了一個傳奇的經紀人,要是這件事就這么輕易讓他得逞了,以后MX還往哪里放?
是不是公司里這一幫年輕藝人的排序都要變了?
陸嚴河還什么都沒有做出來,就要逼著魏卓然低頭,是不是再過兩天,在公司的藝人頁面,他陸嚴河就要排到年輕一輩第一個去?
馬致遠決心要給陸嚴河一個教訓。
李真真跟陳必裘下了車,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高樓。
“星娛這么大的家業擺在這里,竟然也不被它老板重視,真不知道這位大老板是什么來路啊。”陳必裘想著自己聽到的一些秘聞,感慨。
都說星娛真正的老板,根本不是做這一行的,當初成立星娛,也只是為了哄當時的女朋友開心,現在倒好,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人家仍然不在意,幾乎不露面,就讓洪奇帶著幾個副總管事。
李真真說:“星娛是業內最大的偶像藝人公司了,偏偏還有江玉倩他們幾個當紅一線,藝人陣容確實是強。”
“是啊,要不然還用我們親自上門來談?”陳必裘撇撇嘴,“其他公司,哪家不是主動來找我們?”
這一次他們主動過來,既有要來磨周平安答應李治百加入《年輕的日子》的原因,也有星娛家大業大,他們也不好拿喬的原因。
進了公司大樓,陳必裘和李真真一路上去。
“真想好了,李治百、顏良和陸嚴河三個人,你都要?”陳必裘再次確認。
“嗯。”李真真點頭,“我觀察了他們幾個人幾天,他們的日常相處非常有意思,我認為觀眾會喜歡這對組合的。”
陳必裘點頭,嘆了口氣,“那下一步就是搞定周平安那個掉錢眼里的鐵公雞了啊。”
三十分鐘以后,周平安百無聊賴地聽完關于節目的介紹,終于開始介紹正題,一聽報價,周平安就炸了。
“二十萬一期?”周平安震驚地看著他們倆,“老陳,你好歹也是業內資深節目制作人,你難道不知道李治百現在的市場報價?打發叫花子呢?”
陳必裘強忍住心頭冒出的火來,解釋說:“我們是邀請李治百來做常駐,一季總共十二期,并非飛行嘉賓,另外,我們這檔節目錄制很輕松,也不需要藝人做額外的準備,一季節目下來,只需要錄制三十天左右的時間,可常規節目錄制所需要的時間少多了。”
周平安:“那也太少了!上個月我們治百去錄了《戰斗少年》,人家給的都是五十萬,你這減半都不夠呢!”
陳必裘說:“《戰斗少年》是什么性質的節目?他錄一期,從準備到錄完,至少要一個星期的時間吧?我們這種慢生活綜藝類型,所需要的時間截然不同,平均下來,一期也就兩到三天時間,從時間算,酬勞少了嗎?”
周平安馬上吐槽:“哪有這么算的。”
“我是在就事論事,我們的節目也不是分開錄制,錄制時間固定,不分散,這也方便你們給他在其他時間接別的工作。”陳必裘說,“你也知道我做這一行很久了,我難道會虧待你?”
“這個價格也太低了,都影響我們以后的報價。”周平安說,“而且,你們這個節目看著也不像是能紅的樣子,李真真導演是吧?這么說雖然有點傷人啊,但你畢竟是第一次做節目導演,沒有經驗。”
李真真:“…”
“老周,她一直給我做副導演,我跟你說實話,要不是看好她,又不是我自己的節目,我至于這么跑上跑下的折騰?”陳必裘說,“這檔節目不能紅,那是你的偏見,論做節目,我才是專業的,你不信我的眼光?”
周平安嘖了一聲,“這是眼光的問題嗎?你就直說吧,你們節目預算是不是不多,視頻平臺有報價的嗎?準備定為什么級別來做?”
現在的節目都在內部以S、S、A、B幾個檔次來區別了。
陳必裘說:“預算確實不多,可這是節目第一季,也不用多少預算,我也沒有打算要占你們的便宜,二十萬就是我按照李治百現在的行情算出來的價格,你也別裝了,我有沒有虧待他,你心里面門清。”
陳必裘姿態這么強硬,周平安反而無處下嘴了。
“不管怎么說,這個價格也太低了。”
“我會再讓你另一個藝人加入這個節目。”直到這個時候,陳必裘才拋出顏良來,“買一贈一,可以吧?顏良現在應該根本接不到常駐吧?”
這句話瞬間提起了周平安的興趣。
顏良是他手下三個藝人里最不紅的,也是最難在外面拿資源的。
如果能夠讓顏良也成為常駐,這倒是有可以談的空間了。
“為什么不把成海也拉上?”周平安心想,成海也還沒有常駐綜藝呢。
陳必裘說:“你也知道,我們預算不多,可沒辦法一口氣再另外請一個二十萬一期的藝人了,除非你給我們再打折?”
周平安馬上抬起手,做禁止的手勢,“打住,占了陸嚴河一個便宜不夠,還要再打折呢,就顏良,那你們打算給顏良開多少酬勞?”
陳必裘:“就按市場價格來唄,我沒記錯的話,上一次他來我的節目,拿的三萬?”
周平安:“三萬?這也太寒磣了。”
“那你說說,還有哪個節目給顏良開過更高的價格?”陳必裘直接問。
周平安直接轉移話題,“一檔節目要走我兩個藝人,誰知道你們這檔節目紅不紅。”
“要是紅了,你把他們的酬勞退給我們?”陳必裘熟悉周平安,一開口就蛇打七寸。
周平安瞪了他一眼,“沒這樣的玩法。”
陳必裘心底松了口氣,看周平安這個樣子,知道這件事差不多成了。
接下來也不過就是討價還價了。
到陸嚴河這里,陳必裘的談判戰術卻沒有那么順利。
“三萬?太低了。”陳梓妍不容置疑地說,“雖然陸嚴河人氣不高,現在知名度也不大,但好歹是正能量藝人,他的公眾形象在年輕藝人里是獨一份,他參與錄制你們的節目,對節目的形象也有著附帶的增值。”
陳必裘在陳梓妍面前氣場弱了許多。
“但是贊助商也不會因為陸嚴河是正能量藝人,就給陸嚴河多給錢啊。”陳必裘說,“陳老師,我知道,陸嚴河是你的愛將,可現在他的市場行情確實在這里,你也知道,咱們做綜藝節目,也沒法去看什么后續長線收益,賺的就是個快錢,即使陸嚴河一年后紅了,也反饋不到咱們這個節目上來。”
陳梓妍問:“你知道周四是什么日子嗎?”
陳必裘一愣,認真地盤算了一下,也沒想起來周四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你的生日?”
陳梓妍:“…”
她白了他一眼。
“是高考出成績的日子。”陳梓妍說,“到時候,陸嚴河會成為娛樂圈偶像藝人里,唯一一個靠著文化分數就考上重點大學的藝人,這樣的身份,你覺得三萬塊錢一期節目,配得上他嗎?”
陳必裘倒吸一口冷氣。
他真是有點無語凝噎。
如果說這個話的人不是陳梓妍,他還真想呸一聲回去。
成績都還沒出呢,就這么大言不慚地說能考上重點大學?
就算考上了又怎么樣?學習成績好還能在娛樂圈變現不成?
陳梓妍根本不在意他內心那些嘀咕。
“你也可以等高考成績出來之后,再來跟我聊陸嚴河的酬勞,不過那個時候我會報更高的價格。”陳梓妍說,“這是一檔生活觀察類節目,沒有任何一個節目能請到一個剛剛靠文化分數,高三一年逆襲考上重點大學的偶像藝人作為嘉賓標本,因為在這之前,壓根就沒有,這樣的藝人,高考后的首檔節目,這樣的噱頭和潛在的熱度,你比我清楚,話也已經攤開說了,你覺得我現在要求五萬元一期,低了嗎?”
陳必裘:“…”
陳梓妍說的話有沒有道理他不知道,但是她這副無論說什么都似乎頭頭是道、很有道理的樣子,倒是真的很唬人。
他都一時被唬住,不知道怎么接著討價還價了。
從陳梓妍的辦公室出來以后,陳必裘和李真真都不約而同地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
陳梓妍的氣場太強大,他們坐在她辦公室,無形中就感覺到一股很大的壓力。
頭大。
他們朝電梯走去。
“陳制片,你怎么來我們公司了?”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忽然在后面喊住他們。
陳必裘和李真真同時驚訝地回頭看去。
MX的馬致遠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們,笑得很燦爛。
“致遠啊,你也在公司啊。”陳必裘之前找馬致遠錄過節目,是認識的關系,“我們有檔正在籌備的節目,來跟你們公司的經紀人聊一聊。”
馬致遠聞言,看了一眼他們剛才走出來的那間辦公室。
“找陳梓妍嗎?”
“嗯。”
“你們不會是想找陸嚴河錄這個節目吧?”馬致遠問。
“怎么了嗎?”陳必裘聽馬致遠這么問,有些疑惑地問。
馬致遠問:“兩位現在不急著回去吧?我們公司有個空中花園,我請你們喝杯咖啡?”
傍晚,上完課的陸嚴河出了一身汗。
今天何淑儀帶著他解放內心束縛,把情緒完全爆發出來,他跟著在排練室大吼大叫,最后在激烈的情緒碰撞下流出眼淚。
“演戲最怕的就是做作感,這又是年輕藝人很容易出現的狀態,所以,剛才我讓你又跑又跳,又喊又叫,把你多余的精力都榨干,再讓你演戲,你有沒有感覺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到了你的這場戲上?沒有精力再去做一些加法?”
陸嚴河點頭:“之前是想著要演得面面俱到,今天沒管了,大腦都累得放空,注意力反而集中了。”
“你要記住這種感覺,因為你現在還沒有多線駕馭的能力,一旦追求完美,就很容易演多了,或者演得不對。”何淑儀說,“你要從一個點開始去演,演好了一個地方,再去考慮其他的地方,簡單來說,就是從你的長處開始抓起,你有一個特別好的地方,是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很深,有故事感,而你演戲風格不夸張,細節感很豐富,這是你的長處,你要多立足這些地方,去給你的表演做加法,在其他的地方,要做減法,不會演的時候,面無表情都比亂做表情要好。”
陸嚴河笑著應了。
何淑儀的很多建議都非常的實用,陸嚴河還專門做了筆記。
“謝謝何老師。”
陸嚴河送走了何淑儀,自己收拾東西,進了電梯。
下班高峰期,電梯幾乎在每一層都停了下來,有人要上來。
陸嚴河退到了最里面。
電梯在中間某層停下時,陸嚴河看到李真真、陳必裘和馬致遠三個人一塊兒走了進來。
他一愣。
主要是他知道陳必裘和李真真正在籌備《年輕的日子》這檔節目,看到三個人一起出現,他瞬間就浮現出一個想法,他們不會是想要邀請馬致遠錄制這檔節目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李治百和馬致遠恐怕在節目里會打起來。
他估計也會跟著打起來。
陸嚴河被擋在電梯的角落里,陳必裘三人并沒有看到里面的陸嚴河。
等到了一樓,陸嚴河等前面的人都出了電梯才出去。
他憂心忡忡地回去,把這件事跟李治百和顏良說了。
李治百一聽,馬上說:“什么?馬致遠要是也錄這個節目,那我不去了。”
他對馬致遠那是深惡痛絕,堅決不愿意合作。
陸嚴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但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也要早做準備。”
“準備什么,馬致遠要是錄,那我就不錄,就這么簡單。”李治百毫不猶豫,“反正現在合同也還沒有簽。”
“他們今天既然去公司了,那說不定也已經找周平安聊過了。”
李治百:“我現在就給周平安打電話。”
“你別急啊。”陸嚴河攔住李治百,“現在什么情況都不知道,說不定就是我想多了。”
李治百說:“那我們問誰?李真真?”
“問一下李真真吧。”陸嚴河點頭,“她肯定知道。”
一家路邊小店。
李真真正在跟陳必裘一起吃晚飯。
熱鬧的小店,人聲鼎沸,他們兩個人卻顯得有些沉默。
下午馬致遠跟他們所說的話,讓他們兩個人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馬致遠是跟陸嚴河有矛盾嗎?”李真真問。
陳必裘看了周圍一圈,確認沒有什么熟人,才說:“不知道,但能讓馬致遠做到這個份上,估計是有挺大的矛盾了。”
“那…”李真真看著陳必裘,“你不會真的打算答應馬致遠吧?”
“拿走陸嚴河,得到一個馬致遠,這樣的交換怎么算都是劃算的。”陳必裘說,“馬致遠可是比李治百還要紅,他愿意加盟,我們都可以再去申請更多的制作經費,也可以拿到更多的贊助商。”
李真真神色有點糾結,說:“可是你不是也說,馬致遠的性格不適合錄這種生活觀察類的節目嗎?”
陳必裘嘆了口氣,點頭,說:“這確實是我顧慮的地方,再說了,馬致遠的要價可比李治百的還要高,到時候制作經費肯定會跟著吃緊。”
“雖然他很紅,但是他不適合這個節目,回頭節目也不會受到大家的喜歡啊。”李真真說,“有好多節目就是打明星牌,找了一大堆當紅明星去錄節目,但最后錄出來不好看,也是白費功夫。”
“可馬致遠的加盟能夠讓我們拿到更高的制作經費,也能讓節目的評級更高,贊助商也會更多。”陳必裘嘆了口氣,“你知道的,真真,我們沒辦法完全從適不適合節目來做選擇。”
李真真聽到陳必裘的話,心中有些失落,還想要說些什么,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了。
竟然是李治百打來的電話。
李真真有些詫異,接通了電話。
“喂?你怎么突然找我了?”李真真換了一個情緒狀態來接電話,這些糾結的情緒不能讓藝人感覺到。
李治百問:“真真姐,你們這個節目不會還要找馬致遠吧?”
“啊?”李真真一愣。
她下意識的反應是,李治百的消息怎么這么快?
“確實有接觸。”李真真猶豫了一下,沒瞞著,“但還沒有確定,怎么了?他不是跟你一個公司的藝人嗎?”
“拉倒吧,我不愿意跟這個人一起錄節目,要是你們找他錄的話,那我退出。”李治百說,“跟他一起錄節目,我肯定跟他打起來,百分之百,不騙你。”
李真真當場愣住。
“啊?”
“我很討厭這個傻逼,很討厭。”李治百強調。
李真真一臉茫然地掛了電話,又一臉茫然地看向同樣一臉疑惑的陳必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