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妍和何英姿之間仿佛形成了一個無形但有實質角力的磁場。
陸嚴河三人不是傻子,眼前這個形勢,很顯然陳梓妍和何英姿之間是不對付的。
這種時候,他們三個人就老老實實地保持安靜好了。
何英姿看了一眼這三個年輕人,目光落在了陸嚴河的身上。
“咦,原來是你?”何英姿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陸嚴河反而感到詫異。
何英姿為什么在見到他之后會是這個反應?
何英姿轉頭對陳梓妍說:“你下手夠快啊,看來,你已經挑好人了。”
“跟伱無關。”陳梓妍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
“哎呀,老友相見,態度這么惡劣做什么,就不能心平氣和地敘敘舊嗎?”何英姿馬上說,“這么沒有氣度。”
陳梓妍一個字都懶得再多說了。
陸嚴河覺得陳梓妍馬上就要翻白眼了。
“算了,既然你不肯好好敘舊,那就回頭見吧。”何英姿以無所謂的態度聳了聳肩,轉身離開。
“梓妍姐,那個女人是誰啊?她怎么那么囂張?”李治百等人一走,馬上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
陳梓妍說:“陳品河的經紀人,何英姿。”
陳品河?!
這個名字把三個年輕人都給震麻了。
這可是個響當當的明星,出道十年,拿下飛鴻獎最佳男主角和凌云獎最佳男主角兩座重量級獎杯,是三十至四十歲這一檔男演員中的第一梯隊成員。
李治百對那個女人的態度收斂了幾分。
“呃,你跟他關系不好嗎?”
“宿敵。”陳梓妍毫不猶豫,直接說,“這個人你們以后多注意,心黑手辣,現在她暫時不會對付你們,但我聽說她也準備帶新人了,如果真是這樣,以后你們勢必會對上。”
三個年輕人馬上神色肅然,點頭。
陳梓妍見陸嚴河正襟危坐,又笑了起來,說:“沒事,你們也別太緊張,我也好,周平安也好,都不是什么善茬,不會讓人欺負了你們的,讓你們注意,只是讓你們當心點,別著了道,這個人,厚顏無恥,什么話都敢說,什么事都敢做,為了目的不擇手段,跟你們上床都無所謂。”
幾個人臉都紅了,不知所措地看著陳梓妍。
陳梓妍見到他們這個樣子,也笑了起來 “你們幾個不會都還是沒有談過戀愛的單身狗吧?”
李治百馬上眼睛一瞪,“瞧不起誰呢!”
然而,除了他,陸嚴河和顏良都沉默地閉著嘴,沒有人吱聲。
陳梓妍見狀,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們。
現在又不是當年那個禁止早戀的念頭了,以她對這些年輕人的了解,十七八歲的年紀,怎么也按捺不住一顆騷動的春心啊。
隨后,陳梓妍就想到了這兩個人特殊的成長背景。
陸嚴河就不說了,顏良也是十五歲就進了演藝圈,時間幾乎都花在了這些事情上面,哪里有時間談戀愛,有周平安那樣一個經紀人,又哪敢談戀愛。
陳梓妍自覺說錯了話,趕緊打止。
晚飯吃完,就各回各家了。
陳梓妍在停車場跟他們道別。
她對陸嚴河說:“我估計你解約協議一生效,周平安馬上就會要你從現在的地方搬出去,你后面住哪兒有什么想法嗎?”
陸嚴河搖頭:“還沒有想這件事,如果現在這里住不了了,那我就自己在外面短時間租兩個月吧,后面反正也要搬到宿舍去了。”
陳梓妍說:“你回頭要正式開始演藝圈的工作了,長期跟別人合租肯定不方便,到時候還是在學校附近給你租一個房子吧,至于這兩個月,你先跟涂松一塊兒合住一下吧,涂松轉到我手下以后,我也還是把他安排在你們現在住的小區,公司在這兒租了很多套房子給藝人住,你也方便,不用太折騰。”
“好啊。”陸嚴河點頭,這讓他松了口氣。
陸嚴河現在手上存款終于超過了四萬元。不過,后面大學入學,各種雜七雜八的費用肯定也不少,還要生活費,陸嚴河雖然有了存款,卻仍然覺得捉襟見肘。
不用自己出錢去租個房子,對現在的他來說,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要跟人合住這種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這兩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三天之后,我給你請了一個表演老師,先給你集訓一下,你從來沒有演戲經驗,馬上就要進組,從頭開始打基礎是做不到了,但可以先拿著劇本,把你要拍的戲給提前排練一下。”
“好。”
陳梓妍對陸嚴河的這些安排,讓陸嚴河心里面頗為踏實。
像他這樣已經被經紀人冷落了三年的藝人,終于遇到一個開始給他安排行程和工作的經紀人,就像是一個從小在外面游蕩的小孩突然遇到了一個愿意收留他的大人一樣,心中獲得的安全感先不說,最重要的是那種終于有了依靠的感覺。
陸嚴河并不是一個需要依靠別人才能存活的人,但他從來不否認,他是一個需要幫助的人。而且,在這個陌生的領域,他無人可靠,能夠碰到陳梓妍這樣一個能夠為他領路的人,是他的運氣。
他和陳梓妍認識已經半年多了。
從認識到現在,陳梓妍對他不可謂不關心,長達半年的時間,陳梓妍都沒有跟他聊過任何工作方面的事,時不時給他送點吃的喝的,每一次考完都會來關心地問他考試的情況,每個月都會帶他到外面吃次飯,聊聊天。
這種相處的方式讓陸嚴河跟陳梓妍還沒有工作上的交接,對她就已經越來越熟悉。
陸嚴河對陳梓妍也越來越了解。
他到后面甚至覺得陳梓妍是故意這么做的,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彼此都熟悉起來。
李治百開車回去。
等陸嚴河一上車,李治百馬上就說:“梓妍姐這個人很有魅力啊,我還以為她氣場很強呢,沒想到跟我們吃飯也這么隨意,她笑起來真漂亮,像只貓一樣。”
顏良笑著說:“李治百,我發現你似乎很偏愛對這些年齡比你大的姐姐類型啊。”
“…”李治百馬上否認,“你瞎說什么呢?”
“你看,秋警官你也喜歡,陳經紀你也喜歡。”顏良說。
陸嚴河本身都還沒覺得,但聽顏良這么一說,他也忽然反應過來。
對哦!
陸嚴河的八卦之魂瞬間就啟動了。
“李治百,沒想到你看著脾氣暴躁,原來喜歡比你更成熟的大姐姐類型啊。”
李治百氣急敗壞地否認:“放屁,你們倆別瞎說。”
陸嚴河和顏良笑了起來。
“老陸,從今天開始,你就換了一個經紀人啊。”顏良感慨。
從周平安到陳梓妍,陸嚴河終于迎來了新的階段。
對陸嚴河來說,他只經歷了最后這一年,但是前面那幾年又何嘗沒有以記憶的形式留駐在他身上。
夜色踩著盛夏的影子往后急逝。
陸嚴河這一刻終于有些惘然。
“不過,話說回來,梓妍姐的話說得很對,無論以后怎么樣,我們三個都是兄弟,知道嗎?”李治百說。
“當然。”
這時,陸嚴河的手機響了。
是周平安打來的電話。
一個毫不意外的電話。
陸嚴河看著手機屏幕上“周平安”三個字,心中默默冷笑,還真是一個晚上都等不得啊。
他接通了電話。
“平安哥,這么急著找我呢?”
“明天見一面吧。”周平安說,“要辦的事情,早辦晚辦都要辦,拖拖拉拉的也沒必要。”
“行,那明天早上見吧。”陸嚴河現在本來也不想拖,早一點結束跟周平安的關系,就能早一點正式轉入陳梓妍下面,免得夜長夢多。
陸嚴河掛了電話,李治百和顏良都沒有說話。
“他催著你解約嗎?”李治百問。
“嗯,約我明天見面。”
“怎么這么急?”
“想著趕快塵埃落定唄。”
李治百忽然一笑,說:“也不知道他后面知道你簽到陳梓妍手底下會是什么反應,辛辛苦苦費了這么大半天勁才跟你解約,馬上你又重新跟公司簽約了。”
陸嚴河說:“誰知道他怎么想,關我屁事。”
這是陸嚴河第一次用這么直接厭惡的態度提起周平安,也是陸嚴河難得地爆了一句幾乎算不上粗口的粗口,但熟悉陸嚴河的人都能從中聽出來,陸嚴河對周平安有多厭惡了。
尤其是陸嚴河認識了陳梓妍之后,這一對比,周平安更像個不干人事的垃圾。
高考結束的這個晚上,陸嚴河跟李治百和顏良回去打了幾把游戲,因為李治百和顏良明天都有工作,一早就要出門,所以得早睡。
陸嚴河回了自己房間,坐在椅子上,養成的生物鐘讓他在此時此刻沒有任何睡意。
他習慣性地打開了筆記本,登陸了直播平臺,卻也不知道該直播什么了。
開始直播。
陸嚴河看著屏幕里的自己,跟一年前相比,似乎是稍微成熟了一點,沒有那么多簡直壓不住的青澀了。
但仍然是個少年模樣。
直播開始,很多粉絲都收到通知,一鍵點了進來。
彈幕間活躍得很。
——考完了嗎?考得怎么樣?
——能考上玉明或者振華嗎?
——我還以為你今天晚上不會直播了,怎么還是來了?
——今天晚上不慶祝一下高考結束嗎?我當年考完,可是跟班上同學都嗨到天亮了。
——怎么主播的表情看上去有點不太對勁啊?是考砸了嗎?
——哈哈哈哈,不會是原形畢露,最后連個三本都考不起吧?
彈幕間仍然還是這樣,什么樣的聲音都有。
陸嚴河只是這一瞬間有些惘然。
在他這個直播間里,他絕大部分時間都是低著頭,要么看書,要么做題,要么整理筆記,很難這樣無所事事地看著屏幕,看著彈幕間,有種不知道要干什么的荒蕪之感。
“最后連個三本都考不起吧”雖然在熱鬧的彈幕間中只是一瞬而逝,可仍然映入了他的視線之中。
這終于把他從自己的惘然中抽離了出來。
“考完了。”他笑著說,“正常發揮,不知道最后結果怎么樣,但應該不會差吧。”
陸嚴河一說完,彈幕間里發言的人瞬間更多了。
很多人都在刷“666666”或者“厲害”之類的鼓勵。
也還是有人陰陽怪氣。
陸嚴河對那些陰陽怪氣的話視而不見了。他剛才專門說一句,就是給平時一直在鼓勵他的人一個交代,讓他們別被人帶了節奏,擔心他的成績。
“嗯,雖然高考結束了,但這個直播間還是會繼續下去,大家別取關啊。”陸嚴河笑著說,“后面會在這個直播間做什么,我也還沒有想清楚,這幾天會認真地想一下,大家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在彈幕間告訴我。”
這時,他看到“美少女蘭蘭”在問:高考完了,這個暑假有很長,有什么打算要去做的嗎?如果旅游的話,可以給我們直播一下當地的美景美食啊。
陸嚴河解釋:“雖然考完了,但是后面我還有別的工作,接了一部戲,馬上就要去拍了,后面會在進組之前參加演技方面的培訓,估計沒有時間去旅游了。”
“美少女蘭蘭”:要拍戲嗎?是拍什么戲啊?
“一一二二”:這是要去做演員了?還真是所有的愛豆最后都會去做演員啊,這年頭,愛豆的終點就是演員。
“王八少女幸運龜”:好無語啊,雖然我挺喜歡你的,但像你們這種從來沒有演過戲、接受過專業訓練的人,為什么就能夠去搶那些專業畢業院校的演員的工作呢?你們就老老實實地當你們的愛豆不行嗎?
“獅子座1998”:話也不能這么說吧,也有愛豆轉型演員最后很成功的,陸嚴河去試一試演員,你們都沒有見過他演戲,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會跟百分之九十九的愛豆一樣失敗呢?
陸嚴河詫異地看著彈幕間中的發言,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引起了這么多人對這件事的負面看法。
愛豆去演戲?
這是一個太常見的現象了,但是觀眾卻不買賬,原因也很簡單,就跟彈幕間里這些人說的一樣,愛豆演戲,十演九爛,不僅爛,還貢獻出了不少的名場面,比如五官失控、四肢中邪。
這么多的負面聲音確實是出乎陸嚴河的意料。
要視而不見嗎?
陸嚴河猶豫了一會兒,很想直接當作沒有看見這些聲音,但這種事情不是視而不見,它就會自動消失的。
“大家先不用太激動,我——”陸嚴河本來想要正正經經地解釋一下,但這一刻他突然福至心靈,何必解釋,直接說實話就好了,“我也沒有大家所以為和想象的那么紅,不是所有的偶像都很紅的,我就是個很直觀的過了氣的偶像啊,人家怎么可能會因為我偶像的身份就把一個角色給我。”
大家的反應這么負面,遵循的邏輯是“因為陸嚴河是個偶像,所以他可以比別人更輕松地獲得演戲的機會,而一般這種情況下去演戲的偶像都演得非常辣眼睛”。
陸嚴河現在的回應,遵循的邏輯是“雖然我是個偶像,但偶像這個身份對我沒有任何加成,我能演戲也跟我偶像的身份沒關系”。
他這么一說之后,彈幕間里那些唱衰的聲音果然少了很多。
但也還是有人質疑:如果不是因為你偶像的身份,你又是怎么拿到這個機會可以去演戲的?
陸嚴河這一刻忽然覺得,周平安之前為了攪黃他的事情而弄出來的百人試鏡,現在也歪打正著地成為了他澄清自己的證據了,他說:“導演到我們公司來試鏡,我通過試鏡拿到的機會。”
被這件事一鬧,陸嚴河忽然就失去了繼續直播的心思。
他說:“今天是剛考完,所以上來跟大家說一聲,現在說完了,我先下了,拜拜。”
——這么快就下播了?
——這不是才剛開始嗎?
——哈哈哈哈,你心是玻璃做的嗎?這么脆弱?
——不會是被我們的質疑給弄生氣了吧?
——你別被這些人的聲音給影響了啊。
陸嚴河看到彈幕間里迅速劃過了這些話,點擊鼠標,確認離開直播間。
陸嚴河不是沒有在自己的直播間看到過這么大規模的負面評價過,但今天卻跟之前的情況都不一樣。
之前大部分都是集中在他搞學習是不是在做人設,質疑他開這個直播的動機,主要是對意圖和目的本身的質疑。
這一次,大家卻是在質疑他的能力。
演戲的能力。
陸嚴河自己也在思考一件事,他也有些心虛,他能演好嗎?
質疑他搞學習的目的,質疑他立學霸人設,他都很清楚地知道,等高考成績出來以后,所有的質疑聲都會煙消云散。
但這一次的質疑,他卻沒有那個自信說,他會拿出非常好的表現要讓那些質疑聲消失。
高考結束的這個晚上,本以為是終于解放了般的輕松,誰知道因為突然發生了這么件事,陸嚴河躺在床上,半天沒有睡著。
說到底,無論是什么東西,都得真正地掌握在自己手上,面對事情才不會心虛。
第二天一大早,陸嚴河剛醒,就聽到了行李箱滑輪滾動的聲音。
他打開房門,就見周平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馬上要出發的李治百和顏良說:“你們倆好好表現啊,把握住這個機會。”
李治百剛睡醒,耷拉著眼皮,什么話都沒想說,對周平安的叮囑,儼然不放在心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顏良應了一聲好。
他們被隨行的助理帶走了。
隨著門從外面被人關上,屋子里就只剩下陸嚴河和周平安他們兩個人。
陸嚴河看向周平安。
周平安也看向了他。
兩個人目光對視上的一瞬間,周平安笑了起來。
“喲,睡醒了?”周平安說,“我還以為要等你一會兒,既然醒了,就過來坐吧。”
陸嚴河走了過去,坐下。
周平安問:“考得怎么樣?”
“還行。”
周平安露出長輩對晚輩的關心姿態,點頭,說:“考得還行就行。”
“解約協議呢?”陸嚴河開門見山,不想跟周平安繼續這么虛與委蛇了,“直接簽字吧。”
周平安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陸嚴河會主動提這件事。
他:“你還真是變了不少啊。”
陸嚴河沒有接這個話。
無論他變沒變,這都跟周平安沒關系了。
周平安拿出了解約協議。
陸嚴河拿到手中,仔細看了一遍,拿起筆,毫不猶豫地在解約協議上簽了字。
“行了。”陸嚴河拿起屬于自己的那一份,準備起身。
“等等。”周平安忽然喊住他。
陸嚴河疑惑著看著周平安,皺眉。
“還有什么事嗎?”
周平安從他手邊的提包里拿出了一個鼓囊囊的信封。
“這是一萬塊錢。”周平安把它放到桌上,“你剛高考完,后面還有很多用錢的地方,不管怎么說,認識一場,如果不是因為上頭有人要把你趕走,我也是愿意接著帶你的,這一萬塊錢你收下,算是我個人的一點補償。”
陸嚴河沉默地看了他一秒,說:“不用了。”
他轉身就去了洗漱間。
錢當然是多多益善。
自尊心這個時候雖然重要,但這錢也沒有什么拿不了的。
但陸嚴河不愿意收這一萬塊錢,不是為了自尊心,也不是為別的,就是不想要。
他再怎么缺錢,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收這一萬塊錢。
周平安是什么意思呢,用這一萬塊錢去補償他,買一個心安,還是用這一萬塊錢,去買他封口。
在解約這件事上,陸嚴河一直留了一個心眼,確認他簽的每一份協議上都沒有關于“封口”的條款。
當然,實際上周平安也不敢再加這種“封口”的條款。
對他來說,只要順順利利地把陸嚴河給從公司趕出去,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至于解約不解約的,就算陸嚴河事后在外面說自己是被逼著解約的,也沒有證據。
實際上他們之間本身就沒有發生過什么事情,公司也有非常名正言順的理由要跟他解約。
一個出道了三年的偶像,到現在不溫不火,也沒有人愿意帶他,跟他解約也很正常。
周平安下樓,直接去停車場,嘴角卻翹著。
這一萬塊錢可不是他自己出的,是馬副總交給他的。
一開始也不是一萬,有足足五萬。
沒想到陸嚴河竟然不收,不收正好,這五萬干脆進了他的腰包。
現在,他已經順順利利地拿到了解約協議,沒有發生任何幺蛾子,這讓周平安松了口氣。
電梯抵達負一樓。
電梯門打開。
周平安正要抬腳出去,卻被門口出現的人影給怔住了。
“梓、梓妍?”周平安驚訝地看著這個莫名出現在電梯門口的女人,一時懵了,“你怎么在這里?”
一個不好的念頭從周平安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陳梓妍要帶的第三個藝人遲遲沒有確定下來,不會是看中了陸嚴河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周平安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陳梓妍的墨鏡拿在手上,挎著一個精致的愛馬仕,每一次出場都像一個家境優渥的貴婦,而不是一個明星經紀人。
她看著周平安微微一笑,說:“喲,你也在啊?來看藝人?”
“我——”周平安頓了一下,正想著要怎么說的時候,涂松忽然跑了過來。
他手里還抱著一個紙箱子,“梓妍姐,你怎么走這么快?”
然后,他也看到了電梯里的周平安,臉色馬上就變了,不說直接垮了,也沒好到哪兒去。
在周平安這個經紀人手底下的兩年,涂松的待遇也就是比陸嚴河好一點,沒多到哪兒去,怎么會對周平安有好態度呢。
看到涂松出現,周平安反而松了口氣。
是了,陳梓妍現在是涂松的經紀人,她會出現在這里也很正常。
涂松仍然住在這里,只不過是從成海他們那一間搬出來了而已。
“涂松啊。”周平安笑了起來,“好久不見,你狀態看著好多了啊,本來就該這樣嘛,多笑笑,以前總是板著臉,跟誰欠了你錢似的,誰樂意待見你啊。”
涂松氣得嘴巴一抽,想懟回去,陳梓妍輕飄飄地看了周平安一眼,“平安,雖然說涂松原來歸你帶,但現在已經到了我手下,我的藝人要管教也是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啊。”
周平安吃了個不硬不軟的釘子,卻還真不敢跟陳梓妍起沖突。
“哈哈,是我唐突了,怪我,畢竟看著這幾個孩子長大,總是習慣性地教導兩句。”
“好的教導當然多多益善。”陳梓妍說。
言下之意讓周平安噎住了。
陳梓妍這不就是說他的教導都不怎么樣嗎?!
周平安肚子里起火,默默地壓住。
陳梓妍對涂松說:“上去吧。”
她也沒等周平安出來,直接走進了電梯,涂松馬上跟了進去。
周平安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聲,走了出去。
他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陳梓妍也正面帶笑意地看著他。
兩個人的目光最后被電梯門給夾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