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這個學期最后一次月考來臨。
考完就放寒假了。
高中最后一個假期。
考完以后,陸嚴河收拾了書包,準備回去。
教室里有幾個同學在對答案,給自己估分。
李鵬飛一臉興奮地說:“老陸,我覺得這是我有史以來考得最好的一次。”
“這么自信?那你爸過年不得給你發一個大紅包?”陸嚴河調侃。
李鵬飛切了一聲,“誰管紅包啊,關鍵是我牛逼知道嗎?我覺得我這次能考進年級前三百,你信不信?”
這個學期李鵬飛確實是努力了,每一次考試都也取得了肉眼可見的進步。
陸嚴河點頭:“信,當然信。”
但江海天忽然說:“飛哥,伱之前都說你要考得比羅子程還好,你這前三百可超不過羅子程啊。”
“這次超不過下次超,反正老子在高考前肯定會超過他一次。”李鵬飛自信十足地說道。
他們說這些話,一點都沒壓低音量,羅子程當然聽見了。
他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喲,羅子程對你很不屑啊。”江海天看見了,馬上說。
“他不屑他的,等著吧。”李鵬飛看著羅子程冷笑一聲。
這時,很多家長出現在了教室外的走廊上。
大部分是寄宿學生的家長,放假了,要來把被子、床單什么的給接回去。
陸嚴河和李鵬飛都是走讀,沒有宿舍要清理。
“走嗎?”陸嚴河問李鵬飛。
“我…我還有點事,你先走吧。”李鵬飛說,“等會兒有人來接我。”
“行。”陸嚴河點點頭。
結果,因為全校學生都因為放假回家,不僅公交站那里站在一大堆人,學校門口那條路也完全堵死了。
他驚訝地看著那堪比春運現場的公交站,決定先戰術性找個地方坐會兒。
現在過去也擠不上公交車,他也不想擠。
陸嚴河往前邊走去,正好走到了之前跟陳梓妍去過的那家咖啡館。
蘇素就是在這里被袁宜給刺傷的。
如果可以,陸嚴河可真不想選這一家。
但附近比較近的咖啡館也就這里了。
大冬天的,外面太冷,他不想再頂著瑟瑟寒風去找別的地方了。
陸嚴河進了這家咖啡館,找了個地方坐下,點了一份華夫餅加一杯拿鐵,拿出書本,準備在這兒自習兩個小時。
今天這個情況,估計一個小時之內人都走不完。
他反正也不急著回去。
大冬天的,咖啡館的人也不多。
零零散散幾個人。
陸嚴河坐在這兒,招了好幾個人偷偷拍照。
他發現了,但也沒管。
習慣了。
反正人人都有手機,現在只要你長得好看,一天不被拍個兩三回,那只能說明你沒出門。
他一直自習到大約晚上將近八點左右,李治百給他打了個電話,問他什么時候回來。
陸嚴河才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夜幕落下,路燈挑起的光幕只能輻射很小的一部分。
推開咖啡館的門,風一吹,鉆進脖子里,瑟瑟發抖,他趕緊從書包里取出圍巾給自己纏上。
冷死。
陸嚴河正準備往回走的時候,余光一瞟,忽然就愣住了。
等等,那是——
陸嚴河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前邊一個小巷子口,李鵬飛牽著徐子君的手從里面走了出來,剛走出來,徐子君就突然甩開了李鵬飛的手,然后,他看著李鵬飛無奈地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對徐子君說了句什么。
徐子君回過頭,正要對他說什么,然后,表情也怔住了。
她的目光跟陸嚴河的目光交匯到了一起。
她看見了陸嚴河。
看到徐子君傻住的表情,李鵬飛跟著她轉頭看過來。
陸嚴河看著他,沉默了片刻,轉過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我什么都沒看見。”他轉過身的時候,還這么說了一句。
李鵬飛和徐子君都聽見了。
但這卻讓徐子君的臉色更紅了,她轉身就往學校跑了。
李鵬飛看了看陸嚴河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徐子君跑開的背影,嘆了口氣,朝徐子君追過去了。
這個冬天…可真的充滿了各種意外啊。
陸嚴河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對李鵬飛和徐子君的態度,就恨不得找個洞跳進去。
——李鵬飛和徐子君怎么可能會在一起,兩個人壓根就沒有一點曖昧。
——李鵬飛就是單純的有點善良,給徐子君送粉紅色手套,估計就是同情她才送的,跟喜歡她沒關系。
這都是曾經占據腦海的想法,陸嚴河還自以為對李鵬飛了解得挺多,十分相信李鵬飛說自己根本不喜歡徐子君的說法。
現在…啪啪打臉!
陸嚴河恨不得現在就沖到李鵬飛面前,吼他一萬句“狗東西”,但徐子君還在,他們兩個人把事情捂得嚴嚴實實,陸嚴河還是“善良”地選擇了“視而不見”。
真沒想到,羅子程才是那個陰差陽錯看穿了真相的人!
雖然羅子程并不是真的知道真相,只是聯想到的真相。
虧他還認為李鵬飛挺誠實,一濃眉大眼的家伙,說起謊話來,眼睛都不眨,沒一點心虛!草!
陸嚴河深深地懷疑自己的眼睛。
怎么就沒有發現真相呢?怎么就被李鵬飛這狗日的給糊弄了呢?
他確確實實地懷疑過這兩個人有點問題,但他太相信李鵬飛這狗日的了,他總覺得,李鵬飛要真跟徐子君在一起了,肯定不會瞞著他,就算瞞著他,也肯定會露出馬腳來,結果,這臉打得扎扎實實啊!
上了公交車沒多久,李鵬飛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呵呵。”陸嚴河接通電話,先冷笑兩聲。
李鵬飛嘆了口氣,沒說話。
“別裝了,你丫演技這么好,以后我不會再上當了。”陸嚴河馬上說,“之前信誓旦旦說自己跟徐子君沒在一起的人是誰?”
李鵬飛:“…她不讓我跟別人說。”
“不是,你們倆什么時候在一起的啊?這地下工作做得也太好了。”
“就、就前兩個月,唉,我們倆也沒正兒八經在一起,就是聊聊天,說說話。”
“嗯,還牽牽手呢。”陸嚴河馬上補充,然后吐槽,“真能裝。”
“隨你罵我,不過,老陸,這事你得幫我保密啊,她臉皮薄,根本受不了別人的議論。”李鵬飛說,“而且,要是讓劉老師知道,那就糟了。”
陸嚴河:“我現在不想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就問你,騙我這事你打算怎么補償我?我還一腔熱血地幫你去詐羅子程,搞半天不是羅子程被我詐了,是我被你詐了。”
“那是兩回事啊!我一開始還真以為被他知道了什么,幸好你后面分析了出來,他是那個偷拆我快遞的人,是猜的,我才松了口氣,他只是歪打正著地猜中了而已。”
“那他也沒冤枉你。”
“陸嚴河,你到底站哪邊的?”
“我雖然站你這邊,但我現在對你很、不、滿。”陸嚴河說。
“我錯了。”李鵬飛馬上認錯,“對不起,請原諒我,請告訴我,我要怎么做,你才會原諒我?”
“厲害啊,飛哥,這個時候認錯認得這么快。”陸嚴河真的無語了,“滾滾滾,給你保密。”
他掛了電話。
他忍不住搖頭。
李治百和顏良在等他。
最近李治百一直忙著他的常駐綜藝節目,一檔節目,每期都有一個他的表演片段,隨著這檔節目的開播,他的熱度也慢慢地回升。
顏良更是為了藝考的準備,隔三差五不回來睡。
今天難得三個人能碰到一塊兒了。
陸嚴河進門,看見他們倆坐在客廳地毯上,茶幾上還擺著一瓶威士忌,他驚訝地看著他們。
“喝酒?”
李治百嘿嘿一笑,說:“我從我爸酒柜里偷出來的,今天咱們得給顏良預祝一下,他明天就要去參加京藝的藝考了,祝他旗開得勝。”
陸嚴河聞言,驚喜地看向顏良。
“你明天就要去考了?”
“嗯。”顏良點頭,深吸一口氣,說:“準備了這么久,就要去見真章了。
“那你還喝酒?”陸嚴河驚訝地問,“不好好準備一下,早點睡覺嗎?”
顏良搖頭,說:“不喝酒,我覺得我今天一晚上都會在床上焦慮得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不如喝一點,好入睡。”
李治百哈哈大笑兩聲,“老陸,你反正也今天考完了,明天就放寒假了,喝一點沒事吧?”
“那就喝一點。”陸嚴河點頭,放下書包,“這件事確實要提前預祝一下,好好加油啊,顏良,一定要考上京藝。”
“嗯。”顏良點頭。
李治百給他們倆都只倒了一個杯底。
“你們倆都比我小,我可是一直把你們當我小弟在看的。”李治百說,“周平安那狗東西非要在組合解散以后搞什么淘汰,只帶三個人,我不知道他最后會選哪三個,但你們來要記住,我們仨可是在一個屋子里住了快三年的,誰都不許忘,永遠都是兄弟,知道嗎?”
顏良嗯了一聲,眼睛亮晶晶的,說:“李治百,雖然我一直很嫉妒你,但你跟我認識的其他那些富二代完全不一樣,我們永遠是兄弟。”
陸嚴河也笑了起來。
“怎么,今天咱們三個人是要搞桃園三結義嗎?”
李治百擺擺手:“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干什么,反正這話我已經說了,以后誰也不許不認這個兄弟,懂嗎?”
“行,懂。”
陸嚴河一杯酒喝下去,其實也就是個杯底,只覺得喉嚨里一股火辣辣的刺激感,肚子里開始燒起來,酒這玩意兒,他不懂他好喝在哪,為數不多地喝過幾次,喝完頭就暈了。
他忽然笑了起來,看著李治百和顏良笑,說:“能認識你們倆,真好。”
“顏良,你可得爭氣,知道嗎?”
陸嚴河忽然抓著顏良的手,湊近看著顏良,說:“我沒辦法參加藝考了,你要帶著我的份一塊兒考,考上京藝,讓周平安那狗東西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以后你肯定會比馬致遠紅多了,真的,你相信我,你以后一定會特別好。”
顏良驚訝地看著忽然就眼睛犯渾的陸嚴河,他兩個臉頰就跟燒了起來一樣紅著。
“不會吧?”他驚訝地看著陸嚴河。
陸嚴河又轉頭看向李治百:“李治百,你也是,你可是我們三個人中最紅的啊,你怎么能夠這么佛系呢?你要一直紅下去,要比那個傻逼馬致遠更紅啊!”
李治百被他揪住了衣領,震驚不已地瞪起了眼睛。
顏良扶住陸嚴河的肩膀,“喂,你不會是喝醉了吧?”
“喝醉?我怎么可能喝醉了?”陸嚴河馬上擺擺手,“這才喝了什么啊。”
他說完,眼睛一翻,就往地板上躺去了。
“但有點困,等我睡會兒,我再跟你們喝。”他嘟囔。
李治百和顏良難以置信地看著突然就躺地上的這個人。
李治百和顏良面面相覷。
“他喝酒這么菜的嗎?”
“一口倒?”
顏良仔細想了想,說:“好像還真沒有跟他喝過酒?可能就喝過啤酒。”
李治百很錯愕。
“服了,這下次哪還敢找他喝酒啊。”
陸嚴河醒過來以后,十分清醒地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倒下前的每一秒。
他自己都驚呆了,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他穿越之前不說是海量,至少跟人干一場是妥妥沒問題的吧?!怎么這具身體,這么菜?就一個杯底的威士忌,就倒了?!
他一世英名往哪兒放!
陸嚴河回過神來,尷尬得都不想從這個房間出去了。
他都可以預想到李治百和顏良兩個人會怎么嘲笑他。
然而,掙扎了許久,還是打開門,走了出去。
總是要面對的。
李治百還沒醒。
但顏良已經醒了,正坐在客廳穿襪子。
“喲,醒了啊。”顏良看見他從房間里出來,馬上咧開嘴一笑,喊,“酒神。”
陸嚴河很無語:“做個人吧。”
顏良哈哈大笑,笑聲爽朗:“誰能想到你竟然一杯倒啊。”
“哦,不對,你都不是一杯倒,你是一口倒。”顏良點頭,“李治百說的,喝一口就倒。”
陸嚴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