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呢,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十八線小明星而已。”
說話的這個人,叫陸嚴河。
他正在跟一個穿著修身西裝、明艷動人、氣場強大的女人相對而坐。
眼前這個人叫陳梓妍,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王牌經紀人。
剛滿十八歲的陸嚴河本應該緊張不安,甚至要為能夠獲得見到這位王牌經紀人的機會而感到受寵若驚。
但他沒有。
如果是原身坐在這里,他確實會感到受寵若驚。
不過現在坐在這里的陸嚴河,已經不是原來那個陸嚴河了。
他是穿越過來的。
穿越就發生在原身十八歲生日那天。
他平靜地直視著陳梓妍的眼睛,開口。
“但我知道,如果你愿意帶我,給我一年時間,你就可以把我捧紅,讓我給你賺錢。”
陳梓妍平靜的眼睛里露出了一抹興趣。
眼前這個男孩,剛滿十八歲,長相英俊,不過,在娛樂圈里英俊的臉不少。
吸引到陳梓妍的是他身上那個氣質。
她見過太多像陸嚴河這樣的年輕小明星,要么張狂,要么天真,要么故作鎮定。
但是陸嚴河身上那種松弛、平靜的感覺,似乎不是裝出來的。
陳梓妍回想起自己之前看過的關于陸嚴河的資料。
眼前這個人,似乎跟資料上顯示的完全不一樣。
陸嚴河知道,陳梓妍愿不愿意接受他,決定了他的演藝之路能不能繼續往下走。
不過他不是真的緊張。
如果真的做不了明星藝人,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活下去。
這一切,要從三個月前,也就是陸嚴河十八歲生日那天晚上說起。
陸嚴河從這個世界睜開眼睛看到第一個東西,就是水,黑咕隆咚的水。
他猛地一下驚醒,一口水差點把他嗆死。
幸好他會游泳,忙穩住自己,然后浮了起來。
好不容易游到岸邊,仿佛千萬根針扎在自己的腦仁里,一股巨痛忽然沿著神經中樞擴散,仿佛要把他的腦袋給擠爆。
原身的記憶忽然襲擊他。
十八年的所有記憶魚貫而入。
陸嚴河以為自己差點死掉。
等劇烈的疼痛感慢慢地消散,恢復平靜,陸嚴河已經多了十八年的記憶,屬于另一個人的記憶。
通過這個記憶,他才知道原身過去十八年的人生。
孤兒,農村長大,九年制義務教育一結束,十四歲就被舅舅帶了出來,在舅舅家的飯店幫忙,十五歲被星探看中,選去參加了一檔選秀節目,卡位成團出道,有了點小人氣,但簽約的經紀公司不給力,三年間除了團體活動,基本沒有別的工作。
直到十八歲生日這天,被人推到河里,悄無聲息地死了,然后被異世界同名同姓的陸嚴河穿越附身。
陸嚴河不是自己失足跌到河里溺死的,是被人推下去的。
誰想殺了他?
陸嚴河仔細回憶了一下,想不明白。
主要是原身太普通了,除了一張能出道做明星的臉,什么都不出眾,簽了經紀公司三年,說他十八線都是抬舉他了。
畏畏縮縮的一個人,不自信,也不敢說話,在任何地方都因為自卑而習慣性地躲在人們視線之外。
這樣一個人…陸嚴河覺得他也太不適合混娛樂圈了。
不過,陸嚴河這么覺得,也不是他對娛樂圈有多了解。
他對娛樂圈的了解,全來自網絡上看到的一些片段,只有著“當明星藝人很賺錢”的印象。
但從原身來看,倒也不是每一個明星藝人都很賺錢,原身辛辛苦苦在娛樂圈打工三年,存款竟然為零。
陸嚴河在河邊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來整理自己的思緒。
畢竟穿越這件事,小說里看得多,發生在他自己身上是頭一回。
花了一個小時把整個事情從頭到尾捋清楚,陸嚴河懵了。
陸嚴河懵,是因為他意識到,他現在都先別想別的,他目前最大的處境是養不活自己!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有人想殺他?
三年前出道成團,簽約公司,當時,他跟公司簽的個人約是八年,而成團時間是三年。
這三年里,陸嚴河基本上沒有自己的工作,全是團體的工作,他當個邊角料混口飯吃,現在,三年時間到了,團體即將解散,這意味著他最后那點收入來源都沒有了。
陸嚴河一臉懵逼。
他第一時間去摸手機,報警,然后看看自己還有多少錢,反正原身的記憶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他沒有任何資產,存款,所有的錢都在電子錢包和支付軟件里。
但手機卻黑著屏,怎么也打不開。
不知道是被水泡壞了,還是沒電了。
陸嚴河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他非常清楚地從原身的記憶里記得,自己之所以掉進河里,是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他真以為原身是自己跳的。
凌晨一點。
陸嚴河疲憊地走在路上,昏黃的路燈給他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偶爾有一輛車從他旁邊開過去,速度飛快。
手機沒有電,叫不到車,也沒有辦法聯系別人,他現在只能自己一個人慢慢地往前走,看看得用多久才能走到經紀公司給他安排的宿舍。
又累,又困,又冷,又餓。
穿越過來的第一天,陸嚴河就體會到了,什么叫做饑寒交迫。
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窮困潦倒,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里,從身到心都體會了一個遍。
“嘀嘀——”
忽然有喇叭聲響起。
陸嚴河轉頭看去。
一輛紅色的大奔放慢了車速,最后停到了他旁邊。
前車燈射出來的燈柱刺眼,陸嚴河微微側頭,避開那刺眼的光。
車窗放了下來,露出一張美艷的臉。
她饒有興致地打量了陸嚴河一眼,問:“上車?”
這個女人的目光讓他一愣,隨后就從她上下打量、充滿暗示意味的目光里明白了她的用意。
雖然饑寒交迫,但也還沒到要賣身的地步。
陸嚴河默默地收回目光,沒搭理,直接往前走去。
“帥哥挺高冷啊!”女人笑了一聲,沒逗留,重新啟動車子就繼續往前開了。
陸嚴河突然后悔了。
“喂,等等!”他大喊,追了兩步。
紅色大奔馬上又停了下來。
陸嚴河跑上前。
女人重新放下車窗,臉上笑意更艷了,嗓音性感中流露出些許慵懶之意,“我說呢,你們男人還會拒絕我,上車吧。”
說完,她眼眸一挑,挑出了一個柔媚的弧度。
陸嚴河尷尬地咽了一下喉嚨,臉上堆起笑容,“不是,你誤會了,我是想問問,我手機沒電了,你能不能借我手機,讓我先報個警?我被人推下河了!”
女人一臉“什么鬼”的表情,“報警?你什么意思?”
陸嚴河馬上搖搖手:“不是,我剛才被人推下河了,有人想害我,真的,你相信我!”
“你認真的?”
“非常認真。”
陸嚴河抱著幾分期待看著她。
女人的車窗徑直抬上去,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狂飆而去,送了陸嚴河一臉灰。
顯然根本沒有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