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她能封嬪,還多靠你打了勝仗。我已經以你的名義聯絡過金光若了,送了一些禮物,但沒有直說。她是個聰明人,不需要提醒。”
李洛點頭:“你做的對,點到為止就好。但愿她能起到作用。”
夜深了,屋子里的大獸爐熊熊燒著銀霜炭火,烤的整個房間溫暖如春。李洛將崔秀寧擁在懷里,枕著一個枕頭,悄悄夜話。
“你干嘛啊,我現在可是孕婦,特級保護動物,你別亂來。”
“我沒有亂來啊。”
“好吧老公,你先放過我。咱還是說正事行嗎?”
“正事不都說過了嗎,哪還有什么正事。現在不就是正事?”
“說孩子吧。有你這樣當爸的嗎?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生了,你連孩子名字都沒想好。”
“其實我早就想好了。你看,你懷孕的時候,我剛出發征伐日國。所以,男孩就叫李征。”
“李征?嗯,不錯,還挺好聽。可如果是女孩呢?”
“女孩的名字我當然也準備好了。你生產的時間是三月初,上巳節附近,論語說上巳風俗‘風乎舞雩’,就叫李雩吧。”
“好吧,逃犯取名比我強。嗯,李征,李雩,都不錯。那就這兩個了。”
“你也取過了?說給我聽聽。”
“呃…我現在有點不好意思說了。我取得是李凱旋,李雪若。”
“李凱旋,李雪若?哈哈哈…”男人忍不住笑了。這名字,實在太low了。
女人不高興了,粉白的小拳拳不要錢的捶,“你笑什么?覺得俗濫是吧?在現代的確是俗濫了些,但在古代不俗啊!”
男人一想也是,古人很少用崔秀寧取得名字,的確在古代不俗。
所以,男人捏住了女人的鼻子,“不俗不俗,好著呢。哎,我是真羨慕沒出世的小家伙啊。”
“羨慕什么?”女人抬起頭,清澈的大眼睛慢慢泛出鄙夷的笑意,“你羨慕他(她)一出生就當公子千金,享受榮華富貴是吧?”
男人一攤手,“可不是么?含著金鑰匙出世啊,長的不是男神就是女神。而且可以對小伙伴炫耀,我爸是李洛啊!”
女人真是服了,趴在男人懷里嗤嗤的笑。末了,收斂笑容道:“你可拉倒吧。李沅呢?倒是有機會說我爺是李璮。可現在怎么樣?家破人亡。造反,你以為好玩兒么?把你嘚瑟的不要不要的。你可悠著點吧,別讓咱娘倆落到那下場。”
男人突然一拍腦袋,“哎呀,我忘了有事告訴你!你被封為江華夫人了,二品誥命。你的命婦禮服和封文,被劉拓帶到海東了。”
女人“切”了一聲,傲嬌的說道:“我現在是唐國攝政夫人,才不在乎元廷的誥命。對了,我也有事忘記告訴你,前段時間又和下山的生番打了一仗,滅了他們好幾萬青壯。海東的番患,應該不再有了。”
男人啪的一聲,狠狠啄了女人臉頰一口,“干的好!殺人過萬,你真是巾幗英雄了。”
“什么殺人!”女人不滿了,“我沒殺人,我是自衛,懲惡,反抗侵略!”
“好好好,你沒殺人。警察是殺人肝膽菩薩心腸,是用革命的鐵拳,粉碎反革命的暴力。”男人很認真的說。
但是他的手,很快被女人抓住。
“你的手,能不能老實點啊?我現在懷著孕呢。”
“我聽說,好像可以的吧?”
“我去,你聽誰說的?懷孕期怎么可以?對胎兒好么?”女人一副“你別騙我”的表情。
男人的動作倒是安分了很多,不過很快,他突然莫名其妙的笑起來。
“你笑什么?”女人的手不依不饒的掐了上來。
男人嗤嗤笑道:“我突然想起一個有關的段子,所以好笑。”
“我去!”女人掐的更狠了,“我知道了,不許說出來!”
兩人不可描述的胡鬧了好一會兒,李洛道:“我后天就去大都,等忽必烈召見我。”
崔秀寧點頭:“后天我跟你一起去。大都分局的業務,我要去檢查一下了,還要親自布置一些安排。你拿到滿意的官職,我才能放心。”
至元十九年(1282),大都,元旦。
召開一整天的元旦大朝后,皇帝照例下旨賜宴。富麗堂皇的會慶殿中,滿眼都是身穿禮服的文武大臣和宮中貴婦。
但是有一批特殊的客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被俘虜的日國君臣。
被傳來參加宮宴的日國君臣,足有數十人,在日國時都是從四位以上公卿。至于從四位以下,沒有資格參加。
但對于有資格參加宮宴的日國君臣來說,他們寧愿沒有資格參加。
對于亡國君臣而言,這樣的宴會實在太羞恥了。
元廷大臣們,包括陳氏越國(安南),高麗,緬甸等國的使臣,都把目光聚集在日國君臣身上。他們知道,晚宴上天子會當眾封日國主爵位,一些公卿,也可能撈個一官半職。
日國主會獲封什么爵位呢?宋國廢帝封了瀛國公,那日國主的爵位,不可能高過宋國廢帝,多半是個二品的郡公。
此時,日國君臣戰戰兢兢的被宮中火者安排在大殿西南隅。他們老老實實坐下,發現旁邊已經做了幾人。
一個是約莫十歲的男童,雖然髡頭辮發,但長相清秀,明顯不像蒙古貴人。這男童身邊,還有兩個貴婦人,一老一少,都穿著漢服宮裝。
龜山等人立刻猜出了這幾人的來歷,必定是宋國廢帝和太后,太皇太后了。
龜山很是感慨,說起宋國的太皇太后謝道清,他可不陌生。當年他剛即位時,曾經遣商人使臨安,謝道清還賞賜了不少禮物作為國禮,讓宋商帶到京都。
想不到現在,他和謝道清都以相同的身份,坐在元廷的大殿中。
真是世事無常,令人唏噓萬千啊。
日國君臣們都眼觀鼻鼻觀心的靜坐,不敢交談,更不敢喧嘩。此時他們都無比想念京都,心如刀絞。
“楚囚凄凄對元廷,滿殿盡看亡國人。遙望京都何處是,當在云山第九層。”
龜山默念一首新詩,心頭一片凄涼。
眾人看到角落里的日國君臣和宋國廢君,心情各自不同。蒙古和色目大臣心中得意;漢臣們心情復雜;高麗使臣心懷僥幸;而安南緬甸等國的使臣,卻暗自驚懼,唯恐將來再步后塵。
“大汗駕到!”隨著一個云都赤的大喝,身材高大的忽必烈在侍衛們的簇擁下,攜著察必皇后的手,龍驤虎步的進入巨大的會慶殿。
眾人早就跪了下去。包括新來的日國君臣,全部知機的乖乖跪伏在地。
“平了身子吧。”忽必烈坐上御座,看到喜氣洋洋的大殿,和黑壓壓跪了滿殿的人,很是滿意。
“奴才(微臣)謝過大汗(圣上)!”眾人規規矩矩的爬起來入席,一雙雙恭敬的目光看向御座。
隨著皇帝駕臨,大殿中的禮樂一起奏響,這次用的純粹是草原胡樂。胡笳,馬頭琴,羌鼓,骨笛等,交響演奏出來,使得眾人頓時置身于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大草原上。
就是宴席的主菜,也是烤全羊。酒也是馬奶酒。
等到一曲終了,眾人一起停杯,他們知道,皇帝要說話了。
“今日,東邊的大海上,來了一些尊貴的客人。朕很高興,一定會像好客的主人那樣,款待他們。”忽必烈含笑說道,可是語氣中的威壓,卻怎么也掩飾不了。
眾人的目光一起看向日國君臣。
日國君臣不懂蒙語,聽不懂忽必烈的話。可是見此情景,也知道忽必烈說的話,和他們有關。
龜山等人立刻局促的站起來,不知所措。
“哈哈哈!”蒙古貴族和色目官人們見狀不由大笑起來,全無一絲宮宴禮儀。
忽必烈換了漢語,“日國主,你可知罪么?”他的笑臉慢慢收斂,原本不怒自威的神色,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龜山渾身顫抖的拉著后宇多天皇,趕緊離席跪下,干巴巴的說道:“小國下君,知罪。”
“何罪?”忽必烈再問。
龜山哆哆嗦嗦的伏地回答:“抗拒王師,乃不臣之罪。只是,臣并無權柄,國內之事,全是北條氏做主。早有心臣服大元,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還請大皇帝明察。”
忽必烈淡淡道:“你既知罪,朕便不加罪。還要好生封賞與你,讓你在大都安享富貴。”
龜山裝出感激涕零的神色,“臣謝大皇帝垂憐,不勝惶恐之至!”
日國人的性格特點就是,當你拿他沒轍時,他極其強硬。可一旦降了,態度馬上溫順恭敬起來。
“轟”的一聲,滿殿的蒙古貴族再次嗤笑起來,肆無忌憚的對龜山父子指指點點。
忽必烈只當沒看到,揮揮手,“翰林院宣旨吧。”
“喳!”一個滿臉橫肉的蒙古翰林待詔站出來,拿出早就擬好的圣旨,念道:
“長生天氣力里、大福蔭護助里、皇帝圣旨。兀那日國主龜山,你從日國來降,雖是被俘人,總歸做過國主呵,朕是有肚量的人,見不得你每受苦,看你也曉得厲害了…”
忽必烈聽得眉頭直皺,這寫的什么圣旨?意思的確是朕的交代,可這文辭,也太俗白了吧?這不是丟朕的臉面么?
忽必烈每次下旨,都是把意思告訴身邊的翰林院承旨,再由翰林院承旨帶著皇帝的意思到翰林院擬詔,擬定好的兩份圣旨,一份保存在宮檔,一份發給接旨人。
對蒙古人色目人的圣旨,用蒙文。對吐蕃人用藏文,對漢人,高麗人,安南人,日人等等,一律用漢文。
而擬定好的圣旨,忽必烈很少主動檢查。這是元代管理粗放的一個表現。這也是為何忽必烈死后,很多怯薛侍衛和宮妃,敢明目張膽盜用玉璽,濫發矯詔謀私的原因。
可現在,忽必烈聽到了自己的圣旨,竟然如此俗白,頓時很是光火。
“停!”忽必烈忍無可忍的打斷了念圣旨的蒙古翰林,“阿爾亥,你們寫的漢文圣旨,就像牧人撿的牛糞!”皇帝用蒙語罵道,“就是一個識字的漢人奴隸,也比你寫的好。我的阿爾亥,你不是一個塞音必闍赤(好文人)!”
阿爾亥立刻驚恐的跪下來,用蒙語說道:“偉大英明的大汗,奴才很難成為一個塞音必闍赤,就像漢人很難成為一個拔都(勇士)。請大汗治罪,奴才就像牛羊,等候著主人的鞭子。”
忽必烈并沒有真的生氣,漢文不好,又算的了什么事?蒙文不好,才真的是事。
“我的阿爾亥,你退下吧。朕不懲罰你。”
“喳!謝大汗!奴才告退!”阿爾亥磕頭退下,他當然也知道,大汗絕對不會因為漢文寫的不好就怪罪自己。
倘若大汗真的在意漢文,就不會用蒙古官員管理翰林院了。
忽必烈斥退阿爾亥,傳令道:“來人,筆墨印璽!”如今的忽必烈,寧愿親自寫圣旨,也不愿意讓漢官代勞。
等到筆墨印璽上來,忽必烈親自寫了一道圣旨。這下,文辭就雅了很多。
“…國主東來,入事大都,朕嘉之憫之。爾曾為東海國君,既知天命,棄國來降,朕無雅量,亦當厚待。此德也。爾今當知大元威加宇內,四海莫不賓服,不臣之國,旋踵滅之。此威也。爾等知威承德,自當常懷恭敬孝謹,念念以誠,無傷大元寬恕之道也。”
“…今廢日國君主之號,封東瀛郡公,賜第大都。爾之舊臣,可著禮部銓選,擇優授七到四品職銜。欽哉!”
忽必烈揮筆立就的寫完,交給漢臣留夢炎,“念!”
等留夢炎念完,龜山等人才知道封了東瀛郡公的爵位。法律上講,這道圣旨一下,他再也不是龜山上皇,而是東瀛郡公了。
眾人也神色有異。這宋國廢帝封的是瀛國公,日國廢帝封的東瀛郡公,都帶個瀛字啊。呵呵。
等到龜山硬著頭皮謝恩,忽必烈又道:“東瀛郡公,你可修書一封,令北條氏負荊來降,朕仍舊厚爵以待。”
龜山無奈的再次下跪道:“回稟大皇帝,北條時宗,下國曹操也,安能奉臣之令?”
忽必烈立刻不高興了,“寫與不寫,在東瀛郡公。降與不降,在北條時宗。朕的話,你明白么?”
龜山嚇得一身冷汗,連連磕頭:“臣明白,臣明白。臣謹遵圣旨,這就修書北條氏。”
忽必烈呵呵笑道:“平了身子吧,入座,喝酒!”
龜山強笑著謝恩,可還沒回到坐席,忽然一個蒙古貴族站起來指著龜山:“大汗,奴才聽說,這東瀛之歌舞,很有幾分意思。今日東瀛郡公在這里,不如讓大汗高興高興,也讓奴才等人開開眼界啊。”
龜山雖然聽不懂蒙語,但見那蒙古貴人指著自己,當然知道與自己有關,就只能站在那里,尷尬至極。
忽必烈狠狠瞪了那蒙古貴族一眼,嚇得那人趕緊跪下。然后,忽必烈微笑著看向龜山,“東瀛郡公,古牙海讓你獻上東瀛歌舞,這成何體統。”
說完,瞇著眼睛,舉起金杯。
龜山暗嘆一聲,這就是亡國之君的下場啊。夷狄就是夷狄,哪怕入住中原,終究還是一群野蠻之人啊。
元廷皇帝口口聲聲厚待,這就是所謂的厚待么?
龜山只好再次出來,下拜道:“臣等愿為大皇帝歌舞助興。”
忽必烈笑道:“東瀛郡公的忠孝之心,朕已知亦。獻舞之事,不合儒家之禮,也傷你體面,休要再提,還是請入席喝酒吧!”
龜山心里一喜,“謝大皇帝圣恩!”心想,這些蒙古貴人雖然粗鄙野蠻不知禮義,但大元皇帝,還是知禮的,畢竟還有天子的氣象。
可是,龜山哪里知道忽必烈的心思?
忽必烈保存龜山的顏面,絕對不是因為憐憫他,而是做給安南,占城,緬甸等國使臣看的。
這幾個小國,如今還沒有征服。倘若太過折辱龜山,他們一定會回國稟報,讓其國主的反元之心更加堅定,不利于降服他們。
今天當眾封龜山,既是彰顯了大元威風,殺雞儆猴,同時也告訴各國使臣,朕還是寬厚仁慈的,朕是儒教大宗師啊,你們要是投降,朕也給你們體面。
作為一個帝王權術高明的君主,倘若忽必烈連假惺惺的偽善都做不到,他也不是元世祖了。
被封為麗嬪的金光若,坐在宮中貴婦的席位上,她看著神色恓惶、謹小慎微的日國君臣,不禁微微含笑。
和日國相比,高麗真是太幸運了。不知為何,日國君臣越倒霉,她心里就越慶幸,越暢快。
和她抱有同樣心思的高麗人,是高麗使臣李若愚。
沒錯,正是李簽的嫡長子,李洛的“大兄”李若愚。
李若愚看到日國君臣的窘迫,高興之余也心生嫉妒。他萬萬想不到,“堂弟”李洛去了日國,竟然立下如此潑天大功,不但攻下九州島,而且攻下京都,俘獲了日國君臣以及家眷三千人。
可以說,沒有李洛力挽狂難反敗為勝,元軍現在也不可能在本州威風。
知道消息后,李若愚簡直不敢相信。在他眼中,李洛向來只是個善于鉆營的野路子鄉巴佬,暴發戶。去日國也只是刷刷資歷鍍鍍金。誰成想,竟然是這樣一個狠角色!
真是走眼了啊。
尤其是李洛獲封江華郡公的消息,更是讓李若愚嫉妒不已。江華郡公啊,那算是把江華島,封給了李洛啊。雖然江華島名義上還是高麗王廷的土地,但實際上已經是李洛私人的了。
父親李簽,也才是個慶源郡公的爵位啊。
李若愚知道,李洛被封為江華郡公后,高麗王雖然高興,但也很心疼。要知道,今后王廷每年要減少十萬貫以上的稅收。這減少的稅收,當然會落入李洛腰包。
但是他父親李簽,卻真的高興。說什么“吾家之千里駒也”,讓李若愚很是郁悶。
元旦這天,李家塢堡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江華郡守鄭律。
“哎呀,府君為何親到,在下還要去府衙拜望呢。”李洛見到鄭律上門,很是意外。
這鄭律,可算是他的一個貴人了。是鄭律三年前委任了他都寨的官職,又頗多關照,才讓他順利練兵。
所以,李洛多少有點感激,也就比較客氣。
“不敢勞煩江華郡公,下官就厚顏來了。”鄭律笑呵呵的拱手說道,“給江華郡公拜年啊。恭喜恭喜。”
鄭律看著已經威勢逼人、滿身上位氣勢的李洛,心中很是感概。曾經李洛只是個小小的九品都寨,在自己面前持禮甚恭,府君長府君短。
可是如今,不到三年時間,李洛竟能立下潑天大功,封了江華郡公。官爵權勢已經盡在自己之上了。
真是山水再相逢,三年河東,三年河西,今非昔比啊。
“府君乃是在下舊上官,自有香火之情在,萬不可自稱下官啊。”李洛笑呵呵的請鄭律進去,吩咐好生招待。
兩三年過去了,鄭律如今還在江華郡守任上。現在江華成了李洛的投下領地,他這個郡守就尷尬了。
江華的賦稅,他已經沒有權力征收了。征稅人變成了李洛。李洛承包了江華島的賦稅,只要每年繳納給王廷三萬貫就成。
就是對百姓的民政之權,郡守也喪失大半。曾經炙手可熱的江華郡守,一下子成了雞肋官職。
鄭律曾想法子調走,另謀他職。可是如今并無好缺,一時半會竟然謀不到。所以只好厚顏來拜見李洛這個曾經的屬官,希望李洛能幫襯一把。
聽到鄭律忐忑的說明來意,李洛當即說道:“府君勿憂。此事在下必不教府君白跑一遭,等我修書家伯,看看有無好缺。”
鄭律暗贊李洛念舊,歡喜的說道:“那就多謝郡公抬舉了。”說完,取出一對金瓶,“區區薄利,還請郡公笑納。”
李洛也有點感慨。兩年多前,是他給鄭律送禮。可現在,鄭律給自己送禮。
“府君萬勿如此。府君曾是在下上官,這禮在下收了,心有不安。”李洛很認真的拒絕道。
見李洛固辭不受,鄭律也只好作罷。感謝一番,便起身告辭。李洛親自送鄭律出府不提。
鄭律走后,李洛當即給李簽寫了一份拜年信,附帶了鄭律拜托的事,以及送給“伯父”的禮物,派人送到仁州。
同時,他還選了一批禮物,著人送給高麗王后等人。
做完這些,李洛立刻下了一道令:江華島的所有豪族莊園,皆要繳納三成賦稅。違抗者,立刻收回莊園,逮拿家主。
江華島如今是他的投下領地,按照大元朝的規矩,他就是這里的土皇帝,誰敢不從,就是造反。
以柳家為首的豪強,聽到李洛的命令,頓時恨得咬牙切齒。
可是,面對元廷新封的江華郡公,他們除了乖乖答應繳稅,還有什么辦法呢?
正月初三下午,李洛攜帶崔秀寧,離開領地江華島,乘船趕赴大都。
差不多忽必烈大叔要召見自己了,不能再耽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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