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馬,你別著急!到底發生了,你慢慢說來就行。”
目暮十三連忙安慰著他。
“咳,事情是這樣的。”
東馬聞言,立馬松開了自己的手。
一邊解釋起事情的起因經過來,一邊伸手不慌不忙地拍著衣服上的灰塵,還順便理了理自己的發型。
雖然省略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但大體的東馬還是說得十分清楚。
總結下來就是,有個男人酒后駕駛,把安室透的車撞壞了不說,自己想上前和他理論,都被一把推倒在地。
實在是囂張至極!
目無王法!
聽著東馬的述說,目暮十三露出了微微驚愕的表情。
倒不是發生的事情匪夷所思,畢竟這樣的糾紛很不好意思的來說,十分常見。
他的驚訝在于,東馬情緒的轉換實在是太快了。
上一秒還像是普通人一樣,就差哭天喊地了;下一秒卻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說起來話來十分冷靜,有條不紊。
哪有半分不滿和生氣的情緒?
不得不說,自控力能做到這份上,已經是相當優秀了。
“我明白了。”
目暮十三點點頭,“這么說來,那個人現在…”
還不等他將話說完,便有一輛交通巡邏車出現在了街道上。
就在距離兩輛事故車的不遠處。
“目暮警部?”
坐在副駕駛上的那人,自然是認出了他。
便探出頭來,向對方打了個招呼。
“是由美警官啊!”
目暮十三沒有感到意外。
因此并沒有問出“你怎么在這兒”這個問題,而是同樣向對方打起了招呼。
既然有交通事故的發生,那自然少不了交通課的人出場了。
而坐在駕駛上負責開車的,是一名之前從未見過的新警官——三池苗子。
扎著雙馬尾,身穿交警制服,模樣看上去可可愛愛。
二人下車后,宮本由美便來到了發生碰撞事故的車輛前,仔細觀察了起來。
而三池苗子,卻是將目光放在了一個人身上。
“啊,我記得你!”
她的臉上浮現出了驚訝之色,不禁伸手指向了安室透。
“是?”
安室透不明所以,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這是什么情況?
難道不成,安室透和三池苗子還有一段“孽緣”?
那千葉怎么辦?
一旁的東馬忍不住好奇地觀察了起來,期待著接下來故事發生的走向。
“我記得你!你就是那個上個月被連開三張超速發單,還沒去繳納罰款的人!”
“咳!”
聽著三池苗子的這番話,東馬和柯南都不禁被口水嗆了一下。
被開超速發單,是很正常的事。
畢竟對于像是安室透這樣愛飆車的人來說,慢吞吞的龜速開車,的確容易讓人心急如焚。
但至今還未繳納罰款…
東馬的心一顫,似乎明白了什么。
“安室兄,我能理解你。”
他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對方,“難怪你要去咖啡店兼職,原來是入不敷出了。正好有社會福利機構,要不…”
你去領筆補助金唄?
“咳咳,不用了。”
安室透婉言謝絕了東馬的好意。
他能說,其實是因為之前太忙,所以不小心將這事給忘了嗎?
畢竟當時有很重要的任務…
所以不經意間,就將繳納罰款的事,給拋之腦后了。
對于一名公安來說,這是很不應該的。
可公安也是人。
沒辦法做到像是超憶癥那樣,所有事都記得一清二楚。
“請放心,我明天一定會去補交罰款的。”
安室透信誓旦旦的向三池苗子保證道。
見對方也不像是什么不守信用的人,三池苗子看了宮本由美一眼,見對方沒有什么反對意見后,便也同意了下來。
接著,她又看向了另一個人——東馬。
總覺得,這人有些熟悉。
似乎在哪里看見過的樣子。
好像是自己當時在便利店買完東西回家的路上,這人在一輛破舊車面前做著什么。
修車嗎?
似乎是這樣的。
但也可能是自己記憶出錯了。
畢竟她當時只看見了對方的一個背影,并不清楚那人的正面樣貌。
只是從身形來看…
直覺告訴她,是同一人罷了。
為了避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三池苗子最終還是沒有向東馬確認這件事。
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回了眼前的車輛上。
“車輛損壞不是太嚴重,
走汽車保險應該是足夠了。”
宮本由美客觀評價之后,稍微靠近了一些山本的豐田普銳斯。
雖然主駕駛室旁的車窗是打開的,但濃烈的酒味并非在這短短時間內就能散去。
僅僅是靠近聞了一下,宮本由美便有些受不了。
連忙往后退了幾步,伸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可惡!這人竟然還喝酒開車!必須重罰!”
她狠狠地說了一句。
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這句話東馬一直都牢記在腦海中。
因為醉酒駕駛,而使得交通意外發生,奪去他人性命,破壞無辜之人幸福家庭…他最不愿看到這樣的事發生。
“還動人了。”
東馬不嫌事大的,淡淡補充了一句。
柯南露出了驚愕的表情,抬頭望向了他。
不是動手推人嗎?
怎么還升級了?
要知道,雖然最終的結果都是東馬倒在了地上。
但“推”和“打”的衡量標準可不一樣。
僅僅是推的話,警方也希望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賠禮道歉是自然的。
但如果是“打”的話,事情可就嚴重了。
畢竟這可屬于“暴行犯”的范圍。
“沒錯,不僅喝酒開車了,還動人了!”目暮十三握緊了拳手,咬牙切齒著說道,并沒有發覺有細節的出入。
身為一名正義感強烈的警察,他最討厭這些做出違法行為的人了。
尤其是當對方的違法行為,會危機他人性命的前提下!
“嘶——”
這時,伸手捂住自己右腮幫子的山本,“哎喲”叫喚著疼的,從診所內走了出來。
剛走出來沒多遠距離的他,見一堆人擋在自己車前,頓時心生疑惑。
什么情況?
這么多人都等著看牙醫嗎?
“讓讓、讓一讓!”
山本并沒有過多詢問什么,只是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右腮幫子,左手則邊說邊擺動著,示意前面的人讓出一條通行的路來。
“這位先生,請等一下!”
距離最近的三池苗子,自然擋在前方攔住了他。
“我是交通課的三池。想就本次交通事故,向您了解一下情況,還請出示您的駕駛證。”
三池苗子辦起事來也不含糊。
聲音鏗鏘有力,態度很是強硬,瞬間便壓了對方一頭。
瞧見了這樣辦事態度的山本,心里頓時伸出了一絲的緊張和害怕,好像被嚇到了一下。
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畢竟酒精仍然在繼續麻痹著他。
“駕駛證?那也得有才行啊!”
眾人一聽,這還了得?
到2002年5月底為止,醉酒駕駛的違規分數為15分,但根據法律的修訂,該年6月的違規分數為25分,2009年6月的違規分數為35分。
駕駛執照會被立即吊銷。
想要重新取得駕駛資格的話,至少也要三年。
也就是說,山本原本的駕駛執照,是在三年內被吊銷的,所以沒能去重新考取。
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想到這點。
宮本由美的警銜是“警部補”,而三池苗子的警銜是“巡查部長”。
因此,警銜在對方之上的宮本由美,自然作為主導,讓三池苗子聯系在交通課內的人,調查關于“山本”的事。
查找以往的交通事故記錄中,是否有他的名字。
“您的名字是?”
接收了宮本由美命令,正準備打電話給交通課內線的三池苗子,突然想起了這一至關重要的問題。
“山本信男。”
他撓撓頭,一臉困惑的神情。
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幾分鐘后。
三池苗子便收到了交通課同事發來的郵件,里面附上了關于名為“山本信男”男子的三年內的事故調查結果。
結果顯示——無!
但好在,三池苗子委托調查的人,不是死腦子。
還順便查了一下十年內的檔案記錄。
沒想到,還真就被找到了。
就在十年前,山本仙人一邊喝酒一邊開車,行駛前往隧道的途中。
駛入隧道后,他看見了“岐阜蝶”,即日本鳳尾蝶,被瞬間吸引去了視線,導致沒能注意到前方的道路。
意外發生,他不慎撞到了人。
對方名為“鈴木誠人”,至今昏迷不醒,住在醫院中。
當時肇事事故發生時,與身為牙醫生隨行的鈴木誠人,還有一名女子,叫做“鈴木由美”,是他的妻子。
由美這個名字,在日本很是常見。
所以在碰見與自己相同的名字后,宮本由美并沒有流露出什么驚訝的表情。
不過話說…
“鈴木由美”這名字,是不是有點耳熟?
“東馬哥哥!”
柯南適時出聲道:“之前在診所為你看牙的那位牙醫姐姐,不就是叫這個名字嗎?”
因為是在診所的緣故,對方胸前自然戴上了名牌,方便他人稱呼自己。
有著良好記憶力的柯南,自然是在看見時,并瞬間記在了腦海中。
“哦,我不知道。”
末了,東馬還補充了一句:“我記憶力一向不大好。”
他當時滿腦子都是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拔牙的事,哪有多余的精力去觀察對方?
實不相瞞,他甚至都想不起來那位名叫“鈴木由美”的牙醫,長什么樣了。
“似乎的確是有這么一位牙醫。”
好在,安室透出聲,讓柯南話語的可信度,瞬間提高了許多。
小孩子話的分量,自然是與大人的不同。
雖然有些殘酷,但這也的確是事實。
“既然如此…”
宮本由美點點頭,正準備提議她們先進去了解一下詳情時,身穿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鈴木由美,便從診所內走了出來。
因為診所外都是用的玻璃的緣故,她自然可以在里面,便將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在里面,觀察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當看見他們似乎要來尋找自己后,鈴木由美便主動走了出來。
畢竟診所內還有其他人。
她不希望成為被圍觀注目的對象。
“沒錯,他就是那個十年前,將我丈夫撞至昏迷不醒的人——山本信男!”
說著,她伸手摘下了掛在耳朵上的口罩。
鈴木由美的五官生得不錯,只是發型缺了幾分意思。
頭發全都盤在腦后。
額前留著四根直直的劉海,感覺有些像是低配版的水無憐奈。
“他本來答應過我不會再喝酒駕車的。我本來也已經沒有再過多糾結這事了…可是!他來到診所看牙時,竟然沒有認出我來!還全然忘記了之前答應過我的事!”
她雙手緊握成拳。
因為憤恨,身體忍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
咬牙切齒著,眼中的怒火仿佛可以實體化一般。
奈何,山本仍是一臉茫然的模樣。
似乎完全不記得,自己曾做過這樣的事;也完全不記得,鈴木由美這個受害者家家屬。
這樣的反應,令鈴木由美內心的沖動,一下子涌上心頭。
她朝著山本大罵了一句——
“你這個混蛋!像你這樣的人,為什么不去死啊!”
對于成為加害者,害得自己丈夫至今昏迷不醒,仍沒有一絲負罪感的山本信男,鈴木由美心中頓時涌現出了一股殺意。
這樣的人…
活著,還有什么價值?
“鈴木小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東馬輕嘆了一口氣,“這種事,不能說出來的。否則山本先生真死了,第一個被調查的對象就是你。”
“你看看,山本先生既然仍有酒駕的習慣,這其中的可操作性多強?到時候被判定為意外事故,完全不會找到你頭上來。”
東馬律師,在線教你犯罪?
感受到了旁人審視的目光,東馬連忙輕咳了一聲,來掩飾自己。
“剛才我都是胡說的,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胡說…
目暮十三突然想起了,時隔多年再見東馬時,對方曾說出的那句話——
‘我只是喜歡研究殺人手法而已。’
如今看來,可不像是在開玩笑啊。
“由美警官,山本先生和那位金發先生的事,就拜托你們處理了。”
目暮十三交代完宮本由美后,便將視線轉移到了東馬身上。
他一臉嚴肅的表情,與記憶中大多數時,都和藹可親的目暮警部,完全判若兩人。
“東馬,現在拜托你和我去警視廳的少年課一趟吧。”
絕對要!
今天,一定要讓東馬接受少年課的心理輔導!
否則好好的律師苗子,就會墮落成罪犯了!
自己決不能眼睜睜看著,少年清澈的雙眸被蓋上一層迷霧!
目暮十三深感責任重大。
“啊!不是吧?”
東馬萬萬沒想到,竟然在最后關頭,把自己給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