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東馬律師首戰中(二)
“不是說了許可嗎？”
審判長也略微有些驚訝。
難道是自己方才太小聲，對方沒有聽清嗎？
“抱歉。”東馬似乎這才反應了過來，“我以為是在說‘咯咯咯噠’。”
“咯咯咯噠？！”審判長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東馬點點頭。
“為什么我非得在這種時候學樹鶯叫，律師你說對不對？請考慮上下文，針對你提出想要說明，我回答‘好咯咯咯噠’，這也太奇怪了吧？”
“唉，真是敗給審判長了。”東馬看上去一臉無奈的表情，像是不得已之下做出的妥協和讓步。
“啊，竟然是我的錯？！”審判長一臉不敢置信、萬分驚訝的，看著東馬。
“我來說吧。”東馬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模樣，從位置上站起身來，走出了辯護席。
“的確，被告喜歡軟糯型的餃子。怎么形容呢？就是接近水餃的煎餃類型。”
一邊走著，一邊說著。
“在外皮松脆，肉餡汁飽滿的餃子為主流的環境下，他的嗜好算是異類。”
東馬話鋒一轉，“但是！當晚妻子文菜可能在傍晚的料理節目中，新學了一招，偏巧做的是翅膀煎餃。”
“翅膀是指鋪在餃子下面，焦脆的部分，就像坐墊一樣。是用淀粉溶解后，制作出的類似坐墊的東西。”
“由于故意煎過，所以又焦又脆。超愛的軟糯餃子，突然變成焦脆的翅膀煎餃時的震驚，然后是失望！更加失望！失望望望汪汪汪！”
說到最后時，東馬的情緒突然變得異常激昂起來，還配合著節奏做著強力的手勢，看上去像是在跟隨著鼓點節奏搖擺的領舞者。
藤中喬一拍桌而起，看向審判長道：“最后的節奏感和本案無關。”
“反對有效。”
“為了如此無聊的事，被告對妻子動怒，引發爭吵最后殺害。絕對是之前有過某種怨恨，且已久的計劃性的行為！”藤中喬一說道。
“邏輯過于跳躍！”東馬看向審判長，反對著對方方才的說辭。
“反對有效。”
“就跟那家伙一樣跳躍過高。那誰，撐桿跳的那個，被稱作鳥人的，那個那個…”
答案就快要呼之欲出，卻在關鍵時刻掉了鏈子，感覺腦袋好像突然宕機了一般。
其實很多時候，人都會有過這樣的經歷。
碰上關鍵時候，怎么也想不起來了；但在有人提到時，卻能馬上分辨其真假性。
“律師，想不起來就不用比喻，本來這個話題也不用展開。”審判長的無奈之色似乎更加濃烈了一些。
突然覺得有些心累怎么辦？
“布勃卡嘛。”一旁的藤中喬一，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容，說出了正確答案。
“審判長！”東馬舉手示意了一下，然后指向藤中喬一，控訴著對方的行為：“他明知道卻不告訴我！”
“反對無效。”審判長毫不留情地說道。
“夫婦雖然吵了架，但其他料理實在太好吃，兩人關系逐漸修復。”
此時，藤中喬一說著，走到公訴席旁，拿起了一個資料夾。
而東馬，則回到了辯護席上坐下。
“被告邊喝酒，邊吃文菜做的風味辣味增強麻婆豆腐，用松脆的面包皮裹豬肉，澆上特級甜酸醬的糖醋小排。”藤中喬一將資料夾合上，看向了證人席上的津川大力。
“還有一口咬下去，肉汁填滿嘴巴的小籠包。把這些全部吃掉后——”
“審判長！”東馬舉手拍桌而起，“我餓了！”
“反對無效。”
“可以去便利店買點吃的嗎？”東馬的語氣十分誠懇。
“反對無效。”
審判長用冰冷的話語，抹殺了東馬的期待。
東馬聞言，泄氣的坐回到位置上。
他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方的天花板，然后輕聲嘆了口氣。
“非常好吃，每一樣都是。”津川大力像是回憶起了妻子所做的飯菜，臉上露出了滿足的幸福笑容。
“沒錯，因為實在太美味，沒吃夠的你讓妻子文菜又做了——青椒肉絲、韭菜炒豬肝、煎肉餅、蟹肉炒飯，而且還吃了北京烤鴨一整只，最后以五目拉面和豬肉包結尾！”
“吃太多了！”東馬喊道。
“反對有效。”審判長有些疑惑，“但這就不明白了，至此夫婦的關系貌似已經完全修復。”
“這就是關鍵。”藤中喬一舉起左手食指說罷，便繼續道：“吃許多美味料理的同時，也會喝許多酒。可以說，這是為了讓妻子醉倒睡著的策略。”
津川大力微張著嘴巴，看上去有些茫然無措。
“怎么解釋？”審判長提出了疑問。
“剛才我就提過作案的計劃性問題。”
就在藤中喬一話音剛落之際，東馬突然哈哈大笑著站了起來，離開辯護席后走到了對方面前。
看著他，并伸出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指著其道：“騎虎難下這個詞說的就是你。”
審判長略微沉默了一下。
有些著實不忍的說道：“律師請先理解詞語的含義再發言。”
東馬聞言，看了一眼坐在法官席上的審判長后，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轉身走回到了辯護席，安靜地坐了下來。
“你只是頭腦發熱跑出來一下，對吧？”審判長的眼睛雖小，但已看透了太多人世滄桑。
“沒錯！”
聽上去真是理直氣壯的回答。
藤中喬一也不禁把頭別過去了一下，有些短暫的無語。
“妻子攝入大量食物和酒，進入深度睡眠狀態，然后還會說夢話，想吃泡芙嗎？”藤中喬一臉上掛著虛假的微笑，一邊說著，一邊轉身看向了證人席上的人。
“對！”
“怎么可能。”藤中喬一聽來覺得十分好笑，“因為比你先睡的妻子說夢話想吃泡芙，你就給她吃泡芙。”
“貪心的妻子想要吃橡皮糖，你就給她吃橡皮糖。你說不小心搞錯塞進了鼻子，因為自己醉醺醺的，沒發現妻子的痛苦癥狀。”
說著，他走到了證人席前，板著一張臉盯著站在那兒的津川大力。
“真是這樣！”津川大力言語誠懇。
“吃得像傻瓜似的那么多，還會想吃泡芙的女人，這世界上不存在！”藤中喬一厲聲說著。
東馬聽后雙手拍桌而起：“輕易這么斷定太可笑了！”
“各位聽說過這句話嗎？不，相信大家幾乎都不知道。”
東馬邊說著，邊從辯護席中走了出來，“我也是專門去國會圖書館，才終于獲得的金句。沒錯，這句話掌握著通向本案大門的鑰匙。”
說罷，他伸手豎起了自己的右手食指，表情嚴肅且一本正經。
“我只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