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某城市的黑深物語(5)(第1/2頁)
等到利昂逃走后沒過多久,吉斯伯揉了揉噴血的鼻子,掙扎著站起身來。
他把獵槍收在長長的琴盒里,剛想背著槍追出去。
就在這時,臥室里的電視機突然自己打開了。
“呀,吉斯伯先生,辛苦你了。”
電視屏幕上閃出一個人影,聲音爽朗。
“我剛剛在組織這邊都看到了,真是了不起的演技啊,不愧是英國軍情六處的探員…可惜利昂小姐似乎要更厲害點。”
在看到電視機打開的一瞬間,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似的,吉斯伯直接扔掉琴盒,表情苦澀的跪了下來——
“拜托請您放過我的女兒吧,卡耀先生。”
“那個叫作利昂的姑娘,絕對不是普通的組織成員,我這把老骨頭繼續打下去也不是她的對手,還是請您高抬貴手,放了我女兒吧。”
“求您了,只要您能放我女兒自由,讓我做什么都行…哪怕是背叛軍情六處,這輩子只效忠您一個人!”
他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聲音越說越哽咽,甚至開始嘶啞。
然而他的這種哀求,注定是對牛彈琴。
在電視屏幕中,白川悠不光沒有產生任何同情心,反而笑得愈發陽光燦爛起來。
“哎呀哎呀,吉斯伯大叔,男人可不能這么廉價的下跪啊。”
他的聲音依舊清爽。
“而且,明明我只是邀請瑪迦小妹妹來組織做客而已,沒有傷她半根汗毛,甚至還請她一起享用大餐…你這么夸張干什么?”
“再者說,我們不是老早就說好了么——只要你想辦法做掉利昂,我就可以送瑪迦小姐回家,還她自由。”
電視里,雖然聲音清爽。
但白川悠說出的話,就像是一根根毒針,在血管里不停的攪動一樣刺人。
吉斯伯跪在地上,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默默的攥緊拳頭,又無力的松開。
他從接到臥底組織任務的那天起,就拼盡全力隱藏女兒瑪迦的存在。
為此,他這些年來,甚至不與女兒談論任何工作上的話題,就是怕被敵人發現。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組織居然這么恐怖。
僅僅是歐洲的一個組織干部卡耀,不光發現了他臥底的身份,還查清楚了他的女兒瑪迦并實施綁架。
情報網深不可測,能力神通廣大。
而現在對方更是打下包票,只要自己殺了利昂,就放他們父女自由…
雖然吉斯伯不相信事情會這么簡單,但眼下他除了妥協以外沒別的解決方案。
卡耀有特殊的網絡線路科技,可以覆蓋整個歐洲。
只要自己聯系總部,請求支援,讓第三者參與進這場事件,對方就會立刻察覺到,然后直接殺掉自己的女兒,光速撕票。
在他正這樣想著時,電視中的人影又說道:
“考慮到實力的平衡元素,我接下來會把利昂的位置發給你,減少你的游戲難度。”
“至于你的女兒瑪迦,更是無需掛念,我會幫你暫時照顧好她的。”
“那么就這樣,加油嘍。”
話音落下,電視影像到此為止。
不知道是鼻血出的太多,還是被白川悠刺激到,吉斯伯感覺眼前有點發黑。
他深吸一口氣對焦視野,從地上爬起來,看向手機。
手機一條簡訊中,一個紅點在城市地圖上緩緩移動著。
確定利昂的位置,吉斯伯背上琴盒,奪門而出追了過去。
另一邊。
一處邊境的山中別墅,這里是白川悠暫時的家。
瑪迦住在這里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
最開始,一個叫作卡耀的銀發男人出現,自稱是父親的朋友,帶著她在商業街和游樂園大玩特玩了一天。
天黑之后,又帶著她去市內最大的酒店大吃一頓,晚上在山中的別墅的過夜,有暖洋洋的火爐,有漂亮的大床,還有專人照顧起居。
在那之后的幾天也是一樣。
卡耀實現了她大部分物質上的愿望,給她各種各樣好玩的東西,告訴她許多五花八門的城市情報等等。
回過神來,自己已經“離家出走”,好幾天夜不歸宿。
真的是一種“剛回過神來”的感覺。
在這種快樂的情況下,瑪迦甚至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綁架了。
白川悠告訴瑪迦,因為她的父親要執行一項危險的工作任務,性質極為特殊,所以托他來照顧一段時間。
對此,瑪迦更是深信不疑。
最近幾天的行動,她的日程,都是按照白川悠的指示做的。
但她并沒有對這一情況感覺到不妥。
她覺得,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座屬于她自己的城堡,一個會實現她各種愿望的親切大哥哥,不受任何約束,自由自在且隨心所欲的生活…
如果問她見不到父親會不會感到寂寞,答案自然不是肯定的。
但是,或許自己和父親分開一段時間,能讓父親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從而停止做那些可怕的工作呢。
——抱著這一絲小小的僥幸,瑪迦麻痹著自己對父親的思念,樂不思蜀。
日復一日,一直到今天。
“瑪迦,你討厭你的父親么?”
白川悠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瑪迦頓住,不知道對方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沉思一會,她低下頭靜靜道:“我不知道…”
白川悠露出溫和的笑容:“你今年14歲了吧?在這種問題上我沒權利說三道四,你好好想想吧,直到想明白為止。”
話音剛落,他銀白色的睫毛眨了眨,表情突然陰沉下來,接著義正言辭的說道:
“但是,我不能保證在得到答案前,你的父親能一直平安無事。”
“誒?”
瑪迦戰戰兢兢的出聲,不知道他要說什么。
只見白川悠表情嚴肅的遞出一張照片。
那上面映著一個身穿黑衣的短金發女人,銳利的雙眼異于常人。
“她是利昂,這個城市最危險的殺手,同時也是你父親這次任務的目標。”
“殺,殺手?”
這個可怕的字眼讓瑪迦倒吸一口涼氣。
她倒是知道一點,知道父親的工作性質和刑警差不多…但她沒想到,居然還要對付殺手。
面對驚恐的少女,白川悠繼續危言聳聽:
“你父親說不定會輸給她,被這位殺手殘忍的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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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這樣,你能做些什么呢?”
他的這句話,沒有任何強制力。
只是普通的發問而已。
但是——這句話卻牢牢牽動了瑪迦的心。
少女把照片中利昂的相貌深深刻在腦海里。
看著這一幕,白川悠忍不住露出歡愉的竊笑。
還不知道又有人惦記上了自己。
利昂正在街上快步疾走。
離開吉斯伯家后,她沒回到水果攤位,直奔黑白酒吧而去,一路心臟狂跳。
但很不巧,大清早的酒吧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卷簾門緊閉著——仔細想想,沒有酒吧會在這個時間開門。
利昂繞到酒吧后身,瞄了眼后門的鎖芯。
她可以輕松的撬開這扇門,進到酒吧里面去,但一想到卡耀那副仿佛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她就不敢去這么做。
猶豫再三。
最終她選擇貼在辦公室的窗子旁,靜靜的傾聽一分鐘,確定里面什么動靜都沒有后,才無奈的嘆了口氣。
卡耀似乎不在這。
找不到卡耀,她也就沒法弄明白現在的情況。
就在利昂正默默思考下一步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皺著眉頭拿起手機,看了眼陌生的來電顯示,表情若有所思的思考一瞬,然后毫無猶豫的接通。
果不其然,一道爽朗且辨識度極高的聲音響起——
“呀哈嘍,威士蓮小姐,情況怎么樣了?”
“什么怎么樣了?”利昂深吸一口氣。
不知為何,再次聽到白川悠的聲音時,讓她的內心有種火大的感覺。
她感覺自己被這家伙算計了。
“啊?你難道還沒明白么?”電話中,白川悠似乎是很驚奇的嘖嘖道,“殺了吉斯伯,讓我看看你的決心,你才能順利晉升。”
“一定要這么做嗎?這是組織上面的意思?”
利昂皺了皺眉,確認道。
她正用盡渾身解數,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顯得不是那么急,不是那么帶有敵意。
電話那頭,白川悠輕輕笑了兩聲:“這就是組織上面的意思,你沒有選擇權。”
“…而且,如果你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的話,就會被吉斯伯殺死,晉升的人將會變成他。”
聽到這話,利昂臉色鐵青。
她不由分說的捏緊了電話,沉聲問道:“吉斯伯一開始就是被組織安排來的,組織想看我們自相殘殺?”
“適者生存,不競則滅。”
白川悠的語氣依舊輕松,“這么簡單的實力法則,初中生物老師難道沒教你么?”
“威士蓮小姐,組織可不是講人情的地方,如果你連殺掉老朋友的這點背德感都沒法承擔,還怎么成為干部管理研究所?”
利昂沉默了。
聽到這里,她已經知道,今天這道選擇題沒得選。
她沒理由讓任務前功盡棄。
況且,如果不殺掉昔日的老友吉斯伯,死的絕對會是她自己。
雖然情報局是為國家辦事,算是國家勢力…
但合法殺人,洗白赦免什么的,利昂早就不陌生了,她沒去閑著數過,自己手上到底有多少人命。
——這次說白了,她會產生猶豫的心態,并不是因為殺人,而是因為要殺的人是吉斯伯。
想到這,利昂嘁了一聲,像是泄憤似的用力掛斷電話,朝小森林的方向奔去。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吉斯伯的身影出現在街道盡頭,背著巨大的琴盒,徑直朝著她的方向而來,期間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判斷過程。
利昂連忙隱藏身形,檢查一番自己的身上,發現并沒有被安裝發信器。
這么說,就說明吉斯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可以判斷自己所在的位置?
她若有所思的判斷出這點,之后身形一矮,悄悄的拐進小巷,像只靈巧的野貓一樣鉆進小森林中。
沒過多久,吉斯伯也跟隨著紅點,慢慢踏入小森林中。
這場勝負,他帶有天然優勢。
在無人小森林里的環境,能夠鎖定對方的位置——沒什么比這個還好用。
吉斯伯不慌不忙的掏出獵槍,填充子彈。
利昂則藏在一棵樹上,靜靜等待著。
隨著狂跳的心跳逐漸平息,她也終于下定了決心,要跟吉斯伯做個了斷。
在兩人附近最高的一棵樹上,一只烏鴉停留在那,處在最佳視點,聚精會神的觀戰。
與此同時。
白川悠正坐在某房間的電腦前,像個坐不住的孩子般,盯著屏幕上烏鴉傳來的影像看。
“差不多了,這樣就不錯了。”
在他旁邊。
掃了眼電腦里德國聯邦情報局探員,大戰英國軍情六處老特工的珍貴影像,琴酒搖搖頭,忍不住沉聲評論道:
“對你而言不錯,對那兩只老鼠來說大概是地獄。”
“嗨呀,哪里的話。”白川悠瞇起眼睛,“琴醬是把我跟愉快殺人犯,還是其他的什么搞混了吧?”
“這個說法是在侮辱愉快殺人犯。”琴酒淡淡瞥了他一眼。
“真過分耶。”
白川悠遭重的聳聳肩,“我可是發自內心在看好他們兩個,純粹的欣賞好戲,并不帶有任何的惡意與偏袒。”
琴酒聞言,興趣缺缺的點燃一支煙,懶得再說什么。
如果這次清掃換他來,可能他早就一人一槍崩死處理完了,哪還像對方這樣大費周折。
——設計半天,讓兩個互相是朋友,但卻又互相不知道對方身份的臥底自相殘殺。
克什瓦瑟那家伙推波助瀾引誘兩人走向這個結局,然后再任其發展,享受著這份結局。
確實有夠惡趣味的。
正抽著煙,琴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頭問道:
“對了,關于那只老鼠的女兒,你之后打算怎么處理?”
“你說瑪迦么?”
白川悠想了一下,頭也不回的靠在椅子上嘀咕道:
“我已經給那小姑娘施加過心理暗示了,接下來就差個導火索…不過具體她會怎么做,還是要看她自己怎么選。”
說完,他滿不在乎的抻了個懶腰,站起身,臉上浮現出爽朗的笑容。
然后,一邊披上外套,一邊招呼琴酒向外走去。
“好了,走吧,差不多是時候去看看最后的贏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