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應付完服部平次,白川悠往家的方向走。
臨近日暮,下班的高峰時間,東京的街頭人頭攢動。
十字路口的信號燈一變,一群行人跟工蜂一樣,嘈雜的聚在一起穿越馬路。
白川悠對這一幕習以為常,只是用眼角余光,留意著側方的兩位墨鏡男。
同時他心中嘆氣,今天這到底是什么稀奇日子。
自己出來逛個街而已,怎么總有人想要搞事情。
像是兩條小尾巴一樣,兩個墨鏡男一左一右,悄悄的盯著白川悠觀察,跟蹤技術還算高明。
白川悠混跡在人群中,一同穿越十字路口。
瞅準個機會,他閃身進入一條死胡同。
接著運用跑酷技巧,靈巧的一躍,身輕如燕,三兩下便翻到墻頭頂,躲在上方的陰影中等待。
沒過多久,兩名墨鏡男走到胡同中,注意到無人的一幕,有些驚愕的環顧四周。
白川悠開啟解析,上上下下把兩人看透。
等到其中一人拿出電話,想給什么人撥號時,他顯出身形,跟個鬼一樣,輕輕落到兩名墨鏡男背后。
“你們掉東西了嗎,兄弟?”
拍拍兩人的肩膀,白川悠壓低嗓音問。
兩名墨鏡男嚇了一跳。
沒打電話的那名墨鏡男。幾乎第一時間就去掏槍,可在回頭看清是白川悠的那張笑臉后,他猶豫了下,最終理智戰勝本能,管住了手。
“想不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白川悠把不知何時拿出的折刀轉了一圈,靈巧的滑進袖口,如是評價。
然后鬼笑兩聲,從容不迫的問:“說吧,鬼鬼祟祟的找我什么事?”
“悠哥,我們無意冒犯,大姐頭要找你商談工作,讓我們來邀請你。”
兩名墨鏡男戰戰兢兢的說。
白川悠點點頭:“帶路吧。”
——眼前這兩個墨鏡男,是隸屬于泥參會的干部。
準確的說,是泥參會中掌權者之一,毒島桐子的保鏢,差不多和其他干部同級。
他們所說的大姐頭,自然是毒島桐子。
除去設計龍舌蘭那次,和對方有過合作外,白川悠在最近也受了對方不少照顧。
比如成實醫生地下診所的安全負責,以及成實和橘真夜訓練槍法的場地等等。
這些都是毒島一手包辦。
而白川悠在這之后,遲遲沒有什么還人情,平衡利益的動作,所以毒島才會有點心急,直接派保鏢請他做客。
對此,白川悠倒沒什么特別的情緒。
船到橋頭自然直。
他并不介意和對方扯上關系,有沒有合作都無所謂。
泥參會的名號,雖然也是個不深入調查不會知道的名字,但跟組織比起來,如同小巫見大巫。
暴力集團的能耐,是放高利貸到人墮落,把人逼入絕境。
黑色組織的能耐,是秘密的暗殺,達到各種各樣不為人知的目的。
二者雖然無法比擬,但前者如果一旦規模做大的話,影響力也不容小覷。
內心這樣考慮著。
跟著兩名墨鏡男七拐八拐,白川悠來到一處黑色高級轎車旁。
用解析確認沒什么問題后,他大大咧咧的拉開后座車門,一屁股坐進去。
里面除了一言不發的司機外,坐著一個穿著雖年輕時尚,但面相卻十分老成的女人。
“喲,好久沒見啦,毒島姐。”
“…”毒島閉目養神,不冷不熱的點點頭,算是回應。
關好車門,白川悠翹起二郎腿,換了個輕松的姿勢。
“之前沒向你打電話真是抱歉啊,因為最近有些公事。”
“不,我這邊才是非常失禮,明明知道你最近很忙…”
從毒島口中說出的問候之語相當平淡。
這女人的表情沒有變化,說這句話時,只是將語調的高低體現在句子中,使得說出的話語不會顯得太僵硬,如此罷了。
白川悠對此倒也沒在乎。
他和對方見過幾次,至少知道毒島是個怎樣的人。
不過就算沒見過,他也不會驚訝的。
畢竟一個混黑的大姐,還能跟你和顏悅色,像是LOL陪玩那樣,甜甜膩膩的講話,那才讓人感到不對吧?
于是,就這樣互相打過招呼后。
司機回過頭,投來詢問的目光。
白川悠擅作主張的擺擺手:“去米花醫院吧,有件事我想去確認下。”
“…”司機沒說話,而是有些猶豫的看向毒島桐子。
見后者睜開眼,微不可察的朝他點頭后,才敢發動車子。
蹭車計劃大成功,白川悠心情大好,單刀直入的問毒島:
“說說工作吧毒島姐,最近又有什么困擾的事?”
“嗯,確實有事情想找你問問。”
毒島靠著椅背,語氣終于變了變。
“…最近東京的地下場所,○品交易在增多,有一些來歷不明的藥販子,打著賣藥的旗號販賣○品。”
“…你可曾有聽聞?”
毒島說完,凝視著白川悠。
“嗯?”
后者微微一愣,瞇起眼睛,臉上的笑意減退幾分。
他吃不太準毒島說這話的意思。
但白川悠本身是個堅定的○品抵制者。
他不會去沒事閑的,主動調查那些毒販教訓,但如果有主動找他送上門來的,他能收拾一個算一個。
毒販本身就是渣滓敗類般的存在,毫無存在價值。
就算愛錢,白川悠也不可能去勾結這群人。
所以,此時聽毒島這樣說,白川悠壓根不拐彎抹角,把話說的非常直白:
“毒島姐盯上了這片市場?”
“…如果是的話,恐怕你今后,就要榮登情報商人的永久黑名單了呢。”
“東京雖然不是我的地盤,但要是有大組織想趟渾水,制造臭烘烘的漩渦…那我也無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雖然白川悠說這話時是笑著說的。
可一旦提及○品時,卻給人強烈的怒意。
毒島這時仿佛很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以踐踏法律為樂,游走于灰色的情報販子,居然是個堅定的○品抵制者嗎?”
白川悠露出不加掩飾的冷笑:“我游走灰色,是因為我的工作,我抵制○品,是因為我作為人類的底線。”
“…這點區別,你可要搞清楚。”
“危害到我商人利益的人,是我的敵人,觸及到我底線的人,更是我的敵人。”
一段時間,車內只剩下死寂。
就在讓人感覺相當漫長的幾十秒過去后。
毒島面對壓迫感極強,敵意越來越大的白川悠,仍然沒有移開視線。
然而,下一秒,她忽然松下表情,臉上浮現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哈哈,情報販子這樣表明立場,我可就放心了。”
“我可以保證,泥參會…至少我毒島的派系,不會有任何人敢賣一些奇奇怪怪的藥。”
“…如果有的話,我也會帶人第一個沖去解決他們。”
此言一出,兩人之間氣氛緩和起來。
白川悠眉毛揚了揚,反應過來。
同樣作為一名堅定的○品抵制者,剛才毒島應該也是在試探他的反應而已。
如果白川悠表現出任何興致勃勃,想要摻合一腳的態度…恐怕今后他也會被拉入泥參會的黑名單。
這年頭,暴力集團都開始朝著社會菁英的行列邁進了。
除去小混混外,從外表看上去就像是黑道的人,正在不斷的減少。
當所謂的“邪惡”聚眾到一起,并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和地位時,就算只是為了維持秩序,邪惡也會推行正義。
就像是眼前的毒島。
如果不說她是暴力集團的掌權者,基本誰都不會往黑道上聯想。
——老成的外表,再加時尚的穿著打扮,反而更像個操勞過度的女強人,高等知識分子。
事實上也沒差多少就是。
毒島現在擁有自己的公司,龐大的資產,每天只是處理一些幫派的瑣事,公司的工務而已。
但這并不意味著毒島的棱角被磨平。
比起過冷或過熱的水,溫水才是對身體最佳的選擇。
長時間待在這種環境,接觸到的人不一樣了,毒島說不定已經變得黑白通吃,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