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了!”阿豹鄭重其事的雙手捧著啤酒杯。“我自干九杯表達謝意啊!”
坦克連忙說不用,阿豹卻已經一杯接一杯的喝上了,眾人紛紛叫好。
王帥看阿豹喝的干脆,不由湊近陳問今,低聲說:“我是不是也該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啊?你不幫忙我應該游不回來。”
“救命之恩嚴重了,救助之恩貼切點,只是…有點多余,朋友嘛,這種程度的互相幫助不言謝。”陳問今看著外頭的風雨,想起得到力量的時候也是在海邊,經過這些時候,他沒有了最初的新鮮感,想到未來,突然想立即去到未來…
“意思就是談交情,不談好處,是吧?”王帥舉杯跟陳問今碰了下,見他點頭,就苦笑著低聲說:“這比談好處可怕多了,將來你突然提要求,我拒絕的成本可能會大至不能夠拒絕的地步。”
“你這人不會被交情綁架的,我猜你遇到那種事情會想辦法逼的別人自己收回要求,這樣你就不用拒絕了。”
“…對啊!這是好辦法!聽你這么說,我放心了!”王帥一臉釋然,分明不以為恥,末了,他看坦克神色,低聲又說:“本來打算必要的時候讓坦克唱黑臉,這下不行了,坦克講情面,肯定不好意思羞辱阿豹了。”
陳問今知道王帥不會自己充當那樣的角色,果然,王帥心里很快有了第二個人選,他望著個穿了耳洞的少男說:“那個合適,狐假虎威欺善怕惡型,這個任務交給他最合適不過,他一直都希望跟我交情更深點弄好處,但又拉不下臉更主動的討好我,只要我稍微有所表示,他肯定會積極的踩阿豹。”
“你是不是有個小本子,記著身邊每一個認識的人的性格特征,背景喜好?”
“…這你也猜得到?”王帥很是吃驚,這可是他的秘密啊!
“認識的人多了可能會記錯,寫下來最穩妥。”陳問今本來就知道,現在就純屬是為結果尋找推斷的合理因素。“等把記我的素描完成了,讓我看看?”
“還早呢。暫時發現你的特點就是心軟,重情義,骨子里自戀,而且很執拗。雖然你很努力的隱藏不想被我察覺,可惜,還是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王帥頗為得意,陳問今不咸不淡的反問說:“怎么確定這不是故意讓你誤解的偽裝?”
“…少扯了,欲蓋彌彰而已。”王帥堅信判斷。
陳問今笑了笑,不再談論此事。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吃完飯,陳問今和阿豹開車接了兩趟,把人送到王帥家里的度假別墅。
王帥說是他叔叔的,其實陳問今知道并不是。
這座別墅未來也還在發揮作用。
王帥跟他父親來的時候不多,主要是用以接待親友。
但未來的王帥說過,他少年時期經常帶朋友來這里玩。
別墅里有小舞廳,還有小影院,雪茄房,麻將棋牌室,桌球室。
阿豹主動邀木頭一起打桌球,小魚一旁看著,誰進了球她都拍手叫好。
小影院里人坐滿了,好幾桿煙槍,陳問今就沒進去。
王帥喊他打麻將,他懶得玩,棋牌室里的象棋、圍棋盤上都被人用來打撲克牌。
雪茄房的門鎖著,里面存儲的有些雪茄不止是貴,數量還少,是王帥父親招待重要朋友才用的,王帥不能在場看著的話,就不敢讓一群少年進去亂整。
至于藏酒的地方,王帥根本就不提。
沒什么好玩的,陳問今換了身衣服,直接出去雨中散步了。
沒想到他剛出門,就看見阿美跟肖霄站在門外聊天。
“怎么沒在里面?”
“到處都在抽煙,嗆,這么早又睡不著。”肖霄頗為無奈,煙味的確是許多女人憎惡的東西。
阿美很好奇的問:“黃金你怎么不抽煙?”
陳問今還沒回答,肖霄卻微笑著說:“他可能是覺得抽煙比較容易,不抽煙才比較難吧。”
“什么意思?”阿美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陳問今笑了笑,指了指外面說:“我去淋會雨涼爽下。”
“不會冷嗎?”肖霄和阿美都覺得奇怪。
“可能習慣了。”陳問今說著邁步走時,又聽見阿美說:“真有意思,你前女友跟小高也出去淋雨了,你跟她不會是淋雨的時候認識的吧?”
“…你真聰明,這都猜到了。”陳問今笑著揮手道別,徑自走進雨里。
陳問今覺得現在做什么都沒太大意思似得,游戲吧,這年代好玩的都玩過;電影吧,好看的也都看過。兩大美好的娛樂沒了,喝酒跳舞什么的他早就不喜歡了,打牌太累了,要么浪費腦細胞,要么就是送錢陪人開心。
走在雨里,陳問今想著未來,覺得這樣重新活到未來,還得好些年,是得找點樂趣才行…
‘王帥的那個什么正義聯盟…如果真以懲惡為主旨,倒也有點意思…’陳問今琢磨著,覺得這事真的能認真想想。
最早王帥提的時候,他是本著嘗試引導王帥把樂趣轉移到對善良無辜的人影響最小的方向去的,所以沒說拒絕的話,現在卻覺得,就這事還有點搞頭,也能有點意義。
夜晚的海邊小沙灘,幾乎被涌上來的浪全淹沒了。
陳問今靠近時,看見兩條身影,估計是惠和小高,于是他就改了個方向,往一片礁石那邊去了,以免打擾他們兩位增進感情的機會。
雨幾乎停了,陳問今坐礁石上,聽浪濤撲打,風呼嘯。
大自然的聲音對人來說,好像就不是噪音了,明明那么響亮,卻反而能夠注意力很集中的思考問題。
大約是人在一代代的繁衍中,早就習慣了大自然創造的背景音了吧。
昏暗中,阿美陪著肖霄過來,看見礁石上的身影,辨識了片刻,基本確定是陳問今。
阿美就說:“那我回去了,記得別說是我陪你來的喔。”
“為什么?”肖霄覺得疑惑。
“一個人穿過黑暗,不是更感人嗎?”阿美捂著嘴,眸子里的笑意濃烈。
“你說什么呀?我就是想泡泡海水。但是一個人也害怕呀,陳問今既然在這里,我當然就近。”
“是是是,我誤會了,我走了。”阿美打著傘,笑著說:“反正你是不用傘的了。”
“我還是回去吧,被這么誤會可不好,他有女朋友的,這么亂說對他對我都很不好!”肖霄看起來有點生氣,阿美連忙說:“好了好了,我不亂說了。我先回去了,冷。”
肖霄目送她折返,這才往礁石那邊走。
“陳問今!”風大浪大,她接近了,陳問今也沒發覺。
陳問今被肖霄突然按著肩膀,在耳旁一聲大喊,下意識的一驚,扭頭看見肖霄惡作劇的歡笑,很意外的說:“你怎么穿泳裝出來了?”
“想再泡泡海水,阿美不想下水,今天陪她所以沒下過水。”肖霄說著,挑了處礁石之間的區域,小心的走了下去。
這種昏暗的光線,肖霄下水?
陳問今哪能離遠了,就算離得近,她如果沉水里了,也會看不見。
陳問今站在離最近的礁石上,勸她說:“一會說不定還會下大,我陪你回去吧。”
“沒事,我可不會游遠。”肖霄說著,抱著腿坐下去,水剛好沒過她的粉頸,她抬起一只手潑著水玩,望著陳問今說:“你一個人在這里想什么?”
“我說思考未來,你信嗎?”
“為什么不信?”肖霄反問,又說:“以后你準備做什么呢?”
“我的夢想是——無所事事又無憂無慮的過完這一生。但是很顯然,這夢想太難實現。”陳問今隨便說著,肖霄笑了聲,開了口,卻沒說話,又雙手抱著腿在水里坐著。
陳問今懷疑的問她:“你是不是很冷?”
這種時候,如果冷,往水里藏反而會暖和許多。陳問今知道許多女的從小就長期洗溫水澡,夏天洗冷水的話也會凍的哆嗦。
肖霄說是來泡海水,這理由本來就讓他有所懷疑。
“沒有啊!我一點都不冷。”肖霄說著,手按著礁石,往前走了些,說:“我潛水玩玩。”
說完,肖霄就沉進了水里。
陳問今下水,又爬上挨著的那塊礁石上,看著水面飄著她的長發,安心了些。
可是,肖霄的頭發突然沉入了水里,顯然是她潛下去了。
昏暗的光線,海水看著都是黑的,陳問今并不放心,但尋思著肖霄該有分寸,又仗著有物質逆運動力量撐腰,就只是喊話提醒了句說:“肖霄你別游遠了。”
片刻,只有海浪陣陣。
陳問今估計有幾十秒了,如果沒有特意練過,這時候已經憋氣挺難受的了,肖霄卻還沒浮起來。
“肖霄?”陳問今喊著,跳到肖霄潛水的位置,也潛進了水里,可是,光線太昏暗,根本看不清,但伸手所及的范圍根本沒人。
‘不會吧?’陳問今有點擔心,就近潛水游動搜尋,琢磨著再不行就得用物質逆運動力量時,突然背后有響動,他回頭就看見一只手伸到面前,聽見肖霄的聲音喊說:“陳問今!你在哪?你快出來!”
陳問今浮出水面時,肖霄恰好前沖要往水里潛,兩人在水里臉碰上了臉。
肖霄嚇了一跳,看見是陳問今,又笑了,一手抓著他胳膊,一手扶著礁石,鉆出水面。
“什么情況?”陳問今把濕發抹到頭頂上,奇怪肖霄怎么突然在后面了。
“對不起呀…”肖霄心虛的道歉說:“我繞礁石游到那邊躲著,本來想跟你開玩笑,看你下水了又擔心出事,就趕緊過來了。”
“這玩笑真的有點危險。”陳問今說著,感覺到肖霄的胳膊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而且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分明是冷的夠嗆,就催促她說:“冷成這樣了剛才還說沒事。”
肖霄爭辯不能,卻說:“泡水里暖和點呀。”
“也不能一直泡著,冷就得盡快回去洗個熱水澡。”陳問今上了礁石,拉了肖霄一把,上去了,撿起她下水前放那的大浴巾,幫她圍上。
可是,突然又下起了雨。
肖霄走在前面,一只手抓著陳問今的手說:“走慢點,太黑了,看不清路。”
陳問今在后面,這樣能替肖霄擋風,兩人小心的摸黑走到水泥路面上了,路燈的光亮終于能隱約照到些了。
肖霄身上的大浴巾已經濕透,淋著雨讓她冷的哆嗦的更厲害,只能抓著陳問今的手獲取著一點溫暖。
兩人過路燈下時,突然聽見小高的聲音喊:“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