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感驅使?”王帥想笑,但他覺得陳問今不似開玩笑,想了想,又問:“覺得我對前女友做的太過份?”
“難道還要贊揚你啊?你自己都不好意思把干的事情對別人說,那還不該被正義感攻擊?”陳問今沒想到臨時起意揍了王帥,竟然會產生這種作用,倘若王帥這時候真會在意此事,那眼下當然是一個引導的機會,指望王帥從此當個好人那是沒戲了,能少禍害點人就是有價值的收獲了。
“…你這意思,咱倆當朋友,我還得當個你認為好的人了!”王帥不忿道:“你能不能再拽一點?”
“沒那意思,你真心有疑問,我實話實說。沒說這是條件。”
“你真搞笑!你說,我天天盯著一群人,留意著他們想什么,需要什么,讓他們舒舒服服的,我圖什么啊?我吃飽了撐的?總得找點樂子吧!”王帥還很無辜似得。
“人家求你盯著他們的需求了?”陳問今嘲諷的反問。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王帥不屑一顧的說:“把我爹給你,你不這么做試試?這點基本套路都學不會,那就是我爹眼里的廢物飯桶,我能不這么干?早就習慣了。”
陳問今倒是不能否認這點,只說:“以前你沒有選擇,都這么大的人了,不用再全賴你爹了吧。”
“沒賴他啊!問題是這么多年了,我發現他教的東西沒錯,都是對的啊!”王帥這話,跟他未來的想法一致,他就是這么覺得,因為他靠這些在現實中如魚得水。
“他教你擺弄人的命運找樂子了?你爹干類似的事情是利益爭斗,你是圖開心。”陳問今沒想到王帥會說這么多,想想對于王帥來說,內心也應該是長期處于孤獨的狀態,因為身邊其實沒有他能說心里話的同齡人。分明也是因此,猛然蹦出來個人讓王帥覺得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蟲,難免會大喜過望。眼下還是少年的王帥會為此特別在意,也不算奇怪。
“我做什么了?拿槍逼那蠢女人了?我給個選擇的機會在那,她是自己選的,那兩個人也是自己選的。就像我錢放口袋的話,你有機會可以選擇偷還是不偷,如果你選擇偷了,然后被抓了被揍了坐牢了,不是你自己活該反而說是我害了你?怪我不該把錢放口袋?就算我是故意放在口袋引誘你吧,還是你自己選擇偷的是不是?我怎么就罪大惡極了!”王帥壓低著聲音,卻仍然透著壓不住的激動。
“別跟我詭辯。你不但是把錢故意放那,還在處心積慮的慫恿別人去拿,嘴里還跟人說隨便拿沒事,你也拿過。你這么慫恿人,還能把你自己撇的干干凈凈?”陳問今低聲爭論。
旁人看來,他們倆一個掛著微笑,一個表情平靜,一起喝著可樂湊近了在聊天很開心似得。
“…你要這么說的話…”王帥想了想,說:“行,我算你說的有理,我的確還慫恿了。那這樣啊,我呢,不慫恿,就只故意放錢。誰自己拿了,那就是他活該,你也沒道理再說什么正義感驅使了吧?”
“你不慫恿只放錢我確實沒話說,雖然還是覺得你干的可惡,因為就是在故意考驗人性。”
“那有什么問題?不考驗人性生活還有什么樂趣?他們自己考驗不過關就是活該了。”
“按你說的這世界只有能戰勝人性的圣人該活著了,其他人都該去死。”
“我沒說都該死,你別偷換概念,我是說考驗不過關倒霉活該。這世上本來就是這樣,誰都在被人考驗,也都在有意無意的考驗別人。我爹頭上還有擺弄他的人,他擺弄需要擺弄的人,被他擺弄的人也在擺弄別人。誰活在世上不是活該?”王帥看有個女的沖他招手,就低聲說:“反正說定了,我不慫恿只放錢,你也別正義感驅使。游戲嘛,你愛玩玩,不愛玩時我也不強迫,我們就好好當知己朋友多好,明明就我能理解你對不對?也就你能真的理解我對不對?”
王帥說罷,徑自過去那女孩身邊了,那女孩一直攢不夠積分,只好求助王帥幫忙。
對于王帥,陳問今本來都放棄引導了,卻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眼下看著,全救不行,救一半的話嘛…明顯很有機會。
不過,他也不敢確定,王帥是不是拿住了他的心思,故意用這個當誘餌。
但就算是誘餌,他現在也會咬,必須碰著了魚鉤才能見分曉。
游戲廳玩了小半天,王帥又張羅了大家伙一起去吃飯,浩浩蕩蕩大群人,占領了拱記一片的桌子,熱熱鬧鬧的吃喝說笑。
就這么小半天工夫,從迪,阿豹,桃子,芬,小高,惠,都跟陳問今說過一句話:王帥這人看著還挺不錯。
這貨的印象分賺取能力沒得說,如果阿牛本來就擅長此道的話,那么比起王帥就是小巫見大巫的差別了。
唯獨林沒有發表意見,一如既往的平穩。
吃飯時王帥低聲問:“我猜惠是你前女友,現在有沒有在追林?”
“沒有。”陳問今否定的干脆,尋思著王帥莫非盯上了林,于是反問他:“你想追?”
“估計不適合玩。”王帥又望著桃子問:“那女的是小高弟弟的女朋友?蠻漂亮,就是看著性格弱,看著就像家里對她不好,從小沒自信,眼睛里幾乎就寫著‘我沒依靠,我很好欺負’幾個字。他們說大熊很壯,跟坦克比怎么樣?”
“肌肉肯定是坦克發達,練也是坦克練過,身高是大熊。你聽說人強壯就琢磨著讓人打架試試?”陳問今沒好氣的低聲質問。
王帥嘿嘿低聲笑說:“心里下意識的就琢磨著讓坦克追桃子,激怒兩個壯漢為愛情血拼的情景,大概我就是天生冷血沒人性?”
“別給你自己制造天賦了,你這明擺著就是后天人為。我看你的狀況,感覺你就從小家庭缺愛,十之母親離開的早,說不定經歷過好幾任后媽,經常處于后媽隨時會再生弟弟然后你被父親廢棄的恐懼里吧?所以特別遵循你爹的教導,從小就認真的做到他希望的最好,以此作為自身不可被取代的籌碼。看你現在這模樣,應該是近年情況改變,你爹不太可能生別的孩子了,對你也一直很滿意是吧?”陳問今這當然不是猜出來的,不幸有百千種,哪能輕易猜準是哪種模板的不幸?只是他知道王帥的成長經歷情況,未來的王帥親口跟他說過,只要那些信息是真的,現在陳問今就處于信息碾壓的優勢。
“…臥槽…你不會是我爸派來的吧?”王帥驚的張口結舌,難以置信,下意識的忍不住說粗口來表達震驚的心情了,旋即又否認說:“不可能啊,我爸應該也沒這么了解我吧?”
“不是你自己說咱倆是知己?”陳問今回了句,又目光示意,王帥回過頭,后面桌一個女的沖他舉杯,笑容里透著滿滿的歡喜說:“王帥,我敬你。”
“咱倆誰跟誰,一起喝不說敬。”王帥答應著,舉杯喝了,放下了就說:“晚上抽個空閑去吃燒烤那聊天,人多了不清靜。你看看,我就像塊大肥肉似得,一個個女的看我的眼神都想吃。”
“人家對你的愛慕能被你理解成嘴饞吃肉,我真佩服你的角度!”
“一回事,不都是人的需求。”王帥的認知里顯然對于愛情沒有獨立的定義,更不會賦予特殊的光環。“你看那個,紫紅頭發的那個,怎么樣?她是我最近比較饞的那塊肉。”
陳問今也早發現王帥對那女孩的關注度要高一些,雖然王帥有意隱藏,但目光到底會移過去的更多。那女孩五官精致,皮膚細膩,漂亮的沒話說,性格也比較文靜,沒見大聲說過話。“看起來挺好的一個女孩,你不是喜歡心里有缺陷的嗎?”
“本來我盯上的是她旁邊坐的那個,不是因為你才琢磨著找個沒什么毛病的談談試試嗎?不過這個有顧慮,不能輕易下嘴,吃上了就不能隨便吐了,她家里不好惹,吃塊肉整出麻煩就太不劃算了。”王帥很是猶豫的問:“你說我到底吃哪塊肉好?那塊、還是那塊?”
“我覺得你單身挺好。”陳問今語氣隨意,故意不顯得擔心。
“你擔心好女孩被我禍害了是不是?你擔心的也有道理,要不你去追她吧,好好呵護疼愛,免得落入我的魔爪,那樣呢,朋友妻不可欺,我也就斷了念想。”王帥說的貌似誠懇,陳問今卻沒好氣的說:“你安分點會死嗎?聊沒一會就又琢磨著拿人玩游戲,就你這樣沒法聊天了,晚上懶得跟你單獨吃燒烤,沒意思。到時候還不得跟打架似的拆招三五十回合?”
“與人斗其樂無窮,你怎么就這么討厭比斗?”王帥很是費解,明明多好玩的事情,陳問今如果追那女的,他也暗暗使力,看誰最后能追上。不管誰追上了,王帥都琢磨了一系列后續的玩法。
“競技場里的斗士向來都是悲劇,你還覺得很驕傲并且無限榮譽似得?樂無窮留給你吧,我連場邊的觀眾都沒興趣去當。”
王帥笑了一陣,又說:“讓別人斗其樂無窮,這總沒錯了。”
這是沒辦法反駁了,競技場不就是觀眾讓斗士拼殺,一邊看著取樂么?各種競技比賽的本質莫不如此,人性之需求,無需否認。
晚上換場子時,王帥見阿豹開了車,很是吃驚。
他父親雖然給他錢花,卻萬萬不可能給他買車,何況也沒駕照,而少年嘛,實在覺得自己能駕駛的話很好玩。
大熊過來接了小高,桃子,林,惠,芬擠了一車。
阿豹車上就小魚,迪,陳問今,王帥,坦克擠了一車。
“阿豹,你哪來的駕駛證?”王帥十分好奇,迪作為一個大嘴巴,當仁不讓的替阿豹回答了。“特殊渠道買的黑車啦,套牌假證,價錢也劃算。”
“這玩意不錯!阿豹你在哪買的?抽空帶我去看看。”王帥十分動心,如此一來就能繞過他爹,再說,他買這個開著玩,哪天真被他爹知道了,也未必會太在意。
“喜歡什么車型?我回頭讓朋友替你留意,價錢還能打折扣。”阿豹答應的痛快,但陳問今猜也知道他是準備從中間賺王帥一筆錢。
‘王帥的便宜你可占不得,賺了這家伙的錢他就非得讓你付出更大的代價不可。’陳問今現場卻不打破了,等著回頭跟阿豹說聲,買車時該多少就多少,那樣王帥反而不會忘了給阿豹一些介紹費。有些人的錢能暗賺,有的可以明賺,王帥就屬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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