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沒有勝利者的戰爭(五)
此刻，艾伯特已經悄悄離開那片臭氣熏天的區域，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來幫忙的他，自然也不會繼續待在那里礙事。
在前往禁林的路上，他也注意到有巫師斷斷續續地向霍格沃茨匯聚。
大概最新一期的報紙新聞頭條已經傳開了。
不過，那群人來霍格沃茨做什么？
認領尸體？
還是…尋找自家孩子？
后者的可能性應該更大。
畢竟，最終大戰在霍格沃茨爆發，好不容易收到戰爭結束的消息，家長們自然迫不及待想要確認自家孩子的安全。
這是人之常情。
很可惜，他們來早了，那些學生都還未被轉移回來。
畢竟如今的霍格沃茨尸橫遍野，很容易給年輕的孩子造成可怕心理陰云。
特別是堆積在橡木大門口的尸堆，肯定能夠給那群“桀驁不馴”的家屬們一個大大的戰爭震撼。
在短暫的思索間，艾伯特已經走到禁林的邊緣，他剛打算環顧四周尋找海格，便聽到了一個聲音，獵犬牙牙正飛奔般朝這邊撲來，瘋狂搖晃著尾巴在艾伯特身邊打轉。
艾伯特蹲下身摸了摸牙牙的狗頭，順著它跑來的方向，輕松找到正跟馬人們坐在一起的海格，占卜教授費倫澤也在那里，顯然已經被昔日的人馬族群重新接納了。
“艾伯特！”
海格也注意到牙牙的舉動，側頭看到朝這邊走來的艾伯特時頗感驚訝，大概沒料到艾伯特會在這時候過來找自己。
“艾伯特安德森。”
相較海格的驚訝，馬人的舉動反倒讓艾伯特詫異，它們居然紛紛站起來向他致敬，這般超乎尋常的尊重完全出乎艾伯特的意料，但仔細想想應該跟艾伯特殺死伏地魔有關。
“很感謝你們愿意跟我們一起并肩作戰。”艾伯特微笑著給予回應，也不忘向馬人們的援助表示感謝。
多虧了馬人的援助，對抗八眼巨蛛的隊伍才沒崩潰。
是的。
那支挑剩的人員組成的隊伍比艾伯特預想的還要不堪，好在他早做好了萬全的保障，才成功避免這條戰線的崩潰，而馬人在這方面無疑是出了很大力。
“能夠跟你比肩作戰是我們的榮幸。”
馬人的頭領瑪格瑞對艾伯特的尊重同樣讓海格感到格外驚訝，在海格有限的記憶里，只有鄧布利多曾經得到過這樣的待遇。
“安德森先生，感謝你當初的預言。”
在艾伯特被休息的馬人們接納，在海格的旁邊坐下的時候，費倫澤忽然提起自己打算辭去占卜課教師一職，重新回到禁林的事情。
“這件事恐怕得由你親自去跟麥格教授說。”艾伯特善意地提醒道：“但我建議你再耐心等上幾天，等麥格教授收拾完眼前的爛攤子，她現在已經忙得夠嗆了。”
“我會的。”
費倫澤爽快接受了艾伯特的建議，他原先也沒打算這個時候去找麥格教授提辭職的事情。….
“我聽說你跟斯拉格霍恩鬧得不太愉快。”
艾伯特伸手揉了揉把頭擱在自己膝蓋上的牙牙狗頭，看似不經意提起自己的來意。他沒去看海格臉上的表情，也沒給海格發言的機會，而是直白地說：“其實是我讓斯拉格霍恩那樣做的。”
海格聞言猛然回頭望向艾伯特，臉上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在霍格沃茨一戰中，跟我們并肩戰斗的人死傷慘重，我們需要很大的一筆加隆來解決他們可能存在的后顧之憂。”艾伯特抬手示意海格安靜聽自己把話說完，“他們曾是我們對抗神秘人的伙伴，不管他們加入我們是否自己的意愿，但他們已經為對抗神秘人而戰死了，我們就該視而不見。”
“我打算籌措一筆加隆，用來幫助加入我們對抗伏地魔的人與戰死者的家屬。雖然伏地魔的身上有一大筆懸賞，但我不確定能否拿到那筆懸賞金，因為十萬加隆從不是個小數目，而現在的魔法部很缺錢，大概率拿不出那筆懸賞。”
“如果拿不到那筆懸賞，你不能指望我自己掏錢，但八眼巨蛛的毒液與身上的材料很值錢。它們已經死了，與其讓它們的尸體埋土里，還不如直接廢物利用，至少能夠讓我們得到一筆應急資金。”
“而且，這也算是給那些被八眼巨蛛殺害的人一個交代。”艾伯特抬頭看向海格，認真說道：“你一定要記住，人們對八眼巨蛛的仇恨，不會因這場戰爭的勝利而消失。”
海格不滿地輕哼一聲，盡管他在聽完艾伯特的話后，能夠理解他為何要那樣做，但理解并不代表認同，海格仍然還是以自己的方式對這件事表示不滿。
斯拉格霍恩的舉動在海格看來是無法容忍的，就像那群殘忍的劊子手殺害神奇生物換取金錢。
“海格，八眼巨蛛的問題上，我已經不止一次提醒過你了。”艾伯特輕易看穿了海格的想法，微微皺起眉頭，用前所未有的嚴厲口吻警告道：“它們不是你曾經圈養的寵物阿拉戈克。”
“但它們是阿拉戈克的后代。”海格爭辯道。
“它們是伏地魔的幫兇。”艾伯特語氣更冷漠了，甚至讓周圍的馬人們都側頭看了過來。
“那群八眼巨蛛不僅是殺害大量霍格沃茨學生的兇手，還威脅到大家的生命安全，作為霍格沃茨的鑰匙管理員、獵場看守和保護神奇動物課教授的你，保護學生不受禁林的威脅傷害是你的責任，我希望你沒有忘記這點。”
海格明顯對這樣的說教很不感冒，直接把頭扭了過去。
“人們一旦知曉你對殘害自己同伴的八眼巨蛛的包庇，你想過自己會有什么下場嗎？”艾伯特盯著打算起身離開的海格，忽然反問道。海格忽然打了個哆嗦，停在原地沒選擇直接離開。….
“哪怕你是參與這場戰爭的人之一，但有一種憤怒叫無端遷怒，你應該很清楚那場戰爭的慘烈，到時候那群因八眼巨蛛而受到傷害的人們，只會將自己無處宣泄的憤怒與仇恨轉移到你的身上，所有的罪惡都將由你來背負，而你的處境只會比當年被人揭開巨人血統的身份還要更糟糕，甚至霍格沃茨都將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海格張了張嘴，他顯然是明白艾伯特為何來找自己的。跟他說這些話，也絕對不僅僅是無聊的恐嚇，更多是身為朋友的忠告，避免他犯愚蠢的錯誤。
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不止一次了，每次都給他留下刻骨銘心的糟糕記憶。
“我會去跟斯拉格霍恩道歉的。”海格痛苦地說。
“你知道這從不是道歉的問題。”艾伯特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現在我們好不容易贏了，大家都很興奮，但戰爭的傷痛從來都沒有那么容易撫平，仇恨一直都還在。所以，別犯傻，因為戰爭結束后，就到清算敵人的時候了。”
很多時候，艾伯特都無法理解某些人的倔強與想法，大概是因為人類很難相互共情吧！
但他自己其實也不是很在意這點就是了。
老實說，如果不是艾伯特自己開了掛，有了多余的精力與能力的話，他都不會去多管閑事，更不會生出能拉一把就伸手拉一把，不行就算了的想法。
只會選對自己最有利的才是這邊的常態，因為哪怕再怎么偽裝，都無法掩飾多數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在與馬人們告別后，艾伯特直接折返回城堡，因為珊娜剛來消息說麥格教授那邊商議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這效率比艾伯特預想的要快很多，但原因其實也不難理解，事情總需要解決的，繼續拖下去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還不如盡快拿出解決辦法，然后騰出充足的時間讓大家分批休息。
不過，讓艾伯特比較在意的是珊娜提到過的有事找他。
會是什么事呢？
在艾伯特返回城堡后，便知道了珊娜提到的事情了。
一群沒在學校里找到自家孩子的家屬，都在門廳入口處等他。
艾伯特懷疑如果不是自己干掉了伏地魔，這群家屬大概已經撲上來將自己團團圍住了，絕對不會是現在這般古怪的氣氛。
雖然看出這群家屬在這里等自己就是來詢問自家孩子的，但艾伯特卻也沒率先開口的打算。
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終于有家屬忍不住開口叫住他了。
“安德森…先生。”
艾伯特停下腳步，回頭掃過周圍的家屬，見沒人站出來便打算離開了。
然后，終于就有人忍不住直接攔在他的面前了。
“有事？”艾伯特平靜地看著那人。
大概是跟艾伯特目光接觸的關系，那人主動放緩語氣，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客氣起來：“麥格教授說在戰爭開始前，你把學校里的學生給轉移走了，我們該去哪里找他們呢？”….
“哦。”艾伯特從口袋里掏出懷表，看了眼上面的時間道：“你們來得有點早了，在戰爭結束后，我就讓人過去通知他們了，大家現在大概正在休息吧，畢竟昨天的事情對他們的沖擊應該還蠻大的。”
“為什么不把他們接回學校呢？”有脾氣暴躁的家屬還是忍不住質問道。
“接回來給大家添亂，而且…艾伯特側頭望向橡木大門外：“考慮到霍格沃茨現在的情況，我認為最好還是別給他們留下心理陰影了。”
“當然，你們著急想要見到自家孩子的心情我也理解，待會兒就讓人重新將人帶回來。”
“把地點告訴我們就好了，我們會自己去把人接走。”有人說。
“那可不行。”
“為什么？”
周圍瞬間喧嘩起來。
“誰知道你們之中有沒有混入黑巫師，”
艾伯特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周圍這群家屬，他那看誰是黑巫師的眼神讓周圍家屬都不由自主地退避。
“要是那群瘋子在失敗后，想要報復我們怎么辦？戰爭已經結束了，沒必要因為一兩個小時而冒不必要的風險。”
艾伯特這話著實讓所有家屬啞口無言，因為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他們自己在無理取鬧。
這也不是艾伯特不給他們留面子，而是情況就這樣子。
當然，艾伯特使用如此強硬的口吻對待這群著急自己孩子的家長，更多是因為欺軟怕硬一直是人類的本質，對這群沒參加最終決戰的人們更是如此。如果不是外面的尸堆讓給了他們不小的震撼，又加上艾伯特強硬的態度將這群人給全部壓下去，接下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呢？
在從艾伯特這里得到確認后，這群家屬們也只能默默等待了。
不然，你還想怎么樣？
那可是殺死伏地魔的狠人，就算看上去很年輕，那也不是他們可以輕易冒犯的。
畢竟只要他們不蠢，就該清楚外頭那堆尸體是怎么來的，要知道反抗伏地魔的人數可遠遠不及黑巫師，但他們最終卻贏了，而敵人都變成了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