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探病
哈利就那樣靜靜的坐在床上，看著自己掃帚的殘骸。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接下來的一天是如何度過的。他只是在渾渾噩噩中知道龐弗雷夫人來過幾次，給他提供了一些湯藥，讓他周末留在校醫院觀察。她還試圖將掃帚碎片扔掉，但哈利很堅定的拒絕了她的要求。
他知道這樣的行為有些蠢，他很清楚自己的光輪2000是修不好的——弗立維教授已經努力過了，連他都無法修復，那估計沒有誰能修好它。但他實在是做不到將它丟掉，他一想到這把掃帚的殘骸躺在垃圾桶里慢慢腐朽，他的心臟就像是被捏住了一樣。
這把掃帚不僅僅是掃帚，它還是自己的朋友。
弗雷德和喬治對視了一眼，神情復雜。
“弗雷德，你相信那根小木棍能幫湯姆找到斑斑嗎？”
“我寧愿相信木頭會打魁地奇——哎呦！”弗雷德話剛說出口就被人打了一下后腦勺，他回過頭，看到自家隊長伍德正盯著他看。
“能不能不要再用我名字的諧音來講笑話了？說真的，我都聽膩了。”伍德沒好氣的瞪了這對活寶一眼后，推開他們跑進廁所拆除副油箱去了——他一進盥洗室就聽到弗雷德在吐槽他的名字。
“我敢用梅林的平角褲打賭，湯姆依靠的東西絕不是那根小木棍，”弗雷德皺了皺眉頭，用很確定的語氣說道，“他的另一只手一直藏在長袍里面呢，關鍵就在于他那只手里的東西。”
他們兩人盯著湯姆藏在袖子里的那只手，陷入了沉思。
“湯姆，哇偶，你這是怎么做到的，占卜嗎，這實在是太神奇了，你一定會成為先知的——”羅恩一邊把斑斑塞進胸前的長袍里，一邊急匆匆的追上湯姆，對他的占卜能力贊嘆不已。
“我也只是試了試，這是我第一次使用樹枝占卜法，也是最后一次。”湯姆面部的肌肉抽搐了兩下，然后把手里的那根柴火棒扔進了壁爐里。
他正想和赫敏一起離開格蘭芬多休息室，但卻被羅恩叫住了。
“湯姆，我…”他支支吾吾了一陣子，最終憋出來了一句話：“對不起，我不該那么魯莽的…冤枉你們了。”
赫敏抱著蠢蠢欲動的克魯克山，接受了他的道歉，然后跟在湯姆的身后走出了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
“等一下！”羅恩仿佛想起了什么，“湯姆…赫敏，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校醫院看看哈利，好像弗雷德他們也要去，場面應該會很有意思——我是說他們肯定會帶很多惡作劇玩具過去…”
湯姆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個點子似乎不錯，今天正好是周日，自己有不少空閑的時間。他看了看身邊的赫敏，看到她也沒有意見后就和她一起朝校醫院走去。
來到校醫院，推開病房的大門后，湯姆看見了正坐在病床上盯著掃帚碎片發呆的哈利。
羅恩走到他身邊，將他腿上堆著的碎片拿起。
“別——”
“OK，”羅恩懂哈利的意思，他將掃帚的碎片稍加歸攏，放在了床頭柜上，然后在他床邊找了張椅子坐下。
羅恩的到來很明顯的舒緩了哈利的情緒，他的眼睛里又恢復了一點生機，而他看到陪同進來的湯姆和赫敏時，嘴唇更是嗡動了兩下，似乎想說些什么。
“好點了嗎，兄弟？你這次可真是夠險的，我看到了，足足五十英尺！漂浮咒之類的根本沒用處…”
“好多了…”
“漂浮咒在那種情況下的用處不大，應該用減震咒——”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赫敏時不時的插上兩句話。
“哈利，今天發生了一件大事，”羅恩從懷里掏出了斑斑，“早上我醒來，發現斑斑不見了，只有床單上還殘存著一攤血跡，你猜怎么著？”
“湯姆用樹枝占卜法幫我找回來了！”
哈利：…
小矮星彼得：！
他睜開了自己豆子一樣圓圓的小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湯姆：原來就是你小子把羅恩給引過來的？可惡的臭小鬼，又來搞我！
咦？我為什么要說“又”？
不過小矮星彼得是經得起大風大浪的人，面對壞了他的好事的湯姆，他面不改色，表現的和普通的耗子沒有任何區別。
“樹枝占卜？”哈利一頭霧水。
見哈利沒聽說過這種神奇的占卜方式，羅恩就眉飛色舞的給哈利做起了科普。湯姆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覺得羅恩畢業后去做作家絕對能讓韋斯萊家族脫貧致富。
很快，來探望哈利的人也陸陸續續的出現了。
在這里坐了一陣子，湯姆發現來看哈利的人真的可以說是絡繹不絕。在他和羅恩這波人抵達后不久，伍德就帶著一大幫格蘭芬多隊的隊員們出現了。
伍德站在哈利的床前，用干巴巴的語氣安慰他。他似乎想告訴哈利，比賽失利不是他的問題，可他話里的誠意甚至還不如聊天軟件的客服語氣里的誠意多。
就在伍德在那里尬聊的時候，弗雷德和喬治溜到了湯姆身邊，左右呈兩面包夾之勢，將湯姆圍住。
“湯姆，來講講你怎么找到的斑斑？可別說什么樹枝占卜了，我們可沒有小羅恩那么蠢。”
“一種煉金道具。”湯姆聳了聳肩膀，將定位紙的事告訴了韋斯萊兄弟。
“酷！我想我們可以試著做一款類似的產品——能定位各種東西的紙，你覺得怎么樣，喬治？”
“那為什么不用飛來咒。”喬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回頭再聊，總之問題解決了。”弗雷德心頭的疑惑就這樣解開了，他開心的咧嘴一笑，在哈利床頭留了一袋子的惡作劇玩具，加入了聊天。
格蘭芬多的隊員們聊了一陣子，也紛紛離場了。
在伍德走后不久，羅恩的妹妹，金妮·韋斯萊也出現在門外，探頭探腦，顯得有些鬼鬼祟祟的。
她在門外徘徊了一陣子，猶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沖了進來，滿臉緋紅的將一張自制的祝愿康復卡塞在了哈利的手里，一個字都沒敢多說就悶頭小跑著跑開了。
“我敢打賭，她絕對對哈利有意思，”在金妮走后，赫敏趴在湯姆耳邊用極低的聲音朝他耳語，“哈利這家伙夠走運的，那個小姑娘長大后肯定很漂亮。”
赫敏唇齒間呼出的熱氣弄得湯姆耳朵癢癢的，他打了個激靈。
“還挺敏感嘛，”赫敏笑了笑，朝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氣。
這時門又被推開了，赫敏也一下子坐的端正，就好像剛剛什么也沒發生一樣。
這次進來的是海格，他給哈利捎來了一束地蜈蚣似的花，各種莖葉纏在一起，活像是一顆黃色的卷心菜。多日不見，海格的氣色差了很多，他臉上帶著抹不掉的疲倦，好像一直在熬夜一樣。本就亂糟糟的胡須和頭發直接糾纏在一起，使兩者合二為一。
“海格，巴克比克那邊怎么樣了？”哈利向海格打聽起了他官司的進展。
“哦，挺好的，你不用操心這個，好好養病。”海格的神色肉眼可見的黯淡了一下，然后強打精神的胡亂安慰了他兩句后就準備急匆匆的離開。
“海格，”湯姆叫住了海格，“或許鄧布利多教授和斯卡曼德教授能幫到你——”
“鄧布利多教授已經夠忙了，至于紐特·斯卡曼德那里，我會去找他的。”海格嘆了口氣后扭頭走開了。
病房里的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這時金妮送的賀卡突然開始尖聲尖氣的唱歌，怎么擺弄都不停，哈利手忙腳亂的找了一個裝水果的缽子，將它扣住，才令聲音不是那么的刺耳。
“海格正在經歷一段很艱難的時光，前段時間我在圖書館看到他在找和神奇動物法律有關的書，說實話我覺得他和盧修斯那家伙在法律這個領域交手，是沒什么勝算的，馬爾福家族最擅長在規則內玩花樣…”被賀卡這么一攪合，病房內的空氣反而回歸了正常，羅恩也開始講他的看法。
“是馬爾福他作死！”巴克比克事件的來龍去脈，赫敏非常清楚，所以她在情感上是傾向于海格這邊的。
“我們都知道是馬爾福作死，可是這并不能改變最終的結果。”羅恩煩躁的朝空氣中猛的一揮手，他心里也難受的很。在看到強顏歡笑的海格后，他甚至想沖到斯萊特林休息室里朝馬爾福那張臭臉給他來上一拳。因為他極為肯定，馬爾福對于巴克比克的死是極為幸災樂禍的。
這時，病床上的哈利說話了。
“羅恩，我想靜靜。”哈利一發話，羅恩就安靜了下來。
“我想和湯姆單獨談談。”哈利沉默了一會兒，然后他看向了病房里略顯多余的兩個人。
赫敏＆羅恩：那我走？
“讓我和哈利單獨聊聊吧。”湯姆想了想，替兩個人拉開了病房的門。
赫敏：！
盡管很震驚，但她還是乖乖走了出去，只是揚了揚小拳頭沖湯姆示了一下威。
“所以你是想和我談談‘不祥’嗎？”等兩人走出房門，湯姆背對著哈利說道。
哈利整個人如同被噎住了一樣。他很錯愕，湯姆直接一語道破他心中所想實在是太讓他吃驚了。
他是會讀心術嗎？哈利不禁在心中腹誹。
他確實很想和湯姆談談“不祥”，因為他實在是沒有別的人可以傾訴了。今天這么多人來看望他，也無法令哈利感覺好一點，因為所有人都只了解他一半的煩惱。他知道，他和其他人提起“不祥”，只會收獲兩種態度：驚慌失措和嗤之以鼻。
但哈利的直覺告訴他，湯姆可能會有不一樣的觀點。最終，他心中的好奇心驅使著他留下了湯姆，想和他談一談。
“湯姆——”
“昨天你比賽時看到‘不祥’了？”
哈利的話被噎在了肚子里，最后他只能便秘似的點了點頭。
“我也看到了。”
“原來你也…？”哈利一下子抬起了低垂著的頭，湯姆的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震撼。他原以為只有自己能看見“不祥”呢。
“你看，我還是活蹦亂跳的，‘不祥’并沒有把我怎么樣。”湯姆聳了聳肩膀。特里勞尼教授在清醒時做的預言實在是不靠譜，哈利確實是被一條大黑狗糾纏著，但這條大黑狗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傷害他的人。
哈利還想問些什么，但湯姆卻先他一步問了他一個問題。
“哈利，你是怎么看待占卜這門學科的？”
哈利沉默了片刻，試探著說道：“占卜是一門通過各種方式揭示未來的學問？”
雖然周圍很多格蘭芬多的男生都認為占卜就是一門與騙子畫等號的學科，但在心底，哈利還是有些相信它的。
“我認為占卜是偷窺未來的一角的學問，我們看到的，只是未來的極為片面的一角——你吃過楊桃嗎？”
“啊？沒有。”
“這里就有一個，”湯姆眼尖，從不知誰送來的果籃里拿出了一個楊桃——這果籃還挺齊全的，各種水果都有，甚至有一個小西瓜和一個菠蘿。
“你看，楊桃的正面是星星，側面卻是這副模樣，就像是我們觀測到的未來，特里勞尼教授是非常優秀的占卜大師，她沒有看錯，但她看到的絕不是全面的未來。”湯姆把楊桃拋給了哈利。
“片面么…”哈利看著手里的楊桃，還沒來得及仔細思考，就聽見門外傳來了一陣雜響，還夾雜著幾句：抓住那只畜生！離我遠點！之類的話。
是羅恩的聲音。
看起來赫敏終究沒能攔住克魯克山。
湯姆一把拉開了門，看見赫敏正氣喘吁吁的抱著不停掙扎的克魯克山站在門外，羅恩則抱著吱吱叫的斑斑坐在墻角。
“果然，那只貓還是一樣的瘋！”羅恩抱著驚魂未定的斑斑跑進了病房，盡可能的遠離赫敏和她手中的克魯克山。
“你還有什么問題嗎？沒有的話我們也就先走了？”湯姆朝半躺在床上，手里拿著一個楊桃的哈利問到。
腦筋急轉彎：哈利波特在飛行，打一昆蟲（下章“作家的話”里揭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