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時代從未改變
人潮洶涌。
慌亂。
驚恐。
就如同是瘟疫一般四處傳播，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選擇離開綠藤市。
這是面對死亡的本能。
而趙善最喜歡的，就是這樣子。
“哈哈哈！”
趙善在飛船上笑得前仰后合。
一切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
“哭吧、哀嚎吧，然后，都給我去死吧！”
“從今天開始，我將會重現王朝的輝煌！”
趙善大聲宣布著。
沒有誰比趙善更加擅長利用人心，也沒有誰比趙善更希望王朝的復辟，所以，他的一切做為，都是為了此刻。
雖然其中出現了一些偏差。
但最終的結果卻不會改變。
他最終，會登基稱帝。
即使還有一些人能夠對他造成威脅又怎么樣？
他在飛船上。
他，在天上。
他的大炮將會威懾所有普通人。
而那些能夠威脅到他的人？
最終會妥協。
就如同當年一樣。
就在趙善思考自己登基事宜的時候，他突然看到慌亂的人群中有一道身影正在逆行。
是，女刀客。
正在向著歌德前進。
“嘖嘖，這就是愛情。”
“實在是令我感動。”
“加油，你速度再快一點兒的話，就能和你心愛的男人死在一起了。”
趙善輕輕鼓掌，一副加油鼓勁的樣子。
但眼中的惡意，越發明顯了。
他再次接管了通訊。
“歌德，為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女人，李鳶正在向你這里趕來——不得不說，你和你那個先祖趙驚覺一樣。”
“都很有女人緣。”
“當然了，和你們有緣的女人，大多下場凄慘。”
“趙驚覺那家伙就不用說了，簡直是慘不忍睹。”
“不過，你還有機會——”
趙善故意拉長了語調。
“什么機會？”
歌德十分配合地問道。
“跪下！”
“跪下向我求饒！”
“只要你跪下向我求饒的話，我就放過你的女人！”
趙善眼中的惡意，不單單是濃郁。
此刻，更是宛如實質。
不論歌德跪不跪，他都不會放過女刀客。
但如果歌德跪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他可是很清楚這個時候民眾的不理智，只需要‘為了救你的女人，可以下跪，那你牽連的其他無辜的人呢’——他只要說出類似這樣的話語，就足以讓歌德徹底被不理智的人劃分到對立面去。
要是歌德不跪？
那也很好。
面對不肯救自己的歌德，女刀客會怎么想？
要知道她可是拼命向著機場趕去的。
所以，不論歌德跪不跪，贏家都是他。
他，趙善，每一次都是贏家。
而就在趙善期待地看著歌德，準確欣賞歌德垂死掙扎的時候，女刀客卻高喊道——
“別跪！”
一聲疾呼，女刀客的速度再快了一分。
她眼中滿是焦急。
手握長刀的她能夠清晰地感知到趙善的惡意。
甚至，她能夠猜到趙善想要干什么。
事實上，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噼了趙善。
但她做不到。
對方距離太遠了。
遠到了，她的刀，根本斬不到的位置。
因此，她現在能夠做到的，只有來到歌德身邊，陪歌德一起死——她從沒有想過會和誰一起死，但是歌德出現了。
她就愿意了。
是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意愿？
是歌德冰箱里準備了她愛喝的果汁？
是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和她探討劍術、棍術？
還是閑來無事時，兩人閑逛時的十指相握。
都是。
也都不是。
女刀客只知道她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腦海中全都是歌德的影子，就如同生活中喝水吃飯一般，看似平平無常，卻不可或缺。
‘世界皆苦，唯有你是草莓味’！
這句話再次浮現在女刀客的心頭。
歌德是這樣。
她也是一樣。
女刀客手中的刀，再次顫鳴，她的速度更快了，明明剛剛掌握的‘究極力量’，以常人不可想象的速度攀升著境界。
只是境界，不是實力。
但卻足以女刀客推開了那扇常人根本無法推開的大門。
她看到了新的境界。
極于情，才能極于刀。
刀是直來直往的，是不會騙人的。
‘霸刀’刀譜，表面是：‘絕情絕性一刀斬，有情有義無尸骸’！
內核卻是：至情至性，傾城一刀。
但真正的奧義，卻是——
‘刀邪’愛著自己的妻子，才能創出‘霸刀’，以恨驅使著刀，讓刀無堅不摧，但恨之下，是切膚之痛般的愛。
是失去之后的痛苦。
此刻的女刀客感到即將失去歌德。
瞬間符合了‘刀邪’真正的刀意。
在這一刻，她窺視到了‘霸刀’的奧義。
也讓她——
人刀合一！
刀身嗡鳴，刀光閃爍。
女刀客就如同是一抹流光般出現在了歌德的身邊。
“人刀合一！”
玄悲、凌霄子一驚。
隨后滿臉暗然。
人刀合一，是格斗家們可望不可即的境界，與‘人劍合一’、‘人棍合一’等等一樣，都是格斗家叩心關之后才能達到的境界。
而擁有了這樣的境界，那就相當于是板上釘釘的踏入了‘大宇宙之力’。
只要積累夠了。
就是順順當當的踏入。
可以說，能夠叩心關的人，都是天才。
再加上女刀客的年紀，說一句絕世天才也不為過。
但這樣的天才，面對著趙善的‘軌道炮’又有什么用呢？
多一個亡魂罷了。
還不如…
老和尚、老道士互視了一眼。
兩人同時生出一個想法。
能不能把女刀客送走？
為他們保留一個火種。
趙善則是猜到了老和尚、老道士的想法。
“玄悲、凌霄子，我勸你們別動，不然的話，我就轟平了‘大林寺’和‘太乙山’。”
威脅的話語中，趙善滿臉狠厲。
對于女刀客能夠叩心關成功，達到‘人刀合一’的境界，趙善也是極為詫異的，對于‘大宇宙之力’的預備役，趙善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女刀客的天賦和年紀。
二十歲不到叩心關成功的天賦…
實在是可怕！
女刀客必須死！
幾乎是一瞬間，趙善就把女刀客和歌德并列了。
都是必殺的！
“哈，‘太乙山’你想轟平就轟平吧，反正老道我大概率要死了，也就不用聽徒子徒孫的念叨了，反倒是要考慮考慮先輩們的嘮叨——”
“為什么沒有更早發現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王八蛋。”
老道士說著說著，就指天喝罵起來。
老和尚笑著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人不過是臭皮囊，沒了就沒了。”
“這一世沒有緣法，那就下一世。”
“所有因果…貧僧愿意背負。”
笑瞇瞇的老和尚說著令趙善眉頭直跳的話語，而老道士則是哈哈哈地笑起來。
“老禿驢我替你背一半。”
“一世人兩兄弟，下輩子見面了，記得提醒我啊，禿驢。”
老道士說著，運氣振臂。
黑白太極圖在手中顯現。
“放心，沒頭發還愛吃的那個，就是我。”
老和尚輕聲說道。
話音落下，老和尚一聲爆喝，身軀開始膨脹，泛著金色的光輝，就如同真正的金剛一般，他抬手向著女刀客伸去。
“女施主，貧僧和老雜毛送你一程，記住去海外找秦老頭，他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老和尚說道。
“找死！”
這個時候的趙善，則是再也顧不上‘節目效果’了，直接拍下了激發按鈕。
紅色的按鈕，被拍入了面板。
充能的光束直接噴射而下。
女刀客抬著頭看著這一幕，直接拒絕了老和尚和老道士送她離開的請求，她來這里，就是為了和歌德同生共死的。
絕對不會變。
或許離開，能夠活著。
但沒了歌德，活著也無趣。
或許離開，可以報仇。
現在也未必不行。
在她真正領悟‘霸刀’奧義的時候，‘刀邪’隱藏在刀譜內的一招她瞬間學會了，有這一招在，殺趙善也不是不可能。
“阿彌陀佛。”
“無量壽佛。”
面對著女刀客的拒絕，老和尚、老道士沒有強迫。
這種事情強迫不來。
一心求死者。
無法救。
人，只能自渡。
當然，他們也沒有放棄，他們要試試能不能抗下這一擊。
但，歌德卻更快。
“放心吧。”
“交給我。”
“我不會輸。”
歌德如此肯定的話語，令老和尚、老道士一愣，而歌德卻是將目光看向了女刀客，他眼神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
他的聲音更是輕柔的如同落下的羽毛。
“我不會輸，因為，你還在這里。”
“我不想，也不會讓你受傷。”
“以我先祖‘趙驚覺’的名字起誓。”
說著，歌德一扎馬步，雙手收與腰間，掌心相對。
他死死盯著落下的激光。
當光束即將落在頭頂的時候，雙掌迎了上去。
臨界！
本該無形的能量，被歌德雙手接住了。
接是接住了。
但灼熱充斥著破壞的力量，剎那間就消融了歌德的雙手，鋼鐵皮膚、鋼筋鐵骨只是略微支撐，就潰不成軍。
消力！
無與倫比的沖擊力夾雜著熱射線，被歌德引入了體內。
頓時，歌德的內臟開始被破壞。
鋼鐵內臟也僅僅是維持了片刻。
“哈哈哈！”
“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趙善在看到歌德接住了‘軌道炮’的射擊時，被嚇了一跳，但是此刻看來，卻是他多慮了。
歌德接住了不假。
但，扛不住。
刺痛。
焚燒感。
全身的骨頭都要被壓斷了。
可歌德卻保持著微笑。
他勝券在握。
死或生！
剎那間天賦啟動。
沖擊力、充斥著破壞的灼熱，立刻就被歌德分化開來，治療著被消融的雙手、撕裂的內臟、壓碎的骨頭，呼吸間，歌德就恢復了正常。
頓時，他調動剩余的力道，在體內轉了一圈后，就被打了回去！
借力打力！
只見——
歌德推出的雙掌連接處冒起了陣陣光芒。
與持續落下的軌道炮能量白熾色不同。
這光芒帶著一抹腥紅！
剛一出現，就瘋狂吞噬這白熾色光芒，猶如一道流星般，破開了那白色的光芒，逆流而上。
人們停下了腳步。
人們不自覺地抬頭。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這一幕。
看著那猩紅光束洞穿了飛船。
趙善滿臉驚愕。
他的眼神中充斥著不可置信。
“趙驚覺所說的沖擊波也是真的？”
飛船爆炸了。
烈焰吞噬著一切。
包括趙善。
僅僅是剎那，趙善就化為了一具焦尸，與那冒著濃煙的飛船，伴隨著自己的野心一起，向著大地墜落而去。
最終，粉身碎骨。
呼！呼！呼！
咕嚕嚕！
粗重的喘息聲，夾雜著液體獨特的響聲，趙善從一個培養艙內醒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過去了十二個小時。
與他曾經實驗記錄的數據分毫不差。
此刻，是備用計劃。
當正式計劃失敗后，啟動備用計劃。
蟄伏。
繼續尋找機會。
“那種力量…”
“趙驚覺竟然沒有騙人！”
“沖擊波是真的，那舞空術、界王拳、一瞬千殺這些也都是真的了？”
“可惡！”
“我竟然又被騙了！”
趙善從營養艙內走出來時，忍不住咆孝著。
這不是他第一次被趙驚覺騙了。
但這一次卻是被騙的最慘的一次。
直接，差一點就輸掉了全部。
“不！”
“我沒輸！”
“我還有翻盤的機會！”
“我還能夠東山再起！”
趙善大聲咆孝著，猶如不肯接受失敗的敗犬在那狂吠一般——自負而又高傲的趙善，根本無法接受自己輸給趙驚覺后裔的事實。
他一直認為贏家會是他。
而且，是輕松贏得一切。
可現在？
他卻輸得那么慘。
“歌德！
趙善咬牙切齒地怒吼著。
“我在。”
輕飄飄的聲音傳入了耳中，趙善一愣，他扭過頭就看到了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歌德。
“你怎么會在這？”
“不可能的！”
“沒有人能找到這里，這里只有我知道！”
趙善大喊著。
“沒有人告訴我你在這，是我卜算出來的，你的‘望氣術’不錯。”
歌德微笑道。
而這讓趙善更加大聲吼道。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我學習‘望氣術’花費了10年，是最快學會的人，不可能有人比我還快！”
“12小時，簡直是…”
“是1秒鐘，準確的說就是1秒鐘。”
歌德打斷了趙善的話語，抬起手放在了對方的頭頂，掌心中冒出灼熱火焰的剎那，他低聲說道——
“時代從未改變，認為時代改變的你，只是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