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綠洲
‘先知’莫德烏斯？！
歌德先是驚訝，隨后就是淡然了。
經歷了之前兩次‘秘境’，歌德對于這位‘瘋王’會以什么身份出現，早已經有了相當的免疫力。
先知？
預料之中。
又不是直接以女人的身份出現，沒什么大驚小怪的。
不過，心底平靜的歌德卻是張嘴問道。
“‘先知’莫德烏斯是誰？”
“你不知道‘先知’莫德烏斯？”
“你是從哪個窮鄉僻壤來的？”
艾絲翠德扭過頭，一臉的震驚。
“抱歉，我失憶了。”
“除了記得我叫做歌德和應該是個‘鎮長’外，其他什么都記不得了。”
歌德說著早就想好的理由。
“失憶了？”
“也許我應該幫你找個醫生！”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甩掉身后的那些家伙才行——駕駛？還是射擊？”
艾絲翠德詫異地看了一眼歌德，但卻沒有在意。
畢竟，‘廢土’上出現什么都不奇怪。
更何況，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幾輛肌肉改裝車從身后追來，那些駕駛者和機槍手隨著發動機的轟鳴大吼著。
特別是那些機槍手，一個個雙目赤紅，面容癲狂，明明沒有進入到最佳的射擊距離，就一個個扣動了扳機。
甚至，有兩個干脆是沖天開槍。
他們雖然穿著制式的破舊盔甲，看起來應該是類似軍隊的組織，但卻留著千奇百怪的發型，完全沒有歌德印象中軍隊的模樣，倒有點像是匪徒。
“射擊。”
歌德說著就解開安全帶，端起了機槍。
雖然在家鄉經過了培訓，射擊、駕駛歌德都懂一點，但是相較于駕駛，他更擅長射擊。
他又不是‘郵差’！
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好的駕駛技術？
尤其是在有了一個相當好的司機后，歌德可不會冒失犯錯。
他只會發揮優勢。
噠噠噠！
機槍噴出了火舌。
彈殼飛濺。
然后…
子彈沒有一發擊中身后任何一輛肌肉改裝車。
但是，其中一輛肌肉改裝車的駕駛員卻突然雙手松開方向盤，捂著被割裂的脖頸，失去控制的肌肉改裝車，直接朝著一旁同行的肌肉改裝車撞去。
瞬間，兩輛肌肉改裝車直接翻車。
雖然子彈沒有擊中，但是歌德卻有著比機槍還好用的血鴉之靈！
報廢了兩輛肌肉改裝車的血鴉之靈，立刻瞄準了第三、四、五輛車的駕駛員。
有著前兩輛車的前車之鑒，這三輛車立刻分開了。
可卻無法躲開血鴉之靈的殺戮。
一個機槍手看到自己的駕駛員明明沒有被子彈擊中，卻突然被割裂了脖頸，立刻癲狂的扭動機槍瘋狂掃射四周。
下一刻，一側肌肉改裝車的駕駛員和機槍手就被打成了篩子。
而這輛失去控制的肌肉車徑直撞了。
隨著癲狂的機槍手摔下了車，被碾成了肉泥后，這波追兵全滅。
“干得漂亮！”
駕車的艾絲翠德比劃了一個大拇指，歌德卻沒有任何欣喜。
在血鴉之靈的視野中，更多的追兵出現了。
是剛剛的十倍還多。
而且，還有…
飛行器！
類似直升飛機一般的飛行器，兩側則掛著導彈。
“能再快點嗎？”
“后面有更多的追兵！”
歌德提醒道。
“坐穩了！”
艾絲翠德說著，伸出手指挑開了方向盤一側的按鈕。
接著，重重拍了下去——
特殊的燃料灌入到了發動機內，排氣筒內猛地噴出了長長的火焰。
本就急速行駛的肌肉改裝車以遠超之前的速度開始貼地飛行。
“傻X！”
“這是我特意挑選的！”
“你們連我的尾燈都看不見！”
艾絲翠德嘴里連連大呼著，斗篷上的帽兜這個時候也隨著車窗內吹進來的風而向后飄動，露出了一頭紅色齊耳短發和一只金色的眼睛，另外一只眼睛上則是覆蓋著一個黑色的眼罩。
興奮的情緒讓艾絲翠德臉上有了一絲紅暈，立刻就讓小麥色的皮膚變得越發好看。
但隨之而來的風沙則讓這位女士選擇閉嘴，從領口扯起了一個紅色的圍巾，擋在了口鼻之上。
“感受到了速度嗎？”
“我還能再快！”
艾絲翠德沖著歌德喊道。
“嗯，那就再快點！”
歌德點頭道。
艾絲翠德一愣，她就是興奮了隨便說說，還真的要更快啊？
雖然眼前的肌肉改裝車是她特意挑選的敏捷形，但是二段加速就是極限了，這又不是‘機械城’制造的戰車。
“那些家伙不是被甩…”
艾絲翠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戛然而止了。
她已經看到了那兩架追來的飛行器。
“該死！”
“炸了一臺動力爐，‘末日堡壘’的飛行器不應該警戒其它趁亂而來的掠奪者嗎？”
這位女士嘴里叫罵著。
抬起手連連擊打著那個加速按鈕。
可是并沒有多余的特殊燃料了。
肌肉改裝車的速度正在逐漸變慢。
而兩架飛行器卻是越來越近。
甚至，她已經能夠看到里面駕駛員地獰笑了。
“他們要發射導彈了，準備跳車！”
艾絲翠德說著，就解開了安全帶。
但卻被歌德按了回去。
“專心駕車。”
歌德說著，抬頭看向了兩架飛行器。
喪志凝視！
上一刻還在獰笑的飛行員，下一刻就呆滯了。
他們看到了什么？
一頭巨龍正向他們俯沖而來。
“開火！開火！”
兩個駕駛員瘋狂地嚎叫起來，導彈瞬間瞄準那頭巨龍。
嗖、嗖！
導彈射出，但是根本沒有用。
堅硬的龍鱗，完全無視了這樣的攻擊，巨龍不僅毫發無損，還已經沖到了他們面前。
“啊啊啊啊！”
兩個飛行器駕駛員瞪大雙眼慘叫著。
慌亂、驚恐支配著他們的身體。
他們胡亂擺動、搖晃。
飛行器隨之擺動、搖晃。
最終，兩架飛行器就這么撞到了一起——
半空中火球翻滾，地上肌肉改裝車穿行而過。
零件四射崩飛間，砸在肌肉改裝車上啪啪作響，早一步就縮回了身軀，關閉了天窗的歌德微微松了口氣。
在血鴉之靈的視野中，追兵沒有了。
他暫時安全了。
“你竟然能控制飛行器？”
“歌德？歌德？”
“你這么強的‘靈能者’，為什么我沒有聽說過？”
艾絲翠德通過后視鏡，看著從半空中跌落的飛行器殘骸，忍不住自語著。
不過，這并不妨礙這位女士沖著歌德伸出了一只手。
“艾絲翠德。”
“歌德。”
歌德再次報出自己的名字，也伸出了一只手。
雙手一握，隨后就分開。
但歌德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艾絲翠德變得熱情了不少，當然了，若有若無的警惕還在。
“歌德，你下一步準備干什么？”
艾絲翠德問道。
“找回記憶。”
“重建‘小鎮’。”
“還有…”
“找到我的家人——在剛剛那兩架飛行器爆炸的時候，我想起來我應該還有家人。”
兩假一真的目標，歌德隨口而出。
艾絲翠德的警惕性沒有消失。
歌德？
更不會。
但是，他卻表現出因為共同經歷了戰斗，而完全放下戒心的模樣。
至于兩個假目標？
不單單是為了混淆艾絲翠德的判斷，更是為了方便日后布下陷阱。
或許用不到，但不能沒有！
這就是歌德行為準則。
“我知道一個醫生，應該可以幫到你，只要你恢復了記憶，你就能夠很順利的找到你的家人——至于你的‘小鎮’？”
艾絲翠德說著就一抿嘴。
這位女士露出了一個相當不看好的表情。
“即使是一個‘小鎮’，也至少需要一個‘動力爐’，不是‘末日堡壘’里那種最大功率的戰爭款式，但就算是最小的民用款也需要1000000拉。”
“而且，有了動力爐你也只是有了最基礎的，你還需要凈水器、恒溫器、簡單的武器裝備等等。”
“以最便宜的方式來計算，還需要1000000拉。”
“2000000拉，按照正常方式你得撿到兩百萬個瓶蓋。”
艾絲翠德一項一項為歌德計算。
通過對方的話語，歌德馬上就判斷出了，所謂的‘小鎮’也是那種能夠‘行走’的城市。
而且，按照對方的語氣，這件事很難辦。
“我會慢慢攢錢的。”
“艾絲翠德你下一步準備干什么？”
歌德開始轉移話題。
“那必然將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就算你是‘靈能者’，也至少得10年以上！”
艾絲翠德搖了搖頭，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這是歌德的事情。
而她？
連朋友都算不上，自然沒有立場勸說。
“我要去‘綠洲’！”
“我為了救我的伙伴，和‘綠洲’的領主做了交易——他給與了我‘末日堡壘’的部分圖紙，并且安排人讓我混入到了‘末日堡壘’里，而我需要為他炸掉一個‘末日堡壘’的動力爐，同時，還需要為他服務三年。”
歌德已經說了自己要干什么，艾絲翠德不認為自己應該隱瞞，當即說道。
說完后，這位女士想到了什么，馬上補充道。
“放心，我會先把你送到我認得的那個醫生那里！她雖然收費昂貴，但卻是我知道最棒的醫生。”
“當時我被一只箭矢射中了眼睛，就是她將我救回來的——‘明明只是一個不算復雜的外科手術，你卻把箭矢拔出來了，你知不知道差點傷到了腦子？還有箭矢上有毒，你怎么敢直接把自己的眼睛吃了的？’”
艾絲翠德模仿著一個暴躁的聲音。
“握住方向盤，你用語氣模仿就好，不用加上雙手。”
歌德看著艾絲翠德即將離開方向盤的手，提醒道。
“我可是廢土車神！”
“就算不用握住方向盤，我也能開車！”
艾絲翠德十分自得地報出了一個名號。
而在之后的路程中，這位女士為了向歌德展現這個名號的實至名歸，開始了‘車技’表演。
以至于當油箱內的油都見底時，才勉強趕到了目的地。
還是一片黃沙。
艾絲翠德直接抬出了一枚信號彈。
兩分鐘后，黃沙抖動。
一個足球場大小，外表看起來像是‘綠毛毛蟲’，怪模怪樣的‘城鎮’從沙子里浮了出來。
一側門打開。
一個光頭帶著笑容走了出來。
“歡迎歸來，艾絲翠德，我的勇士。”
“你為‘綠洲’爵士贏回了榮耀。”
光頭這樣說著，一副夸贊的模樣。
“這只是一個交易！”
艾絲翠德強調著。
“我會成為你的手下，為你服務三年，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要請個假——我答應了他，將他送到‘卡蜜拉’那里。”
這位女士說著指了一下歌德。
“當然，我可以親自送你們去。”
“走吧，返回綠洲，這里的風沙太大了！”
光頭說著側身邀請。
艾絲翠德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對方的提議。
“我會付路費…額！”
艾絲翠德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被電暈了。
一根細絲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這位女士腳下的沙子里。
看著暈倒的艾絲翠德，‘綠洲’爵士看向了歌德。
一個艾絲翠德隨意帶回來的病人，當然不值得他的注意。
而且…
似乎腦子不太好使。
明明艾絲翠德已經昏倒了，他也在注視著對方，但對方卻根本沒有理會這些，只是在看著他的‘綠洲’。
肆無忌憚的目光。
無視自身的蔑視。
令‘綠洲’男爵感到憤怒。
“把你的眼睛從我的‘綠洲’上挪開！”
‘綠洲’男爵沖著一抖手，一根絲線就沖著歌德射去。
歌德后退一步，避開了絲線的攻擊后，用一種十分平靜的口吻糾正著對方的錯誤——
“不！”
“這是我的‘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