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無法分辨
“不疼了。”
歌德搖了搖頭。
“陪我去回廊走走？”
史高治.克詢問道。
“我只是臉受傷，腿沒事的。”
歌德笑了起來，但是再次牽動了傷口，不由一呲牙。
史高治.克看著眉頭緊皺。
但是，這位大公卻什么都沒說，只是沖茜拉、斯沃特點了點頭，就走到了房間外的回廊處，靜靜等待著歌德。
面對著茜拉、斯沃特詢問的眼神，歌德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能行。
他穿好鞋子，拿起外套，就向著史高治.克走去。
然后，兩人肩并肩地走在回廊內。
“歌德，你在路斯特的時候最喜歡去的地方是哪？”
當走到一處能夠看到庭院的轉角時，這位大公停下腳步，轉過頭問道。
“花園俱樂部。”
歌德摸了摸鼻尖，這樣說道。
在‘他’的記憶中，‘他’最愛去的地方，真的是花園俱樂部。
畢竟…
是男人就無法拒絕自己的軟肋。
“花園俱樂部？”
“哈哈哈！”
大公一愣，隨后放聲大笑。
這位大公一邊笑著，一邊用力拍打著歌德的肩膀。
力道十足。
卻滿眼笑意。
“我也很喜歡去俱樂部的——但是成為北境守護者之后，我就去不了哈萊斯特的任何一家俱樂部了，除非我想搞得全城皆知，后來更是遇到了我愛的人，思姆萊、恩姆萊、格吉爾和妮娜的母親：小茉莉。”
面對自己的夫人,
大公選擇愛稱。
他看著自己的侄子，又指了指庭院內的一個空空如也的花圃。
“小茉莉活著的時候,
很喜歡種花,
但是完全種不活,
她每次都盡心盡力的照顧了，但根本沒用,
花照樣是死。”
“有一次，她開始中仙人球。”
“但最后，還是死了。”
“小茉莉氣得蹲在這哭,
當時思姆萊才五歲，一直抓著小茉莉的手，安慰著自己母親。”
“你可能不知道,
思姆萊看起來嚴肅、冷酷，實際上內心溫柔到和小茉莉一樣。”
“恩姆萊就不一樣了，她完全繼承了小茉莉狡猾的那面。”
“至于格吉爾？”
大公說著一嘬牙。
濃郁的憂愁浮現在了這位大公的臉上。
“他總說要追求藝術,
但是我知道他內心真正渴望的是什么。”
“唉。”
“思姆萊、恩姆萊幫格吉爾掩飾著,
以為我不知道,
我…想成為公正的北境守護者，但他是小茉莉的孩子,
是我的兒子。”
“我做不到啊。”
大公嘆息著。
站在轉角處的史高治.克，身軀依舊雄壯,
但是在這個時候,
卻和街頭巷尾的普通中年男人一樣,
想著家庭，擔心兒女。
歌德靜靜站在那，聽著大公的傾訴。
“但最讓我擔心的是妮娜。”
“小茉莉在年輕的時候,
也有一段時間不會笑,
或者說…是冷冰冰的。”
“讓人看到就發冷。”
“我當時還被小茉莉打擊過，說我是貪吃的狗熊。”
“不過,
后來慢慢就好了。”
“小茉莉會笑了,
我帶著她游走了整個北境,
她還想去博德看看——雖然她從來沒說，但是我知道,
她是不想讓我為難。”
“這點思姆萊、恩姆萊、格吉爾和小茉莉一樣。”
“他們總怕我擔心。”
大公說著坐到了回廊的石凳上,
朝著歌德招了招手。
歌德立刻坐到了大公的旁邊。
“我之前安排思姆萊相親了——斯維特拉領領主的女兒，我以為兩人會情投意合,
但實際上卻在私底下鬧出了一些矛盾,
后來我才知道，那位女士私生活有些混亂,
但當時的思姆萊并沒有和我說，只是告訴我他很喜歡那位姑娘，愿意結婚。”
“是恩姆萊搗亂了那次訂婚儀式，斯維特拉領那位領主臉色難看，回去之后就病逝了。”
“對方的女兒沒有繼承斯維特拉領，而是一位遠方侄子繼承，這位吝嗇的侄子將自己叔父的女兒趕走后，一年后也患病死了。”
聽著這樣的話語，歌德面色古怪起來。
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貓膩。
而這位大公并沒有隱瞞。
“是格吉爾布的局。”
“他認為對方是在侮辱克家族，侮辱他的兄長，所以，布局了一切——之后，斯維特拉領就成為了克家的直屬領地。”
“那里是平原地帶，既有耕地也有礦產，一座鐵礦和一座銀礦，距離熊堡也只需要一天的路程，領內偶有一些盜賊，但是小打小鬧，翻不起浪花。”
大公說著，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羊皮卷，遞到了歌德面前。
“這是？”
歌德心中有了猜測。
“斯維特拉領領主的分封書。”
“歌德你以后就是那的領主了。”
說完，大公沒有等歌德拒絕就將分封書塞到了歌德手中。
即使在之前，歌德有了猜測，但是真的聽到是斯維特拉領的分封書時，依舊吃驚不已。
“我不…”
“你可以！”
“你是克家的男人之一，你擁有克家的血脈,
你自然有資格繼承北境的領土——如果不是因為熊堡是北境面對法波爾的要塞，那里的負責人必須是一個有相當的軍事才能和領兵能力的人,
我會把熊堡也劃分給你，對了,
還有這個。”
大公又在懷里掏出了一枚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塞到了歌德的手里。
“對你的傷勢有好處！”
大公這樣說道。
而在歌德的眼前，卻是文字顯現——
治愈之石：這是特斯因王室所掌握秘境之一‘妖精之湖’的特殊產物，放在身上能夠加速傷勢恢復，且能夠主動治愈傷勢，最初的克家執掌北境時，特斯因王室為了安撫克家，而送來的寶物之一效果：1，恢復；2，治愈恢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加快持有者傷勢的恢復，且可以讓持有者的體力也一同加速恢復治愈：可以一次性釋放治愈的力量，恢復包括致命傷勢在內的一切傷勢，但之后治愈之石將會失去作用 （標注1：治愈之石的恢復速度與持有者的體密切相關）
（標注2：治愈之石只能治愈傷勢，無法驅散詛咒或者其它負面效果）
（標注3：可以帶入‘秘境’）
“緩慢恢復傷勢？”
“治愈致命傷勢？”
歌德看著治愈之石的屬性，眼中泛起了光彩。
不論是恢復，還是治愈效果對于歌德來說，都是相當重要的。
前者讓他更加持久。
后者基本上就是多了一條命。
歌德想要，但是不能要。
他馬上就要還回去。
可是，大公卻沒有接過，反而是認真地看著歌德。
“你想讓我不安嗎？”
大公這樣問道。
“我…”
“你是我的侄子，我是你的叔父，身為你的長輩，當你在路斯特遭遇危機時，我沒有第一時間趕到，已經是滿是愧疚了。”
“原本我以為將你接到身邊后，就會平安無事，但是卻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現在恨不得就沖到‘博德’，將那幾個混蛋的腦袋扭下來。”
“但，我不能。”
“北境還沒做好準備。”
說著這樣的話語，大公再次拍了拍歌德的肩膀。
“明天我會讓恩姆萊教導你克家的傳承知識——思姆萊更合適，但是最近他必須要輔助我處理一下‘博德’那里涌來的壓力。”
“至于格吉爾…唉，他算了。”
一提到幼子，大公就一臉無奈。
“有事的話，直接和我說，不要擔心‘博德’的事情。”
“我會處理好的。”
大公沖歌德一笑，起身離開。
歌德看著大公離去的背影，手里拿著斯維特拉領的分封書和治愈之石，坐在那愣愣的。
自始至終，他都能夠感受到大公對他的關愛。
那是長輩對晚輩特有的照顧。
明明身份是假的啊！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歌德心底疑惑不斷，目光看向了那個空蕩蕩的花圃。
這時突然一陣風吹過，豆大的雨點噼啪噼啪地落了下來。
陰沉了一個下午的哈萊斯特終于下雨了。
這雨帶著絲絲涼意。
即使是夏日，也讓哈萊斯特的居民們感到不舒服。
不少老人更是直接生起了壁爐。
克家城堡內更是如此。
小會議室的壁爐內，柴火熊熊燃燒著。
驅散著陰冷與潮濕。
史高治.克推開門時，熱浪鋪面而來。
“父親（X3）！”
等候中的思姆萊.克、恩姆萊.克和格吉爾同時站起。
“嗯。”
“我剛剛看望了歌德。”
“他精神比想象中的好。”
大公說著坐在了最中間的椅子內。
“能夠以凡人之身對抗超凡者的歌德，絕對不是懦弱的家伙——而且，他天賦出眾，只要完成了三次‘洗禮’，必然會成為讓人矚目的存在。”
格吉爾帶著毫不掩飾的贊賞。
“三次‘洗禮’？”
“一次‘洗禮’都沒有完成的家伙，說三次，是不是太早了？”
“就算父親把家族秘術交給了他，但是沒有三五年，他根本無法達到第一次‘洗禮’的程度。”
恩姆萊.克靠在椅子中，一條腿搭在椅子扶手上，一只手掏著耳朵，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不過，當思姆萊，克的目光掃來時，這位大公次子馬上就坐直了身軀，兩手也規規矩矩地放好。
接著，這位大公長子看向了格吉爾。
“不許用你研究的那些東西去幫助歌德。”
在‘幫助’一詞上，思姆萊.克加重發音。
“他可是我弟弟，我不可能用那些沒有完成的魔藥讓歌德去做實驗的——要是我們能有那些混蛋家伙的‘秘境’就好了，說不定里面就有能夠幫助歌德提前洗禮的東西。”
格吉爾保證著，隨后說到‘秘境’時，語氣帶著羨慕。
“不要指望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我們克家男人只要靠自己，就足夠了！”
“我們的先祖能夠在一無所有之下獲得現在的一切，身為克家的子孫，我們理應牢記這份榮譽！”
大公突然開口道。
“是，父親。”
三位年輕人馬上回答道。
三人都是面色認真，沒有敷衍。
大公看著自己的三個兒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后，他看向了長子。
“思姆萊，我將斯維特拉領交給歌德了。”
大公略帶愧疚地說道。
上次訂婚事件后，斯維特拉領成為了克家的領地后，一直是思姆萊.克在打理。
“嗯。”
“歌德需要有一塊安穩的封地。”
“他領地內的士兵，我會再次讓人訓練。”
思姆萊.克沒有任何的反對。
對于這位大公長子來說，斯維特拉領雖然富饒，但是歌德是弟弟，他讓給弟弟，就沒有問題。
“這次訓練要加緊。”
“還有…”
“邊境上也要注意。”
“特斯因的那群混蛋，不會這么輕易放過這次機會的。”
大公提醒長子。
“讓他們來吧！”
“我會讓他們知道什么是地獄！”
大公長子殺氣騰騰地說道。
當然，不只是說說，這位大公長子馬上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地圖，開始告知自己父親和兩個弟弟，自己的計劃是什么。
與此同時，首都‘博德’，特斯因的幾位王室成員也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