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試煉者,在世界之樹的空間里轉變成了怪物,這種情況已經嚴重到怎么形容都不為過的地步。外部的惡魔覺醒者們還能解決,一點問題從內部發生,而且無法得到遏制,世界之樹可能會很快被從內部腐蝕掉,最終失去遮蔽整個現實空間的能力。
這僅僅只是一種可能,更為危險的是,如果這種鞭毛發生了變異,無法被世界之樹識別,那么未來這個世界對惡魔侵襲的抵御就會變得越來越脆弱,直到整個世界無法抵抗。這就像是蕭焚在天空之語看到的那樣,整個世界都被白色鞭毛籠罩,就連世界掌控者的領地都對那些鞭毛畏懼不已。那個時候蕭焚看到的情景,現在想來,應該就是惡魔掌握了一種變異的鞭毛,最終突破了天空之語掌控者的防御,將那里最終變成了地獄。
艾麗莎蒂亞一邊在金屬通道中行走,一邊說:“我們需要掌握最新的消息,尤其是關于淚滴的消息。就目前而言,我們在武宮游星的血清中發現的淚滴最為可疑,也許淚滴會和試煉者的血液產生某種效果,也許是別的什么原因,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需要盡可能的掌握淚滴的各種情況。這也是為什么讓你前來參加會議的原因,作為協調人,你負責淚滴這邊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夠在等一會兒的會議上和大家分享一下你最近的發現。”
這個問題讓蕭焚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可沒有想到武宮游星居然會有這樣的問題,也沒有想到淚滴可能會帶來這種變化。這些天。他忙于讓自己清閑下來。對淚滴的關注已經少了很多。就像是杜主任說的那樣,他什么都沒做,只把淚滴當成一種世俗的毒品看待。
但是到了今天,這種什么都不做的處世態度,讓他面臨著非常尷尬的局面。
艾麗莎蒂亞扭頭看了蕭焚一眼,問:“你怎么了?沒有準備好?辦事處那邊說,你在十天前就已經接手了這個案子,而且專門提醒過你。如果需要可以申請學院幫助。不過你一直沒有提出這樣的申請,學院分析你擁有足夠的能力解決這個問題。然后,你想說什么?”
蕭焚無話可說,對于艾麗莎蒂亞的這些問題,蕭焚除了沉默還是沉默。他能說什么?不知道具體情況?辦事處已經說了他可以找學院幫助。沒有時間?柳欣瑤幾天前就已經完成了全部轉移工作,蕭焚已經有好幾天這樣優哉游哉的過日子。但凡他能夠抽出一半的時間,一半的注意力投入到淚滴這上面去,哪怕在昨天向學院提出需要幫助,都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
揉了揉臉,蕭焚長長吐了口氣。低聲說:“對不起,我以為…”
“以為什么?”
蕭焚很想說。他以為事情不會這么發展,他以為武宮游星已經死了。他想要把這些責任全部推出去,好讓自己不難么尷尬,不過最終,他還是低聲說:“對不起,我最近過于得意忘形,太自以為是,很可能會讓你們失望。”
“你是說,你這么長時間以來,從來沒有檢查過這個卷宗,也從來沒有認真分析過卷宗里的信息?”
蕭焚張口結舌,少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他想要辯解一下,至少他曾經分析過其中的一些東西。不過看著艾麗莎蒂亞的雙眼,蕭焚最終還是放棄了這種無謂的抵抗。在可能影響到整個世界安危的情況面前,做出這種抵抗真的能夠讓他感到心安?
“是的,你說的沒錯,這幾天我一直在玩,沒有真正的融入這個角色…”
想了想,蕭焚接著說:“我還是把自己看的太高,我想就是這樣。”
艾麗莎蒂亞看了一會兒蕭焚,說:“是的,你讓我失望,你讓我們都感到失望。當你為了復仇承諾成為一個協調人的時候,我們以為你能夠做好這個工作,像你以往很多次一樣。就算沒有驚喜,至少也能做到中規中矩。但是,看起來你并不適合這個工作。”
頓了頓,艾麗莎蒂亞看著蕭焚說:“不過,不過你很誠實,這一點讓我非常高興。誠實對待自己的人,誠實面對自己的人,在迷霧中不容易迷失方向。如果你剛才用各種借口來推諉責任,也許這次能夠蒙混過關,但是以后在迷霧中,你會走的越來越艱難,甚至迷失自我。”
蕭焚長吐了口氣,艾麗莎蒂亞最后的安慰并不能讓他的心情好多少,不適合協調人的工作意味著辦事處對他和他家庭的幫助力度也會降低,那對蕭焚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可以嘗試一下…”
蕭焚低聲說,他想要辯解自己是第一次做協調人,很多事情都不熟悉,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疏漏。不夠很快,他就閉上了嘴,世界的安危不能用第一次來回避,更何況管委會和辦事處給了他足夠的時間讓他習慣這些,是他自己沒有珍惜這一切。
艾麗莎蒂亞再次看了一會兒蕭焚,沒有繼續在這方面多做停留,她扭頭說:“跟我來,我們先去開會,至于你是不是還有機會,在會上看看你的表現如何。”
蕭焚微微點頭,兩個人迅速沿著金屬通道不斷前進,又經過幾次電梯的轉移,幾分鐘后,他們到達的一個大約有兩百多平方米的地下會議室。
很顯然,緊急會議已經進行了一陣子,當艾麗莎蒂亞剛剛走進會議室大廳,就有數十道目光投向這邊,在看見女人身后的蕭焚時,這些目光似乎都略微停滯。過了幾秒,這些目光轉了回去,此時在會議室正中的立體投影屏上,正在不斷浮現來自亞洲各地的實時消息。
艾麗莎蒂亞接過下屬遞來的會議記錄,隨便掃了一眼,沒有表態,而是順手將會議記錄遞給蕭焚,說:“仔細看看,對你有好處。”
蕭焚對于艾麗莎蒂亞的友善表示感謝,不過現在不是說客套話的時候,他將平板電腦拿在手中,迅速的翻動屏幕,看了起來。
世界之樹的空間設計非常獨特,每個試煉者都可以在接入點直接接入到自己的空間里,并且從自己的房間里接入到世界之樹根莖的的各大空間中。這就像是一個可以像任何方向開啟的的大門,試煉者利用大門進出空間,房間本身定位沒有發生移動。
正因為如此,武宮游星的房間依舊在扶桑那邊,和他的家族在一起。因此想要對武宮游星的房間進行探查,必須前往扶桑那里進行實地勘測,而結果此時正在會議室正中的投影屏的一角還在不斷同步播放武宮游星房間里監測結果,以及他的肢體殘片和白色鞭毛的化學分析數據。時不時有人對新的數據提出意見,隨后會有專業人士對這些數據進行遠距離分析。同時解剖和分析工作還在不斷進行,新的數據也在源源不斷的發出。
這給了蕭焚足夠的時間,他可以認真的觀察這些會議記錄,即使無法比別人做到更好,至少可以做到和別人差距不大。
會議室混亂同時井然有序的氛圍持續了幾個小時,在晚上11點21分,對武宮游星的殘骸解剖以及對白色鞭毛的研究暫時告一段落,剩下的工作需要數十個小時的培養過程,一時急躁不來。從亞洲各地傳來的消息也基本上匯總完畢,理論上這些消息中關于淚滴那部分應該由蕭焚第一手掌握,不過他的所作所為顯然讓大家感到遺憾和不滿。
投影屏在一個低沉的聲音中關閉,地下會議室的光線暗淡了下來,這倒不是為了提高神秘感,而是為了讓試煉者們緊張的雙眼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中得到片刻休息。
“就目前的情況,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淚滴與變異有聯系。”
這是一名剛才不斷做出分析的病理學專家首先得出的答案:“如果和淚滴有關,那么武宮游星應該在更早的時候,比如被囚禁的時候就已經發生變異,而不是現在。淚滴在人類身體的24小時后,就會發生降解,并且被排出體外。以試煉者的體質,這種降解過程會更快,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直接的證據,能將淚滴與武宮游星的變異直接聯系在一起。”
頓了頓,這位曾經給蕭焚他們上過一段時間解剖課的病理專家說:“武宮游星體內的淚滴濃度過高確實異常,但是不能因為這種異常就把他的變異聯系在一起。”
蕭焚將會議記錄還給另外一邊站在黑暗中的艾麗莎蒂亞,低聲問:“看起來,這次會議的導向有些不對,武宮家族提出什么了嗎?”
艾麗莎蒂亞低聲回應:“不止是武宮家族,近藤家族也提出了同樣的疑問。他們認為是杜家在暗中搗鬼,包括送檢的血清也是在沒有經過監督的情況下完成的采樣。”
蕭焚微微皺眉,問:“他們懷疑杜家嫁禍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