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圖斯塔夫的吼叫,幾乎所有的貴族都下意識的距離蕭焚遠了一些。那些之前眼睛盯著女仆,嘴里胡亂喊著正義之類話的貴族們跑得更遠。轉眼間,整個大廳中就疏通出了一條通道,更多的騎士和衛兵源源不斷的從大廳各個角落走了進來,一時間顯得極為森嚴。
蕭焚看到這樣的景象,沒有表現出任何恐懼,而是扭頭看著樓梯上的圖斯塔夫,冷笑著說:“伯爵大人倒是準備充分,如果我今天沒來這里,這些衛兵大人原來準備對準誰?”
這句話可謂誅心之言,可是圖斯塔夫根本就無法辯駁。在大廳外準備如此多的衛兵,怎么辯解都沒法讓人相信,斯圖加特伯爵僅僅只是為了讓大家能夠過上一個安全的狂歡節。獠牙只要張開,就沒法那么容易收回。
圖斯塔夫顧不上其他貴族充滿疑惑的眼神,而是大聲說:“異端,你總是如此蠱惑人心!”
在他的吼聲中,之前追捕紅龍女仆的四名騎士猛然拔出刺劍,大步向著蕭焚這邊沖來。看著那些明晃晃的劍尖,蕭焚微微一笑,揮動法杖在地面上虛虛畫出一道線,說:“違背主的意愿,必然受到主的責罰。既然你們的雙眼已經被蒙蔽…”
他的話沒有繼續再說,那四名騎士已經跨過了那條虛線,手中的刺劍舉起,對準蕭焚狠狠刺去。面對這樣的攻擊,兜帽下的少年僅僅只是搖頭,在那瞬間,蕭焚劃過的虛線忽然閃耀出刺眼的光芒。不同于圣光那種純凈潔白的顏色,這條虛線上爆發出的一條血紅的光芒。驟然看上去。就像是地下的惡獸悄然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一樣。
四名沖過虛線的騎士猛然拋掉手中的刺劍,雙膝跪地,在面甲從發出聲嘶力竭的痛苦吼聲。他們想要把手伸入面甲里,但是匆忙中忘記向上掀開面甲,金屬手套與面甲相互摩擦,發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咯吱聲。
過了一會兒,這四名騎士的痛苦似乎減弱了一些。他們掀開面甲,似乎想要挽救什么。但是這樣的行動注定徒勞,當他們茫然站起來,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時,大廳里的人們才發現在面甲后,這四名騎士的雙眼都已經變成兩個仿佛被火燒過一樣的深坑。
“主啊!”
驚呼聲在大廳中驟然爆發,伴隨著這個聲音,那些驚慌失措的貴族們紛紛想要奪路而逃,但是還在源源不斷走進這個大廳的士兵和騎士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與此同時。在樓梯之上,一名騎士低聲對圖斯塔夫說:“那是4級神術,我們面對的可能是一個四級牧師。”
圖斯塔夫的臉上肌肉微微抽動,他低聲說:“牧師總有神術使用完的那一刻。”
站在斯圖加特伯爵身邊的騎士似乎無法相信自己的領主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知道對方是牧師還要繼續發動攻擊,那根本就是要和教廷做對。如果只是和哥特騎士們對抗。這位新任的斯圖加特騎士團大隊長還有信心堅守城堡一段時間,但是和教廷那樣的龐然大物對抗,那只有被碾壓的份兒!
不等自己的新任騎士大隊長說些什么。圖斯塔夫已經接著說:“對抗已經開始,就算現在收手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
大隊長長長地吐了口氣,對著圖斯塔夫鞠躬,隨后猛然合上面甲,扭頭看著大廳里的士兵和騎士們,大吼:“不要畏懼!那是法師,是真正的法師!送他上火刑架!主會庇佑我們,阿門!”
伴隨著大隊長的吼聲,那些士兵們齊刷刷的喊出“阿門”,在那瞬間。蕭焚似乎能夠看見這些士兵的身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光芒。這讓他微微有些意外,不過這種意外很快就釋然。這是一個有著奇幻框架的世界,虔誠的戰吼得到戰斗數據加成這種事情。并不會讓人奇怪。
可惜的是,這些士兵面對的不是一個法師,而是一個法師/牧師雙重身份的神棍。作為神棍,蕭焚最擅長的并不是戰斗,而是如圖斯塔夫說過的那樣,蠱惑人心。
“贊頌主的名字,卻無法聽見主的聲音,視而不見,就永遠不要看見。充耳不聞的,也會受到懲罰,我的贊頌,才是最大的虔誠!”
蕭焚一邊說著,一邊大步走向那些士兵和騎士,對那些明亮的劍刃置若罔聞,這種氣勢甚至逼迫著那些士兵開始連連后退,而不是對蕭焚發動攻擊。
“沖上去!你們這些廢物!”
騎士大隊長憤怒的大吼,這些士兵的表現讓他感到羞愧以及,雖然這種結果和剛剛發生意外的前任大隊長有關,不過現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
站在蕭焚兩邊的兩名高大騎士聽見了隊長的怒喝,他們猛然抽出巨大的寬刃劍,雙手握劍,對著蕭焚用力砍了過來。
對于這樣的攻擊,蕭焚抬手,持握光芒法杖的那只手上突然發出一個巨大的聲音,宛如遠古時代巨龍在這里發出了怒吼,這個聲音巨大到生成了烈烈颶風,將沖上來的一名騎士遠遠吹開。轟的一聲撞在墻壁上,讓墻壁上掛著的幾個盾牌砰砰掉落。
在蕭焚的左手,浮現出一個光明的盾牌,被他隨手抬起,“當”的一聲,將左邊騎士揮動下來的寶劍牢牢頂住。看著那些有些驚慌的士兵們,蕭焚在兜帽中微微一笑,他的背后突然浮現出兩個巨大的光翼,這兩只翅膀從蜷縮狀態迅速張開,在翅膀之上,風雷涌動。
“哦,我的主啊!”
貴族們看到這個,紛紛開始贊嘆。和薔薇領相比,這里的貴族顯然更加時尚,但是和慕尼黑這樣的地方相比,斯圖加特的貴族們更像是一群土包子。他們很少見到有人施展5級以上的神術,教廷圍剿法師和魔女時,幾乎沒有在斯圖加特進行過什么戰斗,因此當蕭焚背后的6級神術剛剛釋放,那些貴族們都忍不住贊嘆出聲。
“不用擔心,大人,”圖斯塔夫身后忽然傳來一個低微的聲音,說話的人隱藏在一片陰影之中,根本看不清具體的長相:“那僅僅只是6級神術,并不是什么強大的神術。”
圖斯塔夫看著自己的大隊長也沖到了樓梯下方,低聲說:“但那也是神術。”
“越級使用更為高級的神術,只會讓自己承受更大的負擔。”
就像是那個陰影里的人說的那樣,在蕭焚勉力支撐開光明的雙翼后,臉上已經出現了大量的汗水,這個樣子在大廳里極為明顯,那些貴族們也紛紛停止了驚訝。
隨著一道耀眼的光芒從翅膀上閃過,蕭焚手中那柄法杖驟然消失,震飛了另外一名騎士后,他跌跌撞撞的向后移動。與此同時,他身后的雙翅也就此消失。
這是一次做作到讓人無法理解的表演,甚至沒有什么邏輯關系,比如既然知道越級使用神術會帶來身體損害,這個人為什么還要沖上去用這種華而不實的神術。
不過這個大廳里的貴族們沒有時間過多的考慮這個,整個場景轉換的大起大落,一時間也讓他們感到迷惑和混亂。現在更需要考慮的是,這個將面孔隱藏在兜帽后的人,究竟是不是一個牧師。如果是一個牧師,又該怎么對待今天夜里的這件事情。
兩個嬌弱的呼聲讓那些男性貴族們突然心中一抽,紅龍女仆恰如其分的撲上來攔住了蕭焚的身體,然后又恰如其分的替在場的貴族們排憂解難:“大人,您的身體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不能像以前那樣繼續使用高級神術了。”
另一位女仆的及時解答更是讓圖斯塔夫心花怒放,那個柔嫩嬌媚的聲音說:“大人,樞機院的那次斗爭,已經讓你的身體受到了不小的影響。而且那幾名主教還在沿途堵截,您要支撐住啊大人,只要到了柏林,就能離開那些主教的圈子了。”
一個在樞機院內部斗爭中失敗的家伙,還因此發生了戰斗,最終失敗者倉皇逃離。難怪會孤身前來斯圖加特,難怪那么多的教士離開,諾夫曼專門讓這個人進入城堡而不是和那些教士一起離開。
這個答案生動的浮現在圖斯塔夫的腦海中,他甚至沒有考慮為什么這么重要的事情會被女仆如此輕易的說出來。
現在的他只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可以對地上那個家伙動手而無需擔心承擔責任。樞機院的那些勝利者會很高興聽見那個人的死訊,說不定還會因此獎賞圖斯塔夫。
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訊,圖斯塔夫長長吸了口氣,說:“抓住這個法師!不用擔心,如果有罪,我來承擔。小心一點,不要傷害他的女仆!”
對于這樣的命令,大廳里的很多貴族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與此同時,少女在大廳里的嬌柔哭泣聲,更是讓這些貴族感到心中著了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