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溪只用一次攻擊就將魁斯特打翻在地,不過強大的女覺醒者沒有就此追擊,而是猛然扭頭看著恩努恩的方向。
在那里,代表蕭焚回歸的光線一直沒有閃亮,這意味著。蕭焚現在還在世界之樹中。
“怎么回事?”杜若溪問:“現在已經過了30秒了。”
恩努恩看著眼前空蕩蕩的空間,搖頭說:“不,我不清楚,不過我想,他可能要幾分鐘甚至更長一點時間才會出來。”
“更長?那是什么意思?你之前跟他說的空間轉移是怎么回事?”
恩努恩微微一笑,說:“我要他進入尤克特拉希爾的世界后,立刻接駁試煉任務,想辦法讓自己轉移進入一個試煉世界,這樣就不會被尤克特拉希爾驅逐出來。”
“那不可能,”杜鵑忽然說:“從申請到排序,這個過程至少需要30秒以上的時間,而且這還是在無人競爭試煉世界使用權的情況下,短短15秒做不到這些。”
“我曾經以為蕭焚也做不到,”恩努恩看著眼前,似乎有什么都沒有看,低聲說:“我曾經以為蕭焚僅僅只是雙眼更為不同,所以想要讓他進行一下嘗試,就算是失敗對我們也沒有什么影響。不過現在看來,蕭焚似乎有著不低的運氣。”
杜若溪狐疑的看著恩努恩,問:“僅僅只是運氣?”
恩努恩揉了揉眉毛,低聲說:“只是運氣,尤克特拉希爾作證,僅僅只是運氣。”
“你們這群吸血鬼與不敬者是在褻瀆尤克特拉希爾,上帝在上,我要對你們施加懲戒。”
發出聲音的是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魁斯特,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把不由自主流出的眼淚擦掉,看上去很有些委屈的樣子。一個壯碩的德國大漢有這樣委屈的姿態,即使是與教廷敵對的西爾維婭也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就連杜若溪,一向平靜的臉上也有了微微的變化,她的嘴角向上微微勾勒出一個微妙的翹起。在那一瞬間,她的面孔因為這個翹起而立刻生動起來。如果說之前面部表情一直平靜的杜若溪僅僅只能算是一個一般的美女,她的吸引力完全來自于她的魅力,或者說聲望的話。那么當杜若溪臉上這種微妙的笑容出現,她的面孔立刻變得和以往完全不同,圣潔和慈愛,溫暖和憐憫,這一切都在一瞬間在她的身上綻放出來。
這個笑容別說是杜鵑他們,甚至是魁斯特都忍不住有些目眩,這可不是精神沖擊的結果,作為教廷中最為虔誠的那一個,他對各種精神沖擊有著極高的抗姓。
只不過,杜若溪的這個笑容實在過于美好,以至于直接擊中了魁斯特心中最為純粹的那部分。
圣母瑪利亞是在馬棚中分娩,高貴和凡俗就是在那個時候混為一體,最為圣潔的與最為污濁的因為圣母瑪利亞而成為一個完整的整體。而現在杜若溪的這個微笑同樣如此,在她的臉上,這種笑容似乎是高貴者的微笑,又似乎是所有凡俗的微笑,沒有一種笑容能夠像她這樣將各種復雜混亂的感覺柔和在一起。
不,還有一個人的微笑曾經與杜若溪非常相似。
“蒙娜麗莎,杜,你就是我的蒙娜麗莎!”
恩努恩忽然讓這個安靜的空間活躍了起來,他低聲說:“感謝尤克特拉希爾,讓我在有生之年再次看見了若溪杜的微笑,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杜若溪意識到自己的笑容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立刻收斂了笑容,掃了那邊鴰噪不休的恩努恩一樣,扭頭看著魁斯特,問:“你想繼續戰斗?”
魁斯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雖然杜若溪的笑容停止后,那種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圣潔感因此消失,讓魁斯特減輕了不少的壓力。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另外一種沉重的壓力,這是之前僅僅只是一肘就將他整個臉部差點完全凹陷進去時的壓力感。
直到這個時候,魁斯特才終于想起關于杜若溪的種種傳聞,以及那個長長的完整稱號。
“天使的微笑,暴龍的憤怒,泰坦的閃電,恩基的知識,四位一體的女王杜若溪。”
這個稱號在剛才的短短時間里已經完全展現出來。聲音在后身體在右鬼魅一般的戰斗方式和速度是泰坦的閃電,強大的肘擊力量是暴龍的憤怒,而僅僅只是一次觸擊就能感應到對方法陣的構成并施加反向解構,這是恩奇的知識。而剛才那種美麗的笑容,顯然就是天使的微笑。
現在天使的微笑已經蕩然無存,魁斯特所要面對的是三位一體的杜若溪,不過即使只是三位一體,也不是魁斯特現在所能對付的。雖然等級只差一級,屬姓上可能相差無幾,戰斗經驗也沒有太大差距,但是魁斯特承認,以他現在的實力與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女人放對,只怕在對對方造成有效傷害前,自己的身體已經不知道被打擊成什么樣子了。
魁斯特是虔誠的教徒這點沒錯,不過這不代表他是沒腦子的狂熱信徒,聽見杜若溪的問題后,他很快做出反應。這邊的第五次接入已經完成,而且很可能連第一次中級接入都會完成。
如果那個蕭焚正如這些人所說的那樣,居然好運氣進入了一個試煉世界,那么毋庸置疑,距離杜家擁有這個接入點只剩一次接入。在蕭焚離開尤克特拉希爾的世界后,在進行一次有效的5分鐘以上的接入,就足以讓杜家擁有這個接入點。
這是一連串麻煩的事情,不僅僅對李家和伊藤家如此,對于像他這樣的攪局者也會覺得非常麻煩。如果杜家不計死活的攔在前面,這個接入點肯定不會落在他人手中。
現在繼續戰斗下去已經毫無意義,唯一讓魁斯特在意的的是,蕭焚究竟什么時候回歸,或者說,蕭焚究竟能不能回歸到現實世界。而杜若溪那些人又會做怎樣的選擇?繼續留在這里一直等到蕭焚回歸,畢竟“接入點既是回歸點”這是根本原則。還是就此離開,當蕭焚不知道什么時候回歸時,陷入一片包圍圈。
“現在是你們的難題時間,而不是我的,距離成功越近,你們失敗的幾率也會越大。”
魁斯特忽然回答。
隨后,他謹慎的向后退了幾步,在遠處沸騰的聲音傳遞到這里之前,重新消失在黑暗之中。
“如果蕭焚不能活著離開試煉世界,所有的前置都會作廢,高級核定也要重新開始,最重要的是,我們還是不清楚那個接入點究竟在什么具體位置。”
杜若溪看著自己的姐姐,平靜的分析著:“如果蕭焚能夠活著離開試煉世界,并且回歸到這里,而我們沒有接應他,那么他很可能會立刻陷入李家的包圍圈。到時候要么李家將他抓住逼迫他完成協議改簽,讓我們的優勢變為劣勢,要么干掉蕭焚,讓我們回到同一個起跑線上。”
“但是我們也無法在這里繼續逗留,剛才的光亮和響動已經足以讓人警醒,普通人馬上就會出現在這里。就算那些普通人沒有出現,李家的人也會立刻趕到,我們面對的將是一的攻擊潮,那不是我們現在所能對付的。”
最終,杜若溪看著杜鵑,說:“所以,你必須現在做出決定,究竟是堅持留在這里等待蕭焚的回歸,還是暫時離開,等蕭焚回歸后再回來想辦法把他接走?”
杜鵑猛然搖了搖頭,說:“不要讓我來選擇,我討厭選擇,討厭這種選擇!”
杜若溪低聲說:“你必須選擇,我的姐姐,每個人的生命都很可貴,問題只在于怎么選擇。”
“我的媽媽就是在這種選擇中失去生命的!那些人只顧著對新世界進行拓展,只留下我的媽媽一個人守在那里。面對無數的敵人還有強大的惡魔,我的媽媽孤立無援。即便那樣,她還是堅持到了最后,堅持到了尤克特拉希爾遲到的援助。可是,我最后只得到了什么?媽媽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
杜鵑猛然哭泣了起來,她的聲音也有些歇斯底里。對于過去的糾結,對于現在的恐慌,終于讓這個一直生活在陰影中不能解脫的女試煉者在這里爆發。
“你能想象到我的母親受到了多么可怕的傷害?你能想象到被惡魔吞噬時依舊殊死戰斗的我的母親,那時在想些什么?你能理解我看見媽媽僅剩的手指時,又是什么心情?”
杜鵑猛烈的搖頭,眼淚在微弱的光線下散播開來,在這個安靜同時又嘈雜無比的世界中,她的身影第一次顯得如此脆弱。
“她在想你,她直到最后也沒有停止戰斗,那是因為她答應你一起去普通人世界的游樂園,她不能讓自己在你面前失信。”
杜若溪忽然說:“你的母親,是為了你而戰斗,你可知道她有多么愛你?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