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東西。”
琉璃子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另一只穿著白色堆堆襪的腳,也不知不覺間踏上了他的腿根。
她纖細皓白的雙手手腕輕輕伸出,然后堅決地、抓住千臨涯的衣領,把他拽到自己那一邊。
兩人四目相對,千臨涯看到了,曾經的琉璃子臉上經常會出現的表情。
一晃兩月,當時的她,現在的她,兩邊的表情,漸漸重疊。
她非常認真地看著他,她無比認真地看著他,就像貓貓盯著毛線團,就像夜空包圍著星星。
不是“我的戀人”或者“我愛的人”。區區琉璃子,還不會那么直白的表達方式。
是“我的東西”,從她用各種手段,把他聘請成為茶頭開始,就決定下來的主從關系,她想拼命占有的東西。
以琉璃子可被評價為“不通人情”的情商水平,她無法理解“需要”“喜愛”“依賴”“默契”…這些東西打包起來是什么感情。
如果非要化為一個形容詞,那也只能是“只有我才能擁有的東西”。
變成跟班也好,變成茶頭也好,變成丈夫也好。
總而言之,她所能理解的“愛情”,就是這樣一種單純的、只和相互占有有關的事情。
就算他和清水結婚了,成了名義上的夫妻,她也一定會找到一種新的占有方式,重新把他變成自己的“東西”。
她的感情兇猛得霸道且毫不講理,想一想會讓人覺得有點恐怖,她就是這樣的家伙。
不過…果然,還是這樣的琉璃子讓人安心。
作為豪門的千金小姐,她就是這樣被養大的,包裹在這樣行為邏輯下的她,實際上毫無安全感。
一旦那層殼破開,就會露出軟弱的她。和一般人會振作起來的軟弱不同,她的軟弱,如果沒有千臨涯來幫助,就完全不可能振作。
所以,她還是現在這樣比較好。
千臨涯緩緩嘆出一團安心感十足的氣。
“怎么了?難道被我踩得還挺舒服嗎?”琉璃子臉上露出促狹的表情。
“我是在想,琉璃子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她的腳在他的腿上一蹬,迅速地縮回了床上,抱著雙腿,氣鼓鼓地轉臉到一旁。
“就是這么容易消氣,所以才會一直被你氣到不行。果然在跟人交往方面,我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你說對了。”
千臨涯笑著說:“難道你是在下罪己詔嗎?我可沒說你是笨蛋。”
琉璃子的臉轉過來,瑩潤的臉上好似反射著絢爛但易碎的星光:“明明中意的人結婚了,我卻還能高興起來,這不是笨蛋是什么?”
千臨涯收住了笑容:“琉璃子不是笨蛋。”
琉璃子說:“那就千臨涯是笨蛋。”
千臨涯說:“為什么突然成了二選一的選擇題?”
琉璃子伸出手指:“如果你不是笨蛋,我卻笨兮兮地為你生氣這么久,那不就說明我確實是個笨蛋嗎?所以,你肯定是笨蛋。”
“原來如此,可能我確實是個笨蛋吧。”
“咚咚咚”。
就在兩人的聊天漸入佳境的時候,被敲門聲給打斷了。
在琉璃子不悅的目光中,三葉端著兩杯水恭順地走了進來。
“小姐,你昨天晚上,可是為了千少爺的事情哭到了很晚才睡覺,今天就早點睡吧。”
“沒有我的準許不許靠近我房間十米以內!”
琉璃子把她給趕走了。
雖然三葉這個行為挺自以為聰明的,但千臨涯還是被打擊到了。
琉璃子下床,光著腳直接踩到地毯上,在門口偷聽了一會兒門外后,輕輕把房門上了鎖。
她蹦跳著跳到床上,伸出雙手,費勁地把腳上另一只襪子也脫了下來,和之前的那只襪子一起,輕飄飄地丟到了旁邊地上。
她的這個舉動就能看出來,平時給她打掃房間的女仆們,到底要花多少工夫。
默默看著琉璃子舉動的千臨涯,默默喝了一口水,然后默默地看著她把兩雙白凈的腳放在自己眼前,小小肉肉的腳趾盡情舒展著。
表演完這些后,琉璃子大字躺了下去,發出一聲舒服的吟叫。
年輕健康的嬌軀在眼前盡情伸展著,要說千臨涯完全沒有想法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對方的衣服穿的不是特別多的情況下。
“剛才說到哪兒了來著?”琉璃子躺在床上問。
“哭了一夜?”千臨涯問。
“…想吵架嗎?”
“早點睡?”
千臨涯已經放下了杯子,悄無聲息地爬到了琉璃子的床上。
琉璃子用眼角的余光看著他,一動不動,說:“我可不記得有允許你隨便爬到上面來。”
“看你睡得特別舒服,忍不住也想躺下,抱歉,我馬上下去。”
他正準備起身,卻被琉璃子一把抓住了褲腰帶。
“等下,問你件事。”
千臨涯無辜地轉過頭。
“最近,就是兩個月前,我感覺…我的身體有點怪…”
琉璃子說話吞吞吐吐的,眼睛也閃爍不停。
“以前我都是,你知道…容易控制不住,但是現在…”她說,喉嚨“咕嘟”一聲咽下去一口口水,“變得失去動力了,很容易困。”
千臨涯心虛起來,把手放在她額頭上探了探,說:“生病了?”
他知道,這是琉璃子失去強欲之后的反應。
雖然明知道她不可能知道這件事和他有關,但看琉璃子的表情,好像能從他臉上讀出什么,不免有些心虛。
琉璃子死死盯著他,似乎她疑問的答案,就寫在千臨涯的臉上,只是字太小,一時看不清。
“喂,有沒有頭緒啊。”她攥著拳頭,杵了他的肚子一下,好像要從他嘴里捶點東西出來。
“我不太明白,”千臨涯說,“要不,做個試驗?”
琉璃子眼珠轉了一圈,說:“好。”
千臨涯翻身,從上方往下盯著琉璃子。
身體曲線玲瓏畢露,察覺到他的視線后,她的雙腿下意識地夾緊了一些,睡裙下面曲線有致的長腿,有一大截露出在外。
“怎么樣?”琉璃子用細弱蚊蚋的聲音問,“前女友的身體,看上去是什么感覺?”
“現在,用這種自虐性質的話,你都會產生快感了嗎?”千臨涯問道。
她沒有說話,而是用報復性的手段,狠狠捏了他一把。
手心移動,碰到了某個不該碰的地方,琉璃子臉上微微露出吃驚的表情。
“…從什么時候開始?”
“一直。”千臨涯誠實的回答。
“什么一直,一直這樣?”琉璃子一邊問,一邊輕輕觸摸起來。
“看到你時就這樣了。”
她當然不會知道,
琉璃子臉上也褪去了重逢的羞澀表情,開始變得認真專注起來。
美惠的臂力相當驚人,褲腰帶果然已經不堪一用,一碰就掉了下來。白狐一般的手敏捷地伸進破綻,然后熟門熟路套弄起來。
“這樣會好受些嗎?”
千臨涯點頭:“稍微好一點。”
他雙手悄悄滑上琉璃子的香肩,正準備湊上去時,卻被琉璃子給推開了。
“不可以哦。”
就算理智知道她是對的,可是他心中還是克制不住地生出了煩躁之感。
“之前說過的吧,我18歲之前是不可以的。”琉璃子一副公報私仇的表情,“我算算…得到明年呢。”
千臨涯在她旁邊躺了下來:“我后悔了,真的。”
“剛好,你能理清楚你那個莫名其妙的結婚的事情,”琉璃子說,“就算你是我的東西,在你搞清楚之前就做出格的事情,也算是敗壞門風,我家才不會容忍那種事情發生。”
“好殘酷。不過,現在不算敗壞門風嗎?”
“看你難受,幫幫你而已,我又沒感覺舒服,所以不算。”琉璃子瞇眼笑了,手上的力道也忍不住加大了幾分。
“輕點輕點。”他感覺胸口積攢的壓力正在像點燃的松香那樣揮發到空中,“不舒服就不算嗎?”
“人類一切的罪惡,都來源于舒服,”琉璃子突然很有哲學家氣質地說,“只要感覺到舒服了,就是在犯罪,越舒服,罪惡越深重。”
“那相對來說,感到痛苦,就是在減輕罪惡咯?”千臨涯回想起自己之前一遍遍地夜跑,那肌肉傳來的輕微疼痛反饋,感覺自己都被琉璃子說服了。
“十倍的漫長的痛苦,才能贖清一倍的短暫的舒服。”琉璃子靠近他,在他耳邊小聲說,“給我記好了,現在你承受的痛苦,要怪就怪你之前太舒服了。”
千臨涯感覺心臟深處有許多小貓爪子在撓,問:“那我要是現在貪圖舒服?”
“那你之后就要承受加倍的痛苦。”琉璃子露出毫不憐憫的笑容。
“折磨啊。”他抬起空洞的眼神,看向天花板,“既然都已經這樣了,那你再弄快一點。”
琉璃子微微一笑,認真地低下頭。
就在這時,褲兜里傳來一聲震動,他掏出手機一看,清水剎那正在打來電話。
“不要接。”琉璃子低著頭,看都沒看他,手上還在忙著。“如果接了,我就停下。”
千臨涯捂著臉,手機在一旁震動著,似乎是在拼命呼喚著“來看我啊!”的小孩。
黑色的頭發從琉璃子臉龐披散下去,從晃動的頭發之間,能看到一張美成藝術品的臉,如果看久了,會產生莫名的心碎感。
她此時正在認真地工作著,全力以赴幫助他加重罪惡。
最終,他還是把手機丟到一邊,揉起了臉,就算是這樣,頭也沒有變得更清醒。
“人類啊,你們的罪惡就是貪心…”
“不管你住在哪里,今天不要回去,”琉璃子小聲說,“今天就在這里睡了,我…想被你抱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