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美爾挑了下眉,不過他還是相信卡曼特塔對黒迷之塔那兩個人的判斷的。
卡曼特塔,不論他人品如何,為人處世絕對是精明又細致入微的。
以魯特和尼科爾森這樣的能力,還能被卡曼特塔打了個措手不及,就可以想得到他的成色該有多么刁鉆。
尤其是,當黒迷之塔那兩個發現卡曼特塔有可以被拉攏的可能時,即使對他恨之入骨的尼科爾森,最后不也選擇了和他和解嗎?
隆美爾是最明白,能抹平仇恨的,絕對不是什么人心向善,而是…殺不死的才是最強大的敵人。
也只有殺不死的敵人,才有化敵為友的資格。
他若有所思的說:“這樣的話,他們是覺得,愛斯琳留在這里反而活不下去?
怎么可能…格萊西雅那種制作方法,她留什么后路也就那樣…哦,對了,還有那個銀月。
也是,那倆撞到一起,無論她倆誰死誰活,愛斯琳肯定活不了。
嘖她那千瘡百孔的靈魂,要是能被黎明之光浸潤一下,的確還有那么點可能。
可惜,來的是蘭森德爾,不是塞倫涅,換了是對靈魂更敏感的托瑞爾銀月…嗯,嗯?
不對,我想多了,塞倫涅不會喜歡愛斯琳這種性格,說不定到最后活下來的只有那個銀月。”
“您在的那兩位來自異世界的神明,似乎非常強?”卡曼特塔努力思考著詢問,“我覺得西雅之塔背后那位,已經是不可戰勝的強大了。”
他是個觀察力比較敏銳的人,所以他能感覺到隆美爾對那位地獄之主的小心翼翼。
但明明即將到來的這位能讓阿斯摩蒂爾斯都選擇退卻,但隆美爾卻表現出了完全不同的態度…面對強者,即使對方還算有底線,那,弱者,也應該表現得畢恭畢敬。
以卡曼特塔對隆美爾這段時間的觀察,這位大法師并不是那種會因為對方性格的不同就用不同的態度應對的人。
但他卻明顯不怎么畏懼這位即將到來的蘭森德爾,甚至他漫不經心提起的那位塞倫涅也一樣。
必然是有十成十這兩位神明不會對他做什么的把握,隆美爾才會這種態度。
但,怎么說呢…卡曼特塔有點看不懂,隆美爾明明一直都是猜測著說話,明顯沒有和那兩位神明打過交道,他為什么敢這么確信對方的危害性為0呢?
這可不是靠揣測就能確定的事情。
“你不用想那么多。”隆美爾看了小心試探的卡曼特塔一眼,“你不是已經猜到了一點什么,才總是提起那個和我單獨相處了很久的孩子嗎?
我的確沒有那個身份與地位,讓強大的神明在做事的時候,繞過我行事。
但他可以。
他唯一擔心的是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都被徹底封鎖在這個世界里。
現在確定那位地獄之主已經沒法控制住局面了,他就什么都不會怕了。
就算他現在蹲在阿斯摩蒂爾斯面前啃烤魚,那位地獄之主都會笑嘻嘻的稱贊他烤的真不錯。
雖然我并不是很關注這些身家背景可怕到一定程度…你那么看我干嘛?
伱看到格萊西雅多囂張了嗎?
要就是她本身,我會這么小心嗎?
她能在這里囂張跋扈,是因為她是地獄公主,而不是因為她本身的什么欲魔女王之位。
能殺死她的人,有幾個敢動手的?
你知道地獄魔鬼們為什么最畏懼這位蘭森德爾嗎?
他就是整個多元宇宙里,唯一一個會不管不顧的對格萊西雅下殺手的人。
其他的,都只會等著阿斯摩蒂爾斯先出問題。”
卡曼特塔聽得有點累,但他還是理解了為什么那位有能力看到德里福斯和羅塞羅那邊的事情了…隆美爾不是沒有本事看到,而是沒有那個膽子這樣做。
但那位和格萊西雅一樣身后有人的小家伙卻有。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雖然法師的未來更有無限可能性,但,神裔的先天地位卻…”
“那你倒不用擔心這個。”隆美爾語氣古怪的說,“多元宇宙里,有這個身份地位的存在,不會超過10個。”
“包括格萊西雅?”卡曼特塔認真地問。
“格萊西雅,怎么說呢…算了,她排第10吧…”隆美爾想了想才說,“她的地位只是很難被取代,但只要地獄愿意付出代價,也不是完全沒有取代的可能。
只是對于阿斯摩蒂爾斯來說,格萊西雅的存在最有價值而已。”
卡曼特塔還是聽懂了隆美爾的話…那位冒名頂替了吉爾伯特·海納爾森的人,地位比格萊西雅還要值得重視。
但他這次是真的想不通了。
格萊西雅這種關系到地獄未來的存在,怎么會比只是被長輩寵愛的孩子地位還低?
難道是說,那位吉爾伯特身后的長輩,比地獄加上阿斯摩蒂爾斯還要強大?
卡曼特塔抬頭看了眼已經不打算聊這個話題的隆美爾,微微抿了下嘴,最后輕聲地問:“我也不是一定要看到全過程,那位,能通告一下事情發生的時間和結局嗎?”
“他應該挺喜歡吃蜂蜜,我記得你有一窩變異的輕羽蜂?”隆美爾答非所問的說。
“啊?”卡曼特塔有點心痛地說,“我那蜜蜂可是用最純凈的玉髓養大的!”
“又不是讓你全送出去,讓蜂后分一個窩出來不就行了?”隆美爾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一百座最純凈的玉礦,也不見得能有一個玉髓筍啊!”卡曼特塔肉痛的說,“我從來不讓蜂后分窩,難道是我不想要嗎?
我那是分不起!”
“你只要送蜜蜂過去就好了,不需要給他玉髓,提醒他一聲用什么喂的就好。”
卡曼特塔這下是真的酸了…他當然聽得懂隆美爾話里的意思。
可是,他足足積攢了幾千年的珍品,是對方隨手就能得到,并且毫不費力的日常用品這種對比,真的讓人,充滿了酸楚與苦澀。
“神裔…”他喃喃的說了一句。
“這你倒不用酸。”隆美爾淡然地笑了笑,“格萊西雅遇到他也只有眨眼睛的份兒!”
“等等,那他,不能幫你脫離現在,這個尷尬的境地嗎?”卡曼特塔想到了現在他們最麻煩的地方。
隆美爾其實才是他們這一派系的指揮者,有很多人,其實是只聽隆美爾的話的。
但他現在被困在這個輔助塔里,只能靠卡曼特塔傳口信…有時候總是會有些不順暢。
隆美爾突然苦笑了一聲:“魯特要是遇到我這種情況,你有辦法幫忙,你會幫嗎?”
“我又不是瘋了?”卡曼特塔斬釘截鐵的回答,“這么好的熱鬧不看,我幫…啊…您也是被看熱鬧的那個啊!”
“比起蘭森德爾,他估計更愿意看我這邊的樂子。”隆美爾無奈的看了一眼塔外,“他估計看得更多的是我塔外的那些垃圾,而不是匆忙趕路的德里福斯。”
“老師。”叼著一根金屬吸管,喝著果汁的卡朋特一臉認真地問,“那個白花瓣,白色花蕊,花朵挺大的是什么花啊?
真漂亮,素雅又美麗。”
“曇花。”希爾伯特看了一眼,就明白是什么吸引了卡朋特的注意力,“那種花從花開到花落只有4個小時,所以象征著剎那的美麗,一瞬間永恒,只為一人而開,握住了一生一世。
呵呵,一般用來表達自己的愛足夠堅定。”
雖然白玫瑰也挺美麗,但我好像更喜歡曇花呢!”卡朋特有點羨慕的說,“不過,能夠讓這種只開4小時的花,一次出現這么多,真的好難得。”
“只是在曇花綻放的時候用了一些保鮮的法術而已。”希爾伯特不解的問,“這些法術你不是都會嗎?
也就一萬朵,攢一攢不就出來了?”
卡朋特恍惚的抬頭看了一眼自家老師,又看了一眼身邊頭也不抬低頭看書的兄長,嘴角滑過一抹苦笑…果然,法師收徒弟,都喜歡找和自己比較像的人這件事,是真的吧?
她輕輕搖了搖頭,指了指被收在大屏幕最上角的一小塊景象:“老師,德里福斯那邊好像遇到事情了。”
“有愛斯琳在,沒事兒才奇怪。”希爾伯特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咦’了一聲,手指微動,終于把屏幕從靜止的隆美爾塔前轉到了德里福斯一行人上。
也不知道是羅塞羅的手筆,還是格萊西雅的不甘心,更或者是豐戈的試探,德里福斯他們所乘坐的飛行器,突然遭到了一場白骨突襲。
帶頭的一部分亡靈法師,身上 還穿著破破爛爛的長袍。
希爾伯特之所以會被驚訝到,就是因為那長袍上的花紋,明顯來自防御之塔。
無論這些人是被誰制作成亡靈的,他們必然都是被挖了墳的防御之塔老前輩…當年那場大戰中死亡的防御之塔法師,基本上都選擇了連身體帶靈魂一起爆了。
讓這群只有白骨與黑袍的存在出現在德里福斯面前…無論這家伙身后站的是誰,估計都會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