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無能而不自知
全明星周末假期的第三天，路易在圣安東尼奧和埃爾金·貝勒見了一面。
路易來圣城，倒也不是為了出席全明星周末的活動，而是準備參加一年一度的聯盟小峰會。
一般聯盟峰會會在賽季結束后舉行。
而在年會之前，聯盟會在全明星周末期間舉行一次具有通氣意義的小會。
一般情況下各隊的話事人是不會參加小會的，派個代表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
但今年聯盟對小會格外重視。
路易本來不想來，結果斯特恩連打五個電話，讓他知道茲事體大。
路易并非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而是賣給斯特恩一個面子。
而且他也知道根本沒有甚么大事，只是斯特恩需要有人帶頭呼應他的政策。
過去幾年，聯盟主要有兩個憂慮。
第一個憂慮是球場暴力頻發，卻始終沒有妥善的解決方案。
這種情況下，除了增強處罰力度，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偏偏就是各隊連增強處罰力度都不支持。
因為有很多球隊都想順著尼克斯的模板來取得成功。
尼克斯當年是怎么把凱爾特人拉下馬的？
尼克斯的支持者會說，他們是憑實力取勝。
而尼克斯的仇恨者則認為，如果伯德和托馬斯不傷，尼克斯在第五場就被帶走了，根本拖不到搶七。
雖然尼克斯的支持者們一直在科普托馬斯的傷病與尼克斯無關，但他們無法回避的一點是，伯德的背傷確實是在麥克海爾的晾衣繩后出現了狀況，從此再也不復巔峰狀態。
所以，尼克斯可以說是球場暴力的源頭之一。但這個名頭其實背得還是有點冤枉的。
然后就是聯盟對超級球隊的擔憂了。
從凱爾特人到尼克斯，再到現在幾支超級球隊爭霸。
無形之中，NBA在向人們傳達這樣的觀念——只有超級球隊才能奪冠。
NCAA的瘋狂三月為什么受歡迎？因為就算是賽前全美民意調查中排名第一的頭號爭冠熱門，也可能在決賽之前莫名其妙地輸給下等馬。
能夠如民意所示那樣從頭到尾地贏下去的大熱門，其實非常少。
而這就是NBA遠不如NCAA的地方。
爭冠球隊從賽季初就有大致輪廓了。
除非出現嚴重傷病，否則就那幾支球隊，錯不了。
但這也和賽制有關，季后賽的系列賽制度有利于強隊，不像NCAA的錦標賽那樣容易爆冷。
斯特恩并不想改變季后賽的賽制，他是不想看到像尼克斯、熱火、開拓者這樣的球隊通過球市和看起來沒毛病的運作集結大量精英球員，使其他的下等馬球隊完全失去夢想。
爭冠熱門當然是應該且必然存在的。
但不應該是那種自己獨一檔，中間空一檔，然后才是其他球隊的那種爭冠熱門。
這種差距意味著非爭冠熱門球隊沒有任何機會。
所以此番也不說要白來一趟，他是帶著點子來的，能不能用上就看情況了。
開會之前，和貝勒聚了聚。
誰知道，貝勒這老小子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來了球隊的小老板，目前在麥迪遜廣場花園娛樂主管市場部門的……詹姆斯·多蘭。
就像老巴斯想讓路易帶帶小巴斯。
老多蘭也希望小多蘭能在接管MSG之前盡可能了解公司業務。
“路教練，為什么你要棄我們而去呢？”小多蘭抱怨道，“去年我們輸給邁阿密以后，我都不敢出現在紐約街頭，市民恨我們，他們覺得是我們趕走了你，這可太冤枉了！”
路易眼里的小多蘭，是一個愚蠢、玻璃心、自大傲慢、控制欲強、又不太會用人、愿意花錢又不能把錢使在正處的人。
這樣的人必須在他掌管球隊的初期順應他。
等到他碰了一鼻子灰，明白該讓專業的人來做專業的事的時候，再去為他工作。
可多蘭似乎總有一套把事情搞砸的辦法。
此時聽到對方如此說，路易也很無奈啊。
“這很正常，多蘭先生，其實球迷想念的并不是我，討厭的也并不是你或者你的爸爸。他們想念的是紐約籃球的輝煌時光，他們討厭的是尼克斯不再是冠軍的事實。”路易太了解紐約那幫人的品行了，“只要你們能夠幫助球隊贏得總冠軍，市民自然會擁戴你們。”
小多蘭頓時膨脹起來：“說得也是啊，我紐約人杰地靈，什么都有，也不差錢，遲早會卷土重來！”
“咳咳…多蘭先生，這事沒那么簡單。”貝勒希望這個年輕人別太飄。
小多蘭不滿道：“埃爾金，難道你覺得我們今年不能奪回總冠軍嗎？我們有尤因，有米勒，有斯托克頓，還有神之降臨的肖恩·坎普…”
“噗嗤…”
神之降臨？？？
這特么是哪來的中二病晚期啊！
還有就坎普那個熊樣還神之降臨啊？
去年分區決賽打得最爛的人就是他了！
尤因對桑普森只是稍落下風，坎普可是實打實被印第安納·瓊斯先生爆掉了。
路易也不是看不起坎普，只是對方去年東決的表現讓他大跌眼鏡。
曼寧真的是個虐菜下手特別狠的球員。
凡是遇到那些不如他的球員，他都會拿出100的力量可勁地暴打對手。
按理說，坎普不該被打得那么慘，可是季后賽的發揮真是個說不準的事。
就像當年波老師賭上職業生涯的馬下一搏，都覺得她的職業生涯已經到此為止了，結果卻因為長得像黑澤志玲，恰逢電影《赤壁》在島國風靡一時，結果連帶著她也時來運轉，不僅沒有就此匿跡，還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直接邁入巔峰，而且一巔就是十幾年，直到2022年，仍是當世不可多得的名將。
坎普的發展是否遇到了瓶頸？路易不得而知。
此時，看著小多蘭一臉自信的模樣，貝勒苦惱不已。
漂亮的場面話在藍宮里隨便說說就得了，在外面就算了吧。
贏了還好，輸了，無法想象小多蘭會做出什么事來挽回顏面。
雖然小多蘭目前還無法直接插手決策層，但他可以找老爹來管啊，畢竟尼克斯目前的薪資結構排名聯盟第二，拋開球隊每年都有賺錢的事實不談，這么大的投入，拿不到冠軍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多蘭先生，尼克斯目前并不是聯盟的頭號冠軍熱門。”路易淡笑道，“你現在信誓旦旦地說要奪冠，反而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很多不必要的壓力。”
小多蘭蠢萌地問：“那要是連句口號都不敢說，怎么表現出奪冠的決心？”
“恕我直言，要展現奪冠的決心不能靠喊空號。”路易迎著貝勒感激的目光，順手幫對方摁住了心浮氣躁的公子哥，“畢竟負責球隊建設的人不是你，上場打球的人也不是你，你不知道球隊的情況，也不理解奪冠的難度，與其在場外喊口號，不如多做一些可以實實在在幫助球隊的事。”
如果小多蘭知道該怎么做的話，他就不用喊口號了，對吧？
小多蘭就像好奇心滿滿的學生一樣問道：“那我該怎么做呢？”
“埃爾金，你打球的時候，最希望多蘭先生這樣聰慧的老板做什么？”
路易把球踢給了貝勒。
這要還不知道該怎么說，路易只能建議貝勒重開。
“嗯…這個真的挺多的…”貝勒想起前段時間尤因抱怨更衣室不夠好，“如果更衣室里能增添更多的理療設備就好了，長期以來，我們的球員打完比賽只能拿自己的腳泡冰桶，這可不是長久之計啊，不過全聯盟的球隊都這樣干，好像也只能將就了。”
聞言，小多蘭興沖沖地說：“將就個屁，我們可是紐約尼克斯，能和其他的鄉下球隊一個待遇嗎！？”
詹姆斯·多蘭和吉姆·巴斯那種同樣受盡寵愛的紈绔最大的不同是，他有一顆想做事的心。
如果小巴斯也像他這樣的話…
路易會寢食難安的。
無能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無能而不自知。
所以，從長遠角度看，路易還是覺得尼克斯會毀在多蘭家族的手里。
哪怕管理層有貝勒和·布福德。
與貝勒許久未見，路易和他聊了很多。
尤其是把尼克斯的事情聊完后，這對忘年交就開始憶當年了。
想當初尼克斯王朝草創之際的艱難，回憶當年他們第一次奪冠的激動，感嘆1993年那一座意義非凡的冠軍。
無論路易與貝勒身處何地，那些年的記憶總會在某些時刻擊中他們。
那是一種獨特的聯系，將會一直陪伴著他們，直到生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