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八)
來晚了！
來晚了來晚了！！！
來晚了來晚了來晚了！！！
“咯...咯咯...”
牙齒被我咬得咯咯作響，我恨不得將其咬碎！
絕望的白板向我伸出了他的小手。
“叔...叔叔”
我蹲下身去握住了白板的手。
“叔叔在這呢。”
“叔叔...爸爸他”
白板兩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絕望的眼中泛出淚珠。
“嗚...嗚嗚”
我將白板冰冷的小手放下。
“魔力調動：強化。”
魔力在身體里流轉，那個人氣味鉆進了我的鼻腔。
那是，夾雜著格薩斯味道的氣息。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這樣的！
我順著氣味沖出房屋。
格邦城外，格邦森林外圍。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眼前，那名已不再是我熟悉的愚人族男子瘋狂地撕扯著自己身上的灰色毛發。
即使連皮膚一起撕扯下來，他也全然不顧。
淚水濕潤了我的眼眶。
如果死能夠彌補我犯下的過錯，讓我死上千萬遍都無所謂。
“白水！”
我呼喊著眼前那個男人的名字。
白水停下動作，涕流滿面地看向我。
“啊...黃...？”
然后，他笑了起來。
“我、我。”
那是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水撕心裂肺地吼叫著。
如果我跟他交代了那個傳言，他是否會有所留心？
如果我先去他家跟嫂子道謝，我是否能夠阻止他？
如果我沒有去接觸格薩斯，現在是否會一切都不一樣！？
現在的我應該怎么做？
我能讓他復原嗎？
現在白水身上的魔力有兩種氣味，一種是他自己的，一種是格薩斯的。
我是獸族人中的天才魔法師，一定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做的！
這兩種魔力正在融合！
如果說他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格薩斯的魔力，那么，我所能做的事！！
我向白水沖過了過去。
白水有所感應，他快速后退。
“魔力調動，完全強化。”
我以更快地速度追上了他。
我抓住了他的手。
我要用自己魔力把白水體內的格薩斯魔力排出來！
“魔力調動，傳出！”
這一刻，我體內的魔力如洪水決堤一般順著白水的手流向白水體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即使自己多年來積累的魔力付諸東流，只要有辦法讓他恢復原狀，我也無所謂！
被龐大魔力沖擊的白水發出了痛苦的慘叫，他掙扎著想要掙脫我的手：
“你在做什么！不！不要！這樣你的魔力會再也無法填補的！！”
我死死地抓著白水的手，無論他怎樣叫喊都不松開。
白水身上的灰毛開始快速脫落。
在我魔力即將見底的那一刻，白水斬斷了自己的手臂。
“呃啊啊啊啊啊！！！”
他抱著自己的傷口快速地向森林深處逃去。
我抓著他的斷臂向后倒去。
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失去了大量魔力再加上舊傷復發的我看著遠去的白水發出了一道撕心吼聲：
“不！！！”
無法填補的悲傷在心底擴散開來，我意識到自己身上的某種東西覺醒了。
那是，格薩斯的魔力氣息。
“怎樣？這個故事的確挺無聊的吧？”狗頭人無聲地笑了。
“后來呢。”
“后來，我回到了白板家處理了他的事。”
“跟白板一起將他的母親下葬，我修養了一段時間之后試著再次去尋找白水。”
“我在格邦森林里又一次抓住了他，但是他當時已經沒剩多少人性了。”
“那一次，我認清了現實，我幾乎把自己的魔力都給他了，就算這樣，我也沒能讓他恢復原狀，他襲擊了我。”
“白板說讓我不要再做了。他會想辦法讓他的父親復原。”
“當時的我已經處在魔化邊緣了，就算白板不說，我也只能放棄。”
“我的魔力在被格薩斯的魔力侵蝕，我再不能大量使用魔力。”
“打那以后，我種起了人參。”
“我開始用自己的魔力培養人參，如果不這樣做，我體內只會有越來越多的魔力被侵蝕。”
“我只能用這種循環的方式維持著身體的清純魔力。”
“如果我體內魔力平衡被打破，格薩斯的魔力就會開始侵蝕我的身體，把我變成魔物。”
“后來我發現白板竟然一個人偷偷地去了格邦森林，他在研制幫他父親恢復原狀的藥。”
“發現之后我勸過他了，但是勸不動，愚人族的家伙都是一根筋。”
“也許那個時候我就想過總有一天他也會變得像他的父親那樣吧。”
狗頭人望向天花板喃喃說道：
“我本以為自己可以在那條道路上一直看著白板長大。”
…原來你在路邊賣人參是為了這個。
想到自己的出現擾亂了他們的生活軌跡，我忽然有些自責。
“小哥，有空要不要跟我去掃墓？”狗頭人突然笑了。
“嗯，謝謝。”
如果不是他，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白板的媽媽居然有墓地。
“不用謝，也許我也想著能跟某個人說出這些事，是我要謝謝你能夠聽我說完。”
“茶，要涼了，你們還不喝嗎？”一旁的小黃好心提醒道。
他在狗頭人講到一半時就已經回來了，回來的他并沒有打斷自己哥哥的回憶。
“謝謝。”
我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味道苦澀，香醇持久。
狗頭人有些發愣。
“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小黃歪了一下腦袋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哥哥說道：
“早就回來了啊，從爸媽的事那里開始我就一直站在這里聽了。”
狗頭人張著嘴巴說不出話。
這樣詭異的沉默持續了兩分鐘，狗頭人嘆了口氣。
“不好意思，哥哥讓你失望了。”
小黃搖搖頭。
“哥哥無論何時都是我的驕傲。”
我受不了這種的尷尬氛圍而選擇從沙發上起身。
“那今天就先談到這里吧，對了，有聯系方式嗎？”
我準備拿出十五型跟狗頭人交換聯系方式。
狗頭人輕輕搖頭：
“沒有，那天以后我再沒有跟別人聯系了。”
然后，他自嘲一笑：
“獸族人的天才魔法師已經不在了。”
我松開了口袋里的十五型。
“那能具體約個時間嗎？”
狗頭人想了想道：
“后天早上十點，我去白板家找你，可以嗎？”
后天…明天晚上我要做去那件事的話…。
“可以。”
“那我就先期待著你咯。”狗頭人對我笑了笑。
我點點頭，然后離開了大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