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憑一只手就斷定云極為魔,尹千華此舉太過武斷。
除了七劍宗的長老之外,連另外幾大宗門的宗主也覺得不妥。
魏大遷勸慰道:“我看這是誤會了,當初萬妖塔內云宗主戰大妖的時候也動用了魔氣,如今安然無恙說明云宗主有獨到的禁魔法門,尹長老還是收起法寶,有什么誤會我們坐下來慢慢談。”
老成的元宏義也道:“二位切勿沖動,有話好說。”
尹千華面無表情道:“此言差矣,我乃皓月宗大長老,與一魔頭有什么話好說呢,我皓月宗嫉魔如仇,遇魔必誅!”
余天辰皺眉道:“云宗主未有入魔征兆,尹長老突然動手,莫非有了他入魔的證據?”
尹千華冷聲道:“七彩旋靈塔就是最好的證據,禁魔塔認準的目標,必然是魔。”
老婦雷鶴雪道:“法寶畢竟是死物,沒準認錯了呢。”
雷鶴雪始終瞧著尹千華不順眼,言語間透露出不滿之意。
尹千華冷笑道:“法寶也許會認錯,但死人可不會認錯,青雷門死掉的金丹,就是被那云極所殺。”
尹千華此言一出,雷鶴雪的神色頓時一變,殺氣騰騰的盯向云極。
雷鶴雪道:“尹長老此言當真?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我青雷門金丹之死,是七劍宗宗主所為。”
雷鶴雪脾氣暴躁不假,卻不是莽撞之輩,如果輕易被人挑撥,那還算什么一宗之主。
尹千華道:“當然有證據,而且證據確鑿,你們看!”
尹千華忽然一指被停放在角落的青雷門金丹尸體。
眾人齊齊望去,就見那尸體竟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無心的胸腔里多出一團黑氣,黑氣中不知包裹著什么,正緩慢的蠕動著。
嘭嘭!
嘭嘭!
類似心跳的響動在尸體的心窩處傳出,黑氣交織如樹根,隱約能看到一顆漆黑的心臟。
“魔心!”魏大遷驚呼出聲:“魔化金丹!小心了!”
尸體在眾目睽睽之下魔化成了可怕的魔物!
只見尸體雙手著地,垂著的頭顱不斷晃動,渾身抽搐。
突然間魔物猛地抬頭,現出一雙猩紅的眼睛,它四爪猛蹬飛身撲出,直奔云極的方向。
魔物的異動太過突然,速度又極快,眨眼間到了近前。
云極幾乎是下意識的以左臂去擋,結果魔物的雙爪抓住了套在云極左手上的禁魔塔,隨后瘋狂抓撓撕咬,好像要不計代價的幫云極打碎這件囚魔的法寶。
在魔物的抓咬下,更多的黑氣涌入禁魔塔,將這件法寶染得漆黑如墨。
魔物的魔氣與云極左手的魔氣在禁魔塔中交匯融合,從外表看同出一轍,如一人之物。
魔氣的同源,加上魔物的舉動,坐實了云極就是魔化青雷門金丹的兇手,由此推斷,人也極有可能是云極所殺。
殺沒殺人,云極自己心里清楚。
他沒在乎魔物,甚至也沒在乎禁魔塔,讓他覺得不解的是,為何尹千華大費周章的設了這么復雜的一個圈套。
針對自己的話,大可兩人找個沒人的地方以實力解決問題,何必如此麻煩。
難不成非得把自己陷害成人人喊打的魔頭?
如此一來對尹千華又有什么好處?
沉吟之際,云極望向不遠處的徐靜姝,他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震驚與擔憂。
難道尹千華是為了徐靜姝這個愛徒…
聯想起多年前尹千華對門徒的嚴厲與對情感的厭惡,云極大致猜測到了尹千華的目的。
對方這是打算讓自己身敗名裂,甚至身死道消,好斷了徐靜姝的情根。
好狠的女人,還真是無情啊…
以云極的聰慧,很快想通了前因后果。
這時候俞靜婉大急,想要上前幫忙,結果被池山攔住。
“魔化金丹非同小可,切勿妄動。”池山忌憚萬分,身旁出現高大的赤虎。
一旁的曲凝竹也祭出了法寶,身外出現雨簾般的劍氣。
如果魔化的是筑基或者練氣士還好辦,可一旦金丹被魔化,戰力將大增,誰也不敢大意。
尤其那魔化金丹的舉動,明顯是在協助云極,在眾人的眼里魔化金丹是受云極所控,基本坐實了云極也是魔物所化。
雷鶴雪手里的龍頭拐狠狠的砸進地面,冷喝道:“沒想到七劍宗的宗主居然為魔道之人,你殺我青雷門金丹,又將人魔化,這筆賬必須好好算一算!”
另一側,那青雷門天驕沙鴻飛破口大罵:“我呸!本以為七劍宗宗主有多了不起,十年前萬妖塔獨斗大妖,原來全靠著入魔的力量,你這小人,沽名釣譽之輩!”
這話說得就難聽了。
沙鴻飛是在發泄之前測試靈力時候的惡氣,被徐靜姝和云極連番壓在頭上,他引以為傲的天驕二字早淡得連點痕跡都沒有了。
秦伍立刻還擊道:“你放屁!我們宗主根本沒入魔,人家只是左手有控魔之力而已,右手可是存粹的靈力!”
沙鴻飛冷嘲道:“右手靈力?那他敢不敢不用魔氣,只用右手的靈力接我幾劍呢。”
秦伍剛要辯解開脫,就聽云極忽然笑了一聲。
云極很簡單也很直接的說了一個字:“來。”
一個來字出口,右手中浮現一柄狹長的寶刃,正是纖塵劍。
禁魔塔的能力十分特殊詭異,不僅封住了云極的左手,連著紫府都籠罩上一層七彩的封印,宿入紫府的魚龍劍被禁錮,動彈不得。
無法動用魚龍劍,云極還有法寶纖塵劍,即便只用右手的存粹靈力,對付沙鴻飛也輕而易舉。
見云極持劍,沙鴻飛反倒不敢上前,猶猶豫豫。
正在他準備找個臺階下的時候,就覺得后心一涼,同時血光暴起,一只女人的手正從他心窩探了出來,手里抓著一顆跳動的心臟。
一旁的雷鶴雪驚呼:“鴻飛!”
沙鴻飛瞪大了眼睛,無比驚恐道:“門主!救我!”
噗呲一聲。
女人的手并未給沙鴻飛留下機會,娟秀的五指猛然合攏,心脈碎裂。
在沙鴻飛死去的那一刻,他聽到了女人沙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殺你這種飯桶何須我們魔主動手,有我就足夠了…”
噗通。
沙鴻飛的尸體倒落塵埃。
在他身后,是一個戴著圓帽的年輕婦人,嘴角的笑容很是迷人,帽檐垂出的一縷紅發猶如一顆沾滿鮮血的鋒利獠牙。
當女人現身之際,大廳里魔氣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