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宗之主,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
既然坐上了這個位置,不拿夠好處怎么能行。
云極可沒打算給七劍宗節省,連著纖塵劍與梅清風的軀體一并收入囊中。
宗主繼位,本應該有一場隆重的大典,不過云極發話一切從簡,于是慶典作罷。
眾人散去后,唐紅葉,池山,曲凝竹三位掌劍長老卻沒走。
三人互相看了看,由唐紅葉開口道:“有件事需要宗主知曉,在我們走出萬妖塔之后,有異人出現,將我們與余宗主等人攝于一處,詢問此次望塔之行的經歷與奇聞。”
云極神色一動,沒說話,等待下文。
唐紅葉將當時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說到最后道:“此人應該是四大異人之一的獵書者,他只記載望塔之行的經過,尤其對你能一天入金丹很感興趣,從而詢問你的底細,我們不知,倒是有蟄雷峰的一個真傳弟子說與你相熟,于是與那高冠道人離去。”
池山回憶道:“蟄雷峰那真傳應該是武國的國主,姬姓,我沒記錯的話,他們兄妹一起拜入的宗門。”
“姬谷玄…他的確知道我的底細。”云極點點頭,若有所思。
“泄露宗門隱秘,那蟄雷峰弟子相當于叛出宗門,七劍宗可下通緝令,追殺于他。”曲凝竹寒聲道。
云極擺擺手,道:“不必了,我沒什么隱秘可言,我就是個喜歡牧妖的漁村小子。”
唐紅葉道:“與異人為伍,此人注定一身反骨,留之無益,若他傳承了異人的手段,怕是后患無窮。”
池山嘆息道:“他是被異人帶走的,未曾為禍天下也沒作惡多端,又是我七劍宗真傳弟子,這追殺令又該怎么下呢?當時我等都在異人威壓籠罩之下,險象環生,可以說是那姬谷玄的出面才讓異人離去,也算變相救了我們一次。”
唐紅葉道:“他的目的可不是為了救我們幾個,他明顯是為了攀附異人才出面的,這種人最是可怕,為了自己的利益能出賣一切,這話我放在這,等他修為大成,哼,必成禍患。”
池山心善,在局面未曾徹底明朗之前不忍亂下追殺令。
唐紅葉喜歡當機立斷,他認為的威脅就要盡快掃平為好,而曲凝竹則經常以直覺行事,比較沖動容易被情所困。
云極說出的以后讓位給唐紅葉可不是隨口一說,而是三人中唯有唐紅葉最適合宗主的位置,至于俞靜婉實屬資歷修為不足,做掌劍長老可以,當宗主還差了不少。
云極道:“此事作罷,姬谷玄將來是善是惡,那是他自己的事,世上的路,都是自己選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云極的語氣中摻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無奈之感。
姬谷玄選擇了攀附異人,云極又何嘗不是選擇了借用古魔之力,他們雖然不同,卻好像走向了一條同樣的不歸路…
宗主發話,幾位長老不在多提此事。
云極:“獵書者究竟是人是妖,還是怪物?”
池山搖頭,道:“不清楚,至少以我們這種金丹修為接觸不到四大異人的真相,我們只知道四大異人與上宗是敵對關系。”
唐紅葉道:“當然是仇人,聞琴者不知斬殺了多少新晉元嬰,否則鶴州元嬰的數量絕對能多出幾倍甚至十幾倍。”
曲凝竹道:“異人之說由來已久,若宗主想要探知詳情,有個地方應該能知道真相,很近,就在我們七劍宗門外。”
云極道:“觀星殿。”
曲凝竹道:“正是,觀星殿殿主與上宗關聯頗深,據我猜測,那洪老應該也是上宗長老之一,不知因何跌落了境界。”
云極點頭道:“觀星殿,我會去一趟的…最近我要閉關,宗門事宜,麻煩三位幫忙打理吧。”
三人齊聲稱是,隨后告退。
等長老們相繼離開,大廳里只剩下俞靜婉秦伍這些冰魄峰真傳。
秦伍畢恭畢敬道:“宗主是否移駕金鑾峰?金鑾峰為宗門最高峰,歷屆宗主都以金鑾峰為住所,寓意為居高臨下,王者君臨。”
云極笑道:“二師兄不必客氣,我就住在冰魄峰,哪也不去。”
秦伍滿臉賠笑道:“可不敢再讓宗主稱呼師兄,宗主萬金之軀,應當坐鎮繁華之所,如皓月當空,有眾星拱衛才行,冰魄峰大貓小貓兩三只,哪有金鑾峰人多勢眾。”
云極道:“凡俗界的君主身旁都有貼身伺候之人,一天不見而已,我看二師兄怎么越來越像那…”
云風笛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大太監!”
秦伍怒道:“好你個老八!你這是目無尊長!老九成了宗主,我能不拍拍馬屁嗎!我拍馬屁還不是為了我們冰魄峰!”
云風笛吐了下舌頭,道:“二師兄別生氣,我就是隨口說說,你放心,小師弟不會忘了咱們的。”
云極道:“二師兄若想拍馬屁,不如早點去拍唐紅葉唐長老,我這宗主做不了多久。”
倪甫清道:“小師弟當真要讓位?那可是一宗之主呀。”
洛兮云道:“宗主有什么了不起,整天為宗門操勞,要我說還是自由自在的長老來得快活。”
俞靜婉道:“小師弟的選擇無論是什么,我們冰魄峰都會支持。”
云風笛道:“對呀,咱們才是一家人呢!”
秦伍惋惜道:“一宗之主如一國之君,多好的機會,失去了可就沒啦,多可惜呀。”
云風笛道:“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小師弟可是霽云的極王,榮華富貴如過眼云煙。”
秦伍道:“凡俗界的王侯豈能與一宗之主比較,七劍宗是鶴州的一流宗門,宗主的權利之大可影響鶴州修真界之格局!”
云風笛還要辯駁,結果被云極打斷。
“我意已決,這個問題不必再爭論。”
既然云極這位當事人都已經有了決斷,別人多說什么也改變不了結果,秦伍萬般不舍只有徒呼奈何。
回到原先的住處,云極很想好好大睡一場。
萬妖塔里的破境緊接著連番的惡戰,鐵人都得累個半死,何況是血肉之軀。
但云極不敢睡。
左臂的血肉里隱隱傳來的異樣感,讓他如芒在背。
動用魔氣后云極一直沒時間仔細查看本體。
夜深人靜,云極盤坐房中,仔仔細細的感知起身體的變化,木偶般的梅清風靜靜的坐在角落,空洞的眸子倒映著桌子上的燭光。
隨著晃動的燭火,那雙空洞的眸子仿佛也晃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