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層迷霧,眾人抵達七劍宗真正的山門。
眼前一片開闊。
山峰林立,怪石層疊,煙云渺渺,溪水涓涓。
尤以七座奇峰最為引人注目,看得眾人驚嘆連連。
云極走在最后。
雖然在摘月峰居高臨下見識過七劍宗的山門,此時身在其中依舊震撼不已。
就在右側百丈開外,那座人形山峰正緩慢的抬起大腳,正朝著山門處踩踏而下,有些膽小的新弟子嚇得要四處躲避。
帶隊的筑基執事微微得意,撇嘴道:“無塵峰每天邁動一步,繞著宗門外圍行走,只要你們別在此峰腳下逗留時間過長就不會被踩到。”
新弟子中有人多嘴道:“執事大人,為什么山峰會走呢?”
筑基執事很享受大人這種稱呼,道:“本執事名做陳洲驊,你們稱呼我陳執事即可,遇到執事均如此稱呼,見到金丹長老則需見禮稱長老,至于那山峰行走,自然是與法寶有關。
我七劍宗以七柄神兵開宗立派,距今已有近千年,逐漸演化為七脈,每一脈傳承一件法寶神劍,古老的法寶大都蘇醒了簡單的意識,無人控制的情況下,多會以各自的屬性狀態顯現。”
新弟子們聽得入迷,沒想到法寶居然還有意識。
“如此說來,無塵峰便是土屬法寶了。”云極望著光禿禿的無塵峰道。
這座人形山峰與其他山峰截然不同,其上沒有樹木,盡是土石構成,遠遠看去就像個巨大的石頭人。
“沒錯,無塵峰由法寶纖塵劍所化,的確是罕見的土屬法寶。”陳洲驊邊走邊說,新弟子們聽得認真而好奇。
期間遇到些穿灰衣的弟子,都會朝著陳洲驊躬身施禮,云極猜測灰衣弟子應該是普通弟子。
偶爾會經過一兩位身穿青衣的弟子,陳洲驊則明顯變得客氣很多,應該是真傳弟子,可見在七劍宗內最低的是普通弟子,而后是執事,真傳弟子的地位多在執事之上。
一路上,陳洲驊大致講了講宗門規矩。
這一批拜入山門的新弟子是由幾位管轄外事的執事舉薦而來,都是普通弟子的身份。
在七劍宗,普通弟子分為兩種。
一種是拜入七峰,以記名弟子的身份拜在各大長老門下,由真傳弟子教導點撥,能否修為有成全靠自身努力,只有在普通弟子當中真正的出類拔萃,才會有機會成為真傳弟子。
另一種是拜入各大執事堂的普通弟子,這些弟子相當于拜入執事門下,大多天賦平平,將來努力的目標也是宗門執事的身份,抵達筑基后很難再進一步。
兩種弟子,雖然都是門徒,努力的方向與目標卻截然不同。
說話間眾人途徑一座小橋。
小橋不大,并行兩人而已,帶隊的陳洲驊剛站上橋去,橋對面走來一人,也穿著一身綠袍,眼大如鈴,面相兇惡。
同為執事,本該地位相當,結果一見對方,陳洲驊立刻從橋上退了下來。
“徐師兄這是去哪,又要出門了?”陳洲驊瞇眼笑道。
“煉器堂的雷晶石又用光了,我得去趟坊市采買些回來。”
“雷晶石打造法器最佳,看來最近祭煉法器的人不少啊。”
“法器能用多少雷晶石,上次我采買了足足上百斤,這才沒到兩個月,全沒了。”
“兩個月百斤雷晶石,用得實在太快,莫非有人在祭煉劍陣?”
“還不是那群金鑾峰的真傳,仗著自己是宗主門下,揮霍起來大手大腳。”
“怪不得,想必人家是為了今年的七峰演武做準備,劍陣的威力非同小可啊,對了徐師兄這次去坊市如果遇上便宜些的虎耳草,有勞給我帶上幾棵回來。”
“虎耳草是吧,十顆夠不夠。”
“夠了夠了,多謝徐師兄照拂。”
陳洲驊如此巴結這位徐師兄,可不是沒有緣由。
此人為外事長老,專門負責采買各種材料靈草,與坊市里的各大商鋪相熟,是真正的老主顧,他能拿到的價格別人可拿不到,所以經常有其他執事甚至真傳弟子來求此人幫著捎帶材料與靈草。
宗門里的采買執事,是真正的肥差。
兩人說罷,錯路而行。
那徐姓執事經過一眾新弟子的時候看都沒看眾人一眼,翻著眼皮就過去了。
當他走過云極身邊的時候,就聽云極道:“傲骨兄別來無恙,尸氣除凈了吧。”
“嗯,除凈了…嗯!”這人走出幾步頓時定在原地,緩緩轉身,瞪著環眼盯著云極,驚訝道:“你小子怎么在這?”
這位非是旁人,正是歷盡千辛萬苦從玲瓏客棧返回宗門的徐傲古。
“剛拜入七劍宗,今后還要麻煩徐師兄多指點。”云極笑道。
“指點…好,我肯定好好指點指點你。”徐傲古咬牙切齒道,恨不得撲上去咬云極兩口。
他在玲瓏客棧里的凄慘遭遇,不說全怪云極也差不多少。
要是云極早些說那左玲瓏是旱魃,他徐傲古豈能占一個怪物的便宜。
很快徐傲古的神色變得和顏悅色起來,一臉怪笑的看著云極。
徐傲古心說你小子忒壞,坑我不淺,既然你拜入七劍宗,就別怪老子反過來收拾你了。
“以你的修為天賦,相信很快會在七劍宗出人頭地,好好修煉吧小兄弟,來了就把這里當做家一樣,有什么事可以來執事堂找我,我肯定幫你。”徐傲古偽善道。
“如此多謝徐師兄了。”云極拱手道,他知道徐傲古是七劍宗的執事,在這里遇見并不意外。
徐傲古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把帶隊的陳洲驊拉到一邊,二人密語。
“原來這批新弟子里有徐師兄的舊識,徐師兄放心,我可代為照料一二…”
“照料個屁!那小子坑我不淺,害得我被尸氣所侵不說,還坑走了我半數積蓄!”
“啊?這么狠?看起來不像啊。”
“人不可貌相,這家伙油滑得很,既然到了我的一畝三分地,他別想過好日子。”
“徐師兄放心!一個普通弟子,無權無勢的,還不是任由我們拿捏。”
“先讓他吃點苦頭,磨磨銳氣。”
“明白,靈田挑糞,靈礦挖山,宗門里的苦活累活總得有人干不是。”
“陳師弟果然深明大義,嗬嗬嗬嗬。”
“徐師兄之惡氣,便是我之惡氣,不出不快,呲呲呲呲。”
兩人勾肩搭背,各自怪笑,像極了一雙狼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