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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獨戶人家

  自然界總有些神奇的地方,讓人嘆為觀止的。

  夏洞天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

  可以說,這里就是一個典型的荒涼的絕頂山峰。

  四面都是坡度非常陡峭的山坡,而就在這幾乎是高的不能再高的地方,有幾堆石林出現在頂峰上,非常奇特,每一個角度觀賞這幾堆石林,都會讓人產生不同的聯想,像靈獸,像菩薩,像鬼怪,像你能想像到的任何一種印象中生物或者植物。

  天工造物,洪荒神奇。

  更奇特的是,一眼泉水從石林縫里鉆出來,形成一個小瀑布,汩汩永不停息,據說即便是天下大旱,此瀑也從不斷流。

  瀑流潺潺,形成一個大約有二十幾平米的清澈水潭。

  水潭一旁,就是一個能容納五六十人的石窟洞府,這個洞府就是傳說中龍母娘娘柳姑婆化佛成仙的地方。

  水潭涓涓細流,滋潤著小山坡里那層層疊疊的梯田。

  在梯田的一側。

  有一棟是全石頭壘成的樹皮蓋頂的房子。

  還有一棟是黃泥墻黑瓦片的二層三直樓房。

  石頭房已經有好些年不住人了,什么年代建造的,主人也說不清楚,當爺爺的說他就是在石頭房子里出生的。

  泥墻黑瓦的房子是爺爺手里建造的,現在的四代同堂,都居住在這棟房子里。

  在這里,你可能看到很古老的生活方式,竹篾片當燈照,辣椒當油炒的最原始的生活。

  這嚴家現在有八口人,就居住在簡陋的房子里,一年四季就生活在這僻靜的小世界里。

  梯田,整理得一根雜草也見不到。田里現在種的是油菜,一垅垅非常壯觀,綠油油的,彰顯出一片生機蓬勃的景象。

  旱地上,一垅垅種植著各式各樣的越冬作物,如芋艿蘿卜等。

  當陳月亮他們一行人來到這里時,只有老爺爺領著小孫女在房子前的空地上曬太陽,其他大人都在田地里忙碌著。

  如果你要把這里理解成”世外桃源“也未嘗不可,可能是濃縮版的”世外桃源“,還是高高在上的“世外桃源”。

  陳月亮他們的到來,并未引起這嚴家人的注意。

  成群結隊到他們這里來看石林觀山水的游客,他們可能已經司空見慣。

  “是村長?”當兒子的偶然抬頭看見了陳月亮,驚訝地叫了一聲。

  選舉村委會主任前,蔡忠和特意把這嚴家的選民代表,就是這位當兒子的嚴冬冰帶到陳月亮跟前來認識候選人。他手上可是有六票,他的爺爺、父親、母親、妹妹和他的老婆都寫過委托書的,全權委托嚴冬冰他來投選舉票。

  那天,陳月亮跟嚴冬冰他握過手,并沒有說什么。嚴冬冰也僅是看了陳月亮幾眼,走的時候說了句“我喜歡你”。

  蔡忠和說,有嚴冬冰他這句話,這六票就算是有保證了。

  隨著兒子的叫聲,父親、母親和兒媳的都抬頭看過來。

  他們的膚色,就是那種長年累月在風雨中勞作的那種古銅色,十分明顯,包括女人。

  陳月亮他們這一大幫大坪洋村的村干部,是他們的“頂頭上司”的到來,他們馬上放下手頭的農活,滿臉堆笑地跑了過來。

  “嗬嗬,這么早就動手弄秧田啦?”柳世東熱情地迎了上去。

  “沒牛耕,早點鋤鋤。”看得出來,這當父親的跟他兒子嚴冬冰一樣,不善言辭,見柳世東伸手過去,他的手還在衣服上揩了又揩。

  “這是我們大坪洋村的支書。”有人給柳世東作了介紹。

  “好好,能見到支書,真稀罕。”這位父親好像媳婦見到公婆一樣的拘謹著。

  “我們來,是想借你家開個會,不知道方便不?”柳世東拍著對方的肩膀說道。

  陳月亮說帶村干部到夏洞天來開個會,柳世東當時怔了半天,最后還是同意了。他是想,年輕人想活躍一下,他這位“黨代表”不能不照顧大家的熱情。

  現在他能主動把來到這里目的說出來,證明他睡過一覺后,已經沒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方便,方便。”這位父親笑哈哈地說道。

  聽說陳月亮他們這些村干部要在她們家開會,女人就立馬往家里跑。

  陳月亮倒沒有馬上就要在她們家開會的意思,他的目的,還是要讓各村民小組的組長們,來看看這梯田上的文章。

  ”大家可以看看,這嚴家在這幾丘梯田上的精耕細作。“陳月亮這樣說道。

  就像有人夸女人手頭上的花繡得好一樣,嚴冬冰的父親,聽到陳月亮說他們在這梯田上精耕細作的話,就有一種自豪感浮現出來。

  他說,這幾丘水田,就是他們家的命根子。

  這里山高,氣溫相對較低,不能像大坪洋村那里一樣種兩季水稻。

  他們就在種好一季水稻的基礎上,輪作種植了蕃薯和油菜。

  水稻收割之后,馬上種上蕃薯,在種下蕃薯定根之后,就又接著間作種上油菜。

  等蕃薯挖掘之后,油菜苗也開始拔節可以施肥摧花了。

  油菜收割之后,馬上就面臨著種水稻。

  單靠這幾畝水田也難以保證嚴家全家人一年的糧食,就把周圍的旱地里種些水果和茶葉,還有蕃薯青菜等。

  “嘿嘿,這一年到頭就沒得空閑。”嚴冬冰父親這樣結束了他的介紹。

  “是誰吩咐你這樣做?”陳月亮突然這樣問道。

  “這還用得著誰吩咐嗎,自己種多少收多少,懶一分就少收一兩的。”可能他突然感覺陳月亮這話問得有些弦外之音的味道,就急忙補充地說道:“村長你別誤會,我們還是按規定上交農業稅和大隊提留的,大隊里要有布置的任務,我家也保準完成,從來都聽你們大隊領導指揮的。”

  陳月亮擺了擺手,示意不是他誤會了他的話,是讓對方不要誤會他的意思,接著又問道:“你家不會鬧春荒嗎?”

  春荒,就是在稻谷收割之前的這段時間里,農戶家中吃的口糧跟不上,造成一定的缺口。

  大坪洋村里,還有許多農戶每年都要鬧春荒,而且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每年到春耕生產最忙的時節,也是村民需要外出尋找糧食度“春芒”的緊張時期。

  產生很大的矛盾。

  這是陳月亮這幾天來考慮最多的問題。

  嚴冬冰的父親說道:“除了稻米,還有蕃薯和玉米錯開著吃,年年有余糧。”

  “年年還有人上他們家來借糧食的呢。”陳月慶這樣插了一句。

  這就奇怪了,按人頭,他們一家八口人,平均才七分不到的水田,就是加上旱地,他們也不見得比村里的集體土地多。而大坪洋全村光水田就有人均三畝多。

  人均七分單干戶能種夠口糧,而人均三畝多的集體生產隊年年鬧春荒。

  這里面到底有什么文章?

  “這集體的和他一家沒法比,難以達到這樣的要求。”這是柳世東給陳月亮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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