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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小伙子,給我唱個東方紅

  六月快結束馬上就要進入七月的時候,就算起的早還是感覺有點熱。尤其是還要背著兩個包袱走上十幾里到達鄉上那就更熱了。

  “我感覺我現在的形象肯定特別傻B!”走在鄉間盤繞的水泥公路上,看著剛剛從身邊跑過去的一架摩托車,某個穿鞋身高已經1.75左右,已經隱約可以看見一點肌肉的筋肉男唐瀟灑童鞋忽然“自言自語”了一聲。

  “那也比被當做神經病強!”某個腹黑的系統輕飄飄的回應了一句。

  聞聽此言,臉色本來就不好的瀟灑哥頓時臉色更加難看了,他不由想起前天晚上奶奶的那番話來。

  “你曉不曉得全大隊(全村)的人現在都在說你是神經病。”

  天還沒黑奶奶就沒有在茶館里打牌了,她臉色發黑的回到了家里,當看見已經做好離家準備的唐瀟灑正在門前的曬壩里坐著喝茶,頓時就劈頭蓋臉的低聲訓斥起來:“你說你一天在做些什么?沒事兒跑到坡上去亂吼亂叫不說,還用手和腳打那棵大柏樹,你的手腳很硬是不是?那怎么不去打石頭啊?我們唐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唐瀟灑木然的坐在椅子上,一點也沒聽明白奶奶的意思,就這么怔怔的看著她:“…您,您說什么啊?”

  “還裝傻?”

  看到瀟灑哥這幅神情,奶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你丟臉丟在自己家里就好了,你還丟到全大隊的人的耳朵中了,我剛剛去茶館準備打牌,王老頭就叫住我,說我是不是有一個叫唐瀟灑的孫子?我說有啊怎么了?他就給我說,你曉不曉得你那個孫子瘋了啊?天天早上跑到山上去大吼大叫、亂跑亂跳,這還不算什么,關鍵是他還用手和腳去打那根大柏樹啊!柏樹多硬啊,還那么大,你說他的手不疼嗎?”

  奶奶一口氣說了這么多也感覺嗓門有些難受了,這才停了停,看著一臉尷尬、郁悶還有哭笑不得的唐瀟灑,又接著道:“王老頭又問我:你有沒有想過給他治一治啊?現在這么年輕就算瘋癲了估計也不是很嚴重,也許還有得治呢!”

  奶奶講完了“王老頭”又說起了“張大炮”來——“張大炮也在一邊插話說,李大娘你要把那個瘋子看好點哈,我看他力氣大的不得了,大柏樹的皮子都被打凹了,萬一要是傷了人的話,你家里可是要負責的。”

  “別,別說了!”眼看著奶奶還要講別人對“被瘋癲”的自己的評價,唐瀟灑立即很痛苦很無語的叫停。然后,他苦笑著深深吐了一口氣正色對不滿被叫停說話的奶奶道:“婆婆,我本來下午下了決定,準備后天下午就出去了,衣服這些也都收拾好了,你看現在把我傳得都這樣了,所以我決定后天早上就走了。”

  “今早上不是還說要耍一星期嗎?怎么現在就突然要走了。”奶奶本來還要再訓斥一會兒的,但是現在已聽瀟灑哥馬上就要閃人了,頓時就把滿肚子的氣扔到了一邊,甚至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剛才罵了他,所以才不想待在老家了。

  “是這樣的,我準備去魔都打工,現在還沒放暑假正是人少好坐車的時候。”唐瀟灑沒說自己準備去當明星,因為經過了今天這種情況后,他暫時不想節外生枝了。一切還是等到自己成名了,再打電話告訴家里人吧!

  奶奶看他說得很認真,再加上他現在在村里確實很丟臉,于是就不再多說了,點點頭道:“出門打工賺錢是正事,我也不攔你。那你一定要好好工作,隨時隨地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有錢了不要亂花…”

  今天早上正式出門的時候,奶奶本來不放心想叫他爺爺送一下的,但是唐瀟灑顯然不可能接受這種事情,他立刻帶著自己的兩個包裹飛也似的跑了出來,然后順著公路就邁著大步轉過了村頭的一個拗口,消失在了奶奶淚眼花花的視線內。

  “我這么一“偷偷摸摸”的離開,恐怕從此以后村里的人都會堅信我是被送到精神病院治病去了。”臉色發黑的瀟灑哥非常郁悶,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也有“被精神病”的一天,而且還傳的這么響亮。

  “好了,你還是快點走吧,現在正是趕集人最多的時候,要是散場了沒人了,你可沒有20元的收入。”系統懶得和他繼續扯淡,一開口就是威脅:“還有10多里路,以你的速度大約要1個小時。”

  不要誰說唐瀟灑也知道時間有點緊張,他初中就是在鄉上就讀的,這條路在公路沒開通之前,他曾經走過不下百次。自然明白需要花多少時間。于是腳下立即加快了速度悶頭直走。

  有句詩句描述過巴蜀的路:蜀道難,難于上青天。雖然安縣并不在這個難度的范圍內,但是連綿的小山頭簡直多如牛毛。行進中唐瀟灑必須繞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彎道,在這邊爬上山又在另一邊爬下去,這種過程無聊得讓人蛋疼。直到已經看見鄉上的那座中學了,他才終于又一次踏上了水泥路,隨著摩托車、行人一起走進了幾年來似乎都沒怎么改變的正街上。

  鄉上現在就是一條街道,純粹是沿著319國道的走向形成的聚落,所以越是靠近街道中心就顯得越是擁擠和嘈雜,汽車的汽笛聲、牛羊的鳴叫聲、小孩的哭笑聲、大人的吵鬧人、地攤小販的叫賣聲…這些種種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幾乎讓人渾身直哆嗦,非常難受。

  瀟灑哥面色十分難看,站著四周打量了一會兒,無語的問道:“我真的要在這里唱歌?你確定這么吵有人聽得見嗎?”

  系統十分肯定的回答:“沒錯,你必須用你深情的嗓音打動他們。”

  沉默片刻,瀟灑哥僵硬的點了點頭,隨手拉開了手上提著的吉他包,將吉他拿了出來后又將吉他包擺放在身前1米的位置。當這一切都做完了,他強壓下越來越緊張的心跳深深的呼吸了幾口,右手手指重重的掃過了琴弦——叮叮叮…

  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中,他根本拿不出所有的精神來彈奏吉他,只能選了一首簡單易唱同時歌聲比較高昂的歌曲《白樺林》

靜靜的村莊飄著白的雪陰霾的天空下鴿子飛翔白樺樹刻著那兩個名字他們發誓相愛用盡這一生  唐瀟灑唱得很大聲,或者說他是在大聲喊歌,因為他不這樣做的話,別說讓別人聽歌了,他的吉他聲恐怕都傳不了多遠,打賞什么的還要想嗎?他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在梗著脖子在大聲的“唱著”,而手上的吉他也在嫻熟的伴奏著。因此,他沒有發現當他一開唱就立刻引起了周圍十米內的所有人的注意。

  其實早在他打開吉他包,將樂器拿出來那一刻他就已經將周圍的行人吸引了,只不過瀟灑哥太緊張了,以至于根本沒怎么觀察周圍。

  而就在他開唱的一霎那間,原本叫賣的小販、打孩子屁股的家長、正在商談牛羊買賣的屠戶…大家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同時一起轉身轉頭找到了正在閉著眼睛賣力喊唱著的唐瀟灑。

  “這后生是哪兒來的啊?”一個提著蔬菜圍觀的中年婦女看著瀟灑哥那張越來越有魅力的臉龐,不禁問了出來。

  好像是一下子驚醒了似得,原本安靜下來的人們瞬間也開始動了起來,不過這一次談話的內容幾乎是驚人的一致:“這個后生(大哥哥、小伙子)是哪兒來的啊?”

  這個問題當然沒有誰知道答案,首先唐瀟灑不是街上的人,其次他以前是個死讀書的笨蛋,基本不喜歡到處轉,最后就是他這一周內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大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個變高大、英俊了的唐瀟灑,現在哪怕是他以前的班上的同學恐怕都認不出來了。

心上人你不要為我擔心等著我回來在那片白樺林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瀟灑哥沒有去管周圍的人怎么看待自己、評價自己,依舊閉著眼睛在大聲的唱著。這是真的在唱,而不是剛開始那樣用的吼。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他因為緊張、害羞等原因確實沒放開。那么現在,當他真正的沉浸到了這首歌曲的意境和感情中后,他再也沒有絲毫的緊張和羞澀,他現在只是在唱著一個故事,一個關于和平、懷念又有些傷感的故事。

心上人戰死在遠方沙場她默默來到那片白樺林望眼欲穿地每天守在那里再長的歌曲也有完結的時候,當唐瀟灑意猶未盡的唱完歌,手上的吉他也很快就彈奏到了掃尾階段,于是他閉上嘴巴睜開了眼睛——安靜了大約5秒鐘后  “啪啪啪…”

  “唱得好,再來一個!”

  “就是,真好啊,比電視上的歌星還好”

  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鼓的掌,也不知道是誰最先大聲喊的再來一個,反正當唐瀟灑從掌聲中、歡呼聲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幾乎全場都響起了“再來一個,再來一個”的喊叫聲,連看著都快80歲的老人和還在母親懷里抱著的2歲小孩子也在跟著喊:“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這就是歌手最幸福的時刻了吧?瀟灑哥激動得眼圈發紅,他突然向著越圍越擁擠越喊越大聲的人群深深的鞠了一躬。立正后,啥也不說乘著有些驚詫于被他鞠躬的人們稍微安靜了一下,立即就大聲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大家上午好,我是青年歌手小唐,這次在這里舉行這種形式的歌唱活動,其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后看著人群都慢慢的安靜了,正在聽他說話,這才接著道:“我打算從我們雙龍鄉出發,一路徒步穿越渝州、鄂省、湘省、西江省、黃山省、蘇江省還有江浙省,最后到達魔都市…”他說到這里的時候,語氣頓時低沉了下來:“但是因為我父母不愿意支持我這樣的冒險活動,所以我只好帶著這把樂器自己出發了,現在身上就只剩下幾塊錢,所以我希望各位大叔大媽、兄弟姐妹可以稍稍贊助我一兩塊錢…”

  老實說,農村人都把錢看得比較緊,尤其是現在這個坑爹的現實社會,要是不存點錢,家里誰要是生病了怎么辦?要是兒子女兒考上大學、結婚嫁人怎么辦?總之,誰要想從他們的手指縫里摳出點錢來的話,那真心不容易。

  所以,當說完上述這番稍微編造了一些情節的話后,唐瀟灑就有些緊張的低下了腦袋,又一次眼不見心不煩的撥弄起了吉他,準備再唱兩首歌…

  “小伙子,你給我唱個《東方紅》,我給你50塊錢”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忽然在唐瀟灑的耳邊響了起來,他連忙一轉眼睛看去,卻發現是一個頭發全白了的慈祥的老婆婆,此刻正笑吟吟的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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