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唐瀟灑瘋了,你知道嗎?

　　在鄉下的農村里，通常都會盛傳一些小道消息，或家長里短或瓜田李下的各種緋聞、丑聞。反正現在青壯年男人大都已經出去賺錢打工了，家里剩下的除了老人孩子，最多的就要數因為各種原因留下的中年婦女們了。

　　中年婦女又叫歐巴桑，這些人已經無所謂羞澀或拉不開臉面。她們只要聚集在一起，那么很快就會各自說一些自己道聽途說的關于各個村里人的小道消息以逗得別人追問或大笑。反正大熱天的，就像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嘛！

　　而現在，她們的話題已經落在了因為高考落榜從鎮上回來已經在家里待了快一周的唐瀟灑的身上。

　　“你們曉得唐國賢家里那個叫唐瀟灑的小年輕吧？”

　　在村里唯一的一家茶館里，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歐巴桑用一種地下黨接頭的神情語氣詢問著身邊的另外幾個閑的沒事干的歐巴桑。

　　農村人老一輩的誰不認識誰啊？時間倒流回去20年的話，大家為了看一場電影，寧愿舉著煤油火把跨越幾個村走上十里路。也正是這種事使得早些年的人基本都有很廣的社交面，根本不像現在的年輕人，一放假就是抱著電視看，全村的人都不認識幾個，最多就是覺得眼熟。

　　所以，矮胖女人一問，馬上就有另外一個歐巴桑接話：“廢話，不就是那個矮矮瘦瘦聽說讀書死不中用的年輕人么？怎么啦？”

　　好吧，農村人評價一個還在讀書的年輕人究竟有沒有發展潛力，主要就是看他的成績好不好，另外有沒有孝心也是一大指標。而瀟灑哥從小到大就沒得過什么獎狀和榮譽，這也是這幫婦人們瞧不起的原因。

　　“你們是不知道啊，我不是住他家山后嗎？”矮胖女人搖搖頭用一種很沉重的語氣說道：“以前還好好的，但是最近幾天我每天早上剛剛起來，都能聽見一個死鬼跑到我家山上“啊啊偶偶”的大喊大叫，聲音那個尖利那個響亮簡直就別提了，第一天早上還差點把我嚇得掉進了茅坑。”

　　果然，此語一出立即引起一陣追問：“啊？哈哈，那是誰在亂吼啊？”

　　“難道是遇到不干凈的東西了？”

　　“不會就是那個唐什么在搗鬼吧？”

　　周圍本來只有幾個人的，但是隨著幾個歐巴桑的大嗓門的吸引，馬上又有幾個閑的沒事干的大叔大爺也跟著圍上來了。這不是反正閑著嘛？

　　那個矮胖婦女顯然有點人來瘋的性子，一看人更多了馬上也更來勁兒，接著大聲道：“都別吵聽我說。”周圍的人“哦”了一聲很快安靜，于是她才接著道：“我一連聽了三天，天天都是早上6點鐘左右，喊的聲音也是一模一樣的啊啊哦哦，有時還像打雷似得“嗡嗡”的喊，喊得我心里都發麻啊！”

　　“你家男人出去了，孩子還沒放暑假就一個人在當然怕了。”一個旁聽者很同情也很理解的附和。

　　又一個歐巴桑也跟著出主意：“那你怎么辦的？就這么忍著？”

　　“開玩笑，老娘是能忍著的么？”矮胖婦女臉上帶怒的吼道：“所以老娘今天早上，天剛朦朦亮就爬了起來，然后帶著兩把菜刀拿著電筒直接去山上等著。”

　　“好！還是你厲害”一個平時有些膽小的婦女崇拜的大聲贊嘆。

　　“哈哈，不愧是張大炮啊也只有你做得出了。”中老年男人們也是紛紛出口表示自己的佩服之情。

　　“哪個王八蛋再叫老娘張大炮，老娘就和你拼命”矮胖婦女大叫道。她顯然不會喜歡“張大炮”這個外號，因為在村里只有那些惹不起的潑婦才會被起一個“大炮”的綽號。這可是典型的人身攻擊”啊！

　　“好了，快點繼續說啊，你那拿著刀究竟干嘛去了？”大家都沒和她較真兒，畢竟一個潑婦要真的惹毛了那可是會惹流言蜚語的，誰也不想成為別人的笑話的主角。于是只好催促“張大炮”快點接著講。

　　“急啥啊，急啥啊？”張大炮很不爽的撇了撇嘴，這一刻她終于有一種“眾星捧月”的感覺了，于是很得意的哼了聲才繼續說道：“我剛剛爬上山，你們也曉得太陽還沒出來吹著風有點涼，我準備歇涼快一些再去找那個人，但是——”說到這里，只見張大炮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震驚和后怕的神色，她吞了口唾沫：“但是你們絕對想不到，我抬眼就看見一個光著膀子，只穿了一條四角褲還光著腳丫子的年輕人正在繞著山上那塊有5畝多地的“太陽土”的邊沿正在跑圈，而且一邊跑得飛快嘴里一邊還在發出“哼哼哈哈”的聲音…”

　　“切我還以為什么呢，人家這是在鍛煉身體嘛！”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頭兒聽得嗤笑一聲，不屑道：“我在渝州我兒子那里住的時候，天天都可以看到很多年輕人在小區里、公園里披著毛巾跑步，人家管這個叫減肥。”

　　“大驚小怪嘛！”其他人也都立刻笑了起來，一下子就走了好幾個。

　　“王老頭別瞧不起人哈！”張大炮急了，她好不容易這么出風頭，哪能讓一個糟老頭子破壞了，只聽她急著說道：“跑步誰不知道？關鍵是那個年輕人跑完了步也沒搭理我，就站在土坡邊的一棵大柏樹下面，哎呀你們不知道，他就對著那棵柏樹“哼哈啊啊”的拳打腳踢，那個場面駭人啊，柏樹的樹皮都被打癟了，不住的搖晃。那個年輕人好像瘋了一樣…”說著話的同時，她矮胖的身子都在發抖，好像真的被嚇著了。

　　“那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瘋了？”周圍一群人都發出同樣的詢問。這簡直就像是在看電影啊，而且還是武俠電影。

　　“我哪里知道啊？我掉頭就跑了。”張大炮委屈的承認了自己的膽怯：“不是說要是真的被瘋子打了，只能活該倒霉嗎？我可不想住院吃藥。”

　　一大群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因為張大炮說的理由確實很有道理，誰也不愿意和瘋子計較。哪怕再怎么是潑婦都怕瘋子。

　　“好了好了，等下問下李文俊不就好了？她自己的孫子有沒有瘋她肯定知道。”還是那個王老頭出口打破了沉默：“李文俊現在天天都要來這里打8塊（一種本地撲克玩法），等下就問問他。”

　　“好，那就一起去問問她，如果真瘋了，我們就勸她送去治，千萬別不小心傷人了。”一大群人紛紛點頭贊同，然后也有人嘆息“可憐的娃兒啊，這么年輕怎么就瘋了呢？”之類的話。

　　在農村有個夸張的說法，在村頭放個屁，全村都能聞到臭味。現在，當張大炮說出了唐瀟灑瘋了的消息后，僅僅只花了一個小時，全村絕大多數人就知道了。

　　“唐瀟灑瘋了，你知道嗎？”這句話頓時成為了當天全村最熱門的語句，遠遠超過了“你吃飯了嗎”或者“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