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是不想說,只是我現在什么都不記得,你信嗎?另外,我是不是見過你?”
紅衣女一挑眉,沒有糾結這個問題,伸手將周易扶起來。
“走吧,先上去再說,這個地下室太潮濕。”
周易不死心。
“我們是不是見過?”
紅衣女笑了,臉上風情萬種。
“這句搭訕有些過時了,你不是什么都不記得,怎么來的熟悉感?”
周易臉上顯得有些尷尬,不過紅衣女說得對,什么記憶都沒有,這份熟悉感,或許是因為被她所救吧,二人不再糾結。
說著,紅衣女扶著周易上樓。
現在,周易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一個陌生的環境,一個陌生的女人,自己掉進人家家里,然后還有一群警察通緝,記得那個警察說,他是殺人犯,還是越獄逃跑的,這女人怎么不害怕?
一切太詭異了。
不由他多想,二人已經走上臺階。
這里是樓梯間的下方,一出來紅衣女子關閉地下室的蓋子,將一塊地毯鋪在上面,這個隱門已經完全看不到了,怪不得警察沒有下去,顯然沒有發現這個門。
周易感覺到手臂外側傳來的柔軟觸感,下意識抽出手臂,不過他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周易一臉尷尬,臉上盡是無措。
紅衣女子擺擺手,對于周易躲開的動作,一點兒沒有在意。
“既然救了你,也不差這一頓飯了,正好我也餓了,做個炒飯怎么樣?”
周易點點頭,跟著紅衣女子朝著廚房走去,這里有一個餐臺,旁邊是兩把高腳椅,女子打開冰箱,取出材料,快速切著食材,不多時兩份炒飯擺在餐臺上。
“食材有限,就這樣簡單吃點吧!”
周易接過勺子,盯著炒飯有些出神兒,紅衣女子轉身拿來兩個高腳杯,還有半瓶紅酒,送到周易面前一杯酒。
“怎么不合胃口?”
周易搖搖頭,想了想試探地用漢語問道:
“你是華國人?”
紅衣女子點點頭,沒有吃飯,而是端起高腳杯晃了一下,喝了一小口,開口已經是漢語。
“對,高中時候來米國的,然后就定居在這里,我剛剛給你包扎傷口的時候,聞到你身上帶著醫院里面的味道,你是醫生,還是說你之前去過醫院?”
熟悉的語言,讓周易更加放松了一些,不過這個問題周易答不出,微微搖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快速消滅了眼前的炒飯。
紅衣女子笑了笑,將另一盤炒飯推過去,周易沒有拒絕,此時他肚子仿佛是個無底洞一樣,說了一聲謝謝,接過來快速消滅了這一盤。
擦干凈嘴巴,抬眼看了一下時鐘,此時已經接近凌晨一點。
“你......不餓?”
紅衣女子將酒杯遞給周易,微微外頭說道:
“吃不吃都行,我并沒有多餓,你現在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周易搖搖頭,腦海中確實一片空白,剛剛肚子餓沒有仔細想,現在仔細想想甚至從哪兒來的都想不起來,一仰頭喝了杯子里面的酒。
“什么都想不起來,腦海里面一片空白!不過剛剛警察通緝我,你就不怕,我是個危險的人?”
這個問題,似乎引起了那個紅衣女子的興趣,雙手支撐著桌子,禮服仿佛要包裹不住內容物,讓男人荷爾蒙飆升的畫面,著實有些受不了。
周易趕緊錯開目光,紅衣女子咯咯笑了起來。
“怎么說呢,看到你倒在地下室,我當時嚇了一跳,不過翻過來一看你的臉,我覺得這個人應該不是壞人,畢竟都是黑頭發黑眼睛,那種親切感,讓我覺得你沒有威脅。
至于警察的通緝令,我看到照片還是愣了愣,不過你什么不記得又能怎樣?”
周易沒說話,這個回答其實跟他看到這個紅衣女子第一眼的那種熟悉感一樣,不知道緣由,就是覺得很熟悉。
紅衣女子攏了攏頭發,抓起餐桌上的一個盒子打開,里面是口紅和小鏡子,她拿起來認真地涂抹,隨后準備將口紅放回去。
手上一滑口紅掉了,滾到周易面前。
周易死死地看著那只滾動的口紅,伸手按住它,手指撫摸著上面雕刻的紋路,一陣眩暈感,讓周易蹙眉抱住頭。
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如同溺水一般的窒息感,讓他無法呼吸,頭部傳來的疼痛更是讓他呼喊不出來,隨即所有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周易的腦海中。
他記起來了,如何入獄,如何越獄,如何逃亡。
當然,還有那八小時的一些記憶,以及一些塵封的記憶,窒息感讓他張大口,想要呼吸,卻無法動彈。
眼前一陣白光閃現,手術臺上見到這個詹妮弗時,他一眼就認出這個人,他是殺害周易女友的兩個兇手其中之一。
當年周易作為一個孤兒,因為成績優異作為交換生,被送往米國學習。
而那個朝夕相處的女友阿珠,跟隨他一起來了米國,女友家境非常好,開始非常反對二人在一起,不過看到周易的成績,也都默認了二人的關系。
實習期結束的聚會后,他們剛剛出酒吧,就遇到一輛藍色商務車。
幾個男子,將他女友阿珠和另一個女孩拉上車,周易想要阻止,不過拉扯間,車上的男子開了槍。
另一個女孩中槍倒下,被這些人丟下車,那個女孩的男友,嚇得趕緊轉身就跑,并未去管卷進車輪下的女友,周易則一直跟那些人對抗著。
車子未等關門,瞬間狂飆起來,對方朝周易開了兩槍,不過沒打中,阿珠一看不好,擋在持槍人的面前,直接將周易推下車。
周易掉下車摔暈,等再度醒來人已經在醫院,他直接去警局報警,不過這個案子仿佛石沉大海。
他獨自找尋線索,在酒吧對面的超市得到一個監控視頻,車牌照還有那兩個為首男子的面容,被拍了下來。
十多天,警方都沒有找到人,女友被列入失蹤人口。
他知道,女友一定遇害了,女友的父母來了米國,在國內他們也算是知名商人,稍微了解一下情況,女友父親讓周易停手,不要調查了。
因為通過那兩張截圖照片,他查到其中一個男子,是威斯康星州議員的兒子,另一個男子竟然是大法官的兒子哥爾.羅杰。
在米國這樣的身份,幾乎無所不能,對于一個華國人來說是無法抗衡。
半個月后,女友的父親走了。
手術臺上,
周易見到詹妮弗,一眼就認出來他,他想要停止手術,想到自己的職業,周易猶豫了,切除碎裂的脾臟,縫合了下腔靜脈,只不過縫合線留的非常長,直接藏在腹部縫合處。
結束手術,他想要去ICU扯出那根縫線,不過兩次經過門前,都被人打斷,無奈周易只能回家,剛打開門他就被捂住口鼻,瞬間失去意識。
醒來后,完全失去這段記憶,而到底是誰扯出那根縫線?
是誰捂住自己的口鼻?
是誰讓自己背鍋?
這一切,他都不知道。
紅衣女子似乎還在拍他,她的聲音也極為的遙遠,整個空間似乎都在扭曲。
紅衣女身上的長裙,瞬間變成了一套緊身的紅衣,仿佛未來戰士的打扮,肩膀手肘膝蓋都帶著鎧甲,帶著回音的女聲響起。
“二十八號,聽得到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