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張紙寫完,林月姚才放下筆,起身朝前院客堂走去。
林羽,臉上緊繃著,表情異常嚴肅,完全沒有了以前無憂無慮少年的樣子。
此時他站在待客堂中打量著屋內擺設,卻見個個精美不凡,甚至還有幾件看著眼熟,作為在京城中長大的貴公子,這城中大大的高檔鋪子,很少有他沒去過的。
能入得了眼,讓他有印象的物件,必定不是什么便夷東西,何況他從也見慣了好的東西,多少有些眼力,可以看出這屋中不管是多寶閣上琳瑯滿目的擺件,還是地上的瓶瓶罐罐,都是上好的,就連擺放的桌椅也是貴重的黃花梨木料,心中不由越覺得自己這個姑姑很是神秘。
卻也對自己來這一趟有些沒底。
這段時間林家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先是父親差點被罷官,還好有驚無險,甚至最后被皇上封了欽差。
接著就是徽先伯府三少爺到林府鬧事,母親暈倒,三叔受傷,府中一片混亂。
母親醒來之后對此事沉默著不語,四妹妹林雨靈卻叫罵著姑姑是掃把星,是因著姑姑得罪徽先伯府,才導致母親被徽先伯夫人氣暈,連累三叔被徽先伯三公子打傷。
他知道,自從姑姑來之后,四妹便沒少姑姑的壞話,何況他了解自己妹妹胡攪蠻纏,蠻橫無理的秉性,自然是不太相信她的話。
何況姑姑是什么人他自然知道,當初自己被顧大公子打,就是姑姑去踢了顧大公子一腳,還讓他在眾多人面前丟了丑,替自己報了仇。
但母親身邊的婢女也開口指證,母親的暈倒的確是因姑姑之故。
林羽聽了,直覺姑姑不是那樣坑害自家的人,但這婢女的是母親身邊的人,她的話就代表著母親的意思,正當他茫然之際,三嬸突然來了,指著母親就大罵,罵母親想算計姑姑,最后偷雞不成蝕把米,害的三叔被人打傷。
他從三嬸的叫罵中聽出了母親對姑姑的不堪算計,卻徹底不知那邊的是真話。
想來想去,最后想親自去找姑姑問問清楚,卻得知姑姑已經離開了府不知去向,他派人去找,姑姑,姑姑人還沒找到,卻得知流民叛亂,父親被人劫走。
這個消息對林府來,猶如晴霹靂。
母親再次暈倒了,這次是徹底病了,如塌了一樣,府中再次一團亂,所幸大姐來了,接著大哥也從書院回來,總算穩住了府中的局面。
他這幾很擔心父親,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府中的事他也幫不上忙,這時卻有人稟報找到了姑姐的下落,所以他就匆匆忙忙來了。
來此想問問姑姑,把事情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妹的話他不信,但母親婢女的話卻讓他耿耿于懷,畢竟,母親不是一個胡亂攀扯他饒人,他相信這其中大概有什么誤會。
正想著,就見姑姑抬腳跨過門檻走了進來,林羽正想喊一聲姑姑,就聽林月姚先客氣道:“林二公子久等了。”讓他的一句話卡在嗓子眼里。
看著林羽憔悴的臉,和呆愣的神情,林月姚也是有些不忍的,但既然決定了不再和林府有瓜葛,總不能像以前那樣親近的。
何況這也是為他好,與自己親近,等于擋在自己和親娘中間,他早晚會為難,不如自己替他選擇了。想到這里她語氣疏離道:“不知林二公子來此所為何事?如果是來興師問罪的,還請回吧。”
林月姚的態度讓林羽臉上露出難過的神情,忙搖頭道:“我相信姑姑是不會害我娘,我只是想知道為什么,也許您和我娘之間有什么誤會。”
完臉上的神情又暗了幾分,:“我爹如今生死未卜,我娘又病了,我只希望能把誤會解開,一家人能團結一心,不想失去任何人。”
真是真的傻子,林月姚在心中心疼了這個侄子三秒鐘,走到主位鋪著厚厚錦墊的椅子上坐下,勾起嘴角一笑道:“你怎么就肯定是誤會呢?”
她往后一靠,又幽幽道,“你又了解誰呢?了解你娘,還是了解我?你可知你姑姑為何孩提之齡就被獨自扔在老家無人問津?你可知我這個三品侍郎的妹妹曾經又過的是什么日子?你都不知道。侄兒啊,姑姑最后奉勸你一句,該讀書的讀書,該玩兒的玩兒,長輩的事,你還是不要摻了,也不要再來這兒了。”
林羽震驚了,他也曾問過母親,姑姑以前為何獨自一人住在老家,卻被母親數落了一頓,他那時就感覺母親似乎不喜歡姑姑,之后也不再在母親面對提姑姑了。
如今被姑姑這么一問,他不由驚覺,難道有人故意不讓姑姑進京不成?能這么做的,府中除了父親和母親還有誰能做到?
“不會的!”他喃喃道。
他絕對不信母親是那樣的人…
只是不待他想下去,就有一個下人匆匆來報:“姐,外面又來人了,似乎也是林府的人,只是她不等我們通報姐,就在外面又喊又叫,像是來找茬的。”
林羽聽了,急急抬腳就往外跑,只是跑到門口,就轉身對林月姚歉意道:“姑姑你別去了,人是跟著我來的,我去處理。”
林月姚沉默不語,等林羽出去了,她又坐了一會才往外走,剛走出去就聽到一陣嘈雜聲從前門傳進來,有男有女跟唱大戲似的,很是熱鬧。
外面鬧事的不是別人,正是林雨靈,她這次沒有蠻橫,也沒有口出惡言,只往林月姚的府門口一跪,大聲喊道:“姑姑,我娘讓我來請你回府,您就原諒我娘吧,她再也不管你了,你想嫁誰就嫁誰。”
邊上蘇七姐忙去拉她,口中大聲勸道:“妹妹,快起來,你姑姑是個大度的人,一定不會生氣你母親的氣,畢竟你母親都是為了她好,也許她早就想明白了,怕是已經后悔了。”
她們身后還站著一個十歲的青年,華衣錦冠,眼睛有幾分與蘇九姐相似,只是多了幾分渾濁,這人就是蘇家的表少爺蘇寶宗,他手一揮甕聲甕氣的道:“妹妹何必跪她?這種不知好歹的人,就應該好好教訓教訓。”166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