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生死攸關之時可見一個人真正的品性,跑的最快的那些往往是平日里舌綻蓮花巧舌如簧的人,像李元吉這種是跑得極快極快的....快到他穿過了水上走廊跑上了陸地,魏征卻還遺留在閣樓中的原地,只因他抱住了一個被李元吉不小心撞倒的孩童....
此刻他的神色頗為復雜,眼中第一次有了迷惘。
“魏大人,多謝,多謝...快走”
那被救了孩子的官員感激無比,這可是他獨子啊 魏征將孩子給了這人,正要跟對方一起逃出去....
那水下的刺客早已齊刷刷飛射而出。
上了走廊就要沖進閣樓之中,也封死了路,一時間連同王通等人一起困在了這閣樓之中。
紅拂跟侯希白算是其中實力不弱的,眼下一個在外,一個在內....
只因那水中刺客真正的目的竟然是......尚明刷刷刷 同一瞬,將近十幾個刺客都將弓弩都對準了尚明跟那老者。
后者臉色微微一變,不過眼底陰沉也只是一瞬之間,便是轉身往外逃去,竟是將那老者給落在了后面。
刷刷刷小箭齊發瞄準老者 紅拂早已反應過來,飛撲過去。
密密麻麻的箭矢....就是小宗師又能如何 飛撲過去的紅衣,瞪大眼的老者,驚恐的獨孤柔,沉思的魏征....
數不清的箭矢...毫無抵抗力的老弱婦孺...
砰砰砰 所有的殺人之箭。
在瞬間突兀全部折斷。
這詭異的一幕讓所有人駭然,而那些此刻見狀都是驚恐,剛想再發出弓弩的時候,紅拂等人已經反擊。
絕殺了幾個黑衣刺客,突兀的,這些黑衣刺客好像怕了似的,往外退去...
他們退了。眾人心思一松,這算是躲過一劫了 然而就是這么放松的一個當口....
有人動了。
水中驀然抽出一條水流梭勁,如長鞭一般抽擊向那老者 一塊方桌長布抽出,旋轉。那水流撞擊在了旋轉的桌布上,順著那指尖轉動而轉動,卸去力量不,是同化。
當鋒利變成了螺旋,那指尖操控操控桌布的人。只指尖一劃,揪住了一腳,將那桌布之上旋轉的水流往外一甩。
大片的水珠密密麻麻穿射出去。
無比精準得擊中了那些刺客。
啪嗒,隨弋隨手甩開的桌布落在了地上,也沒看其他人,她腳步一跨,走到走廊上,擊中的都倒下了,沒擊中的都跳進了水里。
侯希白喘了一口氣,平復涌動的內力。道:“好厲害的水下弓弩,如此密集攻擊,若不是先生你出手,恐怕希白也支持不住了,好在對方已經退去....”
“退去”隨弋反問他,語氣有些古怪,目光一直盯著水里。
侯希白表情一頓,“莫不是...
陡然掀起駭然巨浪 也就在他跟隨弋眼前才七八米遠的地方,那巨浪從河中拍起,落覆而來。若是擊中這個閣樓,恐怕足以讓這個閣樓頂塌陷,那么在閣樓中的那些人....
“天啊”
“這到底是....”
陸地上的人驚恐莫名,閣樓中的人卻透過那窗子看到了外面的駭浪....
也是日了狗了。這里是沿岸,又無潮汐,哪來的巨浪啊 就在巨浪落下之時.....
侯希白面色僵硬,滿是難以置信。
那一瞬,隨弋卻是右手手指勾了左腰上的妖闕,握緊劍柄。緩緩拔出,跨出一步。
時間仿佛靜止。
也只有那一劍,那一人。
一劍從身前切過,那劍便是左右擴散,平面一刀切,貫穿始終,平流徹底。
無聲無息。
那巨浪仿佛靜止了一秒。
就那一秒。
攔腰切口滑動,像是被一刀切的山巒。
巨浪跌落 就在閣樓之前。
水浪落砸在水面上濺起水汽,朦朦朧朧,那走廊平臺上緩緩將劍插入劍鞘的公子,那一襲青衣比這世間任何的山青水色都要來的清麗卓絕,讓人心動。
場面一瞬寂靜,
“這一劍叫什么”侯希白神色有些漂浮,眼神卻很專注認真。
隨弋想了下,說:“蒼梧,劍之平流”
她從吸收到運用蒼梧的時候領會到的一劍。
應該可以叫蒼梧劍術吧。
蒼梧便是你化名吧。
侯希白輕嘆:“劍道之上,先生之造詣天賦為希白平生僅見”
“不包括她么既肯幾度為她奔波,又怎會將她列為我之下。”隨弋淡淡道。
嗯侯希白一愣,繼而苦笑。
而隨弋卻是不等他回答,便是看向河流之中...
那一葉扁舟不知何時打來,此刻漂流在河中央,扁舟之上有一人,不就是那位秦川公子么。
她手執色空劍,將目光從那斷切的巨浪中收回,俯視著水下的...恐怖黑影。
龐大無比。
她的眉頭緊皺,神色緊繃,忽而...
她躍然而起,水上扁舟竟詭異撕裂開來.....
一條如刀的水浪從下面切襲而來,似乎要將師妃暄切為兩半。
色空劍出。
劍氣清華。
刷...一劍逼一浪 浪被切開,師妃暄往下墜的時候卻是沒了扁舟,她便是腳下虛點浮動的水面,踩在了一片木板上,身體穩穩不動,看著那水下黑影盤旋不去,然后...
她竟義無反顧得躍入水中。
“不好師姑娘”侯希白臉色大變,剛想跟著下水。
“那下面你應付不來,且聽她的,護著該護的人。我去吧”
說完,隨弋也躍入水中。
水底下,她可比在岸上的孤單安靜靈動多了,如同鯊魚一般飛游穿梭。很快便是看到了那巨大的暗影。
那是什么 隨弋仿佛聞到了水中夾雜的濃烈魚腥味,不免皺眉,不過那暗影速度很快,加上距離很遠,她一時間也沒看清是什么東西。因為對方完全是黑色的,仿佛完美融入了海水之中,就算她在水下能夜視,也無法區分黑與黑之間到底有什么差別,只覺得是一頭巨大的水下生物...
只能近前用磁感探索...
隨弋加快速度,往那黑影追去,只是還未等她靠近那水下怪物,便是在視線里發現了一縷白。
是師妃暄。
師妃暄自然也在查探這頭怪物的身份,只是還沒靠近多少,這怪物竟仿佛早已察覺了一般。轉頭便是甩來一個巨大的尾攻那是類似蝎子尾的尾巴,快如閃電,狠若驚雷 師妃暄瞳孔縮放....
身前內力凝聚壓縮在色空劍上。
色空劍盾瞬間破 師妃暄被巨力擊中,便是往后狂退....
而那恐怖水怪卻是不緊不慢得轉過頭來...
當看到那水怪的頭,師妃暄面色再也難以克制,滿是難以置信,當然,更讓她難以置信的是這頭水怪的頭上還站著一個黑袍人,這個黑袍人朝她看來一眼,瞳孔冰冷如蛇。
突兀的。師妃暄忽然感覺自己的呼吸仿佛被鎖定了一般,
腦袋一陣眩暈,仿佛缺氧,仿佛被蠱惑。仿佛...
她緩緩閉上眼....
那黑袍人嘴角一勾,似乎冷笑。
突兀的。
色空劍劃破了大腿,鮮血流淌出來,師妃暄強行驚醒了自己,轉身便要逃...
那巨大的尾鞭劈來....
師妃暄感覺到了身后水流的莫大壓力,也感覺到自己胸腔的血味。
難道。今日真的要死在這里 一條寒光閃。
尾巴末端便是被悍然切下了一截,而妖闕的妖仿佛水下妖神的眼,赤目得讓那水妖嚎叫了一聲,正要反撲,突兀的....
簫聲。
不知從哪兒來,卻是仿佛滌蕩整個世界的簫聲,
瑩瑩若訴,哀哀若塵,清清若水,冷冷若冰。
委婉,清艷,珠玉鏗鏘,都不足以形容這簫聲的遼闊與清凈,聽著,如若置身于蒼原于遠山,看著牛馬飛奔,天鷹盤旋。
再無那靜心的時候。
也再無那寧和的靈魂。
而這蕭聲坐在...
水中閣樓。
此刻已經逃出閣樓的魏征等人皆是看向那閣樓二樓所在。
包括侯希白也抬頭看著上方。
簫聲來處,不見人。
卻是攝了人的魂。
隨弋稍稍扣緊了劍,也看到了那海妖的燈籠紅眼突兀淡去了些許紅色。
那黑袍人似乎有些懊惱,又似乎有些兇狠,發出了古怪的聲音,繼而朝隨弋跟師妃暄遙遙看了一眼,蛇瞳詭異,繼而連人帶海妖都消失在黑暗中。
隨弋看著那黑袍人跟海妖離去的身影,轉頭看向師妃暄,后者也看著她、
默了一秒,后者呼出一口氣,跟隨弋往上游去。
當然,隨弋還不忘帶上一小截尾巴。
嘩啦,嘩啦。
隨弋兩人上岸的地方已經不是閣樓那邊了。
芳草萋萋,師妃暄趴臥在河岸邊上,身上的月白衣袍早已濕透,玲瓏秀雅,凹凸有致的身姿盡顯無疑,那一頭本來束以男冠的青絲也不知脫離了束縛,一頭青絲濕透了,貼著脖頸,落在肩上,纏著纖細背脊跟嬌柔...
“咳咳”
師妃暄輕聲咳了幾下,手掌中有血,她微蹙柳眉,闔起手,轉頭朝隨弋看來,正要說什么...
卻看到隨弋徑直走了過來。
伸出手。在師妃暄那一雙美眸定定之下...
隨弋的手指落在了她的精致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