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本正經的,言辭里對隨弋極為尊敬,幾乎跟師妃暄并立,而旁人也知道宋師道身份,不由有些躁動。
不過也沒有任何意外。
倒是綰綰轉了眸子,臉上的笑有些漫不經心,不經心到有些放肆。
她瞧著隨弋,很是放肆:“你瞧著,天下人就是喜歡你們這樣的假仙...擁護的人可真多,這又來了一個...惹得我都不敢對你下手了。”
這人張嘴閉嘴明夸暗貶,又言辭邪性不容別人反駁,做事更邪性...
隨弋也不是泥捏的,便是瞧著綰綰,有些好笑似的,淡淡道:
“綰綰姑娘不也舍不得么,既然如此,跟他們也沒有什么差別”
一句話便是讓綰綰把自己繞進去了。
雖然隨弋難得用這樣反調戲的方式.....
綰綰愣了愣,認真看了看隨弋,莞爾:“你說得對...你這么聰明,我的確是舍不得了”
說罷,她收了認真的目光,變得輕佻又懶散,“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幫幫你好了”
說罷,陡然一天魔飄帶飄飛出去....
劈中了那水上之人的胸膛。
“妖女,你”
此人難以置信,又怨恨無比,可到底是被一擊擊中了心脈,直接打入河流之中....
被河流卷帶走了。
綰綰輕哼一聲,仿佛沒看見那人怨恨似的,直接飄掠到了那小舟上,衣裙霓裳,抬眼繾綣。
“隨先生,你可一定要記得我今日幫你之情啊....”
然后便是乘舟而去。
來得驚心動魄,走的妖嬈飄渺。
真的是一個不講究章法的人。
善惡難明 隨弋收回目光,手指輕摩挲,轉頭看去。
宇文成都已經被李元霸一拳擊退了好幾步。
砰砰砰 青石板早已碎得不成樣子。
大勢已去。
一個李元霸都難以對付,何況還有實力直逼小宗師。聯手之下也堪比小宗師的李靖跟紅拂女。
宇文成都當機立斷,冷冷看了隨弋一眼,冷笑:“姓隨的,咱們山水有相逢。殺父之仇我宇文成都是不會放棄的”
便是直接帶著鳳翅鎦金镋跑了。
李元霸倒是想追,可他擅力也擅戰,卻絕對追不上宇文成都,他自己不明白,旁人卻是明白的很。之前一直坐在馬上冷靜看完全場的李世民只輕輕一喚,那李元霸便不情不愿得只能停手,提著兩個大錘子憤憤不平得罵:“這宇文成都也忒膽小了,就這么跑了...”
如果不跑,那就是傻逼了,李公子。
“別胡說....”李世民下了馬,手掌輕拍了下李元霸后腦勺,繼而走向前,長袖垂垂,朝隨弋客氣道:“隨先生。四弟魯莽,給先生添麻煩了”
李世民人物對于隨弋而言很特殊,恐怕對于任何一個中原人來說都很特殊,哪怕這是一個虛幻的歷史。
所以隨弋看著李世民的眼神有些深,在旁人看來便是一向冷淡的隨先生明顯對李氏二公子有些非同尋常。
自然,在宋師道這樣表面木訥其實聰明的人看來,隨先生的確看李世民跟旁人不一樣。
不過他跟李世民接觸過,自然知道這個李氏二公子是何等的英才,便也不覺得驚訝,只是在心中暗嘆終于有個讓隨先生不會無視的男子出現了....
李世民自然也察覺到了。但是本身氣度驚人,跟隨弋目光對視之下倒也從容,那雙深邃的冰藍眼里滿是平靜。
不過也只是須臾時間而已,快的好像白駒過隙。隨弋斂了目光,淡淡頷首:“二公子客氣了,是四公子幫了我”
然后就不再說了,好像之前看李世民的一眼也只是錯覺。又仿佛李世民跟其他人在她眼里都是一樣的。
隨弋正要走進屋中。
拍掌聲忽然從對面二樓閣中傳來。
啪啪啪,十分清晰。
顯然有人在里面。
李世民目光深邃,輕輕看向那閣樓窗子。正要開口...
隨弋眼眸一闔,忽而手指一彈,無形之中一縷內氣便是彈射出去,斜前方的客棧二樓,砰的一聲 那窗子無端炸爛了,里面的人一陣悶哼,一人倒下,露出了后面的人。
一個白面男子,眉目如春風,五官硬挺,不算是特別年輕,但也不老,原本尊貴氣度在此刻有些瓦解,眼中有些許的錯愕,許是沒想到有人膽敢忽然破了窗子。
雖然他之前已主動暴露,可到底跟現在這般不一樣。
而他身后赫然站著另一個隨弋覺得眼熟的人。
魏征。
能讓魏征為主,目前也只有一人吧。
“大哥”李元霸大聲一吆喝,諸人都知道了這位的身份。
李淵長子李建成。
后來被玄武之變拉下帝王座的人。
現在的他好像并無后日被李世民的鋒芒逼迫到手段盡出的狼狽,也無名正言順皇位繼承人的高傲,只有身為大哥對弟弟們的喜愛跟縱容。
比如現在,他便是看了看李元霸,又看向李世民,無奈嘆道:“元霸,你每日讓你二哥這般費心,讓他公務都顧不得了只來得及來處理”
說罷,又朝隨弋寬厚一笑。
“建成管束弟弟不周,讓隨姑娘見笑了”
雖然聽著是很客氣很有氣量,但是總覺得哪里有點怪。
反正宋玉致是這么覺得的,而宋師道這少數明眼的人就不約而同看了李世民一眼。
“不會”隨弋淡淡一句,便是跟地獄挽歌走進了屋中,古老也用不著隨弋吩咐什么的,便是立刻帶人清理打掃起戰場來。
很不給李家三兄弟面子,不過想到人家力拔山兮氣蓋世把宇文化及都干掉了,也就沒什么了。
李建成目光隨著隨弋兩人而去,繼而收回,朝李世民朗朗笑道:“二弟還是趕緊回去吧,免得耽誤了正事”
李世民頷首:“大哥提醒得對,世民即刻便會動身”,他又看向李建成身后的魏征一眼,后者恭敬欠身。
稍后,李建成帶著魏征離去。
“魏先生言這隨姓女子真值得拉攏,本王倒不這么覺得,那女子,....無非武功高了些,貌美了些而已”
李建成瞇著眼,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騎馬跟在后面的魏征垂了眼,輕聲道:“殿下是覺得對方不智”
“難道還聰明不成”
李建成把玩著手里的玉佩,不以為然得笑著:“第一,放走宇文成都,婦人之仁,第二,明知自己是眾之矢的還毫不遮掩,第三,在得罪宇文、魔門等諸多勢力之后,自己還身負重傷,這樣的尷尬局勢,她卻一點也不知道拉攏人,反而冷漠以待,過于高傲了”
如果真讓李建成說,還有第四第五,可他不說了,因為到底對方是絕色美人,他也不好太多苛刻。
何況,也只是個女人而已。
太高要求也不好。
魏征一直順從聽著,聽完后,也沒說贊同或者不贊同,只緩緩笑道:“不管如何,她如今都是左右局勢的一大關鍵人物,拉攏她,便有可能得到長生訣,繼而拉攏到諸多宗派實力”
在大唐雙龍世界里,宗派勢力是左右政治局面的一大組成部分,李建成雖然自負,卻也知道背后的重要,聞言便是思索了下,道:“我明白先生意思,會在意一些這個女人的”
有時候,從上位者一個不起眼的稱呼中便可判斷出他對這個人的定位。
除非是這個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而李建成顯然城府還不夠深到故意這么說。
“大公子既然明白,那是再好不過了”
魏征垂眸,心中微微嘆氣,女人....如果把這個隨先生當成一個女人看待,那么恐怕心底里也沒怎么把綰綰跟師妃暄這些人放在心上,充其量只放在眼里。
一個女人罷了。
這可不是正確的態度,反而十分愚蠢。
只是魏征知道李建成并不是十分看重他們這些謀士的建議,說是剛愎自用有些過了,可絕對算是自負的人。
所以,不能再有第二次勸諫了。
魏征便是沉默了。
直到李建成說:“你說二弟他...”
兩人漸行漸遠。
另一頭李世民也跟宋師道兩人打過招呼,帶著李元霸走了。
看著李世民的背影,宋玉致有些唏噓:“李二哥有些可惜了,如果是長子...”
宋師道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有些凝重得提醒:“這話萬萬不可說第二次”
宋玉致晃神,猛然想到自家也有一個大哥一個二哥,雖然兄弟間關系良好,一個襲權,一個好武,并無權勢之爭,可誰知道未來變數是什么。
這天下那個位置實在是世間最大的誘惑。
宋家兄妹被古老邀進屋中,上了二樓,看到了正廳跟陽臺,也看到兩側的臥室。
一間隨弋的,一間便是地獄挽歌的。
此刻地獄挽歌不在,而兩人也只說了幾句話,讓隨弋好生休養便是準備離去。
只是離去前....
“隨姑娘”宋師道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不知傅姑娘近況如何...”
隨弋看了他一眼,道:“她回家去了,我不甚了解”
宋師道有些失望,不過也沒多問,君子之道他還是貫徹得比較徹底的,便是帶著宋玉致離開了。
這兩人一走,換了一身衣服的地獄挽歌便是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