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畫苦笑,現在這么多人,魚龍混雜,標價好幾千的字畫怎么可能找得回來...縱然有好心人...也是可能性低微的。
“..沒準找的回來,總得試試”隨弋說著便要走。
“誒,不用,隨弋...只是普通字畫而已”蘇子易挺怕那邊還有對方的人在盯梢的。
隨弋轉頭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它是朋友送的禮物,并不普通,我去看看吧”
若是換了別人,或許覺得隨弋這句話是有些情深之意,蘇子易卻是懂了。
隨弋這個人其實并不好接近,她的心太清,太冷,復雜的,裝不下,太簡單的,她不會放在心上,剛剛好的,也只能是剛剛好。
那個唯一能沖破一切,達到她內心深處的,或許是還沒出現,亦或者,是出現了,也還未做到這一點。
但是哪怕是被她稍微認可,她便是能真誠以待。
真誠,有禮,便是禮義雙全,又淺濃有度,低調幽然,安之若素。
這個的女孩,是真的不多了...
蘇子易忽然覺得自己之前舍棄了自己喜歡的一幅畫,用三年的零花錢買了兩幅畫,一副送外公,一副送隨弋...
都是值得的。
哪怕這幅畫最后可能丟失不見,
“你說的是這幅畫?”
從高而下的聲音。從隨弋身后傳來,她扭過頭,便是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卻風姿毓秀,挺立如青松的年輕男子。
小西裝外套還在他腰上手臂環著,雪白襯衫,孔雀藍領帶,貌似二十多許的俊逸面容上,含著淡淡的表情。
看不清喜怒情緒。
——他的手指上勾著纖細的袋子帶子。
不輕不重得提著。
隨弋看了他一會,便是邁步走過去。
“易先生”
一句問候而已。再無其他,還真是一如既往得惜字如金——對他。
易池蓮看了隨弋一眼。將袋子遞過來。“看看是不是你們的”
從科學角度上講,任何雄性在看見同性的時候,都會有種捍衛自己領土的意識,尤其是這個雄性如果跟自己差不多。或者比自己更優秀的話,這種危機意識會更強一些。
哪怕是蘇子易,也多少有點危機感。
這個易池蓮如同一灘幽深的蓮花池,你看到的是表面美輪美奐的蓮花,卻不知道下面根深錯結是何深淺。
他很危險。
蘇子易上前,接過袋子,看了一眼里面的畫,便是朝易池蓮笑著道謝:“謝謝先生了..不過隨弋,這位先生跟你認識的么?”
“嗯...”隨弋沒有多說。朝易池蓮道謝:“今天謝謝易先生了..”
“感謝是口頭上的,任何人都可以說,我對這種廉價的感謝方式一點興趣也沒有。偏偏你好像還樂此不疲”
對于易池蓮一如既往不客氣的鋒利言語,隨弋一怔,接著笑了笑,“那么易先生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易池蓮看著同樣穿著白襯衣的隨弋...狹長的眼眸掠過她的眼,看到的是自己的臉。
“第四次了”
“誒?”
易池蓮好整以暇得看著隨弋,涼涼得說道;“比起三次救命之恩。剛剛那一次算是免費贈送的甜點....但是你連一次飯也沒請過”
隨弋明白了,略微歉意。“那我現在請易先生吃飯,可好?”
“自然”易池蓮不在意得點點頭,一邊將自己得西裝外套擱到了右手上...
然后便是看到隨弋轉頭對蘇子易說,“反正子易你中午也沒吃飯,我也沒怎么吃,一起去么”
“好啊”蘇子易微笑。
易池蓮:“,,...”
詭異的答謝宴就這么開始了,全程易先生都沒說一句話。
隨弋也不是會為了討好別人而刻意搭話的人,她素來自由慣了,也對旁人是放任態度,所以...
易先生就真的只能不說話了。
蘇子易倒是吃的滿臉笑意..
吃完后,隨弋正要起身付賬,服務員卻說已經有人付賬了...
對面無表情的易池蓮起身,看了隨弋一眼:“欠我那么多次,一碗飯就想打發了?當我飯桶么!”
“額,應該還有幾碟菜,沒把你當飯桶”
一聽,蘇子易噴了。
那是吃貨么?
“...”易池蓮靜靜看著隨弋一本正經又無辜的表情,終究忍下想罵人的沖動,深吸一口氣:“反正我沒有讓女士幫我付賬的習慣..反正這次不算數!”
請客一點也不熱情也就算了,還帶一個外人,帶了外人也就算了,還一句話也不講!!
兩個反正,無疑顯露了素來優雅矜持的易先生惱怒的心情。
他轉身就要走...
“我有東西要送易先生”
“不要了!”易先生往前走...
幾步后,他轉過身,睨視兩人:“什么禮物?”
對于易池蓮而言,他想要什么,素來不是缺不缺的問題,而是喜不喜歡。
無疑,對于隨弋此刻從背包里取出的一把匕首,他只一看,就知道自己很喜歡。
上手把玩觀看了一會,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鏗鏘,獬牙匕插入刀鞘,他轉頭看向隨弋,“你知不知道這件東西價值有多高?千萬元都買不了它的刀鞘。”
“不知道,不過料想總不會比我的命價值更高..”隨弋拉上背包的鏈子,淡淡一笑,“易先生喜歡也好,這把刀防身還是不錯的,只是切忌不要把自己的血滴落上面..不然會引煞氣”
易池蓮握著獬牙匕,走向隨弋,“你就這么肯定我會要?”
“我想不到更好的禮物可以送易先生,顯然易先生也會這么認為”隨弋背上背包,提上蘇子易送自己的那個字畫袋子,正要走。
忽然,身后傳來易池蓮的聲音,“隨弋,這刀并不適合我,相比而言我更喜歡文物,所以這刀你還是留著自己防身吧,至于欠我之情,來日再說”
刀也不要..
隨弋有些拿這個易池蓮沒辦法了,總覺得這個人的脾性有點奇怪,讓人有點看不透。
蘇子易也是納悶,暗想南潯什么時候有這號人了...對了,易?他姓易?
難道是...
“那古墨呢?易先生可是會喜歡一些?”
隨弋的一句話,打算了蘇子易的懷疑,也頓了易池蓮的腳步。
半個小時候,三個人回到了文古館。
此刻,隨弋將李靖顏顏顏揚那里保管的兩個袋子里里取出的兩塊墨攤開桌上,易池蓮站在那里看。
而一旁,唐老等人面面相覷,想要竊竊私語,又不敢。
倒是德老跟韓老有說有笑的,當然,韓老還拉了蘇子易詢問緣由,蘇子易老老實實說了,內里緣故卻是不知道的。
“這么說,這個隨弋跟易先生還真是...”韓老一說,就看到自己的外孫臉色一變,他也沉默了一會,才搖搖頭。
這傻小子,也曉得動心了?不過年紀還小,隨弋本就是挺招人的,所以他這種動心不定性,更趨向于年輕人的年少情懷,他也不用太在意,反而適得其反。
此刻隨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茶,也不去打擾易池蓮。
半響,易池蓮放下兩塊墨,看向隨弋,“這兩塊墨,你是想哪一塊送我?”
他的表情似笑非笑,讓人琢磨不透。
“如果易先生已經看出左邊那邊是什么墨,那就左邊那塊,若是無法看出,那就右邊那塊”隨弋這話有些意思。
惹得附近的人都看了過來。
包括唐老等人,還有附近一看到易池蓮就不想離開的諸多富商,包括高老板等人,他們一看到剛剛易池蓮進來那時候,德老等人的表現就知道他是誰了。
“爸爸,那個人是誰?”白靈霜眼睛都不眨得問,剛剛看到易池蓮進來,旁邊還有隨弋跟蘇子易。
蘇子已經算是頂頂好的風華少年人了,但是對上易池蓮,還是矮了不止一點。
何況是李靖顏顏顏揚跟阿a這些人,原本型男還是帥哥,都在剎那被比了下去。
現在,他們的表情都很奇怪。
“還真俊...”白夫人等人也是感慨。
那種從容優雅的氣度,但凡女子,就沒有一個不被易池蓮吸引的,哪怕是結婚已久的諸多婦人也是一樣。
“他啊...”白雄表情有些復雜,他當然知道此人是誰了。
往日鎮上什么規劃建設,他還是偶然見過一次的,卻沒想到這個人會跟隨弋有交情。
若是如此,隨弋要辦省城那件事不是簡簡單單一句話的事情么,何苦再來找他,而且一點高姿態也沒有。
奇怪,真奇怪..。
隨弋不知道白雄的復雜心思,她現在只一手捧著杯子,一邊任由熱氣熏染她的眼,一邊聽得易池蓮寥寥一問:“送人還有你這樣的么?還考我?”
“不是,是我自己分辨不出來而已”隨弋搖搖頭,她是真的對這方面不大懂,只知道左邊的古墨香氣有些奇異,至于右邊的,她曉得價值,料想總有一塊是能滿足好文的易池蓮的。
“分辨不出來還能買...哪里買的?”易池蓮這么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