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夜纏綿的香味,我也不知道法氣能不能切斷。要不趕緊去找你們九黎族的高手,比如蒼黎?”
石十食很想就此與李唯一分開,總覺得和他走在一起,會被楊青溪順手干掉。但想到在明月七星閣李唯一的去而復返,自己這般走掉,實在太不講義氣了!
李唯一道:“朱寰一死,人人自危,年輕一代的頂尖高手肯定會收聚鋒芒,怕是沒有人會知道蒼黎現在住在何處。”
齊望舒擦拭額頭冷汗:“我們認識的高手,都在南城,從西城趕到南城的路上,才是最要命的。白緣兄,左丘門庭的年輕高手,可有住在西城的?”
齊望舒沒有提請左丘門庭老一輩強者護法,因為朱寰的死,已是在告訴所有人,超然們已經把規矩定好。
老一輩強者要是能插手進來,在明月七星閣就已經出手救朱寰。
若非如此,幼尊那些人怎敢如此囂狂?
左丘白緣苦笑:“一個月前,凡是有參加潛龍燈會能力的高手,都已住進南城。”
李唯一突然停步:“我們得分開,你們二位先走。若是想助一臂之力,就趕緊前往南城請 幫手前來接應,李唯一感激不盡。我走離坤大街這條線回南城!”
“好,我回狼窩請人。”
石十食剛沖出去,就被李唯一一把扯住衣服拽回來。
“唯一哥,我是重傷之人。”
石十食都快哭了!
李唯一道:“都怪你口無遮攔,你要是不當眾說出那句,擒拿楊青溪的話。她未必會下決心,在這風口上殺我。所以這危險,你得跟我一起去面對。放心,今晚若逃出生天,我必有厚報。”
“我去請我哥。”
“我去找傳承者。”
齊望舒和左丘白緣不是磨嘰之人,更知對上楊青溪那樣的高手幫不上太大的忙,于是,快速閃身掠了出去。
石十食道:“唯一哥,其實我覺得,我們返回海邊,游回南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李唯一道:“來不及了,去海邊太遠。若法氣能夠切斷十夜纏綿之香,自然萬事大吉。若切不斷,我估算著,無論我們往哪個方向逃,半個時辰內都會被她追上。”
“你身上沒有香味,走離坤大街,隨時接應于我。”
丟下這話,李唯一沖向旁邊的小巷,快速變化面容和身形。
若是按氣味追蹤,那就盡量讓路線曲折,給她制造難度,拖延更多的時間。
李唯一穿街過巷,闖屋躍房,始終以離坤大街為中軸前行。同時,眼神快速尋覓隱門標記。
隱十三曾告訴他,西城離坤大街附近,有隱門的一處重要據點,這是他支開石十食的另一原因。
“幸好沒有返回勤園,若讓楊青溪找到了那里,才真是災難。”李唯一暗忖。
石十食倒是真的很講義氣,并沒有獨自逃走,始終與他保持兩條街的距離。期間,還買了一個臉盆大小的燒餅,邊走邊吃。
時間分秒流逝。
就在李唯一覺得,香味早就被隔絕,可能高估了楊青溪,縱身從深巷躍起,準備返回離坤大街與石十食匯合的時候。
剛剛躍上三層高的青瓦屋頂的他,只見,一道戴著面紗的麗影,站在屋頂另一端,正等著他大駕光臨。
那麗影,一襲青衣,肌膚玉白無瑕,身材實是有說不出的苗條動人,與風雪為伴。只是盈盈站立,就有欣賞不完的美感。
李唯一欣賞了一眼,如見鬼怪般果斷后 退,驚魂萬分的落回丈寬的巷中。
遁逃出去五步,立即急停定身。
掣出早就準備好的黃龍劍,虎目死定正前方。
≡宗排名第三的高手,楊之用,站在十丈外的巷道中心,手持包裹在黑布中的戰戟。因體內法氣急速運轉,讓他純仙體肉身明亮如燈。
在明月七星閣已經見過,算是老熟人了!
李唯一回頭瞥了一眼,無聲無息間,戴著面紗的楊青溪,出現在身后上方的屋頂邊緣,如立于九天的青衣仙姬。一只彩色翅膀的蜂蟲,飛在她頭頂。
她所站的位置,是周圍這一片的制高點。
無論李唯一朝哪一方向逃,她都能在第一時間以更快速度,封死其去路。
除了楊之用站立的方向。
眼下是分秒必爭,李唯一哪敢有瞬息的耽擱,直接就向楊之用疾步沖殺而去。只有以最快速度,突圍出去,才有一線生機。
“吼!”
李唯一長嘯,以聲音告知石十食。
卻不想,石十食的聲音,也同時響起,顯然也遭遇強敵。
楊之用看著迅疾而來的李唯一,只是冷哼一聲,身后四丈高的戰法意念升起,手中戰戟猛然揮劈出去。
“刺啦!”
包裹戰戟的黑布,剎那間化為產粉,露出里面光芒明耀的戟鋒。
這一戟,蘊含楊之用經千百場戰斗而總結出的經驗,虛實結合,進可一戟劈殺李唯一,退可封死他的所有去路。
可以說,楊之用沒有絲毫輕視眼前這個數個月前還是涌泉境的無名小輩。
李唯一只感楊之用身上涌出的法氣,凝練得猶如液態化,將巷道化為河道。
那劈來的戰戟,就像擁有某種魔力,一直懸在他頭頂,無論他怎么挪移都改變不了這一點,只能眼睜睜看著戰戟砸來。
“唰!”
李唯一身后一道戰法意念顯現出來,沖破楊之用的鎖定,身形一化萬千,竟以一種詭異的身法,腳踩右邊巷道避閃過去。
自是要借此機會,沖向楊之用身后,直接遠遁。
楊之用心驚不已,哪想到對方能夠憑借兩丈高的戰法意念,沖破他四丈高戰法意念的壓制。
但也只驚了一瞬,手中戰戟便畫出一個圓圈,如長鞭抽打向欲要沿墻逃走的李唯一。
李唯一暗嘆一聲,楊之用太高明了,攻防轉換一氣呵成,只得硬拼一劍。
“轟!”
法氣勁浪狂暴宣泄,金屬碰撞聲震耳欲聾。
巷道竟沒有倒塌,周圍建筑沒有任何損毀,而是升起一道道陣文。
左丘門庭和渡厄觀將丘州州城打造得猶如一座陣法世界。
李唯一身形倒飛出去,向后急退卸力,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整只提劍的手臂,疼痛得猶如不屬于自己。
楊之用已經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看向楊青溪:“大小姐,你確定他數個月前,還是涌泉境?這根本是,沒有半分可能的事。”
楊之用乃修煉第六海的純仙體,黎州年輕一代十大高手之一,但李唯一卻險些從他的防守之處逃出去,硬拼他一戟,竟還能保持站立。
說李唯一是修煉第六海的武修,楊之用都信。
楊青溪道:“兩丈的戰法意念高度,想來是五海境第四境的修為。”
“五海境第四境的凡人,也不可能接得住我剛才那一戟。”楊之用道。
李唯一手臂已是恢復過來,總不可能主動告訴對方自己才五海境第三境,努力讓自己保持絕對的冷靜,思考應對之策。
忽而,他傲然的冷笑一聲:“楊之用,你應該不是九泉至人吧?一個開八泉的純仙體廢物,接你一戟,豈是難事?真要一對一較量,誰生誰死不好說。”
楊之用最大的痛點,就是在涌泉境沒能打開第九泉,遭一個低境界武修如此嘲諷,再沉穩的心境,也是燃起怒火。
李唯一繼續道:“老實說你這長戟,根本不適合巷戰。在這里,一對一較量,你必敗我手。”
“如此小巷,也能影響我殺你?”
楊之用步步向前,意念氣勢越來越強,眼中殺機畢露:“大小姐,給我一個機會,三招之內,必取其性命!”
“三招之后,我會出手。”
楊青溪當然知道李唯一是在拖延時間,所以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楊之用已至李唯一身前,一戟長刺,高階法器級別的戰戟戟鋒中,沖出一顆房屋大小的獸頭光影,獠牙利齒,堵滿整個巷道。
李唯一不再做任何藏拙,修煉出來的三種 戰法意念,一道接一道呈現。
每增加一道,劍上的力量波動,就會增加一成。
“轟隆!”
太乙開海劈出,將獸頭光影斬碎。
在純粹力量上依舊不敵,李唯一連退三步。耳邊風聲呼嘯,連忙打出翻天手印,與欺身而至的楊之用又硬拼一掌。
掌力對拼,竟落得平分秋色的結果,兩人同時爆退。
“兩招了,就這?”
李唯一手掌皮膚裂開,滴淌鮮血,但有小成金骨加持,并無大礙。
楊之用被李唯一擊退后,迅速冷靜下來,自知絕無可能速殺此子:“大小姐,你是對的,此子不除,我誰宗必亡于他手。一起出手,速戰速決。”
一道輕佻響亮的聲音傳來:“哎呀,你們宗武德這么不充沛嗎?兩大頂尖高手,要殺一個剛剛達到五海境的武修,竟到需要聯手的地步?”
聽到隱十一的聲音,李唯一暗松一口氣,連忙運轉法力止血,療養皮膚傷口,不用再去指望那個不護道的護道妻。
楊青溪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 道人身蛇尾的身影,從巷道的另一頭而來,逐漸走出陰影,顯露真容。
葬仙鎮大戰見過,是那群神秘人之一,疑是九黎隱門的高手。
她語調清冷:“怎么,只有你一人?”
隱十一笑道:“對啊!我本來在附近睡覺,你知道的,蛇都要冬眠,結果被他一嗓子給吼醒了,連忙穿上衣服趕過來。褲子沒有穿,沒辦法,我這身材衣服好買,褲子不好買。”
李唯一道:“真就只有你一人?”
“能打楊青溪的,只有我一個。”隱十一不方便講太多。
李唯一看向三層屋檐之上的那道青色麗影:“楊大小姐,你覺得今天還殺得了我嗎?”
“應該不難吧!”楊青溪道。
“你趕緊走,我來拖住他們。”隱十一收斂笑容,嚴肅無比的道。
李唯一雙眼瞇起,直盯楊青溪肩頭那只蜂蟲,不將那只蜂蟲斬殺,就算暫時逃走,也是后患無窮。
他當然知道隱十一不是楊青溪的對手,但也是滅諦級數的存在,差距不會太大。
“不如換一種戰術!你先將楊青溪拖住,待我斬了楊之用,我們合力打她。”
李唯一手指摸向裝鳳翅蛾皇的蟲袋,準備 啟動一些底牌手段。
隱十一目瞪口呆,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什么修為,斬楊之用?就算是他,要殺楊之用,也得等三十招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