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仍然在巨大的力量波動前破碎著,那黑暗的漩渦中探出越來越多的骨爪,狂亂的搖擺著仿佛要將周圍的一切全部拖入黑暗虛空。
卡塔爾德跪在地上,頭顱低垂,仿佛是在表達某種狂熱的崇敬。骨爪還在不斷的蔓生,破碎的空間也越發明顯。
“喂喂喂溫迪你還不打算出手么…再這樣下去這地方就悲催了啊!”何瑞的臉色有些難看。
“…我倒是想能制止他,可是那股力量不來自于卡塔爾德,他只是作為一個信標,引導著那個世界某個強大存在的力量。”溫迪皺了皺眉,“何瑞…你知道為什么明明能夠各種方式穿梭世界,卻很少出現有一個世界連接到另一個世界進行掠奪的情況么?”
“因為黑暗森林法則么?”何瑞一時間腦子沒轉過彎來。
溫迪搖了搖頭:“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何瑞撓了撓頭,還沒來得及細細理解溫迪這句話的含義,黑暗的氣息猛然從那骨爪蔓延的虛空中探出,緊接著,一根骨刺從中猛然飛出!
“小心!”何瑞眼神一變,骨刺的目標正是身體虛弱的迪盧克,這一下要是命中了,迪盧克必死無疑。
琴和凱亞幾乎是同時眼神一變,迅速朝著那骨刺襲來的方向閃去,企圖格擋下這一擊。然而他們的速度還是略微慢了幾分,骨刺從他們的身邊穿過,刺向迪盧克。
迪盧克艱難的抬起頭來,努力的想要挪動腳步躲開這一擊。然而接連釋放晨曦已經讓他的身體達到了極限,不要說是躲閃,就連維系站立他都已經是拼盡全力了,又怎么可能躲閃的開?
隨著一聲沉悶的穿刺聲,迪盧克應聲倒地。
“哈哈哈哈…這就是與骸骨暴君作對的下場!”卡塔爾德狂笑,“來吧,接下來,就讓我和主上一個個的殺掉你們,為亡靈大軍在這個世界開辟新的疆域吧!”
狂笑聲不絕于耳。
何瑞吞了口唾沫,有點心生怯意。他再怎么說也只能算個普通人,就算繼承了法瑞克的力量,心性還是不會改變的。他原本以為之前面對那些冒險家的死亡,冷靜的對付債務處理人和朗基努斯就已經說明他獲得了一定的成長。
但現在看來,這成長遠不如真正強大者所帶來的恐懼。
“戰栗吧!你們會在恐懼中死亡!”卡塔爾德乘勝追擊,沖向琴所在的方向,之前就是她阻擋了卡塔爾德一次攻擊,救下了何瑞。現在看來,骷髏可沒打算讓這件事算了。
但他還沒跑出幾步,眼眶中的黑暗流光卻忽然顫了一下,因為他看見,迪盧克居然坐了起來。
“你唯一能夠囂張的時候就只有大放厥詞時么?”迪盧克喘了口氣,站起身來,冷然開口。
琴和凱亞迅速跑到迪盧克身旁,想要為其檢查傷勢,但迪盧克卻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不可能,我親眼所見,主上的攻擊應該是確實落在了你身上才對。以你那殘破的身體只會被靈魂之火燒盡,成為新的亡靈!”卡塔爾德有些難以置信的退了兩步,眼神一片混亂。
“這只能說明你口中的那個主上也不過如此。”空淡然開口。
“閉嘴,小子!”卡塔爾德兇狠的看向金發少年,“別以為你能逃過一劫,下一個死的就是你!在那之前,雖然不知道紅頭發你是怎么活下來的,不過我會代替骸骨暴君大人來修正這個錯誤,受死吧!”
卡塔爾德暴喝一聲,猛然前踏,黑劍揮斬而出——
沉悶而空洞的碰撞聲傳來,卡塔爾德眼神一變,就在他出手的瞬間,某種詭異的物質悄然出現在他的劍刃上,就像是紅黑色的方塊,如同孢子增生那般迅速生長著。
這是…什么?這個世界還擁有這樣的力量?卡塔爾德震驚之余想要將黑劍抽出來,但他沒能成功——那顏色怪異的方塊似乎能夠吞噬空間,被它所吞噬的黑劍已經不復存在于三維這個概念。
那紅黑色的方塊還在蔓延,卡塔爾德前所未有的感到一陣寒意,下意識的脫手放開黑劍。而就在他放手的瞬間,黑劍的最后一點部分也被紅黑色的方塊吞入腹中。
但這蔓延并沒有結束,懸浮在半空中的紅黑色方塊組成如同鐮刀般的詭異形態,朝著卡塔爾德揮斬而出。
“誰…”卡塔爾德咬緊牙關,拼全力閃躲,然而他先前一直引以為傲的身體素質此時卻仿佛成了某種短處或者軟肋,對方的攻擊絲毫不慢于他,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紅黑色的鐮刀落在他的身上,仿若穿過空氣那般,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就將卡塔爾德的四根肋骨瞬間斬斷。
“什…”卡塔爾德大驚失色,雖然他的身體經過改造,斷掉一邊的全部肋骨胸腔也不至于垮掉,但這紅黑色鐮刀的威力卻徹底超出了他的認知。
就算是骸骨暴君也不可能如此輕描淡寫的斬斷自己身體里嵌入的靈魂鋼鐵,對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卡塔爾德退后半步,忽然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暴喝一聲,擲出另一把劍,目標正是迪盧克。
“風壓劍!”琴迅猛的出劍,強大的風壓瞬間席卷而出,將原本應該落在迪盧克身上的黑劍硬生生刮離了原先的軌道。
但卡塔爾德只不過是想要拖延時間而已,在投擲出自己武器的瞬間他就沒打算再繼續作戰,他迅速攀上旁邊的樓房,朝城門口的方向跑去。
“該死,他要逃!”何瑞咬了咬牙,揮舞朗基努斯之槍,“創世紀,第七天…”
“先別!”溫迪急忙攔住了何瑞,“如果用植物攔住他,這里的房屋也會遭到破壞的!”
“嘖,你怎么婆婆媽媽的!你圣母啊!”何瑞有些煩躁,要不是溫迪一直不出手,那犯得著變成現在這樣?
“…也許是有點吧,就算這里已經不歸我管轄了,這里也還是風神的城市啊。”溫迪一點也沒有要生氣的意思,“我只是賦予了它自由…并沒有放棄對它的愛。”
“你們神的邏輯真難理解。”何瑞哼了一聲,“不想讓我出手那就別廢話,快追!”
“不,”溫迪輕聲道,“已經不需要我們出手了。”
溫迪轉過身,看像之前破碎的虛空,那骨爪之類的存在都已經徹底收了回去,蒙德城內恢復了寧靜——如果那些死傷的騎士不算在內的話。
琴并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而是快步走到何瑞身旁,何瑞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單手劍卻已經架到了脖子上。還好凱亞即使過來解釋,否則自己就身首異處了。
確認附近沒有隱藏其他敵人之后,幾人開始檢查周圍其他傷員的傷勢。迪盧克被天使的饋贈的酒保扶著回了酒吧,應該是去休息了。
“窮寇莫追,先處理一下城內的事情,”琴喝住同樣要追上去的空,然后將目光轉向了不遠處的麗莎:“麗莎,你能去圖書館找找有沒有關于這種生物的詳細記載么?關于…活死人之類的。哦,還有剛才出現的那把鐮刀——那個好像不屬于七元素中的任何一種,也仔細查一下。”
“盡力而為。小砂糖會幫我的對吧?”
“那個,麗莎姐,我還有七項實驗正在進行中…”
“這樣真的好么?不斬草除根的話下次他又會來吧?”凱亞的臉上恢復了那副慣常的招牌笑容,“說起來,剛才擊退他的究竟是…”
“不清楚,但是我們不能追,如果追上去,深淵教團說不定會乘虛而入。”琴的臉色十分凝重。
“是啊,全蒙德一半以上的戰斗力都在這里了吧…”何瑞小聲嘀咕,“要是深淵教團真來了估計只能靠禁閉室里關著的可莉了…”
不過如果真的靠她的話…蒙德城也會變成廢墟的吧?
“去喝酒么?”在其他人都還在心有余悸亦或是心情凝重的討論著剛才發生的事情的時候,溫迪卻是一副很悠閑的樣子靠在何瑞身旁,“迪盧克老爺傷成那樣我很擔心他…順便去看望一下吧,怎么樣?”
“有的時候真的想說你是不是沒心沒肺啊…不過我喜歡。”何瑞瞥了溫迪一眼,“你請客?”
“想什么呢,我哪有那錢啊,看迪盧克老爺愿不愿意割愛咯。”
“你這趁人之危是不是不太好…這種罪人還是交給我來當吧。”何瑞哈哈一笑,隨后又沉默了下來,片刻后再度開口:“你剛才說…不需要去管,為什么?我可不信你是擔心深淵教團會攻過來。”
“嗯…應該說是一種,直覺?”
“你的直覺有準過嗎?”
“誒嘿?”
“…等一下我他媽是很認真的在問你啊!你不要開玩笑你別和我說你就是腦子一抽下的決定…”何瑞瞪大了眼睛。
“溫迪?”就在這時,金發少年卻忽然走了過來,“淚滴我已經收集了,而且已經確定我能凈化特瓦林的淚水…接下來該怎么辦?”
“嗯,接下來嘛…先把其他淚水凈化了再說咯?”溫迪滿臉笑容,“不過說起來,你身旁那個吵吵鬧鬧的小家伙呢?”
“派蒙么?好像…”空似乎也有些困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在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