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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章 士為知己者死

  老王蹲在墻頭,抽著旱煙吞云吐霧,“裴姑娘,陳弼說的沒錯吧,我家公子真是個大丈夫真男人,一腔浩然滿身正氣,卻有一副俠肝義膽慈悲之心,將來必然是那世間千古罕見的不世之材!”

  又道:“我家公子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裴昱翻了個白眼,“他走了。”

  你這馬屁說給誰聽?

  老王哈哈一笑,從墻頭跳下來,“陳弼說,公子的話就是雙陽城的意思。”

  裴昱不解,“陳弼早就算定齊平川想殺許秋生?”

  老王搖頭,“沒有。”

  但他是公子,我等皆為輔助他而齊聚雙陽,既然他想殺許秋生,那我等自然無需道理的支持,殺一個許秋生何難。

  裴昱沉默了一陣,“陳弼真是個好謀臣。”

  老王瞪眼,“我老王也是一個點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帶刀護衛。”

  裴昱繼續給他一個白眼。

  問道:“什么時候殺許秋生?”

  老王搖頭,“陳弼沒說,他只說,這件事依然聽從公子的安排,他來查漏補缺就行。”

  裴昱無聊的哦了一聲,明顯送客的神態。

  老王識趣,走了幾步,躲在門后,悶聲悶氣的說了句依我老王看,我家公子將來若是成就千秋大業,美貌無雙仙氣飄飄又識大體的裴姑娘必然是六宮之一吶。

  裴昱惱羞不堪,就欲出刀。

  老王卻溜了。

  裴昱拔刀四顧心茫然,噗嗤一聲樂了。

  老王這家伙挺有趣的。

  嗯,嘴甜。

  話說,齊平川完全可以用這個真相來和她做交易,讓她為他去殺許秋生,就算不去殺許秋生,也可以用這個真相誘導她反叛明王。

  他卻沒有。

  這一點,裴昱心里著實很歡喜。

  殺張雪迎那一夜,陳弼不僅見過李輕塵,也見過她。

  謀臣無小情。

  這一點在陳弼身上完美體現,他直接說出了那個真相,裴昱的心境當場崩潰,她已經不記得經歷了一場怎樣的噩夢,更不記得怎么清醒過來的。

  然后陳弼用一番發乎情出于理的分析,讓裴昱明白了她其實是在大義滅親,今后應該走什么道路。

  只是裴昱猶豫。

  她不認為齊平川值得她賣命。

  然后就有了那個約定,看齊平川是否能冷血的當著她裴昱的面說出這個真相。

  說了,陳弼輸。

  不說,陳弼贏。

  現在塵埃落定,陳弼贏了。

  裴昱輸了。

  但她也贏了。

  因為她想證明一句話,士為知己者死。

  士已在,知己何在?

  齊平川哪里知道他在無形之中收獲了一位武道高手,還在繼續做著他鴛鴦雙棲蝶雙飛的春秋大夢,關于許秋生,他一點都不擔心。

  一個強勢登場然后裝逼被我齊傲天打臉的反派而已。

  走到長街一處轉角,忽然跳出一個人來。

  齊平川頭大如牛,“怎么又是你。”

  “對啊,是我是我還是我,”小黑塔丫頭手上拿著兩串冰糖葫蘆,笑容燦爛,“齊大人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齊平川苦笑不得,“杠上了?”

  小黑炭丫頭眨巴著眼睛,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遞出一串,“要不要,可好吃了。”

  齊平川無語,“我都快及冠了。”

  小黑炭丫頭哦了一聲,動作敏捷的收了回去,“那就好那就好,聽說吃多了牙齒里會長蟲,我就勉為其難繼續傷害自己了。”

  這丫頭…

  齊平川有些忍俊不禁,“你家姑娘就讓你用一串糖葫蘆來誘惑我去見她?”

  小黑炭丫頭翻了個白眼,“美的你,我家姑娘已經不想見你了。”

  齊平川大樂,“那你死皮賴臉的跟著我干嘛。”

  小黑炭丫頭眉宇間盡是狡黠,正經起來說話的語氣神態和大人一般無二,“路過,路過,齊大人不要想歪了。”

  這孩子真早熟。

  齊平川暗樂,嘆道:“得了,你別在這欲擒故縱了,說吧,你家姑娘什么時候想見我。”

  “現在。”

  “快到吃午飯時間了。”

  “請你嘛。”

  “我很挑食的。”

  “我家姑娘親自下廚,管飽。”

  “我要是不去,你家姑娘是不是要虐待你?”

  “對啊對啊,我很慘的,要是請不到齊大人,我會被姑娘責罰三天不準吃糖葫蘆的。”

  “可我要是去了,也會很慘。”

  “啊?”

  “我家丫鬟也會罰我三天不準吃飯的。”

  “你是公子她是丫鬟欸,她敢?”

  “我家庭地位很低下的,所以你打算怎么補償我?”

  小黑炭丫頭一臉糾結,最后豁出去了,不甘心的道:“要不,這三天我都分你一串糖葫蘆?”

  齊平川哈哈一樂,“五天。”

  小黑炭丫頭痛徹心扉,瞬間生出一股對人間無所留戀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問道:“四天?”

  齊平川斬釘截鐵:“六天。”

  小黑炭丫頭口瞪目呆,一咬牙,“五天就五天。”

  齊平川搖頭,“七天。”

  小黑炭丫頭一臉懵逼,氣急敗壞的怒道:“你這人還有沒有點道德廉恥啊,討價還價也不是你這樣的,怎么不按套路——”

  齊平川心中大樂,“再說就十天。”

  小黑炭丫頭果斷收聲,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近乎帶著哭音,“七天就七天。”

  她的心在滴血。

  恨死這軟蛋縣尉了,你不是快及冠了,那為何還要剝削我的冰糖葫蘆?!

  齊平川忍住笑意,“走吧。”

  小黑炭丫頭覺得人生再無絲毫樂趣,怏怏不樂的跟在齊平川身后。

  走了幾步,齊平川從她手上搶了一串過去,小黑炭丫頭剛要發火,聽到那位軟蛋縣尉說今天開始后,只好憋了回去。

  她心情很不美好。

  她覺得接下來都會缺少一串糖葫蘆的的幾天里,日子變得無比黑暗。

  一大一小,走在長街上。

  “你是在跟蹤我么,為什么總能找到我?”

  “沒有,我聞到你的氣味了。”

  “什么意思?”

  “我見過你一次,就能記住你的氣味,只要還在雙陽城三里之內,我可以聞出你在哪里。”

  “你是狗?汪汪兩聲。”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哼!不過大家都這么說呢,我家姑娘也說我天賦異稟。”

  “女俠竟然身懷絕技啊,失敬失敬。”

  “嗯哼!”

  怕了?

  晚了,你已經徹底得罪我了!

  ————

七十五章知音難覓  ————

  一壺老酒,三四碟冒著熱氣的精致小菜。

  剛過霜降,沒到立冬,秋水清澈又沒有冬水的冷冽,別有風情,涼思畫舫飄在水中,肉眼可見水底柔軟水草隨波飄搖,像一根根海藻。

  間或有魚兒在水草之間嬉戲覓食。

  清冷時節,于是這粉紅的畫舫房間,便讓人分外覺得溫暖。

  齊平川以靜制動,坐在那里看著趙負商斟酒,接過杯子放在桌子上,還是不敢喝,深怕酒中被這位女魁下了藥。

  趙負商心思聰慧,端起酒杯淺一飲而盡,倒轉酒杯示意,“奴家先干為敬。”

  你看,沒毒。

  齊平川哪有那么傻。

  溫大俠還是古大俠的書中,經常有人在酒中下毒,下毒者提前吃下解藥,你趙負商也來這一手的話我豈非要上當。

  你喝不喝影響不大嘛。

  如果酒中是曼陀羅配置成的毒藥。

  那我吃虧吶。

  笑道:“近來身體不適,且家中丫鬟不喜歡我喝酒,趙姑娘美意只能心領,見諒。”

  趙負商溫婉一笑,“自上次夜游浣清河,一別多日,也不見公子蹤影,是嫌棄奴家這畫舫臟污了公子的清譽德行嗎?”

  這話有些鋒芒畢露。

  齊平川是有些微怒的,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

  心思電轉,人情世故怎么可能難得住我,針鋒相對的搖頭,趙姑娘說的這是什么話,誰不知道如今涼涼姑娘賣藝不賣身,已是浣清河上一朵濯然白蓮花。”

  在“如今”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可你過去不是…

  至于白蓮花么,估計這位女魁也懂不起它的意思。

  趙負商一臉哀戚,楚楚可憐的呢喃著說:“原來公子還是介意奴家過去,世間傷心人兒,終究難逃過往,如此,奴家也便明白了。”

  齊平川眼觀鼻鼻觀心,“要不,先走心?”

  懷疑你趙負商給我挖了個大坑,我又不是色胚。

  明知道吃了要兜著走,我傻啊。

  “走心?”趙負商一臉愕然。

  齊平川笑道:“意思就是說,我們可以先做朋友嘛。”

  也是沒誰了。

  上午找裴昱交朋友,是主動,現在和趙負商交朋友,是被動,不過性質不一樣。

  趙負商眼神奇怪,“朋友嗎?”

  是該說齊汗青這個孫兒傻呢還是說他單純,在當今天下,在這個亂世將起的王朝末年,以你齊平川的身份,竟然還奢望友情?

  全是利益所驅。

  齊平川點頭,“對,做了朋友,我們就可以慢慢交心,培養感情,待彼此相熟之后,就可以拋去戒心坦誠以對。”

  趙負商嫵媚的笑。

  果然,男人始終都是一個德行,繞了一大圈,還是回到原點。

  焉壞焉壞的。

  齊平川差點沒反應過來,咳嗽一聲,“那個,你別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互相坦誠信任。”

  趙負商哪里會信。

  眉眼兒彎彎,“公子喜歡就好。”

  齊平川大感頭疼,知道她想歪了,也不想解釋,越解釋越心虛。

  有氣無力的道了句吃飯吃飯。

  他沒想到,如果是下藥,不一定非得在酒里面,飯菜也行!

  趙負商情緒極好,又喝了幾杯。

  畫舫里的氣氛安靜之中變得有些詭異。

  齊平川覺得身體有些燥熱。

  趙負商焉能不懂,吐氣如蘭,“公子不熱嗎?”

  不熱才怪。

  齊平川從不覺得自己是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經過二十一世紀那個高出軌率高離婚率高的開放時段,對于這些逢場作戲的事情看得極淡。

  更何況眼前的女子并非一般女伎。

  是校花級別的大美女!

  趙負商作為女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素養極高,放在二十一世紀,是有錢人需要花大價錢才能養到籠中的金絲雀。

  暗想:“要不吃點虧,穿越這么久了,也該放松放松。”

  齊平川幾乎就要松懈時,“吃虧”兩字猛然刺激著他,腦海里驀然浮起一幕畫面:商有蘇嘴角掛起一抹若隱若現的笑意,唇角彎彎眉眼彎彎,喲了一聲,“那怎么行,該去還是要去的,反正咱們又不吃虧呀。”

  如一道閃電劃過。

  齊平川立即正襟危坐,冷聲說道:“趙姑娘過分了啊,我真的只把你當朋友。”

  趙負商有些尷尬。

  眸子里閃爍著欽佩。

  齊平川一聲喟嘆,滿臉失望的起身,掀開門簾,回首搖頭嘆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兩百斤,這世道,真是個知音難覓,難覓啊!”

  說完欲告辭。

  卻見趙負商起身,溫婉的福了一福,行禮之后抬首,臉上已是清風明月,再無絲毫狐媚,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光彩,極為亮眼。

  亭亭玉立,圣潔如華蓋。

  煥然一新!

  聲音更是透著一股權宦女子的雍容,“大商山陰公主趙負商,給齊公子賠罪了。”

  齊平川一點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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