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應對
大概是目前處于特殊時期，旺財安保公司內的駐守人員比以往多了數倍。
在公司食堂，林逸見到了汪致遠。
畢竟經歷的少，汪致遠似乎還沒有從昨晚的突發事件緩過來，臉色很差，只是點頭示意，連一句話都沒有。
對此，林逸倒是樂意見到。
有云飛工作室的內部資料分享，曲江的副本進度已經推到35%，下一個副本節點跟汪致遠無關。
而汪致遠是個不靠譜的，且容易惹禍上身，他還是離遠一點好，直奔主線節省時間…
吃過早飯，汪楓的召見姍姍來遲。
“真的是你自己一個人殺了邁虎？你哪來的這種本事！”
林逸剛進門，汪楓開門見山地確認道，對林逸實力的懷疑毫不掩飾。
隨手合上門，林逸看著面無表情的汪楓，點了點頭鄭重道：“汪叔，這還要從前天下午說起。那個時候我和致遠在路口望風，突然看到天上有一團奇怪的烏云…”
對于汪楓的問話，他早有準備措辭。
省略掉游戲本身這個事實，一五一十地將獲得“斷潮”和“梅隱香”的經過說出來，并為沒有向汪楓報告此事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曲江沒有詳說他是如何開啟下一個節點的。
當然，即便曲江說了，他也不會按部就班地跟著做。
模仿得再像，也是步人后塵。
他現在按照的是自己總結出來的經驗。
即，符合副本角色的人物設定。
“還有這種事？”汪楓見林逸不似在說謊，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語，眉間漸漸舒展。
在熱武器時代，武道已經沒落了！
他對于這種事倒不怎么擔心。
不過，竟然疑似出現外星人的影子，多多少少讓他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或許時代變革就要來了？
是福還是禍？
沉默了幾秒，他指尖敲了敲書桌，盯著林逸的雙眼，問道：“除了這個，你還有什么異常要給我匯報的？”
林逸剛想否認，轉念一想，說起了另外一件事：“還有就是九輝堂里的藥對練武有幫助。”
“你有錢讓宋壽年給你開藥？”汪楓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道。
似乎想通了什么，他臉上浮現一抹了然，從抽屜里拎出一小疊百元紅鈔遞給林逸，勉勵道：“這是給你昨晚表現的獎勵。好好干，汪叔少不了你的！”
“謝汪叔！”本就缺錢，林逸臉上堆笑地接下了。
“記住，不準亂花！”汪楓故作嚴厲地叮囑一句，揮手讓林逸離開。
出了汪楓辦公室，林逸粗略數了數，這一疊錢大概有五千塊。
終于拿到副本金錢獎勵，他第一時間便是想去九輝堂。他可是一直記得，要還宋壽年三千塊藥錢。
‘可惜還差一千塊，否則又能買一副鹿還散…自己開的滋補藥果真一點用也沒有…’
暗地里嘆口氣，林逸又一次感覺自己大學所學的中醫專業無甚作用。
想到鹿還散，他仔細考慮一番后，覺得宋壽年的事可以先往后緩一緩，當前最重要的事是搞清楚入侵者首領邁虎是什么人。
如果邁虎背后的勢力的確驚人，那他說不得要考慮考慮脫離旺財安保公司了。
游戲身份是初來乍到的高中畢業生，他認識的人沒幾個，比較熟悉的便只有汪致遠和朱偉。
朱偉估計正躺在醫院里，所以他只能去找汪致遠打探情況…
走廊里的尸體已經搬走，但血跡卻沒人清理，空氣中仍殘留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汪致遠今天十分反常，一直呆在自己房間內，沒有像往常一樣出門打牌。
當找到汪致遠的時候，林逸發現對方正在電腦上打麻將。
“你怎么過來找我玩了？”汪致遠也有點意外，仔細盯著林逸看了幾眼后，驚奇地問道：“昨天晚上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死了好幾個人，連老楊都死了，你竟然和沒事人一樣！”
隱隱猜到汪楓沒有讓汪致遠過多了解昨夜的事情，林逸也不想多說，故作木訥地撓了撓頭，道：“這些都過去了，不去想就沒事了。”
不等汪致遠再說什么，他直接了當地問道：“你知不知道邁虎這個人？”
“邁虎？是不是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肌肉塊？當然知道啊！不過都是聽別人說的，沒見過其本人。”汪致遠點了點頭，疑惑道：“怎么了？”
汪致遠的回答有點不配合，林逸只得繼續深問：“這個人在普龍很出名？”
“廢話！”汪致遠翻了個白眼道：“人家是紅面虎手下的頭號打手，干的混賬事多了去了，能不出名嗎？”
“紅面虎？”林逸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汪致遠終于感覺到幾絲不對勁，臉色更差地反問道：“你沒事問這些干嘛？邁虎是紅面虎手下最沒腦子的那個，以后看見記得繞著走。連我都不敢惹！”
“我就問問這個人。”林逸輕笑著搖了搖頭，在心底，卻默默吐槽了一句：
‘我沒得罪他，我真的沒得罪他！我只是把他殺了！’
“你可真夠無聊的！”汪致遠松了一口氣，一邊玩著電腦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其實得罪了邁虎還好，他就是紅面虎一條走狗而已。但得罪了紅面虎就不好說咯，聽說這個人心眼就針眼那么大…”
林逸一邊看著汪致遠打牌，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套著話，大概了解到邁虎的死為何引起眾人這么大的反應。
其一，邁虎這個人很能打。就這么死了讓人有點難以置信。
其二，邁虎是紅面虎手下最忠誠的狗。狗死了，不管在理不再理，主人肯定要出面的。而紅面虎心眼賊小，其反應可想而知。
找到了答案，林逸就沒再叨擾汪致遠，回到自己的房間，仔細考慮邁虎的死對自己的影響。
‘汪楓會不會直接把我交出去？’
‘明面上肯定不會，否則就別想混了！人家都打到家里來了，還給人家賠禮道歉？’
‘但是暗地里呢？’
‘在這法制混亂之地，人口失蹤怕是很常見的事…我此時的身份只是一個剛畢業、在異國他鄉漂浮的高中生，雖有點實力，但汪楓沒有我也影響不大…’
‘要不去投靠張俊輝？從那天接觸來看，似乎對我這個身份挺感興趣…’
林逸心底忽地浮現出一個想法，但隨之又將其按了下去。
他和汪楓好歹還有個同鄉情，和張俊輝可就什么交情都沒有。
因為一點好感苗頭就把希望寄托在張俊輝身上，這并不可取！
正當林逸思考出路之際，“砰砰砰”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像是在催命似的。
林逸打開門一瞧，愣了一下。
老七藍名。
老七是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壯漢，留著寸頭，上身穿一件緊身黑背心，略顯崢嶸的肌肉隱隱給人一種威懾感。不過，比起邁虎來，卻是差的遠了。
老七作為汪楓手下的頭號干將，林逸自然認得。
但是他以往都沒和老七說過話，猜到對方此次找上門來肯定有什么事。
“就是你殺了邁虎？”老七眉頭深皺，“懷疑”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話音剛落，他不由分說地出拳轟向林逸臉面。
勁風撲面，卷起了林逸額前劉海。
老七這一拳，似想要他性命。
經過與劉楠一戰總結了不少實戰經驗，再加上學到了職業選手基礎操作指導書里的理論，他反應不可謂不快，“梅隱香”被用的活靈活現，劍指斜斬在老七手臂上。
劍指終究不如劍，或者說他還沒練到萬物皆可為劍的程度。
他這一劍指，只是將老七手臂劈開，雙指還被反彈力震得生疼。
就算是試探也用不著下死手，老七這一拳簡直讓他感到莫名其妙！
一擊得手，他立馬往后退了兩步，橫眉立目地冷聲質問道：“你想干嘛！想打架，我樂意奉陪！”
如果不是因為老七的身份，他敢保證，老七此刻已經躺在地上了。
“嘶…”盡管極力壓制，老七仍是忍不住發出絲絲倒吸涼氣的聲音，眼角止不住地抽搐著。
林逸這一招入門境界的“梅隱香”即便偏防御，但也不是他能無傷無損地接下的。
“好小子！”
緩了好一會，老七抬起手臂發現紅腫了一塊，抬眼盯著林逸憋出了三個字。
話說完，他頭頂的名字由代表中立的藍色變成了代表友善的綠色。
九成九確定老七是來試探自己的，但林逸臉色卻沒絲毫緩和，也沒有應聲，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夠狠！我有點信是你殺的邁虎了！”老七說著用無礙的左手從褲兜里掏出一卷紅鈔，拋給林逸。
“這是七哥給你的獎勵！你接下來不用怕紅面虎的報復，汪叔不是那種貪生怕死、見利忘義的人！”
話說完，老七轉身就走，同時不停地用手掌搓揉手臂腫脹處。
此言一出，林逸心底九成九的可能性變成了十成。
待老七的背影消失在樓道里，他數了數老七留下的錢。
不多不少，正好一千塊！
‘這是汪楓的意思？’
‘如果我真的有實力，那就保下我；如果我只是個幌子，那就把我拿出去交差？’
‘這一千塊算是對懷疑我的補償？’
聞著門口漸漸濃重的腐臭味，林逸想到了很多。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第二種解釋。
老七搞這一出是自己本人的意思？不可能！
腦子不好使，不可能成為汪楓的眼中紅人…
過了一會兒。
就在林逸考慮要不要拿著六千塊去九輝堂時，樓下傳來一陣吵鬧聲。
緊接著，他又聽到凌亂的腳步聲朝樓下匯集 ‘出什么事了？’
林逸連忙起身出門直奔樓下。
即便老七說的話讓他打消了些許顧慮，但他仍然沒有完全放松警惕。
他沒有去一樓與眾人匯合，而是來到了二樓休息室。
休息室空無一人，尸體已經被搬走，血跡也清理干凈了。
通過窗戶，他看到樓下兩撥人已經對峙在一起。
一波是旺財安保公司這邊，以汪楓為首，大約有二十多個人。留在公司的，差不多都到齊了。
另一波只有五個人，但氣勢卻比汪楓等十多個人還要強盛，頭頂紅名深沉如血。
“這會不會就是紅面虎的人？”
林逸心底剛閃過一個疑問，底下對峙的兩撥人就開始打口水仗了。
首先開口的是汪楓。
他就著老七的火點燃手中的雪茄，深嘬一口吐了個大煙圈，表情很輕松隨意地道：“老狗，怎么有這個閑工夫來市南這種窮地方逛了？”
汪楓口中的老狗是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油膩而稀疏的頭發中央已經禿了一塊，那張尖嘴猴腮的臉絕對對得起“老狗”這個稱號。
只見老狗表情狠厲地上前一步，盯著汪楓寒聲道：“我為什么來，你心里沒點逼數嗎？”
“哦？”汪楓身體微微往前傾，又嘬了口雪茄吐了個眼圈，才接著說道：“逼數？我還真沒有！”
老狗大概是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雙眼一瞇，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里往外蹦：“汪瘋子，你膨脹了啊！”
其中的怒意和寒意連聾子都能聽出來。
汪楓卻渾然不覺，斜叼著雪茄，雙手一攤，含糊地問道：“膨脹？你說是那就是吧！”
瞬間，老狗臉色黑得跟鍋炭似的，也不繞圈子了，直接威脅道：“汪楓，你動了不該動的人，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定還你一個驚喜！”
赤裸裸的威脅，汪楓臉色也不太好看，取下雪茄夾在指間，眼神冰冷如霜，頭也不回地高喊道：“什么叫交代，什么叫驚喜，老七你給我翻譯翻譯？”
話音剛落，老七帶人抬著三具尸體出來，一字橫開擺放，氣勢昂揚地道：“這就是交代！這就是驚喜！”
看到邁虎等三人的尸體，老狗雙眼瞬間紅了，猛地轉頭望向汪楓。
汪楓眨了眨眼，很是大度地說：“交代？我給你！驚喜？我也給你！”
說著，他臉色越來越冷，最后不帶任何感情地通告道：“跟紅面虎帶句話！”
頓時，老狗及其手下臉色變得難看無比。
剛想放狠話，他卻看到了老七等人冷如餓狼般的眼神，額前隱隱冒汗。
“汪瘋子，我看你還能蹦跶幾天！”
老狗眼神陰翳地盯著汪楓，冷哼一句后，帶人抬著三具尸體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在二樓緊觀察情況的林逸，發現汪楓頭頂的名字，由綠轉藍，最后又變回了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