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徐逸塵來說,望鄉城內最大的驚喜大概就是城內的機關制造局了,很難想象這么一個很現代的名字居然是宋帝國邊境城市的標準配置。
而且,這個機關制造局還是那個年代宋帝國少有的干實事的部門,它會根據當地的需求改造宋帝國制式的裝備和法陣,甚至干脆就地取材自制簡易裝備。
萬幸這種部門的傳承是家族式的,父傳子,子傳孫一代一代維持著自己的手藝,讓望鄉城的機關制造局在這種封閉的環境下還保留了一些武器加工能力。
安格斯·卡彭特就呆在這里,借助機關制造局的簡易機床改良了玩家們繳獲的火槍,提純了火藥。
受限于原材料,卡彭特沒法大量制造什么新武器,而且作為一個材料學家,卡彭特本身沒有什么制造武器的經驗。
他喜歡研究這個世界的金屬和非金屬材料,它們總是能給卡彭特帶來新的思路,尤其是成百上千種有著全新特性的材料被混合在一起后的奇妙變化,更是讓他著迷不已。
最近卡彭特的日子有些難熬,自從他被楊越凡收編為新華夏歸化學者,并且接觸了機械之心后,就一直感覺有些不對勁。
每當他空閑下來后,腦海中就會不斷冒出一些天馬行空的點子,對于科學從業者來說,這就是所謂的靈感。
但是卡彭特腦袋里的‘靈感’涌現的太過頻繁了,而且太成體系了,幾乎不需要他再進行什么研究。
安格斯·卡彭特不是什么第三世界來的土包子,他知道自己這種狀態不正常,在現實世界中,這種突如其來的科技靈光并不罕見。
擁有這樣‘天賦’的人,被稱為聆聽者,他懷疑自己也成了聆聽者。
當年阿非利加聯盟沒成立的時候,聆聽者差不多是黑土地上最值錢的出口商品了。
就算后來在新華夏和毛聯邦的策劃下,阿非利加聯盟成立了,聆聽者的日子也不好過。
而現在已經算是新華夏人的安格斯·卡彭特,相當清楚自己可能的下場,要么像蠟燭一樣發揮完自己的價值后,腦組織被燒焦。
要么,就作為一個活著的技術儲備文件,被冷凍在冬眠倉中,等待主體文明需要時再被喚醒。
在離開地球之前,卡彭特所在的研究所曾經被指派了一個聆聽者,那是一個十四歲的女孩,父母都是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民,她本人也從未受過教育。
但是就是這么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里,帶著卡彭特所在的科研單位走上了一條快車道。
一直到現在,卡彭特回憶起那段時間還覺得自己的后背有些酸疼,他在那三個月內的時間里,一步都沒離開過,經常連續工作四十八甚至是七十二小時。
餓了就吃合成能量棒,困了就喝非成癮型興奮劑,科技之門仿佛被人類撬開了一個小洞,沒有什么技術難點可以阻礙他們。
那種猶如天神下凡的狀態,一直持續到有一天那個小女孩在吃飯時突然咽氣為止,卡彭特就在她身旁不到兩米的位置。
女孩的時間突然就被定格在了那一秒,上一秒還在吃飯,下一秒就七竅流血倒在了桌子前,也就是在那一天,阿非利加聯盟對振金的應用技術取得了技術突破。
卡彭特暫時還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轉變成了聆聽者,但是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被卷入了一場絕對不僅限于游戲世界內的大漩渦中。
他既擔心自己會像那個小女孩一樣,短暫的輝煌后立刻死亡,又對自己腦海中時不時蹦出來的神秘知識而好奇。
“在想什么?”徐逸塵看著神游物外的安格斯·卡彭特問了一句,這個黑哥們在東方城市中的畫風顯得很獨特,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本地居民會竊竊私語:“遇到了什么困難么?”
“不,沒什么!”卡彭特瞬間回神,有些慌亂的搖了搖頭:“我在想如果我們沒能守住城墻該怎么辦。”
狩魔獵人看了一眼卡彭特不自然的表情,他猜測對方可能通過機械之心了解了一些他不該知道的東西。
徐逸塵沒打算直接開導這個歸化民,就目前來看,該讓這些玩家知曉多少關于游戲的真相,還值得商榷。
更何況,連他們這些了解一些內幕的人,都沒能完全了解游戲和現實之間的聯系。
這種讓人頭疼的事,還是交給楊越凡來處理吧,徐逸塵拔出自己的優雅撕裂者對卡彭特問道:“用現有的工具,能修復劍柄位置的損壞么?”
卡彭特戴上了一副特制的眼睛,這副眼鏡由四層鏡片組成,眼鏡框上還閃爍著魔法符文的光芒。
這是卡彭特在安東尼大港的黑市上淘到的寶貝,不僅可以充當高倍放大鏡,還可以直接觀察魔法紋路,雖然沒達到顯微鏡的級別,但這已經是這個世界符文師的主流裝備了。
“恐怕不行,這上面有不少意義不明的符文線,盡管這部分已經融化過一次了,但是它的基本結構卻沒有發生變化。”卡彭特把優雅撕裂者拿在面前前后左右的仔細看了一遍:“冒然修復的結果,只會更加糟糕。”
“不過我這倒是有件你肯定會感興趣的武器。”卡彭特撓了撓頭,帶著狩魔獵人走進了機關制造所。
這段時間他也不是什么都沒做,滿腦子靈感的卡彭特受到了綠皮科技的啟發,在綠皮的呯呯大槍基礎上,回爐重新鍛造出了一把更aaagh的武器。
展現在徐逸塵面前的是一把相對精致一些的呯呯槍,粗狂的綠皮風格被卡彭特手工銼出了一絲工業品的精致。
值得一提的是,這把呯呯槍曾經是點子哥親自制造的原型武器。
“我發現這種綠皮武器的內部構造有著渾然天成的魔法紋路,我甚至無法分別它是被刻意銘刻的,還是自然形成的。”卡彭特拂過那足有十六毫米的槍管:“但是那些紋路太粗糙了,而我,把它們重新排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