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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吃過午飯,何氏讓陸朝陽把衣服端到河邊去洗。mhtxs.cc[棉花糖]陸朝陽看她可憐,也就答應了,提著一大桶衣服就到了河邊去漿洗。
這個時代洗衣服,沒有洗衣粉肥皂,鎮上倒是有和肥皂類似的胰子賣,但是連城里人都是用來洗澡的,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陸朝陽就很奇怪既然能做出胰子來,為什么不做洗衣服的肥皂呢?
因此只好全做手工活兒,只憑一雙手用力地搓洗之后,再用大棒槌捶打衣物,借力把衣服里的污漬都擠出來。這可是力氣活兒,常年做這活計,農家的女兒力氣都不小。
正洗著,陸朝陽突然發現水里倒影出一個人迎來,頓時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八叔!你怎么在這兒!”
這個時候,陸文金不是應該在睡午覺嗎?
陸文金道:“出來走走。”
說著,就找了塊石頭,在她身邊坐下了。
陸朝陽無語了,想了想,最終還是拿起大棒槌,只管自己洗衣服。
陸文金坐了一會兒,最終道:“朝陽…我知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陸朝陽手里動作不停,笑道:“八叔,您說什么啊,您這么說,我奶可要生氣。”
趙氏是最聽不得這話的,她總是反復質問人家。“老陸家對不起你啊”、“供你吃供你穿還對不起你啊”?
陸文金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來,就是告訴你,這家不能分。我們幾個倒罷了,你看看你自個兒,一個小姑娘家,真分了家,你能去干什么?你那點小活計。能頂什么用?”
陸朝陽猛的抬起頭,試探地道:“什么小活計?”
陸文金微微瞇起眼睛,道:“你忘了,我書房那棟樓,就對著后屋?”
陸朝陽轉過臉,繼續捶打衣裳,道:“八叔,我聽不懂你說什么。”
陸文金道:“你認,我也不說你。就是你想想,你操持的那些東西。和獨門獨戶過日子還差得遠。你也別覺得陸家對不起你,就巴不得你大伯大伯娘他們吵鬧得再厲害一些。大不了分家算了。如果要分家,最吃虧的,就是你們母女倆。”
他這么說,陸朝陽倒是鎮定下來了。心里猜測他并清楚太多。就算一開始見過幾次,可是自從她把獵物轉移到趙家去處理,他沒看見,所以才有些不確定。
陸朝陽漿洗著衣裳,頭也不回地道:“八叔。你這話跟我說,可就錯啦。這事兒輪得到我和我娘說話嗎?您要是要勸,不如去勸勸大伯大伯娘。七叔七嬸他們哪。”
陸文金不贊成地搖搖頭,道:“朝陽,我是來告訴你,外面流言蜚語縱然傳得厲害,我們陸家,也是不會分家的。”
這是叫她放心?不用擔心陸家會分家,導致她無所依靠?
陸朝陽垂下眼睫,沒說話。
陸文金就走了。
陸朝陽繼續洗自己的衣服。
正午的太陽辣,她早就出了一身細汗,因為林氏喜歡她穿那身新衣裳,并決定照著樣子再給她做兩件,陸朝陽今天只好也穿著那一身。因此在溪邊洗衣裳的,從背影看,就是一個妙齡少女的形象。
突然“噗通”一聲,似乎是有個人掉進了水里。
陸朝陽一看,不遠處的石橋下竟果然有個人在那兒撲騰,她心中一驚,也顧不得這許多,連忙淌下水。夏初時節,這小河的水還是很滿的,陸朝陽走了幾步,就感覺水漫到了胸口,她只好大吸一口氣,撲到水里。幸而很快就想起了游泳技巧,撲騰了幾下就穩住了,張開修長的雙手雙腳朝那溺水的人游去。
待她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把他拉過來,立刻就被人死死地勒住了脖子。陸朝陽連吐幾個氣泡,心想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救助溺水的人的時候,最怕的就是他會因為求生念頭,而死死地勒住施救者。但是顯然在水下講道理是行不通的。陸朝陽掙了一會兒,胸肺憋得要炸掉,終于忍無可忍,在水下一拳打在了那人的下巴上,果然他就松了手。陸朝陽就托住那人的下巴,帶著他浮出水面。
接受到空氣,陸朝陽猛的大吸一口氣,太陽辣得她睜不開眼睛,也顧不得了,托著那人的下巴,就往岸邊游去。
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拖上岸,對方已經休克了,陸朝陽把他翻了過來,發現竟然是熟人――陸七陸文明!
陸朝陽罵了一聲,但也不能見死不救,只好微微墊起他的后脖子讓他躺平,雙手擠壓他的胸腔,幫他把胸腔里的水擠出來。不多時,就見他吐出了一口水,人也“嗯”一聲,醒了過來。
陸文明是喝了酒,在橋上過,見橋下有個身段玲瓏的女子在洗衣裳,他本是好色之徒,見了就想多看兩眼。結果兩眼一抹黑,就掉到了水里。
現在悠悠醒轉,見一個渾身濕透的女孩子正在自己身邊,再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家那個小奴婢陸朝陽。
陸朝陽見他醒了,也松了一口氣,癱在一邊大喘氣。
陸文明坐了起來,只覺得頭疼欲裂,斜睨了陸朝陽一眼,道:“是你啊…”
陸朝陽看了他一眼,就站了起來,道:“七叔,你可仔細著一些,這河可是淹死過人的。”
說完,不等陸文明回答,她就又轉了個身,自己去洗衣服了。
陸文明還沒緩過勁兒來,就躺在河邊躺了躺。過了一會兒,他坐了起來,看見不遠處蹲著的那個衣服半干的少女,眼見四下無人,心中就生出歹念來。
陸朝陽從水里看到陸文明搖搖晃晃地朝這邊走來,本來沒放在心上,不防他突然站在了自己身后,陸朝陽猛的回過頭,猝不及防,就被他推著撲到了水里。
“!!!”陸朝陽撲騰了兩下,就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一股蠻力按到了水里,再抬起頭來,嘴就被捂住了!
只聽陸文明在身后聲音有些嘶啞地道:“分了家,我就去對娘說了,把你討了來做妾,也是給你們娘兒倆一條出路!”
他是邊笑,邊說出這種話的,捂著陸朝陽的嘴,就想把她按到河邊上。
陸朝陽一時悶了頭,少頃之后便是勃然大怒,掙扎間一口咬住那廝的虎口,聽他痛叫一聲,手就伸到后面,堪堪抓住那流氓的頭發,把他揪到跟前來。
陸文明色欲熏心,一時倒忘了陸朝陽那把力氣,到現在才算想起來了,頓時就扭曲了臉。
陸朝陽抓著他按到河岸上,不由分說朝著他的臉面一頓暴打,后來還嫌不解氣,索性用上了女人最原始的招數――指甲抓!
“你個流氓犢子大色狼!剛才就該淹死你!讓你去喂魚!斷子絕孫的畜生王八蛋!老娘的便宜也是你占的?看老娘不打得你下半生都不能自理!”
陸文明拿腳來踢,陸朝陽索性抓起旁邊的洗衣棒槌,一下就照著他的膝蓋打了下去,陸文明就痛得滿地打滾,嘴里告饒道:“哎喲朝陽姑奶奶,七叔是跟你開玩笑,開玩笑的!救命啊!打死人了!”
陸朝陽又狠狠踢了他兩腳,這才冷靜下來。
眼看四下無人,她也不管那衣服了,索性一把提起那陸文明。陸文明一個大男人,跟那野豬比,體重差了可不止一點兒,就讓她像提個孩子似的,提著一路沿著鄉間小路,回了陸家去。路上有人看見,陸朝陽就解釋:“我七叔出去喝了酒,摔河里去了,我剛把他撈上來,這就帶回家去。”
鄉親們頓時就議論紛紛,這陸七爺前兩年也不見這么壞啊,怎么現在,又是嫖又是酒的?
陸文明被人看得難堪,也不敢多分辨什么。
進了陸家的大門,趙氏在院子里見了這個架勢,又見陸文明鼻青臉腫的,頓時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去道:“快放手!你這個喪門星喲…”
不等她說完,陸朝陽把陸文明一腳踢到一邊。頓時趙氏又罵聲連連。
林氏看女兒一身濕透,不由得也非常擔心,忙道:“朝陽,先去換身衣裳!”
趙氏和何氏,還有陸彩霞陸云英,都圍著陸文明,嘰嘰喳喳了大半晌,最終趙氏站了起來,沖著陸朝陽破口大罵,道:“你這個喪門星喲,怎么就把老七打成這樣!救你這樣忤逆的掃把星,我陸家是作孽啊才把你養了起來!彩霞,快扶你爹進房去,老八去請個大夫來!”
林氏顧不得這許多了,連忙勸陸朝陽,道:“快去身衣裳啊!”
陸朝陽等了半晌,卻聽七房一點兒動靜也沒,心中猜測孫氏的娘嫂子應該不在家,便覺有些美中不足,冷笑了一聲,道:“換什么衣服!正好今兒奶你在這兒,我現在告訴你聽,我要分家!”
在場的眾人的都僵住了。
趙氏好像不可置信,上前了兩步,道:“你說啥?”
陸彩霞就脆生道:“你把我爹打成這樣,還想分家!奶,你得把她趕出去!一文錢也不給她,讓她去街上要飯,讓她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