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交易的條件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領主大人。”
一面說著，白鷺望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伊麗絲，但是被那漆黑的頭盔遮蔽的眼眸之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過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因為鮮血結晶我的確可以制造出來，也可以給你。的確，我承認，這對于幾乎所有的吸血鬼來說，都是一種解脫。但是，這對您的部下來說，恐怕沒有什么意義。”
“沒有意義？”
聽到這里，詹恩愣了一下，而白鷺則是點了點頭。
“沒錯，或許您也已經聽說過，鮮血結晶的用處就是切斷下級吸血種與‘母親’之間的血脈連續，讓他們能夠‘獨立’。但是并非如此，吸血種永遠是血脈相連的族群，無論如何，這種聯系是不可能被切斷的。事實上，我所制造出來的鮮血結晶，只不過是借助了鮮血女王的力量……”說道這里，白鷺停頓了一下，接著意味深長的望向詹恩。“領主大人，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明白了。”
詹恩也不是傻子，他立刻就明白了白鷺話中的含義，原來鮮血結晶根本就不是隔斷了下級吸血鬼和他們‘母親’的聯系，而是由更上一級的吸血鬼接替了這種血脈支配。也就是說，白鷺和鮮血女王之間的合作就是白鷺借助鮮血女王的力量制造出鮮血結晶，而服用了這種鮮血結晶的吸血鬼就會從中層吸血鬼的血脈束縛中掙脫出來，成為了直屬于鮮血女王的吸血鬼。這也就是為什么白鷺會說這對于所有吸血鬼來說都是一件好事的原因，因為拴住他們項圈的主人變成了最至高無上的那個，而他們自然也享有了更多的自由。再加上吸血鬼幾乎不可能違逆鮮血女王，所以對于他們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這也就意味著對于吸血鬼來說，他們完全“自由”了。
可是詹恩的身份不同，伊麗絲的身份也不一樣。他可是魔王之子，伊麗絲命中注定要成為他的眷族。如果她使用了鮮血結晶，那么就等于她變成了鮮血女王的信徒。這對于詹恩來說當然是無法接受的。當然，詹恩不是不能夠賴賬，但是這樣一來鮮血女王會做什么也就很明顯了，要知道伊麗絲可是借助她的血脈力量才覺醒的。鮮血女王還不是想要她怎么樣就怎么樣？
不過想到這里，詹恩卻沒有表現的非常失望，對方一上來就坦白了自己這邊的問題，那么自然不會就這么到此為止。詹恩可以確信，這才僅僅只是開始。至于對方是不是信口開河在騙他，詹恩可不這么認為。畢竟她給出的那個理由可以說是一切問題的答案。而且作為一個魔王之子，詹恩很確信其中的合理性。表面上看，似乎克萊恩大陸上的神魔都更青瞇自己那些虔誠的信徒。但是很多時候事實卻并非如此，無論是神明還是魔王，在實行他們計劃的時候有時候更喜歡找那些不起眼的低級神官，甚至凡人來實行自己的意志。這在克萊恩大陸大大小小的紛爭之中幾乎數不甚數，所以當你翻開神殿的歷史書時，看見的英雄大多出生于鐵匠，馬夫。盜賊甚至是侍從，身份好點兒的有沒落家族的貴族，或者繼承了某位大能血脈的后裔。但是也就是這樣而已，你絕對不會看見一個從生下來就受神眷顧，然后擁有神力，年紀輕輕就榮登圣騎士或者大主教又或者是某個邪教徒高層的天才人物成為這一系列驚心動魄事件主角的。事實上，很多時候神魔的選民更多擔負的是“協助”那些凡人完成使命的任務，而并非是由他們自己去完成任務。
所謂雞蛋不能夠放在同一個籃子里，神魔也很明白這個道理。特別是魔神側的魔王更是如此，鮮血女王固然制造了六位鮮血女伯爵。但是她同樣害怕這六個鮮血女伯爵背叛自己。那么怎么辦？光靠高層是無法支持自己的勢力的，所以她才會選擇和白鷺合作，走“下層路線”。這樣一來，哪怕將來有那么一天。六位鮮血女伯爵之中的某一位或者說所有人都背叛了她，那么鮮血女伯爵還可以依靠她掌握的這些數量龐大的下層吸血鬼來制衡那些得意忘形的受寵者。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平衡游戲，詹恩也曾經親身經歷過，所以白鷺微微提點了一下，他就明白了對方話里的含義。或許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了解，但是詹恩卻很清楚。白鷺這是暗示自己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是什么人。
“但是，我想你既然來到這里，就不是為了向我宣告交易失敗的。”
“的確。”
聽到詹恩的說話，白鷺又是一笑，它生前一定是個笑容非常甜美的少女。只不過現在，厚重的頭盔遮擋住了一切，沒有人能夠一睹她的真面目。
“既然您通過了我的考驗，那么出于禮貌，我也不可能就此離開。而且，我可以履行下一部分約定……”說道這里，白鷺盯視著伊麗絲看了半天，直到伊麗絲都感到有些不安的時候，她才重新移開了目光。“……我想您肯定不希望利用鮮血結晶將這位小姐變成完全的吸血鬼，那么，為什么我們不換個角度……我要是讓她徹底恢復成人類，您認為如何？”
“你說什么？”
詹恩還沒有開口，伊麗絲反而驚訝的上前一步，開口詢問道。她驚訝的瞪圓了眼睛，注視著眼前的白鷺。
“你要讓我恢復成人類？我為什么要這么做？這對我來說有什么好處？”
“嗯？”
聽到伊麗絲的回答，白鷺顯然有些意外，她詫異的輕哼了一聲，接著頭盔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白鷺會這么驚訝也是很正常的，一般來說，半吸血鬼對于自己的身份都相當厭惡，因為他們擁有人類的心靈，但是卻不得不受到吸血種的邪惡行為所支配，這也讓很多半吸血鬼痛苦不已。他們要么徹底沉淪，陷入黑暗之中不可自拔，要么就是主動尋求滅亡。就算是僥幸活下來的人，也只是在痛苦之中徘徊。
白鷺當然看出了伊麗絲是半吸血鬼。在她看來，自己提出的這個建議應該很符合對方的要求才對。但讓她沒想到的是，伊麗絲的反應居然如此出乎意料，她顯然對于人類不屑一顧。但是白鷺也可以肯定她也不像是那些被吸血沖動驅使為了力量而舍棄人類心靈的墮落者。因為伊麗絲現在還是半吸血鬼就是最好的回答，如果她真的那么看重力量，那么在吸血之中應該會加快吸血鬼化。可是現在，伊麗絲依然半吸血鬼，她身體中屬于吸血鬼的那股血腥氣息實在是非常微弱。這是做不了假的。可是看她的態度……想到這里，白鷺猛然一驚。
“完美體？”
在說出這個詞的瞬間，詹恩都可以感覺到白鷺內心的驚訝，但是這位圣騎士吸血鬼掌握自己內心的能力顯然很強，下一刻，她的聲音再次回復了原本的柔和。只見這位圣騎士抬起頭來，望向詹恩。
“領主大人，我后悔了。”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后悔藥。”
聽到白鷺的說話，詹恩也是微微一笑。他當然知道白鷺為什么會后悔。這可是完美體的半吸血鬼啊，這也就意味著伊麗絲是世界上第一個完美繼承了吸血鬼的力量，以及人類特征的半吸血鬼，她不但擁有吸血鬼的優點，也擁有人類的優點，在吸血鬼看來，這幾乎是完美的存在了！
就算強如蕾米莉亞，大白天還要打太陽傘，要知道蕾米莉亞的實力在詹恩看來恐怕和這個世界血裔一族中的十三人暗黑長老會相差無幾，如果那把神器再厲害一點兒恐怕能夠直逼六位鮮血女伯爵。就連她都逃不脫要躲避陽光的命運。反倒是伊麗絲這個半吸血鬼能夠悠閑自在的在沙灘上做日光浴，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恐怕克萊恩大陸從上到下所有的血裔和半吸血鬼都會羨慕嫉妒恨到把伊麗絲活活掐死。
而白鷺的后悔也不是夸張，要知道如果她能夠將一個完美體的吸血鬼變成鮮血女王的眷屬。那么鮮血女王一定會龍顏大悅，畢竟伊麗絲代表著一種可能性，一種血裔能夠掙脫它們永恒的詛咒，更上一層樓的可能性。但是在伊麗絲出現之前，它也只是可能性，可是現在。它就要變成現實了。
這就好像超人，人們都知道人類是會進化的，但是會進化成什么樣卻沒人知道。是頭大身體小的大頭兒子？還是滿身肌肉能夠無視宇宙威脅單兵穿越銀河系的超級人類？又或者干脆是沒有肉體，完全以精神體存在于世界上的另外一種生命體？這些都是一種猜測，只有等那個超越人類的未來生命真正誕生之后，他們才會知道人類接下來會變成什么樣子。
而血裔也是一樣，現在伊麗絲的存在，等于告訴所有的吸血種，他們是可以“進化”到那種理想狀態的，這對于血裔來說，可謂是堪比原子彈第一次試驗成功的大新聞了。
“是啊，雖然我后悔了，不過可惜的是，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白鷺無奈的攤開雙手。
“不過，我打算更換一下交易條件，領主大人……你覺得這樣如何？我會提供給你們關于這位小姐身上吸血種一脈血裔的詳細信息，而你們可以順著這條線索找到那位‘母親’，然后殺死她……”
“然后伊麗絲就變成瘋子？”
“從常理來說的確是如此。”
對于詹恩的打斷，白鷺不以為意。
“但是，既然這位小姐是完美體，我認為她有很大程度上可以在血脈失控之前反噬其血源，如果能夠成功的話，那么伊麗絲小姐就可以成功接替那位‘母親’，這樣一來，那么一切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哦？”
聽到這里，詹恩眼中閃過一縷好奇的神色。他當然也有想過這個辦法，不過一來太冒險，二來伊麗絲的血脈都已經延續幾百年了，這要找找到天邊都不一定找的到。不過現在，白鷺說她有辦法……
“那么，你的辦法是什么？”
“這就是接下來的交易了。”
面對詹恩的詢問，白鷺再次笑了一聲。
“還請領主大人幫我解決發生在這座城市里的小麻煩，原本我沒打算親自出手的，沒想到這些調皮的孩子居然和夜之女神聯系在了一起…哪怕是對于我來說，也是件相當棘手的事情呢。”
說道這里，白鷺意味深長的望了詹恩一眼。
“不過我想，對領主大人來說，這應該不是什么問題嗎。”
面對白鷺的詢問，詹恩撇了撇嘴巴，不過他關心的并不是白鷺的說話，而是這個條件背后的用意。
“我記得沒錯的話，陰影神侍已經完蛋了，你應該知道這個消息吧。”
“當然，領主大人。”
聽到詹恩的反問，白鷺輕嘆了口氣。
“不過可惜的是，這僅僅只是開始。”
接著，她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