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混亂的開始
當眾人再一次回到格落瓦時，這里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
如果說之前的格落瓦還算是一個稍微有些冷清的小鎮，那么現在，這里則是一片狼藉。放眼望去，到處都可以看見被海嘯侵襲過的痕跡，那些被沖垮的房屋比比皆是。而眼前的道路也是凹凸不平，到處都可以看見地震過后殘留的傷痕。
“這………”
看見這一幕，喬森和卡特都不由的為之震驚，雖然他們也的確親身感受到了那恐怖的威力，但是沒想到居然會如此強大，要知道從寒冰之城到這里可是有著不近的距離，就算是傳奇強者的傾力一擊，也絕對不可能波及到這么遠的地方。只有神話傳說之中那些神明之間的戰斗，才有可能造成如此慘烈的后果。
就連神殿也沒有能夠幸免于難，相反，作為這座小鎮里最高大的建筑，它可以說是首當其沖遭了秧，再加上之前它才在詹恩與某個圣騎士的戰斗中遭受了牽連，還沒有來得及修復，導致整個神殿現在也是四分五裂，到處都是一片水鄉澤國的景象。詹恩甚至還看見當初他和那個白癡發生沖突的中庭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小池塘，徹底被海水浸泡在了里面，透過海面，甚至能夠看見幾尾魚兒正在其中歡快的游動。
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也倒不是為一處好風景。
不過顯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有心情欣賞這樣的風景。
“事情的大體經過，我已經聽喬森騎士長說起過了。”
再次出現在詹恩等人面前的黑格爾主教面色蒼白，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望著眼前的眾人，他甚至連站起來迎接他們凱旋歸來的心情都沒有，而是露出了一絲苦笑，舉了舉手向他們示意，隨后這才頹然的重新靠在椅背上，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
也難怪黑格爾大主教會感到如此疲憊，要知道這次發生在西部荒野的震動可是牽連到了整片大陸。幾乎沒有任何地方幸免。而與西部荒野為鄰的地區更是遭遇了地震，海嘯和山洪等自然災害的侵襲，損失慘重。這個時代大多數統治者手下總有幾個強者，再加上薇薇安和娜貝利烏斯的沖擊波動如此明顯。只要稍微一感應就可以得知這毀滅性的沖擊來源正是西部荒野。再加上之前教團曾經召集鄰近四個教區的圣職者前來參加調查團，這件事那些地區的統治者自然也是知道的。此刻自然就把這兩件事聯想了起來，在他們看來，肯定是圣堂教團做了什么，才產生了這樣的事態。于是一時間各個國家的統治者都派出使者前往圣國塞斯。要求圣堂教團對他們的所作所為給出一個解釋，并且明確的告知在西部荒野之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可問題在于，圣堂教團本身對此也同樣是一頭霧水，后方為了安撫那些憤怒的使節可謂是忙的團團轉。而在這種情況下，身為前線總負責人的黑格爾大主教也是遭了秧，雖然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誰也不可能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之前圣堂教團所得到的情報之中也沒有顯示會有類似的情況。畢竟現在對那片荒野，他們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在這種情況下，出現任何情況都很正常。
可問題在于明白歸明白，總還是有人需要背鍋才行，因此黑格爾主教就被推出來背上了這口不銹鋼大黑鍋。這也使得他感到亞歷山大，后方一天到晚問他要情況進展，可黑格爾主教自己都不知道西部荒野里究竟是個什么情況，總不能夠靠編吧！
也正因為如此，在得到喬森他們安全歸來的消息之后，黑格爾大主教可算是徹底松了口氣，雖然喬森一行人也有不少損失。但是他們可是第一批活著從西部荒野里出來的人，更不要說他們還平安帶回了那位名叫法芙娜的少女，算是圓滿完成了中樞主教團的任務。雖然說在看見法芙娜的時候，黑格爾主教也是略微有些吃驚。不過他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對此倒也沒有太多反應，而是很快命令修女們將法芙娜帶下去休息，接著閉門傾聽了喬森對于整件事的報告之后，這才出來和詹恩等人見面。
“首先，我要祝賀你們成功完成了圣堂教團賦予你們的神圣使命。這是一項艱難，困苦又危險的任務，但是你們最終還是突破了重重難關，順利的為我們帶回了這位圣女殿下。我代表圣堂教團，向你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與感謝。”
說道這里，黑格爾主教的面上總算露出了幾分笑意，雖然其他幾個隊伍還沒有聯絡，但是現在，詹恩等人成功帶回法芙娜，總也算是讓自己感到輕松了許多，要是西部荒野那邊一直沒有回應，而法芙娜也沒有帶出來的話，那么自己這邊可就真的是要遭殃了。而現在……這件功勞多多少少也能夠為黑格爾主教爭取到了一些喘息之機，不至于讓他真的倒霉透頂。
不過這也是有限的。
“關于諾安的事情，我已經聽喬森騎士長說過了。”
說道這里，黑格爾主教的面色再次陰沉了下來。這也難怪，圣堂派遣的調查團里居然隱藏著與魔鬼勾結的邪教徒。而且這還不是被他們招募來的，而是被自然神殿推薦的人，這可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態，要知道諾安可是精靈族的英雄，而當初推薦他的也都是自然神殿里德高望重的人，如果他們真的都和魔族有染墮落的話，那么不管是對于精靈，還是對于自然神殿，甚至對于圣堂教團來說，都絕對是一個污點。
事實上，在得到喬森騎士長關于諾安的報告之后，黑格爾主教就已經立刻與圣堂教團總部取得了聯系，并且報告了這件事。對于這件事，總部可比黑格爾主教還緊張，圣堂教團畢竟也是有人組成的組織，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沒有爭權奪利。如果這件事屬實的話，那么自然神殿的高層很有可能來一場大清洗，再加上人類和精靈之間的關系相當一般，這樣敏感的事情肯定還會帶來更多的麻煩。不過……這就和黑格爾無關了。
“我想………”
“我們對那個半精靈雜種沒什么興趣。”
但是，黑格爾主教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詹恩打斷了。
“反正你又要說他是因為自己的軟弱而被魔族引誘的，不過這也是所有生物的通病。就好像生老病死一樣常見，對于那個家伙你們是打算鞭尸還是掩埋都和我沒有關系，我只關心一件事，那就是圣堂教團許諾給我們的報酬，會不會因此有所變化？你們該不會賴賬吧。”
聽到詹恩的說話。卡特也是帶著幾分敬佩注視著他，要知道他其實也對黑格爾主教那些廢話不感興趣，事實上在損失了這么多人手之后，他只希望圣堂教團能夠兌現自己的諾言，而不是找各種借口推脫。
不過卡特倒沒想到詹恩居然如此不給圣堂教團面子，說白了，其實他對諾安的下場也沒什么興趣。后者明顯已經被那頭可怕的巨龍碾成渣渣，在一個死人身上浪費時間根本就是毫無必要并且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不是嗎？
“我們當然不會賴賬。”
對于詹恩這種直截了當揭人老底的說話方式，黑格爾主教也已經習慣了。所以面對詹恩的詢問，他只是苦笑一聲。然后做出了回答。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向各位確認。”
“哦？”
聽到這里，詹恩眉頭一挑。
“什么事？”
“關于那頭巨龍。”
說道這里，黑格爾也是面色嚴肅了許多。
“根據喬森騎士長的講述，你們遭遇到了一條可怕的，前所未見的巨龍……你們對那頭龍有什么看法？”
“很可怕。”
對于黑格爾的詢問，卡特也是面色陰沉的點了點頭，雖然他也是成名已久的英雄，但是當卡特回想起那頭巨龍時，他還是感覺到身體在發抖。甚至這兩天在馬車里卡特都沒有睡好。他只要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那頭巨龍的影像，他甚至還做夢夢見對方忽然從天空出現，張開血盆大口將自己一口吞噬的可怕噩夢。這讓卡特這幾天都一直沒辦法休息好。而且恐怕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也別指望自己能夠睡個好覺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巨龍，那種可怕的威勢……黑格爾主教，你沒有親眼看見它，恐怕無法理解，那不是亞龍。也不是我們在末日山脈之中盤踞的那種黑龍，而是某種更加龐大，更加可怕………怎么說………”
說道這里，卡特皺起眉頭，猶豫了片刻這才繼續說道。
“就好像……就好像是某種能夠支配和摧毀一切的神明一樣，光是看到它，就根本不可能提起任何抵抗的意志……總而言之，我是絕對不會和那樣的怪物戰斗的，因為那只不過是送死而已。”
“同上。”
對于卡特的說話，詹恩只是聳聳肩膀，并沒有多說什么。而聽到他們的回答，黑格爾則是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繼續說道。
“喬森騎士長認為，在那之后發生的沖擊，則是那頭巨龍和什么東西戰斗所產生的，你們對此有什么想法嗎？”
“我是沒什么想法……”
對于黑格爾的詢問，卡特則是搖了搖頭，不過詹恩倒是沉默了下，隨后開口說道。
“我倒是有些看法……”
“哦？”
“我想卡特先生或許還記得，在那之前，我們是被諾安追逐的，而且那個自大的家伙打開了下層界的大門，召喚出了炎魔和一大堆的魔物，倒是弄的熱熱鬧鬧，而那條巨龍之所以會前來，明顯是被諾安那個白癡所吸引過來的。黑格爾主教你也很清楚，諾安是一個殺手，不是法師，我估計他連異界通道的性質都不懂，卻能夠打開下層界的通路，這就意味著在他身后應該站著一個對于穿越位面非常熟悉的存在，而且………”
“所以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是諾安背后的存在出現，與那頭巨龍產生了爭斗？”
“我只是猜測有這種可能性而已。”
詹恩聳聳肩膀。
“畢竟我也沒有親眼看見那個家伙召喚出什么魔王來，當時忙著逃命，誰會在乎這個？”
這就是詹恩的語言藝術，他早就猜到黑格爾主教肯定會用偵測謊言一類的法術來試探他們，但是詹恩并不在乎。魔族的謊言可不是這么容易被揭穿的，雖然詹恩的確是在說謊，但事實上，黑格爾卻完全察覺不到任何異常。
這是因為詹恩并沒有任何確定的說話，他最開始說娜貝利烏斯被諾安吸引過來，也的確是事實。而在那之后他只是說會有諾安背后的存在與巨龍爭斗的可能性，而事實上這種可能性也的確是存在的。至于后面詹恩所說的話自然也很容易理解，黑格爾以為詹恩所說的“這個”是指那頭巨龍，但事實上，詹恩所說的“這個”則是指諾安背后那個魔王。因為他對此也的確漠不關心，所以哪怕使用偵測謊言，在黑格爾這里，也絕對不可能得到任何詹恩在說謊的反應。
偷換概念，模棱兩可，選擇性的說出一部分事實，這正是魔族最擅長使用的話術手段。
“我明白了。”
既然沒有在詹恩和卡特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情報，黑格爾也是點了點頭。接著，他站起身來，拍了拍手。很快，書房的大門打開，緊接著幾個神官手捧著天鵝絨墊從旁邊走了進來，在那天鵝絨墊子上，正安靜的躺著一個潔白的盒子，以及一卷燙金的，擁有圣堂教團紋章印記的文書。而看見這些東西，卡特和一直站在旁邊緊張不安的巴蒂都是瞪大了眼睛，連呼吸也是急促了許多。就算是詹恩，在看見這些之后也是挑了下眉頭，露出了幾分饒有趣味的笑意。
黑格爾主教從書桌邊走過，來到那幾個神官的面前，接著停了下來，他抬起頭，望向眼前的眾人，隨后微微一笑。
“那么，這就是約定好的，圣堂教團給予各位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