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撩起營帳的布簾,大踏步的走了進來。雖然此刻已經是深夜時分,但是這位持劍騎士依然一絲不茍。銀白色的盔甲反射著蠟燭的光輝,那張讓半個帝國的少女都為止迷醉的英俊面孔此刻顯得嚴肅又認真。一頭金發順勢分開,向著兩側垂到肩旁,這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名文質彬彬的學者,而不是一位馳騁沙場的騎士。但是他胸口的那三道傷痕卻足以證明這個年輕人的實力,那是他在黃昏山脈斬殺了三頭龍首才換來的功績,在這個時代,已經足以被稱為傳說了。
“情況怎么樣?”
看見夏洛特走進來,坐在中軍帳里的老將軍開口詢問道———他名叫巴克利.多迪斯。是閃金帝國三大軍團赤紅之龍軍團的副指揮官,這次正是由他負責率領第五軍團攻打帕蘇斯。而夏洛特則是他的副手,負責指揮銀白之劍在一旁策應。按照道理來說,這樣的配備用來對付這么小的一個領地明顯是殺雞用牛刀,不過兩人都心知肚明這一次皇帝陛下是動了真火,對方不但干脆利落的消滅了閃金帝國的一整個前線師團,還膽敢明目張膽的通過正式渠道對他們提出抗議。這讓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大為惱火,他已經下達命令,要求不惜一切代價拿下帕蘇斯,然后把那個狂妄的領主抓起來送到帝都,到那個時候,他會讓對方徹底體驗一下什么叫帝王的憤怒!
一提到這件事,巴克利和夏洛特就只能夠相識苦笑,皇帝陛下說的輕巧,但是一個能夠輕而易舉抹殺了整個前線師團的存在,豈是那么容易對付的?要知道這可是全滅啊,全滅。說句不好聽的,哪怕他們是遇到了圣國塞斯的神侍衛隊,也不至于一個逃兵都沒有。雖然他們更傾向于對方是借助天險設下了什么全套,但是在經過調查之后卻發現整個帕蘇斯基本沒有什么艱難險阻,除了一道劃分開文明之境與野蠻荒地的河谷之外。剩下的只有獨特的石林地貌和平坦的高原地形。這種地方你說能夠一下能夠埋葬幾千名士兵,那是誰都不信的。
所以在接手這個任務之后,兩人便帶著四季之地的軍隊原地駐扎,然后開始派人調查。最起碼他們要搞清楚對方究竟是怎么消滅數千名前線軍團的士兵而且沒有留下一個活口的。如果不搞清楚這件事,那么他們可不敢再次進攻帕蘇斯,萬一重蹈帕斯坦的覆轍,那可就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還是一樣,沒有任何回應。”
聽到巴克利的詢問。夏洛特搖了搖頭,接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嘆了口氣。聽到他的回答,巴克利將軍的面色又陰沉了幾分,顯然,這對于他們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大軍早已經準備就緒,可是眼下對于帕蘇斯他們根本就毫無頭緒,以前那些情報根本毫無用處———如果有用的話,帕斯坦也就不會死在這個偏僻的地方了。
而讓他們感到心寒的是,在那之后派往帕蘇斯的斥候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回來的。對方并沒有封閉整個地區,相反。除了收攏流民以避免發生意外之外,整個帕蘇斯基本一切正常。而他們的探子和斥候也曾經偽裝過各種身份———比如商人,比如流浪者,比如傭兵之流進入帕蘇斯探聽消息。但是他們進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甚至連一點兒信息都沒有傳回來。這實在讓人感到匪夷所思,說實話,如果不是確信那些探子都是他們親自派出去的,而且還包括各自手上的精銳,就忠誠度來說毫無問題的話。他們都要懷疑這邊是不是有什么間諜在泄露情報了。
巴克利和夏洛特當然不知道,此刻的帕蘇斯已經完全在詹恩的地下城控制之下,由于詹恩和閃金帝國已經開戰的緣故,雙方自然就是敵對陣營的成員。而當那些探子走進帕蘇斯的一瞬間。系統就會立刻提示有敵人正在入侵地下城的勢力范圍。接下來就很簡單了,詹恩直接鎖定那些家伙,然后放異形出去趁他們不注意全部殺掉。反正異形也需要吃飯,這些家伙就當做是給他們加餐了。至于剩下的部分剛好拿回來給埃諾婭收集情報,于是這么多天以來,巴克利和夏洛特還什么都不知道。而詹恩卻已經通過那些密探的大腦把他們了解的一清二楚。
不過即便如此,事情的嚴重性也足以讓他們感到頭疼。
更不要說昨天晚上在帕蘇斯出現的光柱,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猜到,現在帕蘇斯里面正產生了某種不為人知的,翻天覆地的變化。而現在的問題就在于,他們根本沒有辦法知道對方究竟在搞什么,這實在讓巴克利和夏洛特有些無語。他們都是征戰沙場多年的戰士,曾經遇到過無數的艱難險阻,但是這一次還是讓他們感到無比的郁悶,這簡直就好像被人蒙住眼睛,塞上耳朵,然后扔到一個空無一物的黑房間里一樣,除了自己摸索著前進之外根本就是毫無他法。而更重要的是,你永遠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下一步究竟會不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一場戰爭最重要的就是制敵先機,誰掌握了情報,誰就等于看見了勝利女神的微笑。這么多天以來毫無建樹已經讓這兩個將領感到疲憊不堪,而昨天晚上那聲勢浩大的光柱更成為了幾乎要壓垮駱駝的最后一絲稻草,很明顯,他們也清楚,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我們必須要立刻行動。”
巴克利的選擇和他的作風一致———果斷,勇敢,兇狠。只不過,在眼前這種局勢下,未免給人一種孤注一擲的錯覺。
但是戰場并不是賭場。
“我同意您的看法,巴克利將軍,可問題在于,我們應該如何采取行動?”
聽到這里,夏洛特也終于開口說道。他先是伸出手去,頗為“”的豎立了一下自己前面長長的金色劉海,這才苦笑了一下,開口說道。
“不瞞您說,在這之前,我曾經查閱了一下關于那位詹恩.巴夏儂門斯先生的事跡。我不得不承認,雖然他行事看起來相當魯莽,但是凡事皆有做好后手。只因為一場小小的沖突,他就殺死了古斯塔夫和他的兒子,但是卻非但沒有因此流亡,反而成為了圣殿的授勛貴族。當然,世人皆認為這是他運氣好,可是后面他在堅石城擊敗斯特爾克的時候,卻也同樣沒有遭遇到任何的麻煩。雖然從表面上來看,這位先生是一個有勇無謀之輩,他和亞歷山大在千河之城大打出手,甚至推平了半個街區,可是結果呢?圣堂教團幫他壓下了這件事,而亞歷山大和索羅斯家族卻反而因此陷入了被動……一次兩次還可以說巧合,三次四次就很難這么說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聽到這里,巴克利皺起眉頭,他伸出手去,摸了摸他那光禿禿的腦門,然后盯視著旁邊年輕瀟灑的騎士。
“仔細看去我們就會發現一個規律,那就是這位先生對于膽敢招惹到自己的存在,都會毫不留情的給予最嚴厲的反擊,而絲毫不會看在對方的身份或者其他什么方面網開一面。而且他每次都很有自信自己不會因此而受到懲罰………你不覺得這和我們目前的處境很像嗎?”
“你的意思是說,之前被他消滅的前線師團,就和亞歷山大或者古斯塔夫差不多,只是因為招惹到他,所以才被消滅的?”
聽到這里,巴克利聳聳肩膀。
“但是這又能夠怎么樣呢?要知道前幾次他能夠逃過一劫,是因為他背后的勢力。在瓦爾基里公國,有戰神神殿保他。而在斯卡爾聯邦,則是帕伍德家族,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夠存活到現在。可是現在,面對閃金帝國,他又能夠拿出什么手段?你總不可能認為圣堂教團會為他出兵吧。”
“圣堂教團不會做到這一步,但是………”
說道這里,夏洛特的面色陰沉了下來。
“我實在很擔心,假如正如那位領主大人所暗示的,現在的帕蘇斯已經脫離了斯卡爾聯邦,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公國。那么作為一個授勛貴族,他自然會是這個公國的最高統治者……而授勛貴族,則是來自圣堂教團………”
“所以你的意思是,圣堂教團很有可能宣布帕蘇斯地區是他們的地盤?”
聽到這里,巴克利的面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麻煩可就大了。
“我想圣堂教團不會做到這一步,但是只要那位領主大人表現出足夠強大的實力,圣堂教團恐怕也會樂得推動這一點……而且既然他已經行動了,就說明他對帝國的反擊是胸有成竹的,我可不相信那位領主大人會真的天真到以為消滅了帝國一個前線師團,就可以要求帝國退兵。很明顯,他已經有了對付我們的辦法。”
“但是我們對此卻一無所知。”
巴克利長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盯視著自己的副官。
“所以………你有什么好辦法?”
“不算是好辦法。”
夏洛特搖了搖頭,但是他的目光,卻正落在眼前的沙盤地圖上。
“我想,我們必須要帶人去試探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