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就算是陰陽眼控制的金鴉大部分對于陰陽眼的身份也并不知情,幸好,陳羲此時控制的這個金鴉是陰陽眼手下的親信之一,不然也不會被派到林器平身邊。然而監視林器平是假,借機監視國師才是真的。當陳羲從這個金鴉的思想里得知陰陽眼居然打的是國師的主意,忍不住嘆了一聲又是一個瘋子。
這個金鴉竟然是陰陽眼的師弟,同是出自極北大雪山純陽宮里的道人。修行者都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幾個強大的圣地,也被稱之為不可測之地。之所以稱之為不可測,是因為那些地方的修行者強大程度深不可測,還因為那些地方根本不是誰隨隨便便就能進去的。
陰陽眼道號胡蘇,是道尊的師弟。這個金鴉也是道尊的師弟,只不過是道尊同門之中最不成器的一個,勉強才進入了洞藏境而已。
陳羲就好像看故事一樣,了解了關于道尊關于鴉首關于陰陽眼也關于國師的一段過往。
很久很久之前,輝山之上。
從天樞城再向北走上萬里就是連綿不盡的燕山山脈,橫跨東西。過燕山之后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在草原上數不清的游牧民族,過著并不踏實穩定的日子。這些游牧民族之間連年征戰,互相攻擊,爭奪草場。不過生活在草原深處輝山一帶的草原民族卻很平靜,他們不愿意走出大山,因為輝山之中的物質條件已經足夠他們生存了。
常年下來,這個叫做煦的民族越來越昌盛。
在距今大概幾十年前的時候,煦族的新一任族長卻突然之間下達了備戰的命令,準備帶領煦族大軍殺入草原爭奪霸主的地位。不管族中長老們怎么勸阻都不管用,甚至一部分長老被殺或者被囚禁。誰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年輕的族長怎么會突然之間有了這么大的野心,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在輝山腳下,一座金頂大帳之中。
陳羲控制的這個金鴉,名為牧野的道人臉色得意的對煦族年輕的族長說道:“你們這樣生存下去的意義是什么?僅僅是衣食無憂就夠了?作為一個族長,最大的理想當然是要帶著自己的民族走上霸業之路,并且最終成為霸主,讓你的族人享受草原主人的地位。”
他看著年輕的族長說道:“這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別人的意思,而是天意。我離開純陽宮的時候得到了道尊的啟示,他告訴我說煦族即將崛起,而且不僅僅崛起于草原之上,還將崛起于整個天府大陸。到時候你不是煦族的族長了,也不是草原的主人了,而是天府大陸之主。”
年輕的族長臉上都是激動,他已經按耐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上師,我該怎么做?”
“很簡單。”
牧野道人笑了笑說道:“你把煦族之中所有的修行者全都集中起來,然后交給我來教導。用不了三個月,我就能把他們訓練成戰無不勝的修行者大軍。到時候掃平整個草原指日可待,等到掃平草原之中,你再把所有的修行者交給我來訓練,你的大軍將南下中原,掃平那些自認為強大的王朝,包括號稱天下第一的大楚。”
“沒問題!”
年輕的族長大聲道:“我愿意將煦族所有的勇士都交給您,只要能完成我的夢想,您就是將來強大帝國的國師。”
牧野道人擺了擺手說道:“你也知道,我是純陽宮的人,早已經看淡了榮華富貴,我只不過是在順應天命做事而已。你是上天選中的天可汗,注定了要成為天府大陸的主人,我這樣做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整個天下。”
看到牧野道人如此的淡泊名利,年輕的族長對他更加的信服了,連忙下令召集整個煦族所有的修行者集中起來。當人集合起來之后,牧野道人告訴年輕的族長為了保密,他要把這些修行者全部帶到輝山里修行一段時間,三個月之后將一支強大的軍隊帶回來。
對此,年輕的族長深信不疑。輝山距離大雪山也不是很近,但是對于純陽宮有著遠超其他地方那些人的尊敬。傳聞之中純陽宮住著的都是神仙,而牧野道人之前展現出來的修為之力確實強大的令人心悸。年輕的族長堅信這是上天的眷顧,他就是天定的未來的天府大陸的主人。
至少數千名煦族的修行者被牧野道人帶到了輝山深處,他們跟著牧野道人離開家園的時候其實每個人都有些茫然。因為他們從不曾戰斗過,也不認為戰斗會帶來什么美好的未來。他們甚至對于即將到來的戰爭充滿了恐懼,他們覺得生活在輝山一帶就已經很不錯了,最起碼衣食無憂不是嗎。
輝山深處。
牧野道人一臉得意的走進一個山洞,回頭看了一眼外面遠處停下來休息的修行者隊伍,嘴角上掛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他快步走進山洞之中,走到深處,看到那個盤膝坐在一塊平整石頭上休息的道人連忙施禮:“師兄,我回來了。”
坐在石頭上的道人睜開眼,他眼睛里的黑白魚緩緩的游動著,看起來格外的詭異。
這個人,就是純陽宮道尊的師弟,不久之前挑戰道尊被擊敗后落荒而逃的胡蘇道人。誰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會突然之間挑戰道尊,但也正是因為他的突然挑戰,才讓純陽宮里的人知道原來他對道尊之位如此的覬覦。但是,不出乎預料的,道尊以超絕的修為擊敗了他,并且很仁厚的放他離開了。
“怎么樣?”
陰陽眼胡蘇道人問了一句,牧野道人連忙垂首回答:“放心吧師兄,那些煦族的人簡直好像傻子一樣,三言兩語就把他們騙的團團轉。那個族長現在已經對我的話深信不疑,他還以為我真的是把他手下的修行者是帶來訓練的。他可能死都不會想到,這些修行者只不過是師兄你的補藥。”
“那個王八蛋!”
胡蘇道人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表面上一副仁義道德,實則比誰都要陰狠。我挑戰失敗之后,他下重手想要殺了我,卻被我逃開。結果他假惺惺的宣布對我既往不咎若非是我那位朋友之前給了我一件神器護體,我早已經被他殺了。”
牧野道人連忙說道:“道尊一直這么虛偽,不過師兄,那個黑巾遮面的家伙到底什么來歷,為什么你會聽了他的去挑戰道尊?”
胡蘇道人道:“他是大楚的國師,修為深不可測。我知道他也想殺道尊,只不過他不是很清楚道尊的實力而已。他之所以勸說我挑戰道尊,無非也是想趁機探知道尊的實力如何而已。我才不是被他慫恿欺騙,其實我一直就想殺了道尊!”
他憤恨的說道:“道尊搶走了我的一切,當初師父最看重的是我而不是他,誰知道他耍了什么心機,竟然讓師父將門主之位傳給了他。這口氣我一直咽不下去,我只是沒有想到他的修為這些年竟然提升的這么快。”
“我看師兄你還是和那個大楚的國師少一點來往的好。”
牧野道人說道:“我怎么都覺得那個家伙心機太深沉了些,你和他來往可能會吃虧。”
胡蘇道人說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數。不過這次確實多虧了他,傳授給我吸收別人修為之力彌補傷勢的功法這次辛苦你了,我估計這幾千個低級修行者的修為之力也不夠恢復用的,一會兒我去吸光了那些煦族修行者的修為之力,然后你再去別的草原部族,帶回來更多的修行者。你放心,我以后是絕不會虧待你的。這次從純陽宮逃出來只有你一個人跟著我,這份情義我銘記于心。”
牧野道人連忙說道:“師兄說的哪里話,若非師兄在純陽宮里照顧我,我也不會有今日。師兄放心,一會兒我就出發去別的部族。”
他往外看了看,假裝無意的問了一句:“對了師兄,你是怎么吸收那些修行者修為之力的啊。我記得當初師尊說過,每個人的修為之力都不相同,基本上沒有相融的可能性,如果強行相融的話,有可能引起反噬從而致命。”
胡蘇道人微微一怔,然后冷笑著說道:“師弟,我知道你好奇這功法的神奇之處。你放心,等到我的修為之力恢復之后,會把這功法傳給你的。你是唯一跟著我離開純陽宮的人,以后在江湖上闖蕩還需要你我兩個人互相扶持”
“哦師兄說的對。”
牧野道人顯然失望了一下,然后轉身離開。
陳羲不知道牧野道人離開之后胡蘇道人做了些什么,因為這是牧野道人的記憶。但是很顯然,牧野道人沒有迅速離開。他在輝山外面轉了一圈,然后又悄悄的潛回了輝山之中。在一片山谷里,他偷看到了胡蘇道人是怎么把那些煦族的修行者吸收干凈的。看到那一幕的時候,牧野道人顯然嚇壞了。若不是他知道此時胡蘇道人體內傷勢很重,吸收那些煦族修行者修為之力的時候絕不會發現自己的話,他早就已經落荒而逃了。
那不僅僅是吸收煦族修行者的修為之力,甚至還包括生元!他看到那數千修行者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了下去,然后肉身崩碎,所有的生元都被胡蘇道人吸收到了自己體內。其實生元才是修補傷勢最好的辦法,而不是那些人的修為之力!
那些肉身崩碎的修行者靈魂卻還詭異的存在著,山谷里漂浮著數千個淡藍色的靈魂,這種場面簡直詭異到了極致。
趁著胡蘇道人還沒有從功法之中退出來,牧野道人準備轉身逃離。他剛轉身,被嚇得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他身后居然站著一個人,距離他不過半米左右,他居然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如果這個人想要殺了他的話,可能他早就已經死了。
這是一個看起來帶著一股書卷氣的中年男人,身穿一件洗的有些發白的藏藍色布衣。他負手而立站在那看著胡蘇道人吸收那些修行者的生元,眉頭皺的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