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沉默了一會兒后隊獨孤三修笑了笑:“好吧,我暫時不認為你是在說假話,可是就算你說的我是天上地下第一無二的那種,那么我自己現在為什么并沒有覺得哪里很牛逼了?”
獨孤三修有些無奈的說道:“你還想多牛?做人要有個限度的好不好。你現在的修為境界是什么?是靈山境巔峰,根本就沒有觸摸到洞藏境。但是擊殺獨孤萬生的時候,你有一點吃力嗎?你去問問,除了你之外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在靈山境擊敗洞藏境的人沒有。”
陳羲微微愣了一下,心說果然是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嗎?為什么提到擊殺了獨孤萬生這件事,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呢。
獨孤三修懶得理會陳羲那副一點波瀾都沒有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后繼續說道:“我不太理解你的身體之前發生了什么變化,但是我可以肯定最早的時候你的身體絕對不是這樣的。”
陳羲點了點頭:“是,最近確實有些變故,所以身體經過的淬煉比較強烈些。”
先是吞噬了龍脈精魄,然后是融合了無盡深淵之氣,陳羲不打算把這些事告訴獨孤三修。連殺了獨孤萬生都讓他那么驚訝了,如果陳羲再告訴他這些,陳羲擔心獨孤三修的心臟會受不了。
獨孤三修盯著陳羲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會兒后說道:“現在你的丹田氣海變化還不大,所以你自己可能都沒有察覺到。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看得很清楚。你的丹田氣海正在以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方式改變著,現在丹田之中產生的天元很少,微弱到融入進你的修為之力后你根本就察覺不到的地步。但是它就是在自己產生,這是毋庸置疑的事。”
聽到這的時候,藤兒終于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等到陳羲的丹田徹底改造完成之后,他就不需要天府大陸的天地元氣了?”
獨孤三修道:“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我不知道這種改變是為什么會發生的,因為這根本就沒有道理。哪里有修行不依靠世界上的天地元氣的道理?反正估計我要是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所有人都會以為我是瘋了。”
陳羲問:“那么這種改變有沒有什么不好的影響?”
獨孤三修搖了搖頭:“暫時看不到,應該說只能是更好,不可能不好。你的肉身現在已經強悍到了聳人聽聞的地步,而且我能看到你的體內有一種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的東西,這一路走過來我也見過淵獸,也見過你那天在淵獸大軍之中而不被淵獸攻擊,所以我推測這種存在于你身體里的東西,是和無盡深淵有關。”
陳羲也沒必要隱瞞什么,因為那天不止一個人看到了他在淵獸之中而淵獸對他視而不見的。不過現在還活著的,似乎沒有幾個人了。
陳羲道:“這件事還請你為我保密。”
獨孤三修點了點頭:“我知道,因為你這種體質現在已經具備了進入無盡深淵的能力。一旦這件事傳揚出去的話,對你來說才是滅頂之災。具備進入無盡深淵的能力而不具備進入無盡深淵的實力之前,被人逼著進去的話,對你來說就是十死無生。”
陳羲笑道:“所以我還不能進去,我得再等等。”
獨孤三修點了點頭:“另外你的丹田氣海里太混亂了,雖然那些亂七八糟的能力被你單獨的封存起來,可是一旦丹田氣海受到劇烈震蕩的話,那么沒準就會導致很不好的局面發生。既然你的體質可以融合,那么為什么不試著把這些能力都融合?”
陳羲搖了搖頭:“沒把握在沒有把握之前,我不能搞壞自己的身體。那么多想殺我的人都沒能殺的了,我不能自己毀了自己。我需要一個健康的自己,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獨孤三修一怔,然后有些失神的說道:“辛苦了。”
陳羲道:“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只要天下還不太平,這就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事。”
獨孤三修道:“我曾經一直都不明白,當初遠古時期,那么多修為逆天的強者去挑戰神獸的統治權,卻沒有一個人是為了自己。如果他們是為了自己能得到權勢地位,根本沒有必要去那樣做。可能是我從小就看到了太多的陰暗,所以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圣人。現在看到了你,我忽然明白,當在一個特定的時候發生了特定的事,那么圣人就會出現。”
藤兒拉了拉陳羲的衣袖:“他說你是圣人呢。”
陳羲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他眼光不錯噢。”
皓月城 作為大楚最有權勢的衙門,且神秘程度僅次于執暗法司,兵衙歷來是個讓人懼怕的地方。不僅僅是這里掌握著大楚數百萬雄兵,更因為這里幾乎集中了所有大家族的精銳。每一個家族,都以有人在兵衙掌握一定的權利為榮。
在兵衙這樣一個特殊的地方,其中還有一個更特殊的地方,叫做戰統司。
曾經有人說過,大楚最惹不起的衙門是執暗法司,因為執暗法司手里握著全天下最大最多的秘密。曾經也有人說過,天下間最不怕執暗法司的地方就是戰統司。因為戰統司沒有什么秘密是在執暗法司手里攥著的,甚至兵衙絕大部分人都不了解這個衙門。
戰統司,是大楚皇族嚴令執暗法司不許調查的地方。因為這里藏著太多的秘密,也藏著太多的冷酷無情。陳羲接觸過最冰冷的事,就是傳說總執暗法司那些被淘汰的裁決會被首座吸取命元。雖然陳羲到后來并沒有查到這件事的真相,可當時這件事對陳羲的影響確實很大,一度對執暗法司無比的厭惡,一直到后來陳羲遇到了雁雨樓他們之后才對執暗法司的印象有所改觀。
相對于這個未經證實的傳聞來說,戰統司里的陰冷無情要更加的濃烈。
戰統司的職責,就是為皇族訓練死士。這些死士分成兩種,第一種是修行者,都是從歷次戰爭之中死去的將士遺孤之中選拔出來的。這些孩子失去了父親,如果具備修行天賦的話就會被戰統司里專門負責這些事的人帶走,經過嚴苛的訓練。合格的人會成為死士,一輩子沒有自己的名字甚至沒有自己的身份。
第二種,就是符師。戰統司有一批人專門從事這種工作,他們被稱之為搜索者。搜索者的使命就是在全天下尋找可以修行符文之道的孩子,找到之后立刻帶回兵衙。如果遇到了已經在修行符文之道的人,那么包括這個人的師父在內都會被請到兵衙,當然這個請字絕不是什么客氣的表達。
每年戰統司里抬出去的尸體,絕對比留下來成為合格者的人要多。當初那些戰死將士的遺孤是被戰統司的人許下的美好愿望欺騙了的,戰統司的人告訴他們,因為他們的父親為國捐軀,所以大楚會回報他們,培養他們的子女。事實上,到了戰統司之后,十個孩子能有四五個活下來就算最不錯的結果,大部分時候,十個孩子連三個都活不下來。
因為戰統司培養的不是戰士而是死士,能達到要求的孩子真的不多。
在天樞城,戰統司在兵衙最里面的一個獨院里,看起來園子并不大。但實際上,這里的布局和執暗法司差不多,別有洞天。安陽王林器平帶著自己的勢力到了皓月城之后,兵衙絕大部分都跟了過來,也包括最冷酷最神秘的戰統司。
如今的戰統司還是在兵衙大院的最里面,還是那樣一個獨院,看起來還是不大,但依然別有洞天。
從外面看,這個小院的面積也就是東西南北各百步左右而已。但是真正了解戰統司的人才知道,戰統司很大因為戰統司需要一個很大很大的地方來訓練死士,需要更大更大的地方來訓練符師。符師出手,往往是大面積的攻擊,如果地方不夠大的話怎么行。
順著青石板的小路一直往里走,走三十七步之后向左跨三步,然后再向前走一步,且必須是左腳趕在這一步上才行。只要做到了,就會開啟一個空間之門。這個空間是兵衙一群大修行者聯手開創出來的,里面的地形都是為了訓練符師而專門創造的。
只要是戰爭之中可能遇到的地形,這里全都有。
進入空間門之后,會看到一條寬闊筆直的大道。在大道兩側有很多木屋,每一個木屋上面都掛著牌子,上面寫著住在這木屋里的學員編號。符師還好些,在學成之前使用的都是編號而不是名字,但是只要能夠完成學業達到要求,就會恢復身份。至于死士那邊,一輩子都不會記得自己的真實名字是什么。
每天,都會有一個人走過這條大道,仔仔細細的看看大道兩側的木屋。他熟悉木屋上的每一個編號,也熟悉每一個人。雖然在不久之前因為另一個人到來,這些繁瑣的事他不必再操心,可他還是習慣了去記住自己這些學員,因為每一個人身上都有他的寄托。
他是一個老人,雖然看起來并不老邁,但實際上他比老圣皇林驥麟的年紀還要大些。在老圣皇林驥麟成為圣皇之前,他就已經是戰統司的首座了。
他看起來并不起眼,大街上這樣的老者比比皆是。從他身上也找不到一點強者的氣息,但是提到他的名字就會讓很多人為之顫抖。
他叫顧惜朝。
以往都是他一個人走過這條大道,看那些學員的編號。但是從前一陣子開始,他身邊就跟著一個人,替他看。這個人不討喜,因為他長得實在太丑了些。但是這個人同樣很可怕,因為他曾經是執暗法司的次座集。
現在他是戰統司的次座,好像他一輩子都只能做個次座。